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興匆匆地回了府裏,連忙吆喝元寶把衣櫃打開,元寶呶呶嘴,将我平日裏自認最能顯得我風神俊秀的衣服拿了出來。試完了一身又一身,元寶打着哈欠道:「這又是什麽新鮮人,讓王爺您這麽看重。」
我哈哈一笑,道:「新是不新鮮,不過是故人重逢。」
元寶拉長了聲音道:「哦……是李可!」
我正穿了一身淡黃色的麻衫,只覺得銅鏡裏的人看起來俊秀裏透着一股清新,也算能入眼,于是微微一笑,敲了一下元寶的腦袋,道:「下次猜迷不要那麽準,要不然你家王爺想起來我這一生忙碌,唯剩你這小奴才是知己,豈不要神傷。」
元寶揉着腦袋,呶着嘴道:「王爺你不說自己喜怒無常,哭笑無由,卻要怪人家不懂你。比方說這李可吧,你不是常說心頭之好,需要有二大條件,第一是順眼,第二是順手,一樣東西倘若求來辛苦,那便沒什麽意思了。」
我笑了笑,一展扇子,輕輕搖了搖,笑道:「你不是本王,怎知本王順眼跟順手又是何指?」
元寶臉露迷茫,看着本王飄然遠去,隔了很遠才道:「王爺,你忘了帶錢褡子。」
可惜這句話因為隔着太遠,本王沒聽到,等本王到了得月樓,發現李可已經在了。
李可依然是一身月牙色的白裝,氣死燈下,湖岸輕風一拂,衣袂飄飛,當真風神無二。我見過人無數,最落拓潇灑的是紫式微,最俊美冷淡的自然是二哥元林,最溫柔沉靜的要屬洛川尋,只是前三個都見不符實,紫式微十年也沒放下見過第一眼的二哥元林,二哥卻為了一個要恨不得要置他于死地的人寧可放棄江山,洛川尋看似溫柔,心腸卻硬得宛若一塊石頭。
我朝着李可走去,微微一笑,人生回首一瞬,走來卻似漫漫長河,唯有珍取眼下這一刻。
李可變身略略行了一禮,道:「王爺您來了。」
我搖着扇子,笑道:「叫亦然你久等了,本王來遲了。」
李可微微一笑,也不多說與我相搛進門,門口店小二不長眼,竟然先見着了他,而沒有見着本王,滿面堆笑地道:「李大人,您不是說要走麽,是不是又想改一下菜單。」
我一愣,道:「李可,你要請客吃飯麽?」
該死的小二總算見着了我,居然一臉驚喜地道:「王爺您來了,怎麽不差元寶先過來給我們打個招呼,這靠窗的位置都被定滿了。」
我搖着扇子,皺眉道:「本王不是有一間專用的包房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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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臉露難色,吱吱唔唔地道:「王爺您原諒這個,您的房間被徽王紫允要去了。」
我大怒,道:「我這包房即然是我定下的,他又怎麽能說取走就取走。」
李可笑道:「王爺不用生氣,不如暫且用下官定下的包房吧!」
我一揚眉,道:「亦然你不用生氣,我這就去與那紫允理論,讓他把我的包房還給我。」
店小二吓得面無人色,連連擺手道:「我的王爺,您素來好說話,今兒也不要計較了吧!」
我冷笑了一聲,道:「你弄錯了,本王是一個頂愛計較的人,平日裏不計較,那是因為沒人勾本王我的心火!」
我正說着話,一間包房的門打開了,從裏頭出來一個禮部小郎模樣的人,他大聲道:「什麽東西在外面喧嘩,該攪了徽王飲酒的興致。」
我沖上去就給了他一巴掌,直把這小眯眼抽得不辯東南西北,冷笑道:「這下瞧明白是什麽東西了沒有。」
