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紫式微寫完了一擡頭便看見了我,似首吓了一跳,我對他微微一笑。
紫式微手裏拿着筆,似乎略有一些不知道是擱下先招呼我,還是擱下我先招呼扇子。
我跳進門,大叫一聲道:「胡不歸,你是不是心裏頭念着我,所以才要把我寫在扇子之上啊!」
紫式微呸了一聲,道:「風流以寄微,你不過剛好叫寄微罷了。」
我含蓄的一笑,也就不拆穿他了。
二哥的勢力是一天比一天的強大,但太後奶奶始終沒有被他逼到絕路上,兩人在很長的時間裏都勢均力敵。我只希望他們一直就這麽下去,直到太後奶奶壽終正寝。
我與紫式微這幾年一直都在江湖中游蕩,這麽說也不确實,因為游蕩的那個人是我,他卻是一直在辦正事。我沒插手他的事情,自然也絕不過問。紫式微一日微笑地問我,道:「元英,倘若給你個機會做皇帝,你會不會當。」
我聽了一笑,展開折扇道:「自然會當喽,我什麽都玩過了,唯獨沒有玩過皇帝。」
紫式微聽了哈哈一笑,道:「那這樣,想必你也開心。」
我一樂,敲了敲他的胸膛,道:「你又見我什麽時候不開心過。」
紫式微長嘆了一聲,笑道:「是啊!」
我玩夠了,從江南回到都城,剛回到家,凳子都還末坐熱,便有太監喚了我去見太後奶奶。
我換了個裝束,手裏提着從江南帶回來的蜜餞,跟着太監進了宮裏。
慶元殿不比長安宮那麽氣派,但外頭的千竹石園,裏面是竹林婆娑,奇石林立另具一種幽靜典雅之美。我還沒踏進屋裏,便大聲道:「太後奶奶,孫兒來看你了。」
但我的聲音在進了屋子之後便嘎然而止,裏頭十四哥,軍部侍郎坐了滿屋子,均是手中握有重權之人。我掃了一眼屋裏的人,笑道:「太後奶奶今天是請客吃飯麽,請了這麽多人。」
太後一笑,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笑道:「你這猴子,只知道吃飯,來吧!坐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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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硬着頭皮坐了過去,十四哥的眼神從我的身上一掠,我就覺得一陣身體不适。
太後淡淡地道:「你們接着說吧!」
十四哥元石笑道:「十九弟恐怕聽着又要氣悶了!」
皇太後道:「你別管他,接着說!」
元石清了清嗓子,道:「元林最近跟紫氏聯絡得更密切了,不但暗中扶持西紫,聽說他與東紫也多有接觸,看起來他很有要替紫氏翻身的打算。」
另一元氏老臣,道:「他一連削了朝中元氏十數人的要職,替換上去的,不是紫氏的人馬,也是跟紫氏親切的人氏,如此下去,元氏很快就要有滅頂之災了。」
底下的人說得雜七雜八,但是皇太後奶奶始終不吭聲,突然淡淡地問道:「這件事你怎麽看,元英?」
我一直都是沉着冷靜地坐在那裏,直到元石問道:「十九弟,你走什麽神,太後奶奶問你話呢!」
我才吓了一跳,道:「奶奶,我剛才有一點乏,你問我什麽?」
皇太後看了我一眼,開口一字一字地道:「你二哥要置我們元氏宗族于死地,你怎麽看?」
我苦笑了一下,一攤手,道:「太後奶奶,二哥也是元氏,他置元氏于死地又有何好處,他當得是元氏的太子,将來也是元氏的皇帝,如果他想要滅元氏,那就除非他是不想當這個皇帝了。」
我話音一落,底下的人又是一陣七嘴八舌,十四哥元石帶頭道:「你這話什麽意思,難道說我等都是在胡說嗎?」
我見衆人都是一連串的不滿之聲,只好無奈地坐在邊上,皇太後奶奶在一邊悠閑地喝着茶,她将茶杯往桌面上一擱,聲音不大,但衆人的聲音立時便消停了。所有的人都知道皇太後是要說她的意見了,我也悄然聽着,她慢慢地道:「哀家當年選元林做太子,別人都以為我是為了安撫紫氏……只怕你們也是這麽認為的,對麽?」
