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
眼喬遠峰,他是否也被這雙眼睛迷住過,或者迷住了?
精通吃喝玩樂的宋向宇選的這家五星級酒店果然不錯,餐品細致可口,就是精于廚事的佐芝夏也沒挑出什麽毛病。
宋向宇要了一瓶紅酒,給每人斟一些,餘寶笙看他給自己也倒了,忍不住提醒:“你不是還開車嗎?”
“找個代駕輕而易舉,今天的酒必須喝。”宋向宇有些動容地拍拍餘寶笙的肩,然後站起來舉起杯。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或者說前天才是特殊的,但我更感謝今天。首先感謝我的老板佐芝夏小姐,她讓我這個不稱職的男朋友挽回一些面子,給女朋友這麽一個熱鬧的生日聚會。其次,感謝喬主任能撥冗參加。我和寶笙是前緣再續,還是重新來過,我都很感激能夠兩次遇到她,以前是我不懂得珍惜,這次,我希望自己的誠心能得到圓滿。所以,最後也最感謝的是我的女朋友餘寶笙小姐,謝謝你來到我身邊。”
這樣的告白确實像宋向宇的風格,想起那一個星期的校園點歌,餘寶笙的臉漸漸地變得通紅,手足無措地擡頭看着宋向宇專注深情地看向自己。
“我都要哭了,最是人間真情,餘醫生,好羨慕你。”佐芝夏竟然先比餘寶笙留出眼淚,然後又覺得不妥,轉身抓住喬遠峰的胳膊,“遠峰,他們真的好感動人。”
餘寶笙今天穿一件寶石藍的七分袖連衣裙,宋向宇也恰好穿一件藍襯衫,如同一對心有靈犀的璧人。
喬遠峰表情有些高深莫測,似乎含笑看着對面兩人的愛情表演,又似乎對宋向宇的行為有些玩味。
宋向宇看着餘寶笙呆了的表情,理解地笑笑,轉身彎腰從公文包裏掏出一個長方形的盒子,盒子打開是一條細細的鏈子,鏈子下面的墜子是四葉草的造型。
餘寶笙認得這個牌子,價格不菲,項鏈,又是項鏈,這個生日她共收到了三條項鏈,一條鑽石的,一條玉的,一條紅寶石的,餘寶笙忍不住笑起來。
“宋助理挑了好長時間,這個我知道。”佐芝夏悄悄地在喬遠峰的耳邊說,其實包間如此小,那悄悄話也不成為悄悄話。
“寶笙,我可以替你帶上嗎?我希望我在你的身邊能夠幸運地帶給你圓滿。”宋向宇一臉期待地看着餘寶笙。
到此時,餘寶笙已經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付,大腦一片混亂,今天的事情不斷演變,好像老天爺要懲罰她的用心不專,不給她一絲喘息,步步緊逼,心裏一個聲音說快拒絕宋向宇,你不是打算拒絕他的嗎?另一個聲音卻跳出來說,你以為現在這樣你還能躲得了?就在矛盾和糾結中,餘寶笙覺得脖頸一涼,低頭一看一顆紅色的四葉草垂在胸前,茫然擡手摸住那個小小的硬硬的東西,突然打一個冷顫,什麽時候她已經戴上了這條項鏈。
“喜歡嗎?”宋向宇在一邊含笑看着。
餘寶笙的目光從宋向宇笑逐顏開的臉移到喬遠峰捉摸不透的臉再移到佐芝夏滿含感動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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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漂亮,餘醫生,你皮膚白,特別襯這種玫瑰紅的顏色,怪不得宋助理堅持選這個顏色,還是他熟悉你,真是對你有心。”
