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章節

恭敬敬的喚一聲皇上。

況且,他确信在昨日之前,自己從未見過關南竹這人。看他年紀不及三十,又是潼城人,距離漠北甚遠。除非他故意派人打探自己到消息,否則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名諱。而他若真這麽做了,絕不敢暴露在自己面前,徒惹自己猜忌。

他剛才的口氣,像極了一個人,一個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的人。只是,可能嗎?世上真會有這等鬼神之事?

南竹直視着皇帝,忽而笑了。他回頭一掃身後不知何時消失的那些侍衛,涼亭內好似又只剩下他與他。

當真是感慨萬千。

“你當真想要知道?”

物是人非,南竹本不欲再提及。只是如今為了潼城,為了關家。若自己所言能讓他出手相助,那自己又有何可猶豫的。

放下了便是放下了,再提起,已不會傷痛。

“你……”

他要說什麽?

一股激動難抑,又略帶躊躇心慌的感覺在身體裏蔓延。皇帝不由自主舉步靠近南竹,在他面前停下。

伸手向前,卻在觸及對方面容時,被對方退一步躲開。

眼底稍許清明,騰在半空的手尴尬的收回,而後死死握緊。

“你想說便說。”

“若是我說,那你可否願意出手相助。”南竹依舊不忘與他談條件。雖然知道,這麽說或許會觸怒龍顏。

“哼,朕說了,不要威脅朕。怎麽,你當真以為我非要知道你那些疑神疑鬼的話?”

皇帝眯起眼打量南竹,到底是哪裏不對,為何自己就是不能狠下心直接将人拿下?

若是別人,他大可命人将他打入天牢,再用刑審問。他有的是方法讓他開口,豈會像如今這般一再任由對方威脅自己。

“皇上當然可以不用知道。但我想,墨卻是想知道的。”

南竹笑了,帶着幾分莫名的滄桑。

“其實,我又何嘗不想問墨一些事?”一些過去自己不會去在意,也不想去提及的話題。

墨。

那聲墨,讓皇帝再也無法淡然以對,整個人為之震驚。

他看着眼前的關南竹,亦或是……“青衣?”

不會有人用那種口氣喚自己墨,只除了一個人。

還有剛才喝茶的手勢,難道他真的是青衣?

“墨,當真是……好久不見。”

沒有否認,沒有迂回。南竹坦然的看着赫連墨,笑意回暖。

“真的是你!”皇帝忍不住一把上前拽住他一手:“可你……為何會是如今的模樣?不,不可能,你不會是青衣!我的青衣早就……早就……”

突而頹然的松手,不可置信的搖頭,錯亂的眼神四處游移不定。

眼前的漠北皇帝經受了太大的震撼,他無法接受,卻又想要相信。

心底掙紮,傷痛,過往的種種在腦中浮現,撕開他深埋的傷疤。

他是漠北王,他也是赫連墨——那個曾經真心愛着青衣的赫連。

可過去的他做了這輩子最錯的一件事,傷害了青衣。他親手把自己最愛的人,斷送在一場利益權勢中,他抵不住皇位的誘惑,卻直到登基為皇,才真正感到了寂寞與孤獨。

他後悔了,後悔與東霖王做的那番交易,後悔欺騙了青衣,也欺騙了自己的感情。

他怎會不愛青衣,怎會!

只是,他終究受了蠱惑,他終究失去了他!

“青衣已逝,如今站在這裏的,是關南竹。”

清冷的聲音透過混亂的思緒,撞入赫連墨心中,沖散了他腦中的混沌。

拉回視線,再次望進那雙漆黑的眸。赫連墨僵硬了身體的動作,沉默在倆人間擴散。

他看到了一雙與記憶中分毫不差的清冷黑眸,不沾染絲毫雜志,純粹的淡漠。就如同他的氣質,他的為人。

青衣要的,不過是一身坦蕩,一路平凡。

他的渴望不及現實,他最終命喪官場。

就是這樣一個純粹之極的人,自己親手将他推入萬劫不複。

怎會忘?怎能忘?他的……青衣。

眼底的疑慮不再,他已經信了。南竹也好,青衣也好,他便是心裏一直深藏的那個人。

“墨,我只想問,當年的你,可曾愛過青衣。”

你可曾,在說出喜歡時動過真心?你可曾,在床榻纏綿時用過真情?你可曾,在兵臨城下時,為彼此的情誼傷懷猶豫?