「晉王!」那小郎總算看清了我的模樣,但卻似乎也不甚害怕,反而道:「下官不知道晉王在外大聲說話,請晉王見諒。」
我一挑眉毛,冷笑道:「要晾着你,你以為本王做不到麽!」
正說着,從裏面走出來一個白面的男子,他末語先笑,道:「喲,這不是晉王,來來來,一塊飲兩杯,你又何需同這些下人生氣。」
我微微一笑,露齒一字一字地道:「徽王,我這會兒正忙着打狗給主人看,恐怕顧不上同你飲酒。」
紫允也不惱,只唇上那兩撇修剪精致的胡須顫了一下,道:「晉王,要是小王有什麽得罪您的地方,您不妨直言,這麽同下人過不去,豈不是要失身份。」
我又一腳将那小眯眼踢翻,笑道:「尊貴之人,身份天然,常常記着要仗人勢,那是狗,不是人。」
紫允的眼皮跳動了一下,我一見他就想起了被圈在到處是獵獸西郊行宛裏的皇奶奶他們,這口氣無論如何咽不下去。紫允向前跨了一步,我下意識地握緊了自己手裏的折扇,卻聽一人跨了一步,走到我身邊道:「徽王,別來無恙?」
紫允腳步一頓,廊下的燈雖然亮,但到底是燭火,他細瞧了一下,脫口道:「是你?」
李可微笑道:「正是下官。」
紫允似乎對他頗有一些忌憚,于是微笑道:「原來是亦然與晉王在這裏把酒言歡,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我微笑指了指他的包房,笑道:「我們的房間就在這裏,可惜叫人給占了。」
紫允冷笑了一聲,我還以為他要發怒,誰知他冷笑過後,倒是一派和顏悅色地道:「即然是晉王訂下的房間,那本王就不在這裏叨唠了。」
他說完,非常有禮地與我告辭,全然看不出是被人趕走的,倒顯得頗為有風度,我看見他房裏出來呼呼啦啦十數人,個個身負利器,背脊也不免吓出了一點冷汗。
李可與我進了房間,裏面自然是杯餐狼藉,我與李可對坐,也稍許有一點尴尬,所幸得月樓的人也算勤快,很快就收拾停當了,又重新布置了四鮮八盤上來。
我給李可倒了一杯酒,道:「剛才你還沒說,你請什麽客人。」
李可微微一笑,道:「也沒什麽,只是聖上感念一些功臣最近辛苦,想要賜一桌宴席給他們,但又不願意太過喧嘩,所以令我在外面請客。」
我訝異地道:「也是今天麽?」
李可給我倒了一杯酒,道:「正是!」
我握着那杯酒,道:「那我今天約你的時候,你為什麽又不說?」
李可微微一笑,但卻不說話,我的臉不由一熱。
後面不用多說了,酒自然喝多了,李可要兩邊走動,他喝酒一如以往,飲酒如飲水,我真不知道他這個說書先生又怎麽會如此能飲酒,想必是天賦如此,難為了我這個整日裏花天酒地的人不多一會兒就喝得酸熏熏的。
我把着酒壺,看着窗外的月色,大着舌頭跟李可笑道:「我到今天才算明白,什麽叫做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現在我不但看你是三個,連月亮都是三個,怪不得我一直納悶,我數來數去,今天才數出三個來,原來是詩人喝醉了。」說完,我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李可自顧地飲了一杯酒,笑道:「王爺您醉了。」
我一揮手,道:「衆人笑我獨醉,我笑衆人皆醒,來來,再喝一杯。」
喝到後面,我大約是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只記得李可扶着我出去的時候,得月樓從不賒賬,無論是誰,我還能記得掏出錢褡子來付錢,很大方地一揮手道:「都給你了,不用找了。」
