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行的丞相 當我成為大将軍之後……
反正就是看不順眼,楊柏言輕啧了一聲。
而楚材覺似乎發現了他的動靜,不動聲色收回了目光,然後将自己的手臂從徒雲竺懷裏抽了出來,“郡主,男女有別,需得注意些才是。”
徒雲竺嘟了下嘴,“不是都說了在宮外就別那麽多規矩嗎?叫我雲竺就好,再說了,你都是我的未婚夫了,還注意什麽呀。”
楚材覺整理下自己的袖擺帶頭往大門的方向而去,徒雲竺沒得到回應有些失望。
本來心頭還有些難受的楊柏言卻莫名心情好轉,他對徒雲竺說:“你還是別太熱情,他很在意禮儀的,你得給他點好印象。”
禮儀?徒雲竺自小是被寵大的,對這個确實不是特別懂,但既然楊柏言這麽說了,她也會多少讓自己更加淑女一些,"我知道了,之前我還抱怨這門親事,沒想到你真是在幫我,謝謝你和皇兄啦。"
楊柏言忽略了剛才心中的那一點異樣,咧嘴露出小白牙笑道:“別光說,回頭叫你皇兄多送點真金白銀謝我就成。”
三人就這樣上了街,連随從也沒帶,不過有楊柏言的存在,也就沒有那個必要了。
京都天樂的風采自是繁榮昌盛的,在這裏居住生活的百姓臉上洋溢的幸福是遮蓋不住的,熱情好客的商家,自來熟的小販,各色香氣噴鼻的美食小吃數不勝數。
這一切讓徒雲竺目不暇接,而現在她正站在某個賣糖人的小攤前挪不動腳,而被她看着的小販見了她容貌讨喜,竟直接送了她一個糖人。
楊柏言看的直搖頭,自己曾經因為一頓霸王餐被壓下打工還債,而這郡主是別人直接送吃的。
徒雲竺高高興興地拿着東西回了他們身邊,還對着糖人咬了一口。
楊柏言正打算問問小郡主味道如何,卻見到楚材覺眉頭微微皺起,去了糖人攤子,掏出兜裏的幾枚銅板遞給了小販。他對楚材覺這樣的行為并不意外,這就是對方能夠做出的事情。只是臉上的笑意加深了幾分。
徒雲竺吃的專心根本沒有注意到,等楚材覺回來她才問:“材覺你去哪裏了呀?”
這過分親昵的稱呼顯然讓楚材覺不是很喜歡,他淡淡開口:“走吧,戲園子就要開始了。”一句話就轉移了徒雲竺的注意力,讓她興趣煥然。
他們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排隊進了戲園子看戲,院子裏的戲班子從人氣就能看出是京裏比較出名的了。應該不會讓他們失望。
花了不少價錢買了三個視角極佳的位置和三碗好茶之後,他們才落了座。
“漢兵已略地,四面楚歌聲。君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
臺上上演着經典劇目《霸王別姬》,旦角的唱腔很是優美動聽,臺下的觀衆看得很是入迷。唯獨楊柏言意興闌珊,他有一下沒一下地磕着瓜子,吃的口幹之後再大口喝茶。
他一個俗人,一向都不懂得欣賞藝術,唯一好奇的可能就是臺上扮演虞姬的青衣是男兒郎還是女嬌娥了,除此之外就沒什麽想法了。
而楚材覺顯然是與他截然相反的那類人,可能就是俗人跟知識分子的差別。楚材覺目光跟随臺上唱詞的人走動,手指還随着曲調在椅子扶手上輕點着。
徒雲竺的反應就更不用說了,楊柏言懷疑她那跟狼一樣的眼神是想把青衣的戲服扒下來自己試試。
等一場戲結束,已經是兩個時辰以後的事了,正當楊柏言以為可以回家了的時候,又見到有人拿着戲服過來宣傳。
“一貫銅錢就可以體驗一次劇中角色了,便宜不貴,這位姑娘看你這麽漂亮,扮相肯定是極美的,來試試吧?”
