第35章 35.不可描述的事情
枕鳶靜默片刻,嘴唇微啓:“滾。”
通靈蝶原地轉了幾圈,繞過蒼天大樹給辛朝司傳信。還未飛出道觀,枕鳶念了一道咒語,通靈蝶慢悠悠又飛了回來。
郁池歡關掉手機疑惑的道:“師姐,你想什麽呢?我都打了三盤游戲了。”
枕鳶被他的聲音從回憶中拽了出來,阖下眼皮,又長又卷的睫毛微微顫動,“沒什麽。”
兩個人在初中的時候談了不到半個月就崩了,之後她便轉了學,再也沒見過辛朝司。
“你不跟我去醫院,那讓大師給你算個卦!躲什麽躲,再躲我就讓兒子跟你離婚!我兒子可是受歡迎的很,那麽多年輕貌美的姑娘争着當我們家的媳婦。走,你跟我過來!”一個大媽強拉着年輕的女人往道觀走。
宋倩低聲柔語,面露尴尬,說的話全被張萍的大嗓門掩蓋。張萍硬扯着宋倩進了道觀,氣沖沖的說:“你不去醫院做檢查,就讓大師瞧瞧看你會不會下蛋!”
這大媽說話真難聽。
一進來,張萍四周張望,鄙夷嫌棄的轉了一圈,“你們這什麽破道觀,什麽都沒有。最近新建的?原來都不知道這個犄角旮旯裏還有個道觀。”
郁池歡剜了個白眼,“大嬸,您看這樹多高,多壯,年頭可比你久遠。”
沒看見那是因為之前設的界,真當八道館什麽人都能進嗎?
“你們兩個是大師?這麽小,算過卦嗎?怕不是騙人的吧?”張萍一度懷疑二人是招搖拐騙的,心裏暗罵牌友推薦的什麽破地方。
枕鳶看了她的面相道:“不準不要錢。”
張萍看着兒媳婦弱不經風的模樣就來氣,罵罵咧咧,“死丫頭,還不趕緊過來?”
“八道館的規矩,先付錢後算卦。”枕鳶說。
宋倩還站在外面,被張萍強拉着差點被臺階絆倒。
張萍不耐煩的問,“多少錢?”
“一次兩千。”郁池歡說。
張萍一臉不可思議,嚎着嗓子說道:“兩千?你們吃人呢?這麽貴,路邊大師算一次才兩百,你們這兒足足貴了十倍!”
枕鳶皺眉,語氣平淡:“沒人逼你,想算就掏錢,不算就走人。”
張萍大“嘿”一聲,“年紀輕輕就學會看不起人啊?宋倩,把錢給她,我倒要看看你算得準不準。”
宋倩尴尬的臉紅,低聲道歉,“對不起,我婆婆不是有意的。”
“你個二傻子,費什麽話,趕緊掏錢,算完回家做飯。不下蛋連個家務也不做,嫁到我們家真是享福了。”
郁池歡聽着生氣,一掌拍在桌上。張萍瞪了他一眼,小聲嘟囔。
宋倩掏出手機,“能掃吱吱寶嗎?”
郁池歡說:“微信,吱吱寶都可以。”
掃過之後,枕鳶問:“算什麽。”
張萍挺起胸膛,露出脖子上的紅瑪瑙,“先給我算算,看你能算出什麽?”
枕鳶:“...”
随後張萍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寫在紙上遞給枕鳶。
“你早年命不好,克夫,離過兩次婚。”
張萍面色難看,話脫口而出:“胡說八道。”
宋倩驚訝的看着枕鳶,還真的是玄學大師啊!婆婆真的離了兩次婚。
“你給我算算我這個兒媳婦,結婚三年,沒生出來一個蛋!讓她去醫院檢查死活不去,真是氣死我了。”張萍咬牙切齒。
宋倩有些難堪,這種事情張萍這個做婆婆的見一個人說一次,每次出門都被人背後議論,擡不起頭來。
枕鳶仔細看宋倩的面相,“你兒媳婦沒問題。且她是個有福之人,旺夫。”
“剛看你的生辰八字,你兒子生來倒黴,前年遇到貴人,事業直線上升,全是由于你兒媳婦的命格所致。”
枕鳶看張萍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說道:“離了你兒媳婦,你兒子命格就會回到從前倒黴之相。”
張萍猶豫起來,這段時間她以死相逼讓兒子離婚,一個不下蛋的女人不配在他們家享清福,可兒子鐵了心不願意,兩個人正打算搬出去住,可把她氣壞了!
前段時間兒子恰巧出差,結果還沒一周,可被車撞進醫院了。說起來,沒遇到宋倩之前,兒子可不是一直倒黴嘛,難不成這宋倩真是貴人?
可再是貴人,那也不能讓自己抱孫子啊!出門打麻将的姐妹們總是揶揄自己。
萍姐,你什麽時候抱孫子啊?
我們家的孫子都能跑了,是不是你們家兒媳婦不能生啊?
哎喲,這不能生可是大事啊!你看我家大兒媳婦,兩年生倆,次次都是大胖小子,把我們家那口子高興的喲。
一來二去,張萍面子挂不住,自己就一個兒子,斷了香火可怎麽辦。于是吵着鬧着讓兩人離婚。
張萍白了兒媳婦一眼,假意咳嗽幾聲說,“大師,有沒有什麽秘方讓我兒媳婦懷上,讓我趕快抱上大胖孫子啊!”
