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進門燕雲烈就從後面将淩青牢牢抱在懷裏,嘴裏喃喃着,“淩青,你聽我說……”
淩青不給他開口的機會,手肘一拐捅在燕雲烈腹部,燕雲烈吃痛略略松開手,被淩青得以掙脫,伸手要去拉他,不想淩青反身就一掌劈過來,燕雲烈身子一側躲開,淩青又低身掃腿攻他下盤。
鬥室之內拳腳相向,兩人什麽話都沒有,一個要碰他,一個不讓沾身,最後就成了一場無言的打鬥。
燕雲烈基本就是退守,實在守不住就微微用點內力将他的拳腳撇開,但淩青的每一招卻是起碼用了七成力,拳掌呼呼生風,眼神如刀似的幾乎要将燕雲烈給活剮了。
打了十多個回合,燕雲烈生怕他如此下去不僅傷身還傷到肚子裏的孩子,便停了下來硬生生地挨了淩青一掌。
手掌擊在他的胸口“砰”的一聲響,将燕雲烈震退了兩步才站住,燕雲烈只覺胸口一痛,腥鹹的血味直往喉口湧,見淩青背過身去仍是不理他,也不顧胸口的疼痛,踉跄着繞過桌子就把淩青拉住往懷裏帶。
“淩青,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
淩青用力掙紮要從他臂彎裏掙脫開,但這次燕雲烈說什麽都不肯松手,牢牢将淩青按在懷裏。
“淩青……淩青!”
也不知是給燕雲烈這大聲一喊給唬住了還是掙紮得沒了力氣,總之淩青安靜下來,任燕雲烈抱着。
燕雲烈小心冀翼地抱着他,“你要多生氣我都任着你打,你打到痛快了為止,但千萬別再氣了,生氣傷身,對孩子也不好。”
“為什麽不說?”
“嗯?”
“那日在市集上你說你不認識他……”
淩青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有點小別扭,但在燕雲烈看來,會動手肯開口總比那樣自己一個人生悶氣的好,便輕笑着将淩青抱了起來讓他坐在桌上,自己則雙手撐在桌沿,将他禁锢在身前這一方天地裏。
“早知道還是會被你撞見,不如那天就大方承認下來。我知道我以前做過不少荒唐事,不過那些都已經是陳年的舊帳罷了。”
淩青撇開臉去,“那你真是欠了不少的帳。”
燕雲烈擡起一只手捏住他下巴迫他轉過來,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
“你難道就沒有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上次來天絕山時,在山下小鎮救了個被鄉裏惡霸欺負的姑娘,不僅讓那惡霸不敢再動姑娘的歪腦筋,還讓袁不歸下山去幫她身患頑疾的弟弟看病。
“結果人家感激涕零,非要以身相許還你的恩情。你倒是好,人往天絕山裏一鑽就沒了蹤影,你可知人家姑娘在山下等了三日才失望而歸?連累我派人躲在暗處看着那姑娘,每日還送上飯食給她。”
淩青不由心虛,但很快意識到燕雲烈根本就是在轉移重點,怒道,“你既要我對她負責,等我回去我擇日便娶她為妾。”
“妾?”燕雲烈的笑意更濃,“那敢問,淩少俠的正妻一位是留給誰人的?天絕教教主燕雲烈嗎?”
“你……唔!”