“好啊好啊,你們兩個陪我一起去。”徒雲竺毫不猶豫地一口應了下來,跟着那人就往後臺去。
楊柏言心中有一絲疲憊,但看楚材覺也沒有異議,就只能跟着一起去了。
一進後臺他本來不快的臉色也眼前一亮,因為他發現琳琅滿目的戲服确實有些意思,地上武器架子上還擺放着他們要用的道具。
徒雲竺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已經換好了虞姬的戲服,一襲青色褶子裙,外搭一件顏色鮮豔的外披鬥篷。她正坐在鏡子前由人給她臉上上厚重的妝容,嘴角的笑意就沒停下過。
一直沒出過宮的郡主,難得出來體驗下這些高興也是自然的,但如果晉豐帝知道她對戲子的東西感興趣,怕是會不快。
楊柏言打量了下那武器架子,最後眼神定在了一把紅纓飄飄的長槍上,随手抽了出來掂量了兩下,“有點輕。”
“太重了不方便他們表演吧。”楚材覺似乎想感知一下重量,探手去那楊柏言握着的長槍。
他微微泛涼的指尖不經意碰到了楊柏言的手背,楊柏言有些反應過激,突兀地松開了手上的東西,長槍掉在地上發出了‘彭’的落地聲。
楚材覺眼神暗了些,收回手負在身後,握了握,唇角崩成一條線。
“客人,道具請愛惜一些,損壞需要雙倍賠償的。”
楊柏言彎腰将長槍撿了起來,也有點尴尬,他把長槍放了回去,這期間都眼神都不敢與楚材覺對視。
心中暗自唾棄自己,一個在戰場厮殺多年的人竟然在面對楚材覺竟然會變成這樣,這他媽是什麽事啊。
“你怕我?”楚材覺的聲音傳入楊柏言耳中。
楊柏言只好看向對方,牽強笑道:“沒有,怎麽會,楚兄品性高潔,最是好相處,怎麽會怕呢。”張口胡來,總之不要在這個話題上糾結了。
“那就好。”楚材覺微微垂下眼簾掩蓋住眸中神色,“上次你幫了我,我還一直沒機會跟你道謝,今天的那副畫便作謝禮吧,還合你心意嗎?”
上次的事是楊柏言最不想提的,這只會讓他有些尴尬,“沒什麽好謝的,哈哈。”
楚材覺仿佛看透了楊柏言的心思,也不在這話題上多說。
……
一天下來,徒雲竺好像還沒盡興,天黑了也不想回宮,楊柏言只好板着臉跟她說:“郡主,你該回宮了,天色晚了也沒什麽好玩的了。”
“我不想回去,晚上就住你府上就好了,或者給我找家上好的客棧。晚上怎麽會沒有玩的呢,你看那不就是宮人們說過的青樓嗎?”徒雲竺說完就想往那地方鑽。
被楊柏言一肩膀摁住了,他不笑的時候一張臉還是挺能唬人的,很有威懾力,“不行,陛下讓你不能在宮外過夜。況且青樓也不是你一個女子能去的地方,由我護送你回宮去。”
徒雲竺想走走不了,回頭看楊柏言一臉正經,似乎也知道沒有轉機了,只能滿臉不願的歇了心思。可她眼神一轉,又對楚材覺說:“我不要你送,你好兇,我要材覺送。”
“……”你怕是不知道他比我還兇吧,楊柏言有些無語,長成這樣也不是他的錯啊。
楚材覺微微點頭,應允了這個事,不過他說:“柏言還是一起吧。”
這事也算這樣定下來了,徒雲竺其實也不是真的讨厭楊柏言,答應了下來。由兩人一起送她回皇宮。
三人一起坐馬車往皇宮的方向趕去。
等在赤紅的龐大宮門前下了馬車,這也算完成了護送任務。門口的侍衛立刻認出來楊柏言和楚材覺,但是沒見過那小郡主。
“這是雲竺郡主,派兩個侍衛送她回朝蘭殿。”楊柏言腰間還挂着自己的佩劍,單手搭在劍柄上,光是站在那裏就有上位者的氣勢。
侍衛哪裏能不聽從,低着頭照做了,“是,将軍。”不過他偷偷瞄了長身玉立的楚材覺,暗自猜想兩人的關系。
不是說楚相和楊将軍之前關系不和嗎?怎麽這兩人會和和睦睦地站在一起,難道都是謠言?
還沒等他多想,徒雲竺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思緒,“快點送本郡主回殿”
侍衛看見徒雲竺皺起眉頭,忙應是。
天色已晚,明月懸挂夜幕,繁星點綴天空,這被徒雲竺占領的一天這才快要結束了。
楊柏言與楚材覺結伴而行,兩人住宅的方向相同,倒是能一起走一段。他看了眼提着買來的燈籠的人,只覺得在對方那溫潤的臉籠罩了一層朦胧的光。
跟平日不一樣,竟然顯得很溫柔安靜。
楚材覺注意到了楊柏言的目光,微微側頭,問:“你可是有什麽話想跟我說?”
“沒什麽。”楊柏言收回眼,目光直視前方。
楚材覺握着白燈籠提杆的手緊了緊,“我卻有些話想說與你聽,不知可否?”
楊柏言心中咯噔一下,預感到楚材覺想說什麽,直接道:“否否否。”拒絕三連。
楚材覺頓住腳,站在原地不再向前,好似沒聽見楊柏言的拒絕,接着說下文,“我知道你這段時間為什麽躲我,那晚的事是不是吓到你了?我很抱歉。”
不好直接走人的楊柏言只有同樣停下,他不知如何回應選擇性失聰的楚丞相,于是靜靜聽着。
“但我還是有個不情之請。我的頑疾已有多年,從未好過,只有面對你時才能好些。”
楚材覺說到這,沒提燈籠的那只手握住了楊柏言的手腕,眉眼帶着清淺笑意道:“我猜想,這病應是遇見喜歡的人才能有轉機。餘生,你可願為我醫治,楊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