餘寶笙突然覺得今天的佐芝夏有些呱噪,對佐芝夏的喋喋不休産生了莫名的恨意,如果不是那次碰巧看到她趴在喬遠峰的肩上祈求複合,都要懷疑她對宋向宇如此熱切居心何在?這個女人是以為自己在看電影嗎,每段情節她都要感慨評論半天?喬遠峰的眼光真不怎麽好,居然和如此叽叽喳喳的女人談過戀愛。
“是我這個男朋友失職,最近太忙,居然錯過了女朋友生日,現在自罰一杯。”宋向宇又在酒杯裏注了少半杯紅酒一飲而下。
餘寶笙沉默得連自己都覺得該說點兒什麽,放下手中的酒杯,沒話找話說:“公司最近事情多,你總跑來跑去也很辛苦的,謝謝你宋向宇。”她向宋向宇微微笑了一下,又說:“我下周會休假幾天,你就可以心無旁骛工作不用管我了。”
“你下周休假?”宋向宇有些驚訝,餘寶笙之前從未和他提起過,當下心裏有些不舒服,但還是問道:“怎麽這麽急,如果再晚一段時間,我也有空,現在實在很忙抽不開空陪你。”
“科裏就那幾個人,趁着事情不多時候排休假,給我排了下周,除非我不想休,恐怕剩下的時間就沒我的份兒了。”餘寶笙說的是實話。
“餘醫生,你可不要埋怨宋助理,實在是我們公司初來乍到,宋助理有能力,現在好多事情需要他出力,我真的是非常不好意思。”佐芝夏很懇切地向餘寶笙道歉。
餘寶笙看着佐芝夏說沒什麽,心裏冷笑,果然是資本家,一看動真格的,就不推銷了,你怎麽不大方地說一聲讓宋助理陪你去吧。不過幸好她沒說,今天晚上餘寶笙對佐芝夏适時或不适時的推波助瀾真是毫無好感。
“寶笙,你打算去哪裏?”宋向宇問。
“沒想好。時間比較倉促。”餘寶笙懶懶地答,她向來好說話,大家把挑剩下的時間段留給她,大熱天的,她真的沒想好去哪裏。
“要不去雲南吧,風景好,不算熱,還可以泡溫泉。”
“想泡溫泉,在北京就有,還跑那麽遠?”
“當然不一樣,騰沖的溫泉很有名。”宋向宇竭力推薦雲南。
“真要泡溫泉,如果時間來得及辦簽證,我倒想推薦一下北海道。你們可別說我只推薦自己家鄉哦,那裏的溫泉是真的好,我每年都會抽空去兩三次,不僅僅是身體的放松,四季去都會有不同的感受。”佐芝夏也興致勃勃地參與進來,然後轉頭對喬遠峰說,“對吧,遠峰,記不記得以往我們去的時候,連你都說比箱根的要好很多。有一次冬天在山裏泡溫泉,突然不知道怎麽就闖進來一只雪猴,蹲在外面看,幾次都趕不走,反而沖我們龇牙咧嘴示威,幾次要沖到池子裏來,我都被吓壞了,後來遠峰只裹了一條浴巾去轟,沒想到好費勁,最後自己凍得夠嗆還因此感冒。不過想起來真是好玩又難忘。”說到這裏佐芝夏的臉有些微微的紅。
餘寶笙強撐笑容看着佐芝夏神色興奮地向她推薦休假的地方,表情雀躍,與她一貫的淑女氣質有些不太一樣,但的确很美、很活潑、很動人。她看着她形狀美好的嘴唇一張一合,口紅塗得完美,顏色也粉嫩漂亮,腦海裏卻忍不住勾畫出她所說的去泡溫泉的畫面。餘寶笙沒有去過日本,但是何輕輕去過,回來繪聲繪色地給她講日本溫泉裸身混浴的傳統,抱怨楊凡死活不讓她在大池子裏泡,後來很奢侈地在山頂要了一間獨立的小屋,兩個人在院子裏的池子泡,夜晚時分,一邊喝梅子酒一邊看天上的繁星,真是享受。當然何輕輕還向餘寶笙分享了他倆在溫泉裏的秘密,餘寶笙聽得臉紅耳熱,直呼他倆荒淫無度不正經,何輕輕哼一聲說那麽美的地方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不做這個才不正常呢,餘寶笙從一個醫生的角度連連說太不衛生了小心得婦科病,結果招來何輕輕一頓拳打腳踢說她不解風情。那個時候何輕輕和楊凡還是恩愛的一對。喬遠峰和佐芝夏大概也有過那樣的時候,白雪、星空、泉水、相對的兩個人,餘寶笙不由得想到這些,心突然絞得疼,這一晚上的不安和難受終于在這一刻以最難堪的狀态呈現到她眼前,她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讨厭佐芝夏,她竟然這樣□□裸地讓人知道她和喬遠峰親昵的過去。