燕雲烈沒再給淩青繼續和自己鬥嘴皮子的機會,傾身吻住了他,唇瓣相貼,相蹭厮磨了一會兒,再用舌尖為他略有些幹燥的嘴唇細細濡濕,這才誘他松開閉緊的雙唇,靈活的舌頭撬開他的齒縫,品嘗這些時日沒能偷嘗到的甘甜。
兩人的舌頭抵死糾纏在一起,輾轉着,才剛分開便又馬上貼上去共舞,一絲銀線自淩青的嘴角垂挂下來。
淩青伸手在燕雲烈胸口推拒了一下,暗示他可以結束這個親吻,燕雲烈心領神會地又一次将舌頭深入他嘴中舔弄搜掠了一番之後,才退了開來,卻是轉戰其他地方。
熾熱的吻逐一落在淩青的兩頰、下巴和頸項,燕雲烈伸手扯開淩青的腰帶,将他外面穿着的衣服連同中衣一起自衣襟分開,手摸上他的胸口,緊随而上的親吻越發帶着情色的意味。
燕雲烈故意在那片緊實白皙上啃齧出斑斑的紅痕,自然沒有放過那兩粒褐色的乳珠,銜進嘴裏用舌頭輕柔地愛撫,不時合攏雙唇用力嘬弄,直将那兩粒肉珠玩弄得腫脹發亮,像是熟透了一樣,燕雲烈這才舔舔嘴唇心滿意足地松開。
“別……”見燕雲烈的腦袋還在往下移,淩青出聲想阻止,被燕雲烈一推,整個人順勢躺倒在桌子上,身上的衣服往兩邊分了開來。
看見他無意中露出這副任君品嘗的樣子,燕雲烈嘴角噙着笑,俯下身将嘴唇落在他的腹部。淩青本欲起身,感覺到燕雲烈的動作,不由微微一愣。
燕雲烈親了一下,又一下,“你要聽話,還要乖乖的,爹爹和爹親是沒有辦法才帶着你東奔西跑的,等到事情一辦完,爹爹就帶你和爹親回天絕山上好吃好喝地供起來。”
這個時候還感覺不到什麽胎動,但燕雲烈說完這話,淩青卻隐隐感覺到肚子裏面似有回應的悸動,而這份血濃于水彼此相連的感覺,沉溺了太多的甜美。
燕雲烈對着淩青肚子裏的孩子說完,探出舌尖在淩青肚臍那個圓圓的小凹坑裏舔了一下,同時松開淩青的褲頭,讓那還躺在草叢中沉睡的肉菇露出腦袋。手扶起尚還軟軟的玉莖,從頂上一直親到根部,手抓着底下的囊袋,用他喜歡的方式揉弄。
淩青用手捂着嘴,只漏出一、兩聲低低的呻吟。
“嗚……嗚嗯……”
被施予疼愛的玉莖顫顫的挺立了起來,鈴口滲出的黏液,讓燕雲烈嘗了一嘴帶着麝香氣息的澀意,卻全數吞了下去,還似不舍地将淩青的那根深深地含吞進嘴裏。
自玉莖頂端滲出的情液混着燕雲烈的口涎順着臀縫滑下來,将淩青腿間弄得一片水濕光亮。燕雲烈伸出中指沾了那些混合的體液,在淩青的菊穴那裏按揉了兩下,便試探性地往裏突刺。
“啊!”淩青被他突如其來的穿刺弄得驚叫出聲,用手肘支起身體,“燕雲烈,那裏不行!”
燕雲烈沒有停下來反而加了一根手指,旋轉,擴張,另一只手繞到淩青腰後将他抱了起來又變回坐着的姿勢,臉湊在淩青的頸邊貼着他的耳根厮磨。
“淩青,我好想你,讓我進去待一會兒,我保證不亂動,好不好?”
明明這麽大個的人卻用着可憐兮兮的讨食語氣,同時用胯下鼓鼓囊囊的地方頂着淩青的腿根來回蹭弄。
淩青猶豫了一下,但他并非不為情動的聖賢,相反的,被燕雲烈那樣的挑弄,被勾起的欲火在身體各處可恥地燒灼着,于是各種理智都灰飛煙滅,但他到底臉皮薄,只是用手搭上燕雲烈的肩膀。
見他默許,燕雲烈臉上露出孩子氣的歡欣鼓舞,有點急切地将淩青下半身的遮蔽褪了下來丢在一旁,然後手忙腳亂地解開自己的褲頭,露出已經腫脹挺翹猙獰如蟒的陽物,抵上淩青的後穴,緩緩往裏推送。
月餘不做,淩青那裏異常緊窒,才剛将頂端圓硬的菇頭送進去,就被裏頭緊緊箍住,曼妙的滋味幾乎讓燕雲烈精關失守。
淩青一手抓着燕雲烈的肩膀,一手撐着桌子,臀部幾乎懸空在桌外,這個姿勢讓他清楚看見燕雲烈那根通紅的如燒紅烙鐵一樣的東西,是怎麽一點點侵入他的身體。
羞恥的感覺泛了上來,讓他不由緊咬下唇,在燕雲烈一個挺腰将那根東西完全送進來時,還是從喉嚨裏逸出了聲。
欲望根源被如絲絨般的內壁緊緊裹住,就算不動也能感覺到內裏的蠕動,溫暖和緊窒讓燕雲烈舒暢地嘆息出聲,“好暖……淩青,你裏面緊緊咬着我呢……是不是你也想我想得緊?”