美人當前,該豪邁就豪邁。
等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回了府裏的床,剛一坐起來,頭就疼得要炸開來一般。
元寶給我倒了一杯水,笑道:「王爺您醒了。」
我揉了揉頭,道:「李可送我回來的麽?」
元寶道:「是啊,王爺虧得你喝醉了,要不然昨天晚上你可就尴尬了,你昨個晚上沒有帶錢褡子,我本來差了老馬頭給你送錢褡子去,偏生這老貨在城西見着了一株西域來的苗子,據說能結出蘋果那麽大的紅果子來,又酸又甜,他迷得跟什麽似的,居然拿錢買了這麽一株怪苗子回來。」
「反了他!」我差點從床上跳起來,但滿腹疑惑地道:「那為什麽我又記得我明明有掏出錢褡子來拍在帳臺上付帳。」
元寶納悶地道:「王爺你回來什麽也沒少,就少了一只鞋而已。」
我滿面尴尬,與元寶對視了一會兒,元寶才大叫道:「王爺你拍在帳臺上是你的一只鞋。」
這奴才,真是聰明得不是地方。
或者是為了這事,我都有一點不太好意思見李可,他也不主動前來邀我見面,偏偏我不過隔了兩天,就有一點按納不住,又要去招惹他。我收拾停當,搖着扇子進了大理寺的門。
大理寺這種地方,就算裏頭的裝飾再新,也會透出一股子陰森之氣來,大大小小的官府我哪裏都玩過,唯獨大理寺沒來過,就是因為我不喜歡這股味。
但是李可往案後一坐,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合适,仿佛他是金剛不壞之身一般,周圍的魑魅魍魉都無法近身,他擡頭一看見我來了,也不起身,只是微微一笑,道:「王爺你來了。」
我笑道:「是我來了。」
李可低頭依然看他的案卷,我便搬了一張凳子坐在下首,時間略久,我有一點犯困,撐着書案打起盹來。一中午好睡,再醒過來,才發現自己拉了一堆李可的書卷墊在下面當枕頭,我一擡頭李可依然是安靜地在批他的案卷,連眉毛也沒擡一下,我将書上的口水悄悄擦去,卻見書上有一些李可的批語,上面那一排小纂自然是漂亮的,甚至漂亮透着一種精致的味道。
書頁上寫得是春秋四時似流水,起心動念皆是業,我看了擡頭,見李可剛好轉頭過來,便沖他微微一笑,便道:「喝茶去嗎?」
李可點頭道:「好。」
我剛要起步,李可已經笑道:「我這裏有一些不錯的茶葉,自然比不上鳥兒嘴,不知道你要不要喝?」
我幹咳了一下,看來我那鳥兒嘴的段子已經挺出名,連李可都知道。
李可給我倒茶的時候,我光顧看他的手指,每一根都挺很修長,由頭到尾完美無!,跟玉雕一樣,看得我差點要流口水。
茶水一倒好,我連忙喝了,李可笑着就給我又倒了一杯,如此三杯,李可也不惱,只是微笑道:「茶水如此熱,王爺還是慢些喝才好。「
我啊呀一聲,才意識到自己滿嘴都燙得生疼,但李可就在眼前,我如何好在他的面前吐舌頭,只好含混地道:「無妨,無妨,本王愛喝熱茶。」
李可端了一杯茶,輕輕撇去上面的茶沫子,我隔了半晌,嘴裏才稍微好些,便道:「李可,你幾時取功名,我不見你的幾年,你回去溫書了嗎?」
「那倒也沒有,只是四處游了一趟學,在滇西巧遇過當今的聖上,大理寺卿倒是先做,這功名要今年才取。」
我哦了一聲,心想李可的際遇也算不錯,竟然能巧遇上洛川尋,他的眼光也算好,誰又能想到當年一個青衣護衛便要是當今的聖上。
我微微長嘆了一聲,李可微笑道:「當年我記得王爺有一個護衛很是忠心耽耽,如今不知道去哪裏高就了。」