我看大家都不吭聲,想必默認了太後的話,太後奶奶接着道:「我挑中元林,其實是看中了他年少深沉,博學聰穎,認為他是一個可造之材。我想過他與紫氏的淵源,但是想到他畢竟是我元氏的谪傳,後來他雖多有端倪,但我念在他畢竟是我元氏的親骨肉,一直都留有餘地,看來是我失慮了……給元氏帶來了一場大劫難!」
元石立時接口道:「太後,這怎麽能怪您老佛爺……明明是元林他不知道感恩,反而惹太後您傷神,實在大逆不道!」
「不錯,太後,如此不肖之子,天地不容,請太後您發旨,老夫第一個去拿下他!」
「老夫也願意效全馬之勞!」
我聽着他們的言語,只覺得頭皮一陣陣發麻,暗悔今天不該來。
二哥元林對元氏打壓頗多,我早有所聞,但是沒想到他積下了如此之多的怨氣,不免詫異,要知元氏畢竟是他的根本,擡舉紫氏一點,緩解矛盾還可理解,但他這番一連串的舉動,将紫氏重新拉回權力的中心,甚至不惜動搖自己的根本,就難免匪夷所思了。
「你怎麽看,寄微!」這一次是十四哥來問話。
我搖了搖扇子,微笑道:「太子乃國之根本,倘若他有失措之處,各位大可直接上表直谏,也顯得各位之心忠誠可表。太後奶奶也說了,二哥是一個聰穎之人,即然如此,他斷然不會昏聩到忠言逆耳的地步,大家不妨多多溝通,我看如此,比之你們齊集在此惹得太後心煩,要好太多,你們看如何?」
我一番話出口,大家都是面面相觑,太後隔了一會兒,才道:「我看英兒也言之有理,就這麽着吧!」
我大松了一口氣,決定出了這個門,立即再下江南,沒到一年半載是絕對不會回來的了。
可我剛想起步告辭,太後微笑道:「英兒,陪我游游園子吧!」
我一笑,彎腰擡起手腕,道:「孫兒不勝榮幸,皇太後奶奶請!」
太後起身搭着我的手腕慢悠悠地穿過這一大群人,與我二人單獨游園子,她指着那迎風搖曳的竹林道:「元英,你看這竹林,看似清奇出塵,可依然是随風搖擺……人活于世,哀家見慣了迎風順勢的人,可從沒見過能由始至終堅守自己原則的人……英兒,你知道我喜歡你什麽?」
我微微笑道:「太後自然是因為寄微是您的孫子才喜歡!」
皇太後搖了搖頭,看着竹林道:「皇室裏又怎麽能享有平頭百姓那點兒孫滿堂的樂趣,哀家每一天看見自己的孫兒在自己的面前出沒,都會在想他們到底想從哀家這裏得到什麽,又是不是在想着怎麽才能置哀家于死地!」
我默默地聽着,太後奶奶幽幽地道:「只有在看到你的時候,我才會有那麽一刻半刻覺得自己是一個祖母,不僅僅是一個皇太後。」
我眼睛一陣濕潤,擡頭道:「奶奶。」
皇太後深吸了一口氣,道:「哀家當皇太後已經當膩味了,我要在有生之年,想法子能安安心心地當一回祖母,所以你可以袖身旁觀,但不要離哀家遠去……好嗎?」
我連忙跪下,道:「皇太後奶奶,二哥其實是一個重情義的人,如果您們不再互相鬥法,都會看到對方的長處來。」
皇太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閉了一下眼睛,道:「你不明白,平民百姓說兒不嫌母陋,沒有記子女仇的父母,但那不是皇家……你二哥不惜動搖元氏根本,借助紫氏,也要置哀家于死地,他便是明白這個道理,一旦皇家開戰,那就不是父子之戰,也不是祖孫之戰,那是皇上與太子,那是太後與太子,你懂了嗎?」
我征愣半晌才道:「孫兒……不明白。」
太後微笑了一下,道:「天氣又要轉涼,多穿一點,太子的那個胡侍讀,身份詭秘,你能少接觸就少接觸,哀家看他喜歡你,也喜歡得只怕不太真切。」
我微微一笑,道:「太後奶奶不用多慮,他不喜歡我,又怎麽明白我,他既然明白我,終歸是有一點喜歡我的。」
太後的濃眉微微一挑,道:「你倒是想得開,弄了一個男人,還是只喜歡一點就足夠。」
我笑道:「太後奶奶,人的真心是最可貴的東西,有一點點真心,就夠開心了。」
太後嘆了口氣,道:「你就從這裏走吧,不用回去了。」
我笑着行了個禮,道:「那孫兒走了,我回頭再來看您。」