“說什麽渾話……嗯!”
最後一個尾音上挑,是因為燕雲烈想讓他姿勢舒服一點,卻不慎抽動了底下那根擦過某處所造成的,淩青的裏頭一陣緊縮,讓好不容易克制住想要将他壓在桌上狠狠貫穿死命抽送的燕大救主,頃刻三魂七魄都挪了位置。
咽了口口水,燕雲烈大起膽子問道,“淩青,我實在忍不住……讓我動兩下可好?”
本來并不想在這個時候發生情事,但事已至此,淩青也沒有抗拒的餘力,何況那根火熱的東西硬邦邦地戳在自己身體裏,一動不動地将腸道裏面撐得滿滿的,前面雖已被撫慰過卻還沒洩出來,被夾在一個不進不退的境地裏,着實不怎麽好受。
“你輕點動……啊……也別弄在裏面……”
燕雲烈受了允許,抱住淩青緩緩抽送起來,出來一半,再緩緩推回去,幾下來回倒也得趣,不似那般狠抽急送所帶來的激狂快感,慢慢地體味被對方吞噬進去的感覺,将那種兩人透過這種方式合二為一的感覺放大了許多倍。
淩青雙手抱着燕雲烈的肩膀,臉埋在他的頸側,兩條長腿纏着他的腰,前方的欲望在燕雲烈的腹部上磨蹭,聲音弱弱地呻吟着,眼看就要到達頂峰,就聽見門那裏“砰”地一聲響,接着傳來薛寄風的大嗓門。
“淩青?你在裏面嗎?東離有事找你。”
推門進來的是薛寄風,東離暮雲跟在他後面,一看裏面的狀況,薛寄風張着嘴直接愣呆住,手指着他們,“你們……你們……”
門口那記聲響響起來的時候,淩青就被驚得一聲低叫,無處可藏下,便下意識地往燕雲烈懷裏躲。
待到看清楚來人,燕雲烈卻是不慌不忙地将挂在淩青手彎上的衣衫拉起來遮住他裸露在外的肩背,語氣平靜地對門口的人道,“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薛寄風一個激靈,“噢,噢!好。”連忙轉身将東離往外推,“我們……我們先別打擾他們練功,免得走火入魔,從此一蹶不振後患無窮……”胡言亂語的,但不忘把門關上。
燕雲烈看着閉緊的房門皺了皺眉,伸手理順淩青背脊上有點散亂的頭發,輕輕拍拍他,“他們走了。”
淩青沒回應,只是緊抓着身上的衣衫,整個人縮在燕雲烈懷裏,将臉都埋了越來。
燕雲烈倒沒所謂,除了情事被打斷讓他稍微有點不爽,于是笑着安撫淩青,“別擔心,你看我們不是都還穿着衣服嗎,大不了就說是我在幫你療傷?”
療傷?
淩青心想,哪有療傷是脫下身的?何況還是用着這樣的姿勢,鬼才信你是在療傷!
一想到自己這副淫亂的模樣被薛寄風和東離暮雲看見,淩青就氣不打一處來,張嘴在燕雲烈肩上就是一口。
“嘶……疼疼疼!淩青,快松口。”燕大教主慘叫着求饒,但還是沒有幸免于難,左肩上留下一個滲着血的牙印。
淩青解了一點心頭氣,退開來,卻發現燕雲烈腹上一片黏稠的白濁,竟是剛才驚吓之下射了出來。
燕雲烈也發現了,用手抹了一下,指尖撚撚,“看起來……這樣你反而更有感覺。”說着手指指自己胯下,“剛才都差點要被你夾斷了。”
沒有意外的,被咬了一口的肩膀又收到一拳作為回報。
走廊上,薛寄風風也似地逃回自己的房間,大概是知道和那兩人中的其中一個打就沒什麽勝算,如果兩個人一起來找他算帳的話,估計只有乖乖把小命交上的分。
東離暮雲回頭看了看淩青那間房,默默返回自己的房內。
雖然淩青和燕雲烈的關系從在武桓山的時候就多少看得出來,尤其是從武桓山回來後,幫昏迷不醒的淩青更換衣服時,那遍布全身的愛痕簡直觸目驚心,一朵朵綻開着粉如桃瓣,在他眼裏卻像是一道道刺,紮得他心疼。
那個時候,他甚至起過一些不堪的下作念頭,趁其不備,他可以做很多事,但終是沒有将那些深藏在心裏的、從未昭示于人的陰暗欲望都化為現實。
他已經犯過一次錯,辜負了他對自己的敬意,更不能一錯再錯下去,但那之後在夜晚輾轉難眠的時候,他也曾經後悔過,如果當年自己不是那麽堅持着要将彼此間親如兄弟的關系維系下去,而是将自己的情意表白給他,現在又會如何?
