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元奇尴尬地一笑,道:「那太子……」

「二哥打算後天起程。」我笑道。

元奇大喜,又道:「不知道,太子走水路,還是走官道?」

我無精打采地道:「這個本宮還沒想好。這一路的行程安排已經累得我……」

元奇聽了,連忙将二個錦囊放在桌面上,道:「是,是,您看……」

我掃了一眼桌面的二個錦囊,臉一沉,冷哼一聲。

「你剛才說大哥托你帶一袋珍珠給我,是看在兄弟情面上支援一下。你現在問一個問題,給本宮拿一點出來,你是在賄賂本宮?還是故意上下欺瞞,竟敢克扣大哥支援太子私訪的錢兩?!」

元奇一聽,吓得不輕,不知道我這位爺喜怒無常為哪般?

「來人哪!」

我一喝,元寶立時帶人從屋裏沖了出來。

「給我搜,看看他到底瞞了大哥偷扣了多少錢兩!」我指着元奇道。

元寶立即如狼似虎地撲了過去,一番收刮,從裏到外掏了個幹淨,足足搜出五個錦囊,一疊銀票。

我冷笑道:「虧得我有識人之明,一看這家夥就是上下其手的貪賊!」

元奇簡直欲哭無淚。

我眼裏只有桌上的一堆財物,道:「把這家夥丢出去,給我修書一封,我要叫大哥管教這個狗奴才!」

侍衛們拖走一臉冤枉卻不敢吱聲的元奇,只剩下了臉露貪婪之光的主仆二人。

Advertisement

「發財了,發財了,王爺!」元寶喜得語無倫次,他想起什麽,不由擔心地道:「王爺,你不是一貫你好我好,這麽得罪了大王子,是不是不妥?」

我拈起一張銀票,道:「那家夥穿的是貢緞,腳踩的是杭州絲制府的鞋子,說話刻意露着京味,就怕人不知道他是從北邊來的。他分明是十四哥的人,哪裏是大哥的人。我修書一封,大哥只怕要吓出一身冷汗,感謝我都來不及!」

元寶大喜道:「十四王爺也只好啞巴吃黃蓮,作不得聲。他以為王爺得罪的是大王爺,也不能生王爺的氣。」

我一挑長眉,晃了晃手中的鈔票,笑道:「錢都被我抄了,我看十四哥還怎麽買兇殺人!這麽一筆十拿九穩的財都不發,我還怎麽能叫﹃進王爺﹄了?!」

說完,主仆抱着財物放聲大笑。

我笑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麽,又道:「快把那套茶具收好。還有下一次給我泡的茶要淡一點,既然知道要拿來洗手,還泡得這麽濃!真是不長腦袋!」

元寶連聲應是,将財物與茶具都收拾妥當。這時門外又有人來訪。

「今天還真是忙。」我嘆氣道。

「王爺,小人是本地衙門的師爺……」

「師爺?怎麽你們的縣令沒來?」

「我們縣令……正在賣房子,小的叫他來?」

「不用,不用,讓他忙!」我擺了擺手道:「有事就說吧。」

「是這樣。我們縣令說,此番本地大旱,全賴太子私下襄助才能平定民怨,雖然太子不願聲張,但是已經有十數位當地有聲望的名士修書上禀縣令,要求替這位恩人修廟奉香。還請太子能體恤臣民一番感恩之心,應允恩賜本衙畫師為之作畫一幅,以供來日修廟塑像之用。」

元寶冷笑道:「既然如此,當初何不開倉放糧?又何不打擊無良米商囤積居奇?」

「開倉放糧,需有本朝戶部手令。這個米商……」

師爺一臉尴尬,我倒是一臉和氣,道:「這事也好說,只是我最近心緒不寧,事務煩雜……」

「王爺……」

「如此說來,若是能時時聞聞你家縣令進貢的沉香子。不知道會不會心神氣寧些?」

師爺心領神會,道:「下官明白了。這就回去告訴縣令大人,該辦的事早些辦,也好讓王爺心寬氣順。王爺氣順了,自然萬民康泰,本縣諸事順利。」

我哈哈大笑,指着師爺對元寶道:「你看到了,這種人必定前途無量……他日我若掌權,必定讓他們個個頭戴紅頂!」

師爺大喜,連連道謝。

這夜發了一筆小財的我,自然是過得神清氣爽。

一早應了縣令來畫畫,他們的進獻不足,晉王爺的事也就辦得七折八扣,沒請到太子,我自己倒是可以供人畫像。

我的話是這麽說的:「太子是何許人也,怎能随随便便讓人畫像。本宮與太子是兄弟,樣貌差別不大,你把我眼睛畫大點,鼻子畫挺點,身材畫高點,統共算起來也都是一點點差別。」