我的折扇一擺,輕輕搖了搖,笑道:「本王的護衛個個忠心,亦然提的那一個,我委實有一點想不起來了。」
李可只輕笑了一下,也不多追問,端起了茶杯,輕輕喝了一口茶,道:「元氏如今只剩下王爺一人,你處處自己要當心,忠心的護衛是不嫌少的。」
我大喜,突然走過蹲在他的腳下,順勢拉住他的手,道:「亦然,你是在關心我麽?」
李可微微一擡眼簾,與我對視了半晌,才道:「王爺,亦然做為一個朋友,自然是關心你的。」
我哈哈大笑,跳了起來,拉着他道:「走,走,我們去外面去。」
李可被我拉着一路從大理寺往外走,來來往往的衙役頗多,我無所謂,但是他頗為尴尬,走到暗處将我的手甩脫,道:「王爺,你這是做什麽?」
我笑道:「我怕別人不知道你李可是我元英的朋友。」
李可似乎微有一些動容,略略嘆了口氣,道:「你這人真是太任情任性了一點。」
他的語氣頗一些責備的意思,但我的心情卻似乎如晴天朗日一般,只覺得心頭澄清,不染一絲塵垢。
我腳步輕快地回了一王府,元寶見我面色大好,也似乎喜上眉頭,連聲道:「王爺,你總算高興了。」
我回頭敲了他一折扇,道:「你幾時見你家王爺心情不好?」
元寶微微笑道:「總不算太好。」
這奴才,就是會瞎扯,我不屑地自顧往廳房而去,要了一壺新茶,剛喝了一大口,便立時省悟茶水滾燙,自己的嘴巴委實被燙得厲害,連忙喚元寶去冰窖裏取幾塊冰來,含了一塊在嘴裏,才好受些。
這一夜,我只能草草用了一些點心,便上床歇息了,許是胃裏沒那麽多東西,一晚上也沒算睡太塌實。
半夜裏,似乎聽到有衣袂拂動聲,立即翻身起床,将枕邊的劍取到手中,喝道:「是誰?」
來人嘆息了一聲,道:「我還道你能吃能睡,依然是安穩王爺,原來你其實也是夜不能寐的。」
我仔細看了一下來人,道:「莊仲庭?!」
莊家這位大世子站在我的窗下,他也是當日郊外不見的人之一,我一直以為他已死在了當時的亂戰中,原來他竟然還活着,我竟然有一絲高興,于是道:「你居然也跑了,也算走運!」
莊仲庭的模樣跟以往大有一些不同,那種高人一等,故作城府的樣子已經被一絲江湖味取代,衣着發絲都不見了以往的精致,反而簡單之極,這麽看起來我倒覺得他比以前要順眼得多。
莊仲庭站在那裏看着我,突然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微微,要是當年我不曾聽從父命,娶了蜀府的郡主當世子妃,你會不會喜歡上別人?」
我嘆息了一聲,道:「過去的事又何必再提,我從不糾纏過去,也不回頭看。」
莊仲庭低了一下頭,道:「你總算承認我與你也是有過去的了。」
我沒說話,只覺得月色下似乎還有兩個孩童,一個對另一個說:「有我就有你,我會一直保護着你的!」
這句話我曾經當過真,不過所幸它毀滅的也快,我還沒來得及信它太深,這些話我也不會對莊仲庭說了。
莊仲庭又道:「有的時候,我也曾經怨過你,我們同皇族貴胄,成親是遲早的事情,一個世子妃罷了,我從不覺得她能影響我對你的感情半分。你卻掉頭就走了,連給人一下悔恨的機會都沒有。」
我淡淡地道:「我喜歡就喜歡了,我喜歡的時候是全心全意的,給十分,要十分,倘使一分不足,便不要了,不要以後都不要了。」
莊仲庭急促地道:「那麽你同胡不歸呢?我看他似乎對元林更喜歡一些吧!」
我別過頭,道:「我的十分是先給的,然後十分是後要的。」
莊仲庭咬着牙道:「你給他的十分何其漫長,給我的何其短?!」