宋向宇人精一個,這幾年做市場吃喝玩樂都精通,什麽不知道,什麽沒見過,雖然佐芝夏講的是大馬猴的故事,可是他猜也猜得到猴子之外的畫面,忍不住笑嘻嘻地向喬遠峰暧昧地看過去。其實在佐芝夏剛下飛機就急匆匆來看喬遠峰時候他就懷疑過他們之間的關系,現在看來果然不是一般,即使不是曾經的男女朋友,也一定有過暧昧的相處。
喬遠峰神色不辨,不知喜怒,只在佐芝夏向她求得肯定的時候嘴角扯了扯似乎是個笑容卻沒有說話。
佐芝夏明顯地臉色一黯,立刻又轉換成溫柔的,看向餘寶笙,說道:“你看我大概真是想家了,一說起家鄉就這麽多話,不好意思。餘醫生,我可以叫你寶笙嗎?祝你生日快樂,很高興認識你。”
“謝謝你佐小姐,上次的禮物已經讓你破費不少,這次本來也就是普通生日還讓佐小姐惦記,是我不好意思。”
“說好的,不要再這樣叫我佐小姐,叫我芝夏就好,你是我在北京認識的第一個女孩子,而且還很投緣,你再這樣我也只好繼續稱呼你餘醫生了。至于禮物這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真的是很巧,很有緣分,你看,今天還有一個吃白食的人,權當是我們倆一起送你的,這樣你就不必內疚了。”佐芝夏輕輕用肘碰碰身邊的喬遠峰,“你可是占便宜了哦。”
喬遠峰不置可否地笑笑,拿起酒杯沖餘寶笙舉了舉,說道:“餘醫生,祝你生日快樂。”
餘寶笙鄭重地舉起酒杯,分別和佐芝夏、喬遠峰、宋向宇碰了一下,笑着說:“餘寶笙三生有幸能有諸位和我一起過二十七歲的生日,謝謝向宇你為我花費的心思,還有,佐小姐、喬主任,謝謝你們,也祝你們幸福快樂。”說着也不管別人舉杯一飲而盡,喝得太急,盡然憋出眼淚,全然沒看到有人面上一喜,有人心裏一沉,有人神情玩味。
當多少天後何輕輕再問餘寶笙當日之事如何時,餘寶笙沒有波瀾地給她講了整個故事,何輕輕聽完只說了兩句話,一句是寶笙要不你去拜一拜吧,不然怎麽會這麽背?另一句是佐芝夏絕對是個賤人,你确定你以前沒得罪過她?
作者有話要說: 寫了三條項鏈,所以我就夢了一晚上項鏈
☆、朋友
佐芝夏的笑容在上了出租車後便疲憊地消失,一路上喬遠峰幾乎都沒有同她說句話,這樣壓抑的氣氛一直持續到車到酒店,喬遠峰還是很紳士地替她把門打開,然後示意師傅等一下,這才走到她面前,停了一會兒才說道:“芝夏,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摻合好,你今天說的我當是最後一次聽到,你若是再這樣,我們的朋友恐怕做起來比較難。”
佐芝夏眼睛閃了閃,一路的沉默和不安,想起餘寶笙和喬遠峰後來同時消失的那六、七分鐘,忍得太疼,她直起優美的脖頸,不顧一切地問:“你是覺得我讓你在餘寶笙面前為難了嗎?是我們曾經幸福的時光讓你覺得為難了嗎?所以你居然這樣和我說話,居然威脅我?遠峰,你從來沒說過重話,對我,就是因為你從來不承認的那個餘寶笙?”
