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行的丞相 當我成為大将軍之後……
六年的光陰,轉瞬即逝。
晉國,天樂,皇宮,禦書房。
“陛下,楊都尉前來觐見。”王公公對珩帝彎腰恭敬地說道。
“讓他進來吧。”晉珩帝說罷端着蓋碗喝了口茶,感受舌尖茶葉的回甘。六年時間,讓他的頭上生出些許白發,顯得蒼老了許多。
楊柏言這幾年一直在外保家衛國,已經許久沒回來了。一直憑借着殺死的敵人頭顱,才得以升到僅次于将軍的都尉,他已經不記得他殺了多少人了。只知道升一級官銜,需要一百的人頭,越到後面需要的越多。他的俸祿,和身上的戎裝,已變了六七次了吧。
楊柏言的面容與剛到這世界時相比,硬朗了不少,身上的稚氣也全然褪去。
旁邊的宮人為他推開禦書房的門,他步履生風地走到皇帝面前。對着坐在書案前的晉珩帝雙膝下跪,稽首,行了最大的禮。
“卑職參見陛下。”
“起身吧。王福,給楊都尉賜座。”珩帝笑呵呵地吩咐王公公,看起來心情不錯。楊柏言聞言謝過後,才坐在了太監端來的凳子上。
“不知陛下召卑職回京城所謂何事?”楊柏言開門見山地問道,他本來才打完一場硬仗,在軍營內修養,就因為一份聖旨,便馬不停蹄地連夜趕回來了。連幾年都沒去過的家都沒回,直接過來了。
珩帝又讓王福端了茶給楊柏言,笑道:“朕一直聽旁人說楊都尉在戰場上萬人斬的姿态是何等的威猛,但卻一直沒有合适的時機召你回朝,今日一見,果然氣度不凡啊。”就是因為戰場需要楊柏言,才沒機會召他回來,他身為一國之君自然不可能過去看他的。
楊柏言擺手,道:“陛下過譽,卑職只是做了分內之事。”
珩帝面帶愧色:“朕一直愧對與愛卿,在邊疆六年都未曾歸家,想必定是非常想念的。但又着實沒辦法讓你離開軍營,晉國需要愛卿來守護,如若不是你到處征戰,怕是晉國早已被其他國家吞噬掉許多,也不會字像現在一樣富裕起來。多虧了你和丞相啊,內外都不需要朕操心。”
楊柏言這幾年的戰績确實不菲,自他十四歲以來,已經攻破了兩個國家了。只要上級派他出戰,就沒有輸的可能。短短四年,晉國這個小國就吞并了周邊的兩個國家,其中包括靈國,成為能與冉國比肩的大國。其中楊柏言功勞是最大的,這是有目共睹的。
“卑職謝陛下誇獎。”楊柏言又起身對珩帝行了個跪拜禮,他知道,無論珩帝如何誇獎,只要他自己露出一點居功自傲的态度來,就會引起對方的忌憚之心。還有丞相……他在皇帝看不見的角度咧嘴笑了。
“愛卿不必如此拘謹,今日就是告訴你一個好事,放松就好。”晉珩帝起身扶楊柏言起來,才繼續了之前的話題:“朕其實早就知道,以愛卿的才能,完全無需屈居人下。”
楊柏言聽懂了皇帝的言下之意,但還是問道:“不知陛下的意思是?”
“之前是因為朕覺得愛卿年紀太小,官職太大恐不能服衆。但現在你又立了一件大功,擊退了冉國來犯。你做的到的,其他人都做不到,朕現在封你為護國大将軍,他人也一定是服氣的。
并且現在軍中已有骨幹,也無需愛卿繼續那裏,不如留在京都好生休息一陣子。”珩帝一笑,臉上的褶子就堆起來了,讓人完全抱不起戒心。
“臣請皇上收回成命,下官恐難當此重責!”大将軍的職位本就是正一品,堪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連皇帝都要敬三分的人物。
晉國開國以來僅有兩位而已,如果他要坐上這位置,那不知會引起多少人敵視。并且大将軍就是管下面的老将的,而這些老将會服氣嗎?不會。
伴君如伴虎,本已十分危險,更別提他面前這只虎,還是只笑面虎。楊柏言心知珩帝的意思,這是覺得他在邊疆軍中,統領幾百萬軍士,混得太流弊了,想要把他從紮根了老窩調到身邊看着。怕他造反?楊柏言在心底嗤笑,難道這樣就以為可以控制他了,就一招明升暗降就想對付他,也太小看他了。
這幾年殺過的人,沾過的血,就這樣被低看了。不過這樣本來就合了他的心意,他早就料到遲早會回到朝廷的,原本他就打算回京辦“正事”的。