左縣令與衙差尴尬一笑,卻也莫可奈何。太子雖然出入頻繁,但可惜所到之處,不喜有官差人員到場。又皆出入沒有定論,誰也不知道他去過哪裏,又會去哪裏,見過哪些人,又會見哪些人。

因此他見過的人雖多,但是所見的都是平頭百姓。這些人見了他,多半魂魄先吓掉三分,光顧着叩頭稱謝,誰又能真的仔細端詳這位太子爺。

驿站裏頭的人就更不用想了。太子一舉一動都有他自己的人伺候着,他們連他住的地方都進不去,就更不用說知道太子長幾只眼了。

雖然畫不着太子,但有我晉王爺可供臨摹,左縣令也只好将就了。

難為畫師一個上午都在琢磨王爺周身上下哪一處都差的那一點點,我好酒好菜倒也不委屈,下午的時候還抽空打了個盹。

迷迷糊糊之間,我忽然聽到元寶尖叫刺客。

要說我這個王爺,那是真真切切的元氏谪系派的。

我的母親,是元太祖的侄孫女。當今皇太後的親侄女,只不過死得早。

舅舅是當今的國舅,只可惜這位舅舅是當今說一不二的權臣。身邊圍繞的人多了,對我這個年幼失怙的小王爺也就不免疏于照應。

所以才讓我這個小王子看似背景雄厚,招人嫉恨,卻又沒有真權實力。叫人算計得多了,難免晉王爺的反應要比別人快上幾許。

貼身侍應這麽一喊,我便拔劍而出。一劍掃去,連着帳前的紗幔與我一起掉到了一個黑影的身上。

那該死的刺客的唇與我的唇就那麽巧地撞到了一起,要說就此魂牽夢萦,魂不守舍那是胡說的。我當時的反應,就是嘴巴叫牙撞得生疼,疼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紗幔落下,兩雙含淚的瞳眸四眼相對,眼裏含着的大約都是那句:是你?!

「為什麽是你?」腦子靈光的我直接跳過了确定問答案。

「為什麽不能是我?!」

胡不歸立即反問道,這純粹是江湖無賴的伎倆。大致都是旁人質問你為什麽這樣那樣,無賴必定面不改色地反問為什麽我不能這樣那樣。

本王雖然在無賴上天賦異禀,但當時到底歷練少,不知道其中的套路。被胡不歸這麽強辭奪理地一問,不免先心虛了起來,暗道莫非是讨帳而來?

我平生最恨人讨帳,也最怕人讨帳。胡不歸當時誤打誤撞切中了我的軟肋,不免此消彼長,氣焰頓時大了本王稍許。

「要錢沒有!」我一挺胸膛。

「要命也沒有!」元寶大叫了一聲,跳了出來。

元寶本來是端着一紅燒肘子進來,他平素裏山珍吃多了,見着焖得爛爛紅油油的肘子,一時不慎口水淌到了上面。忠仆事後跟我解釋,說心想怎麽能叫主子吃自己的口水,還是他将這肘子吃掉點吧。

他躲在門後摳着摳着,突然聽到有人跺腳暗罵畫師蠢若豚豬,頭一探,剛巧看到畫師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而拿着匕首、打算從畫架上取畫布的胡不歸卻頭一回,吓得元寶立時大叫刺客。