喬遠峰悲憫地看佐芝夏一眼,然後看着她身後五彩光芒的都市夜晚,似笑非笑地說:“餘寶笙是是我的同事,也能算是朋友,我能告訴你的就是這些,而且事實也是這樣。就算我們現在是婚姻關系,我跟其他女性正常的交往也不用都像你解釋彙報,我也能接受你的社交,這是每個人很正常的生活和歷史。但是現在你和她一樣,都是我的普通朋友,所以,你這樣的質問就逾越了。芝夏,你難道不過你的人生嗎?我身邊出現一個女孩子,你就緊張,想法設法破壞遠離,以前我們在一起,所以,我由着你去把這些事情處理了,畢竟我生活的一半也有你參與,也不願意身邊有這樣的麻煩,但是,現在,芝夏,我們只是普通朋友,我有我的生活,不需要別人來插手,你也要過自己的生活,我們已經不相幹。”
佐芝夏一下子愣在那裏,她從來不知道喬遠峰可以這樣冷漠地對她說話,他們在一起後,她努力和喬遠峰工作醫院的同事混熟,那些女孩子有什麽想法她參加過幾次聚會後便知道得清清楚楚,什麽人可以拉攏打探消息,什麽人卻要堅決不能讓其靠近喬遠峰,她每次都是賢惠的女朋友出現,大家都羨慕地打趣喬遠峰,他笑嘻嘻地接受,她不動聲色地看着那個和喬遠峰似乎惺惺相惜的優秀女醫生最後黯然離開醫院,卻主動送上告別禮物,年輕的女孩子什麽都不知道還心懷歉疚地對她不停說謝謝。她一直以愛他的名義去做這些,理所當然,也以為他不知道,原來他都是知道的,只是一直沒說。
“難道你不怕伯母他們的生意?”佐芝夏顫聲問。
“芝夏,我媽媽真破産了,我也可以養活她。”
“喬遠峰,你好可怕,你居然看我出醜,卻什麽都不說。”
“作為我的女朋友自然我可以包容她很多不是,只要不太過分,但是如果沒有這層身份,我也不可能把自己的生活工作讓別人肆意擾亂。芝夏,不論其他,以多年朋友的情份我可以幫你,但是請好自為之。”喬遠峰說完沖不遠處抽煙的師傅招招手示意可以走了。
佐芝夏失魂落魄地回到酒店房間,軟綿綿地坐在沙發裏,再無半點精神。與喬遠峰相識的日子,她只見過他三次發狠的情形,一次是她第一次見到那張有餘寶笙的合影,她逼她,結果他就冷下面孔,但是結果卻出奇得好,她的哀苦換來他的溫柔,然後在她靈機一動的小心思下,喬遠峰被誘惑,他們有了更親密的關系,所以她從未覺得喬遠峰的那次生氣是可怕的,甚至她感謝那次兩個人的小口角,在記憶裏喬遠峰那天使她的委屈成為深刻的幸福時光,她甚至可以判斷出喬遠峰大概是第一次,她不懂得這樣成熟有魅力的男人怎麽會沒有過這方面的經歷,但是心裏又無比慶幸,所以就有了那麽個小小的執念,他不能被其他女人染指,她是他第一個女人,她也要做他最後一個女人。她的單身生活不算多精彩,但男朋友也交過幾個個,最早的是初戀,出國前互相交付然後分手,出國後有段時間學習很辛苦,放松的方式就是去PUB喝酒,那樣會認識一些同一個學校的同學,然後交往,之後分手,哪一個也不是很長久,因為知道最後一定是由父母選一個差不多的人結親。初遇喬遠峰也曾自傲也曾暗暗為他喝彩,但是沒想到自己淪陷得很快,尤其知道這是父母的人選,感情幾乎就不受克制地釋放出來,能和婚姻裏的人相愛這大概是最圓滿的。
