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幽靈旅館
拍完戲淩晨一點,他們便留在旅館休息,枕鳶整個人躲進被窩裏,閉上眼。
原諒他嗎?
枕鳶苦澀的勾起唇角。
枕父是個鳳凰男,入贅宋家。宋凝是事業狂,長期出門在外忙工作,枕彥久而久之膽子越發大了起來,跟別的女人搞在了一起。龐大的別墅只枕鳶一人。
後來,枕彥甚至帶女人回家過夜,而宋凝同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最後索性各玩各的。小的時候,枕鳶不懂,天天趴在房間窗臺往外看,從天亮等到天黑,好不容易等回來個人,枕彥卻當着女兒的面和別的女人歡愛親熱。
枕鳶被爺爺接走了,與辛朝司相遇的第一天,他渾身上下髒兮兮的,瘦小面黃肌瘦,個子還沒自己高。
當時枕鳶正趴在地上看書畫符,身後一個沖擊被人抱着,她低頭望向那一雙髒兮兮的手,枕鳶沒控制好力氣,辛朝司就被推倒滾了三滾。
那雙黝黑發亮散發熱意的眼眸,至今還深深刻在枕鳶腦海。
可又有什麽用
枕鳶睜開眼翻身望向窗外,幽幽月光撒在地面。
才剛剛談了半個月,辛朝司竟然對着另一個人摟摟抱抱,站在一起郎才女貌,親密極了。
更讓人生氣的是,辛朝司什麽都沒解釋!幾天後,爺爺竟然讓那個人成為小師妹拜在門下。
枕鳶眼睫毛緩緩翕動,最後阖下眼皮。
早晨,枕鳶趴在欄杆往下看,方臣與純嫖說着什麽,方臣臉色漲紅。
他們扮演的是一對情侶,方臣飾演劇中趙一,純嫖飾演趙一的女朋友陳湘。
在幽靈旅館有個傳說,相愛的人在懸崖邊看日出生生世世會在一起。可看完日出之後,純嫖飾演的陳湘堅決要留在旅館,兩個人因此大吵一架。
枕鳶扮演的是這家幽靈旅社的老板,呂七。
純嫖生性不改,拍完戲正大光明的調戲方臣,認識還沒一天的時間,兩個人已經熟的膩歪在一起如同連體嬰兒。
對面傳來開門的聲音,辛朝司拿着毛巾搓着濕漉漉的頭發,看到對面的人後,眼神清澈烏黑,若是旅館挂着粗繩,恐怕他會拽着繩子飛過來。
“純純,你的手好涼,我給你暖暖。”方臣長相清秀,一雙桃花眼看向純嫖,溫熱的手抓住她的手合在一起。
純嫖目光深深,身子貼的他更緊雙手伸進他的懷裏,“這樣才暖和。”
方臣頭快冒了煙,渾身上下發着熱。
“咳。”劉導咳嗽一聲,衆鬼魂捂着眼不敢看。
人鬼不能相戀,長時間相處鬼身上的陰氣便會鑽入人的身體,進而身體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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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趙一與陳湘背對背而眠,趙一想來想去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女朋友陳湘非要呆在這家旅館不走。趙一輕輕翻了個身,陳湘一動不動背對着自己,呼吸聲平穩,似是睡着了。趙一心情更加郁悶,穿了鞋走向衛生間。
趙一打開燈光,一時間被刺的眼花,他揉了揉眼,無意中看到一抹粉色飄過。再睜眼,仿佛是一種錯覺。
他想要拐回去叫醒陳湘陪着他,可兩個人還在冷戰賭氣,趙一這才作罷獨自走向馬桶脫褲子上廁所。
涼風襲來,趙一迅速拉上褲鏈打算洗手,身後出現滴水聲,清脆回響。趙一冷汗順着背脊刺激到頭皮,他倏然扭頭,門被關的沒有半點縫隙,趙一松了口氣,暗自嘲笑自己。
他放了熱水,在手上擠了點洗手液慢吞吞的将手洗淨,困意席卷着趙一,他打了個哈欠轉身走人,走了半步,心下一涼,頭皮發麻。
剛剛在鏡子裏一個穿着粉色古裙的女人在對着他笑!脖子處一道鮮紅的印痕在鏡子中看的一清二楚。
他顫抖着手将廁所門打開,緊緊鎖上按鈕,一扭頭被一襲白衣的女人吓得心髒驟停。
看到是自己女朋友時,趙一腿一軟靠向門半撐着身體擦着額頭上冒出的冷汗,“湘湘,你吓死我了。”
趙一垂眸的瞬間,陳湘笑的格外奇怪,“你怎麽了?”