他這一叫喚,沒招來被本王打發得遠遠的衙差,倒叫醒了縮在裏屋好睡的本王。

元寶跟王爺互補短長,他怕刺客,倒是不怕人讨帳。

胡不歸盯着我瞧了半天。本王的臉皮雖厚,叫人死死盯着看,不免也有稍許羞色,道:「你看什麽看?!」

「為什麽我不能看?」

同樣的套路,心虛的王爺再次吃癟。

還不等兩人再次過招。只聽有人連滾帶爬地進來,跪倒在地,道:「十九少爺,不好了!」

「何事驚慌?」我皺了一下眉。

那人擡頭看了我一眼,道:「二……二少爺不見了!」

我啊了一聲,大驚失色,連聲追問:「二哥怎麽會不見了!」

那人結結巴巴地道:「不,不知道!」

「走,帶我去看!」

我說了這句就匆匆往前走去,走了兩步見胡不歸仍然跟在我後面,于是便道:「你做什麽跟來!」

他一挺胸,道:「維護皇族的安危,匹夫有責,小臣願效犬馬之勞!」

這胡不歸倒也聰明,只不過任何一個江湖人士遇上了這種機會,十之八九都不會放棄的,怎麽都是一個千載難逢、建功立業的機會。本王淡然一笑,也就讓他跟了。

元林失蹤的地方是他的寝室,裏面四窗緊閉。我皺着眉轉了一圈,轉頭對一個胡須漢子道:「李庭至,太子何時不見?」

「小臣回來的時候不見了。問過守候在外面的侍衛,大家都說太子并無外出。」

李庭至雙目炯炯有神,太陽穴鼓起,竟是一個外家高手。雖然身着侍衛服,但衣服底那結實贲張的肌肉還是觸目可見。

我又問:「那你又上哪裏去了?」

「今日裏衙門來人說左縣令有事相見,臣便去了衙門一趟,但卻沒有找着左縣令!」

「冤枉!」左下首,一個中年男子急急地道:「臣沒有請過李大人!」

那中年男子,雙眉下垂,白面無須,令人一看就覺得非奸即盜。

胡不歸嘀咕道:「這恐怕不是什麽好鳥。」

本王不由在心裏大贊他好眼光。但我表現得對縣令頗有好感的,點頭道:「看來是有人假借左縣令之名,藉故調開李侍衛,好對我二哥下手……」

左縣令長籲一口,大呼:「晉王爺英明!」他那口氣一出來又似乎覺得太過明顯,随即補充道:「太子在下官轄區不見,下官難辭其咎。下官一定會鼎力協助王爺,早日将太子尋回!」

本王和顏悅色地道:「縣令無需煩惱此事,手頭上該處理的事先處理着。本宮暫時不需要用人,但是尋回太子,極需費腦子,可惜你上一次獻的香山子,本宮還用不上,否則你倒是對尋訪太子大有助力!」

左縣令一聽心領神會,連忙道:「王爺,您有所不知。這香山子所用的架子本來下官已經命人打好,只是覺得架得還不夠高,王爺難免不能時時沐浴香氣。所以下官又籌措了一下黃金,替王爺做了一副更高的托架!」

我一聽,不禁眉開眼笑,連聲道左縣令會辦事。

胡不歸與李庭至見我不心急找自己的哥哥,光忙着收受賄賂,不禁都皺了皺眉頭。

我看胡不歸皺眉,便猜他定是在心裏想,本王與太子只怕也是面和心不和,心裏巴不得太子早死,自己好取而代之也未可見之。

所以我開口笑道:「說起來,尋找太子哥哥一事,我也挺難辦。若是辦得差了,難免別人說,我巴不得他死好取而代之……」

我這話一出口,胡不歸的表情是差一點咬着了自己的舌頭。我又一臉天真地往下說道:「可是要是辦得太巴結了,難免又有人說本宮借勢巴結太子,無事生非,結黨營私……看來,這事還是辦得不緊不慢好了!」

我的話剛說完,李庭至忍不住吼道:「當今太子有失,豈是尋常小事!還能不緊不慢地辦?!」

我被他吼了一聲,吓了一跳。沒想到這塊木頭倒是一個大大的忠臣,于是只好支吾道:「太子哥哥或許想要一人出去游玩,我若大張旗鼓,回去不是平白害他要被皇奶奶跟父皇罵?!」