第二次發狠就是她提出分手以抵制喬遠峰的歸國,喬遠峰先是驚訝,之後平靜地向她确認是不是說的胡話,這麽随便的話不要輕易說出口。說實話,她那麽說心裏總有些不安,怕萬一成真怎麽辦,但是聽見喬遠峰的問話,心裏有那麽一絲暗喜,他在乎這份感情,所以心裏就又有了更大的賭性,堅持自己的要求并轉身就走。她以為喬遠峰會留她,找她,直到在家裏心急火燎坐卧不安地等了三天,喬遠峰的電話才打來,她以為是他深思熟慮後的妥協,接電話的聲音已經抑制不住地有些喜悅,但是喬遠峰卻說,她可以堅持自己的決定,他也不會改變回國的決定,他同意她,他們就此分手。電話早已挂掉,只有她還舉着電話不能消化剛才的消息,臉上卻早已淚水滂沱。
第三次發狠便是今天,他每次都很少動氣,但是越冷靜越不給人一線希望,除了第一次讓她有驚喜的意外,可其後兩次留給她的都是極度的絕望。
餘寶笙回家後覺得身體都要虛脫,這一晚太辛苦,回去就沖進衛生間洗澡,等拿着毛巾出來卻看到手機一閃一閃,有兩個未接來電,有一條短信。短信是宋向宇發的,大概是打電話她不接,告訴她他已安全到家。餘寶笙想了想,回一封短信并道晚安。但是另一個未接來電卻讓她頗費躊躇,是喬遠峰的電話。
晚上餘寶笙帶着豁出去的心情跟各位敬酒,卻因一句話惹怒了喬遠峰。她說祝你們幸福快樂,酒杯沖着喬遠峰和佐芝夏。中間餘寶笙去洗手間,卻碰到喬遠峰在走廊裏接電話,她硬着頭皮微笑打個招呼準備側身走過,卻被喬遠峰一把拉住胳膊,震驚詫異間被帶到鄰近的一個空的包間裏。
餘寶笙甩開手冷下臉說:“喬主任,這是什麽意思?”
喬遠峰并不再扯着她,看餘寶笙半天說:“你有情緒吧?”
“我有什麽情緒,今天雖然不是我生日,這麽多人來,我也很高興,喬主任的話從何而來?”
“餘寶笙,就算你和宋向宇談戀愛,也用不着這麽急着劃清界限,你左一個喬主任,右一個喬主任,除了恭敬還有什麽,不停地提醒我是嗎,你放心,既然我答應你沒發生過什麽事,就不會反悔讓你難堪,你也不用時時提醒,更不至于非得把別人都配成一雙一對,我的事情還不用別人操心。”
“叫喬遠峰也不怕,你如果真記得,就不該現在提,不是我擔心,是我覺得佐小姐會不高興。”餘寶笙想起那個溫泉就難受,她明知道這話說得不合時宜,沒有立場,但還是忍不住開口。
“佐小姐高不高興,跟你我都沒關系,寶笙,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餘寶笙心裏難受,他根本不知道她難受的是什麽,她現在不是想宋向宇怎麽,而是根本克制不了佐芝夏描述的畫面,他在遠離他的地方曾和另一個女人有過那麽親密的關系,雖然理智覺得喬遠峰并不是她的誰,不過是自己的暗戀而已,但是一旦喬遠峰曾經表達了想和她在一起的意思,暗戀的委屈便遮擋不住,她可以接受他們各自的戀愛婚嫁,卻接受不了那個曾經的女人近乎故意地讓她知道這些本來可以隐去的私密,以及由此表現出來對喬遠峰的獨占欲。
“從沒像今天這樣清楚,我的男朋友是宋向宇,至于其他,都不是我關心的。喬主任,讓一下,我們兩個同時消失這麽長時間,我怕我男朋友會着急。我們以後是朋友同事,應該不會有其他關系。”
“朋友就要有朋友的樣子,同事也要有同事的正常交往,你這樣可像是敵人,我以後還有不少事情求你。”