楊柏言在禦書房呆了足足一個時辰,耗費了不少心力與老皇帝促膝長談,就為了讓對方覺得他無害。一個有着狼的氣質的人,要把自己僞裝成羊确實會費心力。
跟着小太監,經過許多豔麗的風景,才離開彎彎繞繞的皇宮。剛從偌大正門出去,一眼就看見向他迎面而來的一個身穿三品紋孔雀紫袍,頭戴官帽,腰間還挂着一個金魚袋的英俊男子。
那男子年約而立之年,三十來歲,步伐穩重,國字臉透着浩然正氣。他走近楊柏言後,興奮地開口道:“柏言,好久不見,你的變化可真大,為兄差點認不出你了。”
楊柏言心底想:“系統哥可沒說他哥哥會這麽帥,被他這麽一看呼吸都停了一瞬。”他回過神,演技略微浮誇道:“哥,是你嗎?怎麽越變越帥了。”說完還一把抱住他這個便宜大哥,手緊抱住對方的腰。
手感不錯,楊柏言在軍營待久了好久都沒見過這種級別的帥哥了。
“柏言,你要抱到何時?為兄有些難受。”楊故伸手開始推楊柏言,而且在這種地方摟摟抱抱實在是失禮。
楊柏言聞言松開手,拿手在楊故的頭頂比劃,笑道:“哥,我跟你一樣高了。”
楊故無奈道:“對啊,以後天塌下來就得我們一起頂了。”楊柏言被這很有內涵的笑話逗樂了,回道:“放心,我頂得住。”
兩兄弟許久不見,自有許多話說。一路上說說笑笑地回了楊家團聚。
楊氏看着六年都沒見過的兒子,兩行清淚就滑了下來。楊柏言雖然長成大人了,但還是對楊氏的眼淚沒有一點辦法。只能不停給她遞手帕。
楊氏哭得喘不過氣,斷斷續續說:“這…這幾年…都是靠你寄來…家書,才能确定你的安危……不然可要擔心死娘了。還好…你沒出事,還…當上了都尉……”
楊柏言笑着對她道:“我當然會沒事,等會兒告訴你一個更好的消息。”
楊父雖然沒說話,但那紅紅的眼眶卻透露了他的激動,他開口:“你娘就是老這樣哭哭啼啼的,你們習慣就好。別站在門口說話了,你們兄弟去洗漱休息會兒,晚上,家宴就開始。”
夜晚,楊家的家宴就開始了,專程請了戲班子來唱戲,一家子吃得很是歡喜。中途,楊氏問楊柏言:“兒啊,你之前想要告訴我的是什麽?”
楊柏言站起身,把之前在禦書房與皇帝簡單重複了一遍。楊氏夫婦聽完都很高興,大笑着誇獎楊柏言。
就只有楊故皺着眉頭問楊柏言:“皇上可是開始忌憚你了?”
楊柏言心道這楊故不愧是在官場混了将近十年的人,一點就通。
楊柏言笑着敬了楊故一杯酒,道:“無事,大哥放心。”
楊故點頭,喝下手中的酒,又道:“萬事都須謹慎,記住小心使得萬年船。以後在朝中,我們可以互相幫襯着。”
楊柏言爽朗一笑,在楊故肩上拍了一掌:“這是當然,以後我這楊大将軍,必定會幫大哥的。”
楊故愣了愣,看着楊柏言的臉道:“柏言,你不僅臉不一樣了,連性子都變得不同了。”
楊柏言摸了把自己的臉,道:“那我以前在你的心中是什麽樣子?”
“很矮,很可愛,很任性。同時也很淘氣,你那時候隔三岔五就喜歡去我府邸給我添亂呢。我家養的狗啊,貓啊,都不知道被你弄死多少只了。”楊故回憶道。
“……”楊家,真是奇怪的一家人,楊氏也是,楊故也是。幸好楊柏言沒來之前的身體主人沒長大,不然估計就不只是死些貓貓狗狗了。
雖然在他來了之後也死了很多除了下人貓狗以外的人……
再過五日,就是晉珩帝為他封将軍,傳授虎符的大日子了。想必那會是他和楚材覺時隔六年再次相見的時候。
“說起來為兄有一事好奇。”
“什麽事?”
“你和丞相應該是舊識吧,他曾經登門楊府,就為了來找你結拜。看來你們感情還真是深厚。”
“再深厚也深厚不過親兄弟的,大哥。”
楊故被他的話弄的微微一愣,随後又舉起酒杯,對楊柏言說道:“你知道就好,外人始終是外人,在這朝堂中我是你唯一能信任的人,你可千萬要離楚材覺遠一點,他的手段跟他外表截然相反的狠辣。今晚的話我是真心誠意告訴你的,希望你能聽進去。”
楊柏言指腹在桌上敲了敲,面上閃過一絲憂慮,最後低聲道:“我知道了,哥。”
“知道就好,快快共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