眼前浮現剛才看到的畫面,青年衣衫半褪,悉數纏在他的手臂上,平時總是清冷澹然的臉上,染滿了情欲的色彩,眸眼星濕泛着水光,而那兩條勻稱細長的腿,更是用着那樣放浪的姿勢纏在對方腰際……
若不是親眼所見,他絕不會相信平時清雅溫潤的淩青會露出這樣淫亂的表情,抑或是,曾幾何時在夢裏曾意淫過,但卻不是對着他人……
東離暮雲輕嘆了一口氣,推開自己的房門,卻見安陽王坐在那裏,氣定神閑地喝着茶。東離暮雲愣了愣,但似乎已習慣安陽王的擅作主張,走進來,就當他不存在一樣。
“你不是說去找淩青談事情嗎?怎麽又回來了?”安陽王放下茶杯問道。
東離暮雲沒有理他。安陽王自顧自地繼續往下說,“該不會是撞見什麽不能看見的吧?這一路他們兩人都沒怎麽說話,也不知是不是礙于我們在場的關系,這會兒應該是躲在房裏正親熱着……”
啪嗒!
東離暮雲将斷水劍擱在桌上,發出很大的聲響,安陽王總算不再說話了,只是意味深長地看着東離暮雲伸手取過桌上的另一盞茶杯,遞到嘴邊喝了下去。
“王爺如果沒有要事吩咐的話,麻煩請回自己房裏,如果王爺更願意睡這間房的話,東離這就……”
東離暮雲話沒說完,伸手扶住額頭,閉了一下眼睛,接着又甩了甩腦袋,卻是往前一個踉跄,“撲通”一聲昏倒在地上。
安陽王離開椅子蹲下身,伸手抓着東離暮雲後腦勺上的頭發讓他擡起頭來,另一只手在他臉上拍了拍,“本王自然是要睡……你這裏。”
東離大哥……
豐神清俊的青年,坐在樹下,手裏拿着根狗尾巴草一晃一晃,微風拂面,将他鬓畔那幾根滑落下來的發絲連同發帶一起輕輕掠起,他回過頭來朝着自己的方向微微一笑。
東離大哥,怎麽這麽晚?不是被師尊抓住了吧?
這是當年兩人還在青鴻山上學武的畫面,兩人常常在練功的時候偷溜出去,有時是去山下的小溪裏摸魚打牙祭,有時則躲在後山抓野兔烤地薯。
那是一段清澈無垢的歲月,他以為終其一生自己都會是他眼裏的大哥,是除了親人以外最重要的人,但是……
眼前的平淡如煙消雲散,青年褪去了那時候的青澀,歲月沉寂,将他洗練得越發溫雅,宛如歷經磨砺的美玉,透着溫潤的光華。而連同青澀一起消失的,還有曾經對于自己的依賴以及敬慕。他靜靜站在那裏,看着自己的眼神帶着失望。
東離大哥,我敬你為兄長,尊你為大哥,你卻對我下蠱,幾次置我于死地……淩青何曾對不住你,你卻枉為君子。
“淩青,不是的,你聽大哥解釋。”
青年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出來,男子風流潇灑,嘴角勾着一抹肆意的笑,親昵地摟着青年,還不時低下頭去親吻他的嘴唇。
他撇開頭不想去看,卻想起自己有話還沒說,回過頭來,卻發現那兩人漸漸遠去,自己想要去追,雙手卻被鏈條束縛住,如何都掙脫不開,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兩人消失。
“淩青……淩青!”