我順着小徑走出去,沒出園子又回過頭,見皇太後站在竹林下,冷漠地看着那些婆娑起舞的竹葉,心中微微嘆息了一聲,在太後奶奶的心中,那屋子裏的人,還有這外頭許多的人在她的眼裏只怕都是這些随風擺動的竹葉罷了。
我出了太後的宮殿,再不敢逗留,直接回了府中,剛喝了幾口熱茶,紫式微便到了。
我一見他那張胡渣的臉便開心地道:「嗨,胡不歸,我正等着你呢!」
紫式微嘿嘿笑了兩聲,道:「怎麽,一日不見本大俠就如隔三秋了。」
我哈哈一笑,道:「你倘若真讓本王過三秋,本王可就另覓佳人了。」
紫式微挺拔的眉毛揚了揚,道:「這一點我倒是相信的。」
本王大聲喊道:「元寶,吩咐廚房今天多做一鍋飯。」
紫式微啞然失笑,道:「你對佳人的待遇就如此這般。」
我悠然地打開折扇,笑道:「本王對待佳人,便是如此之般,多一鍋飯,加一雙筷子,添一床被,增一個火爐!」
紫式微略略低頭,微笑了一下,道:「那個佳人,想必是一個有福之人!」
我用扇子敲着他的手背,道:「這是我認識你這麽久,你說得最有自知之明的話。」
飯吃了差不多,席間我見紫式微幾次欲言又止,也不問,只東拉西扯,飯畢我剛叫元寶添床被,紫式微忙道:「不行,我最近事很多,不能在這邊住下了。」
我微笑了一下,也不勉強,于是起身将紫式微送出府。
紫式微走出大門,走了幾步又轉過頭來,道:「寄微,你多保重。」
我哈哈一笑,敲了敲自己的肚子,道:「我已經夠能吃能睡,自然份量不減。」
紫式微與我隔着王府的大門,相視一笑。
他掉頭便走了,那句話總歸沒有問,其實他不問,難道我就不知道他想問什麽了嗎?
世上不透風的牆,二哥自然知道太後今個兒見了許多有軍權的重臣,也知道晉王我于會了,紫式微想問我太後是不是又有什麽新動向了。他想問,總歸沒開口。
秋風漸起,我站在門邊看着紫式微的背影漸漸消失。
他走路的樣子就像他這個人,潇灑自在,透着一種落拓孤寂的感覺,我看了又看,不曉得他會不會像我這樣,走了幾步,總愛去看身後的人還在不在,又或者是不是像我這般在掉頭張望。可是紫式微到底與我有一些不同,他走了,便沒有回過頭。
元寶過來給我添了一件衣衫,道:「王爺,回去吧,天涼了。」
我笑笑,道:「元寶,你說為什麽我一掉頭,看到的人總是元寶你。」
元寶很實在的地道:「我沒法子啊,因為我拿你的工錢。」
我哈哈一笑,道:「你倒實在。」
元寶笑嘻嘻地道:「王爺,其實我這個人吧,就是實在,一是一,二是二。」
我伸出手,秋風中微微夾着涼意的雨滴,道:「要下雨了。」
「是啊,秋獵就快到了呢!」元寶開心地道。
我聽了,嘆了一口氣,道:「可不是!」
元寶不禁詫異,道:「王爺,你不喜歡打獵嗎?我記得你過去挺愛打獵的,你說每次打完了獵,便會有人借着分獵物的名義給咱們送禮。」
本王苦笑了一下,道:「能收熊掌固然是好的,可是若是收的是人頭,又有什麽好?」
元寶吓了一跳,道:「為什麽要給王爺你送人頭?」
這個時候,仆人将門緩緩地關上,我淡淡地道:「有人将熊掌當禮物,有人自然就會将人頭當禮物,當年荊苛刺秦王,不也是提着燕子丹的人頭當禮物嗎?」
元寶喃喃地道:「可是王爺的愛好差着秦王十萬八千裏啊,提着燕子丹的人頭給你送禮,還不如提着黃金給你送禮行刺起來更方便一些!」
我聽了大氣,回頭拿起折扇就給他一悶棍子,道:「混帳東西,你王爺我就這點愛好嗎?」
元寶不明白我究竟發哪門子氣,揉着腦袋道:「我知道俊俏的燕子丹你或許喜歡的,俊俏的燕子丹的腦袋你也愛麽?」
我大嘆了一口氣,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嘆完昨日新學的句子,我轉身淡然的遠去。
我這幾日稱病不外出,但凡有人來訪,我一律都讓元寶擋了架,可是擋完了一拔又有一拔,不由心頭有氣,道:「真是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倒是來得起勁。」
我最愛就是四處閑逛,到處胡鬧,日日坐着讀書那是二哥的愛好,又哪裏是我的那杯茶?