餘寶笙看着喬遠峰那張平靜且還帶着笑意的臉心裏煩躁,但是又覺得人家說的也沒錯,整個晚上是她太敏感,相比起來,喬遠峰倒是從容得很,狠狠瞪他一眼,開門就走。
這一次喬遠峰沒有再攔她,餘寶笙回到包間,宋向宇微笑着拉她的手,問手怎麽那麽涼,她幾句搪塞過去,不經意地看佐芝夏一眼,卻發現對方看着她若有所思,當發現她看過來時立刻又在臉上浮現出恰到好處的笑容,餘寶笙也勉力一笑,然後轉頭跟宋向宇低低地說幾句話,宋向宇的笑容從餘寶笙叫他“向宇”之後就沒有落下去,從來餘寶笙都是直呼他的大名,他以前的女朋友都甜蜜地叫他“阿宇”,他一直對餘寶笙的粗線條耿耿于懷,今天這出浪漫換來餘寶笙的主動改口,不啻是一個良好的開始。
“寶笙,你跟宋助理訂下日子沒有,你們這麽甜蜜可真是羨慕人。”佐芝夏抿一口涼涼的酒,卻帶着笑容問出溫暖的話。
餘寶笙有些驚訝,她倒不知道這位佐小姐真是宋向宇的娘家人,比他還急,當下笑道:“向宇也有事業工作要忙,我呢,也多想享受一下戀愛時光,這個不急。”
佐芝夏吃了個軟釘子,呵呵笑道,然後回頭看一下包間的門,不安地說道:“遠峰怎麽接個電話還沒回來?”
“大概醫院裏有急事?”宋向宇也看了下表道。
只有餘寶笙沒說話,喝口果汁,假裝摸着頸間新增的項鏈研究那顆寶石。
喬遠峰進門,佐芝夏立刻站起來,體貼地問道:“遠峰,是醫院有事嗎?”
“沒事兒,我耽誤大家了,不好意思。”喬遠峰落座,眼睛掃過宋向宇搭在餘寶笙椅背後的一只手。
“再晚了,吃蛋糕就不等你了。”佐芝夏嗔道,“這裏有一款蛋糕黑色情人特別好吃,我建議宋助理訂的,寶笙,你可別埋怨我是假公濟私哦。”
當蛋糕推進來,果然造型漂亮,讓人已經七八分飽的肚子又有些饞念生出。餘寶笙看着上面的蠟燭轉臉對宋向宇說:“蠟燭就別吹了,我已經吹過一次,哪有一年吹兩次蠟燭的,反正也是補過,就圖個氣氛,我們直接吃蛋糕吧,好不好?”
“這個……還是很費心地找的……不過明年一定要跟我吹。”宋向宇有些為難,這蠟燭是佐芝夏挑的,但餘寶笙仰臉求他的樣子實在是讓人忍不住滿足窩心,她對他很少有這樣小孩子氣的表情。
蛋糕的确好吃,餘寶笙不小心把巧克力的碎屑沾到鼻子上,宋向宇很細心地用紙巾擦去,餘寶笙笑嘻嘻地躲開,結果惹得佐芝夏捂着嘴笑半天,說,早知道這樣就不該來,還打趣喬遠峰說要不我們先躲出去一會兒。喬遠峰也抿嘴笑,氣定神閑地吃了兩塊蛋糕,倒是出乎餘寶笙的意料。之後就是分手告別,宋向宇送餘寶笙,喬遠峰送佐芝夏。
餘寶笙還沒想明白不過一兩個小時喬遠峰為什麽又給她打電話,手裏的電話又響了,果然又是喬遠峰。餘寶笙拿捏着語氣接通剛要說話,那邊喬遠峰倒是急不可耐地說話了。
“餘醫生,不好意思,這麽晚給你打電話,是因為剛才我父親說他明天是複查的日子,我明天要去上課,所以還是想麻煩一下你。”
這次說的真是正緊事情,餘寶笙想了想說:“沒事,讓他來找我吧,你把我的電話給他就好了。”
“那好,謝謝你餘醫生,太晚了,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再見。”喬遠峰也并沒多話,确定以後就要再見,聽半天沒見餘寶笙挂電話,忍不住問,“餘醫生,你先挂電話?”