李庭至努力壓低聲音,道:「王爺,太子的性子你是知道。從來穩重端莊,怎麽會平白無故、不言一聲就出去游玩!」

我一臉無辜,喃喃地道:「這也很平常啊!」

「那是王爺,不是太子!」李庭至依然壓低聲音,但他的聲音聽起來真猶如遠處的滾雷,由遠及近……越來越近。

「太子也是由王爺走上來的啊……」我不服氣地道。

「二位還是不要争了!」胡不歸突然沖口而道。

他見我們二人無所事事一般在這裏磨嘴皮子,怒目揚眉的樣子像是騰地冒出了一團火。

衆人的目光均落在了他的身上,李庭至炯炯有神地看着胡不歸道:「閣下又是何人?」

我剛支吾了一下,胡不歸已經淡然地道:「我是晉王爺聘請來的高人!」

我大張了一下嘴,腦海裏閃過聘請,卻掠過了高人。見胡不歸臉不紅心不跳,不由大聲道:「我何時聘請過你?」

胡不歸掃了我一眼,深有領悟地道:「王爺不必過謙。雖說在下不會收王爺一兩銀子,但是你我賓主之誼,在下我是不會忘的。」

他此言一出,我果然默不作聲,承下了他是高人一說。

胡不歸剛把目光從我的臉上掃過,臉邊便有一記勁風而至。他頭也不回,只是鋼扇打開,承下了這記剛猛的拳風。

「好功夫!」李庭至收手贊道:「剛才多有得罪,小人身奉護衛長一職,對皇家安全負有全責。剛才不得不出手試探,看兄臺的身手,似乎是紫竹峰弟子,請問尊姓大名?」

胡不歸飄然一笑,道:「在下胡不歸,見過李大人。」

「好說!」李庭至點頭欣慰地道:「太子身邊的護衛高手并不多。如今得有胡兄你這樣的高手相助,救回太子想必能更有幾分把握。」

這個時候,李庭至眼裏已經完全只有胡不歸這個高人,哪裏還有我。他手一伸将胡不歸請進了屋子,道:「不知道兄臺有沒有什麽高見?」

胡不歸掃了一下四周,墨色的書案上擺放着一本書,書旁的碟子裏有幾塊綠豆糕,一切都像是主人暫時離去,随時都會回來的樣子。

胡不歸淡淡一笑,道:「能這麽無聲無息帶走太子,證明了二件事!」

「哪兩件事?」李庭至急切地道。

胡不歸掃了一眼四周,拍了拍摺扇,道:「第一件事,就是證明來帶走太子的是一個熟悉的人。要知道不管是迷藥也好,襲擊也好,都需近身,若是此人過于陌生,還不等他走近,太子必定早就示警,絕不會這般沒有聲息。