宋倩心口發澀,面色蒼白。
“你兒媳婦沒有問題。”枕鳶又将這句話重複一遍。
哪知道張萍立刻變了臉色,拽着宋倩的胳膊大聲嚷嚷:“你是不是跟他們串通一氣?怪不得算卦那麽準,你給她拿了多少錢?好啊,這次可抓到把柄了。”
說着就要将她扯走。
張萍仿佛拉了塊大石頭,沉重的走不動路,自己的胳膊被枕鳶狠狠攥着。她來了氣,說兒媳婦沒問題,這可不是反着說是自己兒子有問題嗎?
張萍掙脫不開,索性立在原地對着宋倩噴口水,“有你這麽害我兒子嗎?明明是你不能生育,現在倒成了我兒子的問題。呸,早說了不讓兒子跟你結婚,旁家三妞屁股又胖又翹,一看就好生養,非不聽話娶了你這個女人。”
“哎,家門不幸啊!”張萍甩着胳膊直哎喲,撒着潑半蹲一看地面坑坑窪窪的又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攤上這麽一個不明事理的惡婆婆更是宋茜的不幸。枕鳶嘆口氣解釋道:“大嬸,我話沒說完,您着急什麽?你兒子也沒問題。”
張萍“撲騰”站起來,凳子劃在地上發出刺耳的響聲,“我就說我兒子沒問題!”
郁池歡:“......”
枕鳶要了張萍兒子與宋倩的生辰八字,半晌回道:“兩人命裏有一女。”
宋倩為難的看着自己的婆婆,張萍失望的長嘆,更是增加了無形的壓力。
“大師,有沒有什麽配方能讓我兒媳婦生男娃呢?多少錢我都出!”張萍握住枕鳶的雙手求道。
這都什麽年代了,老一輩重男輕女的思想還這麽嚴重,枕鳶冷下臉:“大嬸,是藥三分毒。”
誰知張萍興奮的咧開嘴角:“果然大師有這種配方!有毒沒毒孩子肯定沒啥事。”
郁池歡呵呵兩聲,“大嬸,是藥三分毒,毒物進入母體,孩子怎麽可能會沒事!”
枕鳶聽着心寒,更何況是宋倩了。她說,“大嬸,醜話在說到前面。你兒子是因為你的兒媳婦命格才好起來,沒了你兒媳婦,不僅他倒黴,你們家跟着也倒黴。好不容易才好起來的日子,別作沒了。後果你自己想想吧,到底因為什麽事他們不要孩子,你們的家裏事自己回去解決。”
張萍一怔,看着兒媳婦閃躲的模樣,也猜到他們不想要孩子的原因了,她就是想要個孫子怎麽了?
可孫子跟好不容易轉運的兒子相比,到底還是兒子重要。
也罷,能生就行。
真是前世欠他們的。
張萍黑着臉,對宋倩依舊存有怨氣,“回去,別出來丢人現眼了!”
說着,宋倩的臉漲紅,朝着二人道歉,随後跟着張萍離去。
開業第一天,賺了将兩千二。枕鳶望天,還是拍戲賺錢來的快啊。
轉眼,《幽靈旅館》将要開拍,劇組的人上山拜神祈求平安。
劉老師是華國最厲害的導演之一,身上最吸睛的就是他下巴的一撮胡須,手中再拿個拂塵,妥妥的道士形象。
這座旅館被建于半山腰,風景不錯,低頭懸崖,擡頭層雲能摘星辰。旅館略微有些古老的哥特風,陰沉又華麗。
幾乎每個劇組開拍時,都會燒香祈福求各方神靈保佑,尤其是拍這種幽靈鬼怪的片子,更要真誠燒香。所謂真誠燒香,那便是四五個長桌拼起來全擱置大魚大肉,放上香爐點上香。
這次拍戲的主要成員站在冷風中瑟瑟發抖,香煙袅袅升起。劉導致完詞關了直播肚子開始咕嚕叫了起來,将桌上的豬肉拿在手上啃了起來。
“該吃吃該喝喝,明天正式開拍!不然咱們約一把去KTV嗨一晚上?”劉導啃着豬頭大肉說。
劉導每次剛開始拍戲、殺青都會請劇組的人去KTV瘋一晚上,最後喝的醉醺醺的回家。
辛朝司放空思緒,想讓他唱歌,沒門。
劉導将啃了一半的肉放進碗裏,對劇組一行人說,“走,看看我們的旅館。”
辛朝司低頭看着枕鳶凍得泛紅的耳朵,低語,“你怎麽不戴我送你的耳釘?”
辛朝司最近在研究《追老婆三十六計》、《如何挽回自己的前女友》、《戀愛秘籍》這些書,于是,辛朝司一夜未眠挑了三對,拜托通靈蝶送了過去。
枕鳶嚴重懷疑他的審美,想諷刺一番,望向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神,枕鳶嘴下留情:“已經扔了。”
辛朝司:“...”
到了旅館門前,淡淡黑霧從門縫裏飄了出來,旁邊才出道就擁有不少女粉的奶油小生方臣紅着臉,奇怪的“嗯~”了一聲。
那聲音,總覺得在辦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枕鳶扭過頭,看着奶油小生的臉,漲紅,眼中浸滿了水,衣服不知何時被拉到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