東離暮雲猛地睜開眼睛,落在眼裏的是晃動的床頂,緊接着安陽王的臉出現在上方,帶着嘲諷的笑意,“夢到什麽了?我的東周王?”
東離暮雲正欲起身,才發現自己雙手被舉過頭頂綁在床欄上,雙腳也被分別綁着,“趙幽,你……呃!”
耳邊除了床板“吱嘎”的聲響,還有“啪啪”肉體撞擊的聲音,以及濕潤的水聲,身後那處被火熱腫脹反複地進出填滿。
“趙幽,你卑鄙!”
安陽王托起他的臀部,将自己的欲望狠狠捅了進去,“不卑鄙就不是本王了,你以為本王願意用這種方法?一動不動的一點情趣都沒有,要不是淩青身上的蠱解了,你不用再受制于本王,本王也犯不着退而求其次用這種方法……你說,要不本王給淩青再下一次那蠱?”
“你敢!”東離暮雲有些激動,脖子上的青筋根根乍現。
“噓……”安陽王手指指旁邊,“小聲一點,可別讓你的淩青聽見了……你說是不是?”笑着湊到東離暮雲的耳邊,學着淩青的語氣喚道,“東離大哥……”
東離暮雲撇開頭,緊咬着牙關不再漏出一絲聲音。見他這樣,安陽王磨了磨牙,更加用力地在他身體裏撻伐,似乎心裏有什麽不痛快欲借此發洩出來。
次日清早的飯桌上,燕大教主一直揉着他的左肩,薛寄風為了小命着想将醬肉盆子推到燕雲烈和淩青面前,讨好地關心道,“燕教主昨晚睡落枕了嗎?”
噗——!燕雲烈沒什麽反應,倒是一旁的淩青一口粥噴出來,還被嗆得咳了兩下,燕雲烈忙遞了帕子給他,一邊拍着他的背幫他順氣。
淩青一邊擦嘴一邊心虛,虛着虛着臉就紅了起來,紅着紅着又沉下臉來,自然是先想到了昨天在房裏和燕雲烈做的事,繼而又想起某個破門而入的家夥。
于是薛寄風感覺那邊騰地燃起一陣殺氣,也不知自己這句話怎麽着了,他不敢再胡亂開口,趕緊抓了個包子默默啃起來。
用過早膳之後,淩青叫住了東離暮雲,“東離大哥,你昨天有事找我?”
東離暮雲在樓梯上回頭,看了眼其他人,對他道,“是的,你來我房間一下。”
到了東離暮雲的房裏,東離暮雲便問他是怎麽找過來的。之前一路上只顧着奔逃,卻沒有機會停下來好好思考這一整件事情。
于是淩青将他如何從老管家那裏得到謝天機的下落,然後去寒池山找了謝天機,一路上被人追殺,之後來到冀州遇到假冒天絕教的人,以及認識了薛寄風并無意中找到那座殿宇的事情說了一遍。
“當時去找謝前輩時被人偷襲,謝前輩沒有能把話說完就……”
“謝天機死了?”
“謝前輩當時傷勢很重,回天乏術……”
兩人沉默了一下,淩青再又開口,“所以東離大哥,你和安陽王究竟為何會來這裏?謝前輩對你說的第九個葫蘆裏的天機是什麽意思?”
東離暮雲皺了下眉,“第九個葫蘆裏的天機?謝天機和我說的并非是葫蘆裏的天機。”
淩青一下愣怔住,睜大了眼睛,有點不敢相信地看向東離暮雲,半晌才将心裏的驚訝壓了下去,“我能知道謝前輩和東離大哥你說了什麽?”
東離暮雲想了一想,反過來問他,“你知道『禹劃九州,鑄九鼎』的傳說嗎?”