餘寶笙的确沒想到喬遠峰幹脆利落,倒是顯得她小人之心,趕忙說:“沒事情了,讓喬老先生不要急,晚上休息好,那就再見。”
作者有話要說:
☆、醫鬧
喬建國很喜歡餘寶笙,老人家對這種開朗熱心又漂亮的女孩子基本沒有什麽免疫力,看餘寶笙忙來忙去心裏忍不住遺憾。他很少像那些家長催孩子相親結婚什麽的唠叨喬遠峰,一方面是兒子大了,而且在國外親媽跟前兒待了那麽多年,他再管就顯得多事,另一方面也實在覺得兒子出類拔萃,沒找着那是沒合适的配得上,婚姻這事兒挺複雜,一伴就是幾十年,如果沒個看對眼的,那“過日子”不就成了“熬日子”了嗎?但是遇到了餘寶笙,喬建國還真動了這方面的心思,幾次跟餘寶笙接觸下來,覺得姑娘人不錯,而且他覺得兒子說起餘醫生也滿面笑容的,應該不會差。
餘寶笙聽見喬建國重重嘆口氣,以為他是擔心自己的病,停下手裏的事兒安慰道:“喬伯伯,您別擔心,這回檢查的情況沒什麽問題,您這段時間配合得很好。”
喬建國知道餘寶笙誤會了,也不解釋,說:“我要是有個像小餘醫生一樣的女兒就好了。”
“我看喬主任也特別關心您,您每次來醫院都很緊張。”
“你真覺得小峰挺好的?”喬建國突然眼睛就亮了。
餘寶笙被這突然一問弄得有點兒不知怎麽回答,看着老爺子滿眼期待,她笑了笑,壓下去心底的怪異,說:“是很好啊,您看,喬主任技術好,為人也好,對您又關心,我可見過一年只給家裏發一封電子郵件的兒子,喬主任真是很不錯的。”
“小餘醫生,你有沒有男朋友啊?”
餘寶笙一下子明白了喬建國的意思,略紅着臉笑笑說:“喬伯伯,我有男朋友了。”
“唉,好姑娘都被搶走了,你說這小峰也不着急。”喬建國明顯沒了精神,他看着兒子把自己很理所當然地托付給餘寶笙,以為兒子跟人家正在進行中,鬧半天瞎忙活。
餘寶笙不好搭話,把手裏的事情整理完站起來送喬建國出來,一邊走一邊囑咐注意事項,剛走到住院部辦公室門口,就鬧哄哄的一堆人堵在那裏,她聽見張童的聲音,張童平時嘻嘻哈哈的,很少有這麽嚴肅的聲音,餘寶笙心裏一沉,囑咐喬建國從門口先走,自己則沖着人群的地方走過去。
張童有些激動,身後站着一個小護士含着淚,與他對峙的大概有兩、三個人,拎着水壺臉盆什麽的,看來是要住院的。
餘寶笙三步兩步走過去站到張童身邊,張童總跟她抱怨醫患關系,有時候看到那些傷害醫生的舉動總會變得很頹廢,覺得這個專業選錯了,但是她知道張童是個好人,看到那些真正的黑醫,他比誰都激動說就是這樣的行為給白衣天使抹黑。今天這樣的事情張童能護着同事是好事,但她怕他沖動。
“這位先生,您別着急,有話好好說。”餘寶笙趕忙拉住張童的胳膊示意他別說話。
“你又是誰,跑來管閑事?”對面的人對于突然出現的餘寶笙明顯反感。
“現在只有四人間和單間,兩人間的都滿了,我建議您先住下,等有床位的時候再給您換。”張童明顯壓着脾氣說道。
“我們等了兩三天了,就不給換,我不管,我們不住單間也不住四人間,你們這個分明是讓我們多掏錢,四人間怎麽住啊,那麽多人,單間?單間得多少錢,我們就住兩人間,就現在。”拎着水壺什麽的人高聲嚷嚷。