日子越發的難熬,逼得我急了,我有的時候也會氣得大嚷:「你們到底有完沒完,要打快打,小爺我等着看戲!」
吓得元寶過來捂我的嘴巴,道:「王爺,您是萬年的晉王,這外頭打架有的看便看,沒得看我們便等,你可千萬不要下臺唱戲。」
我冷笑了一聲,我是沒有下臺唱戲,可是這唱戲的都把我編進戲本了,本王下不下臺又有什麽關系。秋獵會轉眼在即,我又是幾夜不好安睡,一日剛睡熟,可是睡了不多一會兒,突然只聽到一陣腳步聲,元寶晃蕩一聲将門撞開,帶着哭腔道:「王爺快跑,有人來抄家了。」
我最近常常失眠,這剛睡一會兒,還沒睡飽聽着這消息一進回不過神來,愣了一會兒,才又躺下,揚了揚手,道:「把庫房的鑰匙給他們,讓他們搜個夠吧!」
元寶哭着還沒往下說,只聽有人也闖了進來,一進來便跪下給我行了個禮,道:「奴才葛雲給晉王行禮,我奉太後之命過來保護王爺。」
「太後……」我才稍稍睜開眼,道:「保護我?」我掃了一眼眼前這個瘦個男人,他是當今天宮裏的侍衛副統領,是太後奶奶的近臣,他的到來無疑确定是奶奶的意志。
葛雲起身道:「王爺什麽也不用準備了,太後已經替你準備好了一切,你只要交出三營的印府,然後跟我們走!」
我坐了起來,元寶滿臉恐慌地看着我,我沖他舉了舉手示意他不要驚慌,然後道:「我可以跟你們走,希望你們不要難為我的下人。府印我是不會交給你的。」
葛雲對我的回答似乎也不特別的意外,只是恭敬地道:「太後說了,若是王爺不肯交出印府也沒關系,只要你跟我們走 就可以了。府上的人我們會妥善安排!」
我沒有半點置疑的餘地,葛雲雖然客氣,但是卻容不得我半點拖沓,幾乎是押着我一般上了院子裏的一輛轎子。我擡手掀起簾子對葛雲道:「葛大人!」
葛雲立時前來,道:「王爺您吩咐!」
我指了指元寶,道:「我讓這奴才伺候慣了,別人也就罷了,把這奴才給我一起帶走吧!」
葛雲略略遲疑了一下,我一沈臉道:「葛雲,太後奶奶是讓你來保護我的,這往後我還是晉王,大家擡頭不見低頭見,你考慮清楚,本王這麽點要求不過份吧?」
葛雲立時笑道:「王爺您消消氣,這又是什麽大事,就讓這奴才随你,但王爺是明白人,太後老佛爺的脾氣您是知道的,她說明了只讓我帶走您一個,如今帶上這個奴才,我這可是擔了老大的幹系。還請您這奴才到時能安份守已,要是到處亂跑,下面的人不知,傷了他的性命,那我就兩邊不好交待了。」
我冷笑了一聲,将簾子嘩啦放下,葛雲到底是忌着我幾分,讓元寶跟我一起關進了一處宅院。
我從橋子裏面下來,又坐了很長時間的馬車,到得這間院子差不多已經是拂曉時分,我看了一眼那處宅院,僻靜的很,遠遠得能看見大山朦胧的影子,顯然是深山裏的一處宅院。
元寶小聲道:「王爺,太後為什麽把你關起來,您什麽時候得罪她老人家了。」
我苦笑了一聲,道:「這恐怕是要對太子動真刀真槍了,太後把我關起來,一是讓我置身事外,二是防着二哥先對我下手,三是為了我手中的三騎營兵。」
元寶哦了一聲,道:「雖然七折八扣了一點,不過也算是美意了。」
我聽了,雖心中焦急如梵,但唯有長長嘆息了一聲,卻沒有什麽太好的法子。
太後上一次吃虧在沒有料到二哥已經培養起了自己一支江湖的勢力,因此吃了一個大虧,這一次她畢定是謀定而後動,絕不會再犯上一次的錯誤。她老人家在這皇朝翻翻滾滾幾十年,太子二哥是不是她的對手,實在是一件值得商榷的事。二哥若是不敵,他肯不肯就此低頭,他到底不是紫氏,只要他肯低頭,太後犯不上殺自己的親孫子,大約會将他圈禁了事。可是依二哥的脾氣,大約他是寧死也不會低頭,他若是不低頭,那麽……那麽……紫式微是不是會跟他生死于共呢?