我嘆了口氣,道:「紫尋的城府極深,元氏根基很深,紫氏能隐于野,元氏自然也可以,他不會不明這一點,所以他必定會對你們小心提防,甚至斬草除根,以絕後患,你們以後多加小心!」
莊仲庭嘆息了一聲,道:「微微,我這一次來,便是替元氏請求你幫一個忙。」
我低了一下頭,道:「我其實是空殼王爺,能幫上忙的不多,但是你可以說來聽聽。」我說着将窗戶全開,道:「屋內談吧!」
莊仲庭一躍而入,見我點了燈,他低頭将火吹滅,道:「你屋子裏只怕有紫氏的奸細,還是不要點燈為好!「
我點了點頭,看起來逢此大難,莊仲庭已經今非夕比,精幹多了。
「我此來是為了太後娘娘,皇太後如今被關在西郊別宛,跟那些牲畜關在一起,這不但對她老人家是一種摧殘,也是對我們元氏宗族的侮辱!」莊仲庭咬着牙道。
我點了點頭,其實他還沒有開口,我就知道他必定是為了太後而來。
太後掌握了半輩子元氏的實權,在這風雨飄搖的時候,她也是最能登高一呼,齊集元氏宗族之力的人。
我猶豫了一下,道:「其實皇奶奶在西宛雖然說不上如何舒适,但紫尋并不是一個暴虐之人,他對待皇奶奶并不克扣,我聽說皇奶奶所有的用度比照慶元殿,甚至慶元殿裏的用什也都被搬到了別宛裏。」
莊仲庭沖口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你就眼看着她老人家被關在那些獸堆裏。」
我低了一下頭,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擔心太後奶奶受苦,而急于去救她,那就不要太着急。皇太後重要你知道,紫尋更清楚,他把她擺在那裏,說不定是一個誘敵之計,如果你們冒然傾巢而動,很容易被他一網打盡!」
莊仲庭遲疑了一下,才道:「你是不是同大理寺卿李可關系甚好。」
我吃了一驚,沒想到我與李可的關系,他也知道,可見元氏其實耳目衆多,于是道:「我與他還只是泛泛關系。」
莊仲庭嘆了口氣,道:「你放心,我不是要去找他的麻煩。」
我尴尬地哦了一聲,莊仲庭又道:「紫尋要名正言順的繼位,已經令人徹查紫氏太子的謀逆案,看起來要替他翻案,這案子現在就在李可手中……」
我心中一動,道:「你的意思是……」
「其實他經常出入西宛去錄口供,也會在那裏提審太後……」
他的話沒說完,我立刻打斷道:「不行!」
莊仲庭道:「為什麽不行?這是你最好可以快點接觸到太後的方法,只要李可稍微幫上一點忙,你就有可能很快就可以見到太後娘娘。」
我轉頭道:「這樣會連累李可,他不過是一個布衣寺卿,倘使有失,禮部絕對不會放過他!」
莊仲庭冷笑了一聲,道:「怎麽,你把一個新歡看得比太後娘娘都重要?!」
我擡頭道:「我這麽做是在利用自己的朋友,我倘使是一個不顧他人死活,輕易可以利用別人的人,你又怎麽能信任我?!」
莊仲庭略微沉吟了一下,才道:「若非我了解你這人,真得會為以為你剛才那些話都不過是一些托詞。但無論如何,身為元氏的旁支,我也無法坐看太後娘娘如此高齡還要身陷囹圄。你想想她是多疼你,她年事已高,又何必與太子興事動衆,不就是為了把你推上位嗎?」
他如此一說,我想起太後奶奶的恩情,不由也是眼圈一熱,道:「我會想辦法的,這一點你放心。」
莊仲庭拱了拱手,道:「那如此拜托了,我會定時來候消息,這一切就勞煩寄微了。」
他說着便躍出了窗口,出去後,回頭望了我一眼,沒說什麽便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