“卡!”
劉導一嗓子差點将方臣的心髒吓出來,方臣看着眼前蒼白如鬼的純嫖道,“純純,沒想到你的演技這麽好。和你對戲我渾身上下都起雞皮疙瘩。”
純嫖湊過去說,“要我幫你揉揉嗎?”
這下,方臣原本冰冷的身子迅速發熱,宛如一個火爐,燒的心焦。
劉導非常滿意,“你們這次找的演員真不錯,我都差點以為在鏡子裏的是鬼了。”
衆鬼魂:“...”導演這次還真的說對了。
拍完戲,辛朝司将手裏熱乎滾燙的暖寶寶塞到枕鳶懷裏。
純嫖看着辛朝司離去的背影八卦道,“你們兩個看着可不像什麽正經師兄妹啊。本宮的眼睛可是毒的很,掃一眼便知你們之間,有問題。”
枕鳶低頭瞥向毛茸茸的暖寶寶,對純嫖說,“跟我過來,有事情問你。”
純嫖就穿着戲中的白色衣服跟在枕鳶身後。
“本宮知道你想說什麽。”純嫖頭發上的簪子透亮,發着熒光。
“方臣就是那個和尚,我只是想在投胎前多與他相處一陣子,這樣也不再留遺憾了。”
純嫖媚眼中閃過一絲淚光,襯的臉色更加蒼白。
“方臣已經對你上心了,那之後呢?”枕鳶的話如同錘子狠狠的砸在純嫖的心。
枕鳶說,“你應該也清楚,人鬼是不能在一起的,你們相處的時間越長,對方臣并不是什麽好事,他身上的陽氣流走不少,我想,這點你應該很清楚。”
純嫖不再說話,輕輕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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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戲的日子過得很快,最後幾場戲今天可以拍完。自那天談話後,純嫖與方臣疏遠了許多,仿佛由親密的一對轉變為陌生人。
拍完戲,純嫖坐在懸崖邊挨緊方臣,兩個人都沒說話。
純嫖擡眸,這些日子方臣情緒很低沉,肉眼可見瘦了不少。
純嫖将碧綠發簪取下來放在手中,嘴角微翹,像是回憶什麽。她将簪子遞給方臣,語氣輕松道,“送你的禮物。”
“很貴的,你可不能拿去當了。”純嫖笑着開了個玩笑。
方臣皺起眉頭接過發簪,“為什麽把它給我。”
“你不收下,我就再也不原諒你了。”
原諒那時方臣對自己的抛棄,可不能原諒懦弱的自己,如果當時...
純嫖将雙手伸在方臣面前,“你再幫我暖一次手吧。”
就像以前那麽做的一樣。
純嫖怕冷,每次和尚都會捧着寶物似的吻自己的雙手,呵氣。緊緊攥着來回揉搓。
方臣複雜的目光落在純嫖臉上,笑的很甜蜜又帶着一絲請求。
他問:“簪子很重要嗎?”
純嫖重重點頭,聲音空靈,“是啊,很重要,所以,你可不能丢了。”
方臣仔細的将它放進衣兜,捧起純嫖冰冷的雙手捂了捂。
純嫖癡迷的看着眼前的人,仿佛透過他看着另一個靈魂。純嫖湊過去低柔發顫,“這次不欺負你了。”
“方臣,謝謝你。”
說完,純嫖撥開方臣,起身走開。
“純純。”
方臣一把扯住她的手,那雙手的溫度依舊冰涼刺骨。
純嫖鼻頭一酸,淚水充盈眼眶。和尚記起來了,她硬扯了個笑容,這次遺憾也沒有了,前世今生,他都記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