「你看這書,擺放得如此随意,想必是太子看到一半,有人打擾,他便随手将書合上,先起身與那人閑話。」

李庭至連連點頭,道:「兄臺說得有理,請快說第二件事!」

「這第二件事嘛……」

胡不歸剛要往下說,就聽有人大叫了一聲。

如此情形之下,胡不歸與李庭至均是心裏一緊,緊張備至,被人這麽一叫,都是差點跳起來,齊齊扭過頭去。

我手裏拿着書,嘴裏叼着半塊豆沙糕。被那兩人極其兇狠的目光一瞪,半塊豆沙糕就此從嘴邊落下,我拿書拍着胸道:「沒想到太子哥哥的豆沙糕這麽甜……」

碰上我這個無事混帳的王爺,忠臣李庭至自然臉色發黑,忍了又忍方才轉過頭來,道:「請兄臺接着往下說!」

「這第二件事嘛……」

胡不歸話還沒有說完,就聽人在背後啊啊啊。

他忍不住将頭轉過去,卻見我揉着鼻子道:「真是,想要打個噴嚏,沒想到打到一半卻縮回去了。」

李庭至也終于耐不住性子,他走近我身旁,沉聲道:「王爺,丢失太子乃是重罪。即便王爺是皇家之人,罪不至株連九族,但請王爺念及臣等家小,不要再耽擱我等營救太子!」

我一攤雙手,無辜地道:「難道要救太子哥哥,靠我不打噴嚏就能辦得到了,那倒也容易!」

李庭至話還沒有說完,只聽外面有人急報:「大人,有探子報剛才城門口發現可疑人經過,極有可能是那群綁架太子的犯人!」

此話一出,李庭至立刻疾步向外奔去,道:「快,帶我去瞧!」

他一出發,身後的人嘩地一聲都跟着他去了。只留下胡不歸張嘴結舌,道:「李大人,李大人,這、這第二件事……」卻是哪裏還有人聽他的。

他張了半天的嘴,唯見我很有耐心地在等他的下文。胡不歸一時氣結,道:「你不搗亂了?」

我啧啧稱奇,眨眼道:「我幾時又搗亂過?」

胡不歸懶得跟我糾纏,一收扇子揚長而去,只留下我淡淡一笑,道:「啧,啧,真生氣了,連扇子都不搖了。」

元寶從門外湊了進來,道:「王爺,你為什麽不讓他把第二件事說清楚,弄得我心裏怪難受的。好比尋戲文,聽了上半場,卻不知道下半場唱什麽!」

我拿書敲了一下他的腦袋,道:「我告訴你吧。他想說的是,帶走太子的必定跟皇室之人有關!」

「皇……皇室?王爺您的意思是自己人下的手!」

「你看這張椅子,跟書擺放的位置……」

「那窮小子剛才也說随意了……」

「你坐上去,擺一個随意姿勢……」

元寶聽了,深吸一口氣,坐到椅子上,故作優雅地拿起書翻着。然後我進來笑着打了個揖,道:「太子殿下!」

元寶悠哉悠哉地又翻了幾頁,深吸了一口氣,擺足了派頭道:「何事……」

我往前走來,微笑道:「我是太後!」

元寶吓得一個激靈,猛地将書往案上一放,兩腿站直,道:「太後娘娘!」

他這個下意識的動作一做,只見那張椅子平平地向後移動數尺,書合得實實地放在案上。

元寶大張着嘴道:「王爺,是太後娘娘……幹的!」

我拿起綠豆糕咬了一口,悠哉悠哉地道:「能讓一向老沉的太子哥哥肅然起立,又能讓外面的侍衛異口同聲撒謊的人,我想不出有別的。」

元寶張大了嘴巴道:「沒想到這窮小子還挺聰明的。」

我半垂了一下眼簾,道:「嗯,還不笨。他能憑太子起立說話,跟外頭侍衛齊聲說謊而猜到,這個人必定來歷不凡也不容易。」

「還是王爺英明。倘若是剛才讓他挑明了,這燙手山芋我們不接也要接了。平白無故地得罪了太後娘娘,又沒銀子收帳,那多不劃算!」

我沒有吭聲,只是在細嚼着嘴裏的豆沙糕。元寶道:「王爺,你不是不愛吃甜的!」

我才丢掉了手裏的豆沙糕,道:「這豆沙糕沒問題。」

「您的意思?」

「太後這位奶奶大概還沒有十足要殺二哥的決心,否則這裏就會搞得像個刺殺現場了!」我拍了拍手道:「可這個時候,如果有什麽人給她老人家吹吹風那就不得了了。」

「那王爺您猜有沒有人要吹這個風呢……」

我道:「走,去江邊瞧瞧。太後不喜歡車馬,她要來必定走水路。」

元寶支支吾吾地翹起一根小指道:「不好吧,王爺。太子被太後殺了也沒有什麽不好,雖然你頂替太子位置的可能性只有這麽一點點,但總比一點也沒有的好。再說了,太後不是挺喜歡你的嗎?這朝裏這麽多個王子,又有誰有你的人緣好?」

我摸着下巴,深以為然地道:「你說得倒也不是沒有一點道理!」

我話剛出口,只聽有人冷哼了一聲,一轉頭,見去而複返的胡不歸一臉冷笑地站在門口。我毫不以為然地笑道:「像奪嫡這種事,我們這些皇子沒事就會議論議論,你聽習慣了就好了。」

胡不歸見我臉皮極厚,也不與我胡扯,道:「當今太後,不也是太子的奶奶?她為何要殺太子?」

我扮了個鬼臉,道:「皇奶奶多的是孫子,她不喜歡幾個又有什麽關系?」

「不喜歡,便要殺了?」胡不歸難以置信。

我淡淡的道:「皇室的不喜歡,便是殺了。」

胡不歸問不出個所以然,也就不去理會,只問:「太後銮駕在哪裏?」

我一笑,慢條斯理地道:「你要夜探行宮,也要等夜黑了才行。」

天色一晚,胡不歸換了一襲黑衣,卻見我一身白衣前來,不由冷笑道:「晉王爺,您這是去救駕,還是去示警?」

平民如此氣焰,本王卻微微一笑毫不計較,盡顯風度,道:「現在的天雖然是黑的,但是湖面冰雪茫茫,小王覺得還是穿白衣穩妥。」

胡不歸懶得與我夾雜不清,有心尋得太後的官船後,便與我分道揚镳,所以扭頭便走。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