“可是現在的确沒有床位,我們也沒辦法,總不能讓其他病人搬出來吧。”旁邊的小護士插嘴道。
“就你出的幺蛾子,我找你幾次不管,是不是等我給你送錢呢?”對方明顯暴躁起來向前一步,擡起手似乎要打人的樣子。
餘寶笙拉住張童繃勁的身軀,使個眼色讓小護士退後,這才耐心地勸道:“請您放心,我們絕不會以權謀私,如果真有這種事也歡迎您舉報。病房緊張是普遍現象,現在人少還能有床位,但是您想要的兩人間的确沒有,單人間收費是會多一些,但是條件也會好一些,家屬陪床也會相對好一些,當然最便宜的是四人間。情況就是這些,也希望您能根據自己的條件克服一下,我們會保證在兩人間空出來的時候第一時間通知您。”
“換個人重複一遍,我就能相信了?”那人不滿的哼道。
“這位先生,我們沒必要騙你,有空房間而不給病人住,不信你也可以去看看裏面都住滿了病人。”
“我不管,反正今天是換定了。”後面的人突然沖上來怒氣沖沖地說。
“如果要辦住院手續,現在就可以辦理,但是如果現在不辦,單人間或者四人間的床位都沒法兒保留,剛才已經有兩位病人符合住院的條件。所以希望病人和家屬盡快做一下決定。”張童在旁邊說道。
“怎麽,你這是威脅我們,我讓你威脅!我讓你威脅!”突然拎着壺的人擡起胳膊打過來。
餘寶笙不知道心裏怎麽想的,伸手推了把張童,然後就覺得頭一蒙,一陣鈍痛,身邊立刻安靜,幾秒之後又是一頓吵嚷。
張童大怒,一把揪住剛才打人的人,結果其他一起的都圍了上來,張童舉起來的手卻落不下去,遲疑間被推擠到牆上,掙紮着臉上挨了一拳。正拉扯之間,突然有人從後面沖上來,使勁把那幾個打人的人推開,有一個甚至被甩到地上。
喬遠峰一只手拉住打人的人,一聲力喝:“誰再鬧事報警!”
大概是被喬遠峰的氣勢震住,一幫人退後,有人反應過來喊:“誰讓他們不讓住院的。”
“那也不能打人,你們這種行為我們完全可以不接診。這裏有攝像頭,我們保留追訴你們故意傷害、公共場合打架滋事的權利,我這兩位同事他們個人都有起訴你們的權利。”
餘寶笙聽見喬遠峰的聲音,威嚴沉穩,聲色俱厲,但至于說什麽她根本聽不清楚,頭疼得厲害,好像流血了,有人扶着她到處置室。算表皮傷,但也流了不少血,尤其疼得厲害,剛才的鈍痛變成刺痛,扯得後腦勺疼。隔一會兒張童也進來,左臉頰明顯有紅紫,餘寶笙想沖他點點頭,卻被護士摁住不讓她動。
“外面處理得怎麽樣了,沒大事吧?”
“你都傷了,還操那麽多心幹嘛?你說你剛才幹嘛推我,我不比你有力氣?非得你逞強?”張童氣急敗壞地沖餘寶笙喊。
“終于肯跟我說話了,張童,之前的事情不作數,不用我賠禮道歉了吧。”餘寶笙不理他的怒氣,勉強笑笑。
張童不說話,拿塊冰袋捂着臉頰一直盯着正在做傷口處理的餘寶笙。
那天事情最終怎麽解決的,餘寶笙不清楚,只聽見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