“我……”

一時難以言語,赫連墨只能默默看着南竹,雙拳緊握。

“罷了。”南竹一聲輕嘆。“過去的已經過去。青衣不會怪你,便讓那些都随風去吧。”

南竹的唇邊始終帶着淺笑,似乎唯有這樣才能緩解彼此心底那份不想追憶的沉重。

“皇上。”對赫連墨恢複了恭敬的模樣,南竹彎腰一揖:“潼城急招,草民尚且有事在身,懇請告退。”

赫連墨猛然回神,這才暗惱自己竟然錯失了解釋的機會。

然而,即便解釋又如何?正如青衣所言,過去的已經過去,他依然震驚與世上竟有如此轉世重生之奇事,眼前的人卻已經将一切歸結。

只是,要讓他再次看着眼前的人輕易走出自己的生命,他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做到。

即便不能再續前緣,至少這一次,讓他做出補償。

“潼城到底發生何事?”

放緩語氣,帶着些無奈:“南竹,你該明白的。身為君王,我不能随意做出決定。剛才……”想要解釋,卻又止住。

千言萬語,終歸一句:“我答應你便是。”

南竹錯楞的擡頭,繼而看着皇帝眼神漸漸柔和。

看來,他這次賭贏了。赫連墨對青衣,畢竟并非全然無情。

“那麽草民先替潼城關家及潼城所有百姓,謝過漠北王大恩。”

眼明手快的将作勢要跪的人扶住,此刻的皇帝臉上滿是苦笑:“別再這般對我了。即便是南竹,往日如此大禮,也作罷了吧。”

拉着南竹回坐到涼亭內,皇帝重新打量起南竹,而後道:“現在這般,到真不似當年了。”

昔日俊美非凡,超然脫俗之人。如今臉上有了疤痕,只一身氣質隐約中猶似當年。

“先來說說潼城之事。”看他如此心急,定是不妙。

南竹正色,将昨日信中之事委婉道來。間或取舍一些不宜相告之事,避而不談。待他将一番話講完,臉色不由沉重。

“皇上。草民想要的,皇上該是并不難做到。”

不難做到,卻也要放棄很多。

漠北皇帝不語,沉思片刻。遂悄然伸手,在南竹的怔楞下握住對方的手。

“朕答應,不會出兵,不會讓潼城雪上加霜。朕會派人前往潼城,助關城主重振潼城,替城主防範他國動作。”

皇帝一番話說得慎重,卻是堅定不移。

“不過,你也要答應朕。留下來,陪着朕。”

南竹被握的手漸漸僵持,不由看向皇帝。

他不懂,或者該說是猜不透皇帝的心思。

他要留下自己,卻是為了什麽?而若是自己留下,那齊瀾他……

“答應或不答應,朕不會勉強。只是,潼城的危機,可等不得人。”

作者有話要說:偶來更新了>.<

話說,說是倒計時,但這文完結,可能還有個兩萬這樣。之後應該還會有番外。

齊瀾番外:齊瀾錄

十年回首蕭瑟處,鄉心不夢風露聲

月光清寒,一片清冷。

透過打開的一扇窗,灑下來的一小片月色,也如出鞘的上古名劍一般,帶着些許徹骨的殘寒。

齊瀾此刻,獨身一人被困在皇宮裏一所偏僻的庭院裏,心情反而平靜了下來。李辰翔會下旨軟禁自己,不在意料之中,卻也終究不算太意外。

相識十餘載,同他一起謀劃共事了許久,李辰翔是怎樣的人,自己又豈會不知?随性懶散的背後,掩藏着的是尖銳、沉穩,以及心機百轉手段狠絕和從來讓人看不透的深不可測。

一片寂靜之中,思緒總有些不受控制的飄遠。

齊家世代将門,自己的父親也是東霖的一員名将,駐守與西涼國相接的邊境,幾十年如一日。而自己幼時,也是在邊關長大的。後來卻因意外而流落市井,直到後來,遇到了師父,便一直跟随師父上山學藝,蒙他收留教養。

恍惚間憶起十四年前,自己武藝學成,拜別師父下山後不久,便遇到了青衣将軍,那一箭翎戎裝,風雪穿箭,便是讓曾經的少年滿心欽佩,後來,索性便跟在了青衣将軍名下,在沙場之上,金戈鐵馬,一次次的生死之間的磨砺,卻也讓自己迅速的成長起來。唯一讓自己始終放不下的,也只是苦于無法貿然和父親相認。

他在軍營裏摸爬滾打三年間,本以為,等到他慢慢的積累功勳,待到出人頭地之時,便能認祖歸宗,也讓父親看到,正如他在幼時教導自己那樣,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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