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拉攏

更新時間:2014-07-04 15:00:03 字數:2401

豫郡王府。

把照上燈罩的婢女打發下去,洗漱更衣之後,謹祿懶洋洋地靠在搖椅上,“出來吧。”

話音剛落,一道敏捷的身影從暗影中繞出。

“你一路從學士府跟蹤本貝勒到現在,有什麽不妨開誠布公。”謹祿做了個請的手勢。

“謹祿貝勒快人快語。”神秘人決定單刀直入,“我只問一事——”

“等等。”雙手交握在胸前的謹祿打斷他的話,“在你問話以前,我也要問一件事,所謂禮尚往來,你說公平不公平?”

“不公平。”神秘人不為所動,“是我先問。”

“那麽在街上放你離去不算有讓在先?”謹祿直起身一挑眉,“你有傷在身,雖然那些下人不如你的功夫,糾纏時間一長,驚動附近的神機營,你照樣無法全身而退。”

神秘人盯着他,“你要問什麽?”

“你有沒有同夥?”

“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神秘人幾乎是不假思索。

“這樣也算是回答嗎?”謹祿擺擺手,一甩下擺,站了起來,“那麽本貝勒也可對你的問題含糊其詞。”

“說有,是我們出自一個地方。”神秘人淡淡道,“說沒有,是我們目的不同。”

“哎,那還真複雜。”謹祿別有意味地感嘆。

“現在該我問。”神秘人看看他,“你,還有那位格格,何以見我之容都有怔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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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嗎?”謹祿撥弄着桌上毛筆的筆端。

“或者,貝勒爺希望在下去‘請教’那位格格?”

“聽起來很像在威脅本貝勒。”謹祿眯起眼,“你劫持元嬰格格一次未果,難道不會出現第二次、第三次?”

“我的目标不在她。”神秘人也不介意打開天窗說亮話,“否則也不會劫了人,卻什麽都沒有做,這點你該很清楚。”

“要為你的誠意而致謝嗎?”謹祿冷笑不已,“至于你的疑問,答案很簡單,你的容貌與我們所認識的人有些像。”

“是誰?”神秘人追問。

謹祿摸着下巴尋思,“這嘛……似乎超出一個問題了。”

“我自會調查。”神秘人轉身就走。

“不怕我叫人抓你?”

那神秘人回過頭,輕嗤道:“要抓人,那時就不會放人。”頓了頓,“你最好讓元嬰格格把她家的東西收好,不是每個人都肯‘善罷甘休’。”

目送神秘人離去,謹祿優雅的笑容自俊美的容顏上消失。

這個挾持元嬰的人果然與到學士府搗亂的人有所關系,但目的不同,又何以在同一晚上出手?

若元嬰被抓是個不巧,那對方針對的就是簡靖。

“小子,你的攤子真爛……”

咚咚咚——

“走開,別攔我,你們都給我閃遠點!”

“二貝勒,三貝勒已經歇息了。”

“給我滾開!”

一陣嘈雜的喧嘩聲響起,緊接着,門被撞開,晃悠悠的二貝勒拎着酒壺向謹祿,一手指着他的眉心,一手揚起壺,“先帝爺有過旨,入關之後八旗子弟坐吃皇糧,豫郡王府是奴大欺主啊,你敢讓賬房的奴才壓着不給!”

“二哥。”謹祿面無表情地扶住他,“你上個月在賭坊輸錢,賬房預支過一筆錢,這個月的俸祿必須拿來填賬。”

“啐!”二貝勒猛然把瓶子一甩,撞到桌角,碎片與壺內的酒釀濺得到處都是。

謹祿的手背遭到池魚之殃,不斷往下淌血。

“少跟大爺套近乎!”二貝勒一把揪住他的前襟,“別以為阿瑪臨終讓我們聽你的,你就能一手遮天為所欲為,繼承豫郡王府的是大哥,就算大哥不管,還有我,什麽時候也輪不到你這個叛賊之後對我們家指手畫腳!”

“二哥你醉了。”謹祿拉下他的手臂,推着他向外走,“來人,送二貝勒回去。”

“我沒醉!”二貝勒掙脫開他,“少給我扯開話題!不是你們睿王府的人連累豫王府,我們家怎麽會降到郡王?怎麽會在朝廷裏擡不起頭?怎麽會在八旗裏毫無地位?好啊,連下三旗的人都敢跟我搶女人,全都是多爾衮的錯!是他!而你老子有臉把你送到豫王府?哈,如意算盤打得真精,當年睿王府風光一時怎麽不見提攜豫王府?當年祖父天花病死的時候,怎麽不見攝政王來看他最後一眼?”

“夠了!”

謹祿冷下臉,雙眼寒光閃爍,吓了二貝勒一跳,但他很快又死灰複燃地大呼小叫。

“今兒不說清楚,誰也別睡!來人啊,去把大哥大嫂叫出來,咱們說清楚,你,你憑什麽壓我的俸祿?把銀子給我!”

“二貝勒,郡王福晉已安歇,不如明日……”

“滾,吃裏爬外的狗奴才!”

幾個人又拉又扯糾纏成一團。

謹祿向守候在外的侍衛使了個眼色,兩人不由分說夾住二貝勒,将他強行帶走,即使如此遠遠地還能聽到他不堪入耳的破口大罵。

戰戰兢兢的小婢女打算清掃地上的茶壺碎片,被謹祿阻止,“下去吧。”

“是……三貝勒。”

差不多每天都會在豫郡王府上演的鬧劇過罷,庭園內外依舊是清冷。

謹祿凝視着手背上鮮紅的血順虎口流,恍若毫無知覺,站在雕花的窗邊,望着天上的明月被烏雲半掩,低下頭,對回來複命的兩個侍衛道:“從明兒起,你們兩個得有一個随時跟在二貝勒左右,禁止他出入風月場所和賭坊。”

“喳。”兩個侍衛心裏有數,要阻止火爆脾氣的二貝勒只有一個法子——就是像剛才那樣強行帶走人,必要時捆起來鎖在屋裏。

“另外……”他兩手指撚了一個紙團,“把這個送到少保府。”

“喳。”

閑雜人等魚貫退下,王府外的焰火和爆竹聲也漸漸銷匿,謹祿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那個神秘人所指學士府的東西是什麽?

他有必要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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