我在床上翻來覆去,始終也無法入眠,秋日清晨晚上都冷得滲人,但晌午時分卻是熱燥萬分。
我好不容易睡了過去,卻又隐隐見到一群人圍着紫式微,打着打着然後刀槍就從他身上穿過,我吓得大叫了一聲,從床上一下子坐了起來,額頭上全是汗水。
我一掀被子,道:「來人!」
元寶從屋外急匆匆地進來,道:「王爺,你怎麽了!」
我淡淡地道:「給我打水,随便請葛統領來一趟!」
元寶出去了,隔了一會兒,端着水從外面進來中,然後道:「王爺,水來了,不過葛統領已經走了!」
我大怒,一腳踢翻了水,道:「混帳,他把本王關在這裏丢給一些小喽羅,自己倒跑出去逍遙快活!」
元寶不知道我為何發這麽大的脾氣,摸着頭道:「王爺,您又是不是又有什麽新法子!」
我大吼道:「去,把這裏能說得上活的人給我叫來!」
其實我這麽一嚷嚷,又何需元寶叫人,早有人急匆匆地進來,跪地道:「王爺,臣是肖允才,專門留在這裏保護王爺!」
我冷笑一聲,道:「怎麽,本王配不起一個副統領保護,又如何配得上您這個小侍衛隊長?!」
肖允才一聽,連聲道:「王爺勿惱,葛統領是奉了太後的旨意,另有公務在身,這裏的人雖然不多,但均是太後親自挑選出來的精衛,個個都是好手,且都有誓死護衛王爺之心。」
我一掀袍子,坐在椅子上,冷笑道:「哦,你也不要口口聲聲太後,你拿我奶奶來吓我嗎?」
肖允才低頭道:「不敢!」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道:「你說都是一些精衛,把他們都叫過來,我要看看到底都是一些什麽人!」
肖允才略為猶豫了一下,我一揚眉,喝道:「還不人去?!」
他才起身,不多一會兒,一陣腳步聲傳來,一行人在我的門前排成一排,然後由肖允才帶領,給我行禮。我的目光從他們的臉上一個個掃過,二十個人,竟然我一個也不認得。而且看他們身手俐落,精神飽滿,說他們皇家精衛,也不算言過其實,擋太子二哥的彪騎營或者有一些困難,但是要擋住我這個孤家寡人的王爺,那卻是綽綽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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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葉森林系列560
書名:《風流寄微下》
作者:徹夜流香
繪者:yueyun
出版社:鮮歡文化
出版日期:2010/09/21
封底文案:
歲月匆匆一眼,元英等了十年、愛了十年,未料一場宮變,當他身陷困境時,胡不歸選擇攜手遠走的始終不是他。
徹骨的痛深埋于心,他依舊是風流不可一世的王爺。
而當他漸漸放下、寄情于他人時,背棄多年的胡不歸卻幡然悔悟,忽然回頭。
然生生撕開的傷口又豈是容易愈合?
卑微的挽回只換來冷漠的拒絕,他們究竟要如何才能再次攜手江南、把酒泛舟?
封底文字:
胡不歸不說話,卻是突然伸手将我從李可身邊拉了過去,我猝不及防,自然一下子就被他拖到了身邊。
「胡侍讀,你當本王是什麽人?」
胡不歸的神色也極不好看,他道:「寄微,我們下江南吧。」
我那一刻有陣心酸,只是臉上卻是沒什麽表情:「胡不歸,即便要下江南,我心中所想同往的也不會是你。你三番四次糾纏,想必是以為我對你舊情難忘,但今天我就老老實實告訴你,胡不歸,我對你無情也無愛,我們的緣分在三年前便止步于此了,也将永遠終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