淩青點頭,“禹帝立夏朝後,各方諸侯有離心離德之勢,聽說禹帝的兒子啓糾集心腹想承襲王位,而禹帝根本不會把帝位傳給真正的聖賢之人,衆人對此紛紛表示不滿。
“禹得知後,在塗山召開諸侯大會,在大會上向各方諸侯表示他德薄能鮮,不足以服衆,而懇切的責備、規誡和勸喻,能使他知過,能使他改過。如果他有驕傲矜伐的地方,請大家當面告知,對大家的教誨,他也會洗耳恭聽……
“衆諸侯聽聞,覺得禹帝是真的受命于天,消除了之前的疑慮,并對他的這種态度表示了敬佩和尊重。
“這次大會,各方諸侯進獻各種禮物,其中尤『金』為甚,禹帝想起從前黃帝軒轅氏功成鑄鼎,為紀念塗山大會,他決定将各地進獻的『金』鑄成鼎,而為免于諸侯異議,哪一州進獻的『金』多,就鑄那一州的鼎,并将該州的山川名物異獸都鑄刻其上。
“禹帝在位五年,九鼎鑄成,氣勢磅礴,謂之鎮國禮器,只可惜僅傳了三代就在後世的戰亂中不知去向。”
“是的,而謝天機和我說的就是關于這九鼎的事。”
“九……”淩青低下頭思忖,謝天機臨終前只說一個“九”字,他和燕雲烈都以為指的是第九個葫蹬裏的天機,卻原來是他們會錯意了,這個“九”指的不是那木拐上的第九個葫蘆,而是失落的九鼎?
東離暮雲回憶道,“謝天機當時來找我,我也覺得很意外,他和我說了這麽一句話——『鼎在國在,鼎失國亡,得九鼎者平天下……』。我當時想了很久也沒有參悟出他這句話裏的寓意,但是謝天機曾經發過誓,若是他出現,必是為了這天下存亡。”
淩青擡頭看向東離暮雲,“謝前輩是要東離大哥你去找九鼎嗎?”
“我一開始也以為謝天機是要我去找九鼎,但是安陽王一句話點醒了我……”
趙幽早把東周王府當成了他的別院,時不時就賴在那裏當成自己的府邸一樣,東離暮雲和府裏的下人也都習慣了這個不請自來、我行我素的王爺。趙幽知道謝天機來過,在聽到東離暮雲說要去找九鼎後直笑個不停。
“他說,現在沒人知道九鼎的下落不是正好?你要去把它找出來了,說不定就有人把它給弄壞,到時候『鼎失國亡』,你就是最大的『功臣』。我想想,覺得他這番話不無道理,但我不找,不代表那些想把鼎弄壞、想讓趙國九州覆滅的人會放棄去尋找。”
“那麽東離大哥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九鼎的下落?”
“我也不敢妄下定論,只是依據猜測。九鼎是鎮國之寶,是定天下九州、天子向上天祭祀時所用的禮器,它所在的地方應該會有龍氣……然後我找來風水先生,讓他給我指點出龍脈所在,結果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淩青疑惑,“什麽奇怪的地方?”
東離暮雲微微一笑,語氣有點神秘,“皇陵。”
見到淩青露出一臉願聞其詳的表情,東離暮雲便接着往下說道,“自古皇陵大多選在有龍脈的地方,一來是為了形魄歸于地後再得永生,二來則是為了福蔭子孫,就算不是在有龍脈的地方,那也會選一處風水極好的位置。
“但是有一個人恰恰相反,他耗費了大量的人力財力,卻把自己的皇陵建在一個不毛之地,那裏不僅沒有山為龍、水為脈,更是一個連年征戰、生氣不聚的地方。”
聽到這裏,淩青眼睛一亮,“東離大哥說的這個,該不會是……?”
“沒錯,就是琰帝陵。”
淩青想起當初在東離暮雲書房的書案上看到那張畫了橫橫杠杠、并把雍州圈出來的紙,那些記號應該是龍脈的地方,但當時的自己根本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遼人選在這個時候進犯,謝天機出現暗示了關于『九鼎』的天機,而琰帝陵又正好在雍州……”
“所以東離大哥你趕來雍州,是猜測九鼎可能在琰帝陵裏,而有人在打九鼎的主意?”
“據說琰帝當年預見到了大隋的沒落,故而才将大量的財寶藏匿于帝陵中,以供後世子孫複興王朝所用,如果琰帝陵中真的有鎮國鼎,那麽他确實有底氣可以将自己陵墓葬在那裏,讓人想也想不到。畢竟有這樣的神器在,再兇的風水都不足畏懼。但是要進入琰帝陵不僅要有地圖,還要有機關圖,所以我現在有點擔心祈夫人那邊。”
這麽一說,淩青似乎也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不由激動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事不宜遲,我們要盡早趕去和祈夫人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