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6)
,人生最大的煩惱不過是長了幾個痘痘,老師又找談話不讓早戀影響成績,真的長大了過了青春,可以甩開家長老師的管束,痘痘也不長了,卻發現原來煩惱不止于此,那些看不到的無可奈何的情緒正把生活本真的另一面一點一點展示出來,貌似自由民主的家庭其實是沒有感情的茍延殘喘,甜蜜幸福的早戀其實還會有撕破臉的一天,而瓊瑤的劇情落到真實的生活裏無非是一地雞毛。
作者有話要說:
☆、前景
宋向宇臨時接到要和佐芝夏周日出差到上海,在機場給餘寶笙打電話,又囑咐半天她按時吃一段時間胃藥,這才挂斷電話。佐芝夏坐在旁邊忍不住笑出聲。
“宋助理真是心疼女朋友,你們感情這麽好,是不是好事要近了?”
“這個倒沒商量過,但是沒什麽意外的話,我想應該沒有多長時間,等這段時間忙完了我會去拜訪她父親。”宋向宇也沒有避諱佐芝夏,作為老板,佐芝夏很有親和力,跟員工關系都不錯。
“你當初怎麽追餘醫生的?”佐芝夏純是好奇,盡管喬遠峰對他和餘寶笙的關系避而不談,而且确實他們的交集很短,但她就是好奇為什麽會有這麽個女人?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注意到了,覺得還不錯,試着追求,成功了。”宋向宇凝神想了下笑着解釋。
“餘醫生很大方,我挺喜歡她的。”
“她就是那種女孩子,很簡單,什麽事情都挺淡然的,以前我覺得那是自己不受重視,現在倒覺得挺好的性格。”
“你們是初戀情人?”
“哦,這個,呵呵,應該我是她的初戀吧。”宋向宇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裏有隐隐的沾沾自喜的自豪。
“那宋助理很幸運哦,餘醫生這樣年輕漂亮的女孩子一定很多人追求,你可要有危機感哦。”
“佐小姐說笑了,的确是我比較幸運。如果像佐小姐這樣漂亮的女朋友,我就真不放心了。”宋向宇也就是一句恭維話,哪個女人不喜歡別人誇自己漂亮,何況是真漂亮,雖然他不覺得餘寶笙與佐芝夏相比差到哪裏,但是人家誇自己的女朋友漂亮,總也得謙虛幾句。
“宋助理說話真是讓人喜歡聽,你當初是不是也是這樣甜言蜜語追到餘醫生的?”
“女孩子哪有那麽好追的,我也是在電臺送了一星期的歌曲,想想那時候真是傻氣。”宋向宇實在不想提當年的事情,便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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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浪漫啊,如果有人給我送歌,我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的。”
“佐小姐這樣漂亮能幹,追求的人一定不少。”宋向宇其實并無意打聽佐芝夏的情感故事,只是話說到這裏,略作調侃,明眼人怎麽會看不出佐芝夏對喬遠峰始終有意思。
“其實女孩子最想要的不是多少人的追求愛慕,而是與某一個人的心意相通。”佐芝夏微不可察地嘆息一聲,“宋助理和餘醫生感情這麽好,真是讓人羨慕。”
宋向宇識相地不再就這個話題說下去,明顯佐芝夏對自己的感情有些悒郁不纾,如果是朋友他或許會多說幾句,或勸或罵,佐芝夏再怎麽親和畢竟也是自己的上司,态度合适不合适另說,單就老板情感困境這個話題也該是明哲保身自動回避的事情。
佐芝夏也陷入沉默,剛才聽到宋向宇說他是餘寶笙的初戀,心裏有一些放松,如果宋向宇是餘寶笙的初戀,無論喬遠峰對餘寶笙懷有怎樣的心思,說明他和餘寶笙還沒有過情感糾葛,或者說起碼還沒來得及開始。有時候覺得自己這種執着很可笑,既然這個男人都離開她了,為什麽還放不下,可是另一個念頭卻又告訴她這是她親自打理過的男人,不要輕易放開,每一個出色的男人都起碼畢業于一個女人的學校,她曾經取笑他穿衣不講品牌,缺乏特點,白襯衫和黑西服搭配雖然保守卻也最沒看頭,他的衣櫥裏逐漸地按照她的品味排列組合,每當他穿着她搭配出來的裝束耀眼地站在人群裏,心裏總是不由自主地驕傲,她的男人,值得這樣的令人矚目。就是今天他穿着簡單的衣服在另一個國度工作生活,雖然着裝不再像以前她設計的精致體面,但是衣服品味裝扮細節仍殘留她的喜好痕跡,這又怎能不讓她難以放棄。
在上海經人介紹認識了幾家綜合醫院的重要人物,宋向宇很努力,也盡量利用各種社交情況下認識的關系為公司謀求發展的通道,佐芝夏很滿意他的認真賣力,她對于目前國內的業務拓展大概有自己的打算,在北京和上海都同時進行市場拓展,總部設在北京,上海成立分公司,她坐鎮北京,待業務成熟後向北方拓展區域,宋向宇開拓上海,同時也會負責東南沿海的業務營銷。
這次來上海進展比較順利,佐芝夏去當地一家日本餐廳吃飯認識了開餐廳的老板,一個在上海生活多年的日本裔男子,男子一面将她介紹進入當地的日本商會,另一面也積極幫她牽線搭橋,就眼下的形勢看上海分公司成立在即。回北京的前晚在餐廳的酒吧放松,佐芝夏向宋向宇表達了希望他将來負責此地分公司事務的意思。
宋向宇只猶豫了半分鐘便表示出對此事的極大興趣。佐芝夏知道宋向宇那二十多秒的沉默并不是真的猶豫,大概只是态度上表現得故意犯難,以他的精明對此事大概早有所察,且志在必得,男人有功利心不是件壞事,起碼對于老板不是件壞事。
“宋助理,你可得做好女朋友的工作,到時候餘醫生因為兩地分居向我提意見,我大概會忍不住同情她把你調回北京的。”佐芝夏小口地抿着酒開玩笑。
“寶笙不是那樣不懂事理的人,這個佐小姐放心。既然佐小姐肯把上海的事務交給我,我也不會讓大家失望。”宋向宇在幾杯酒後又得到最終想要的結果後有些壓不住的意氣風發。
看着宋向宇自信的笑臉,佐芝夏不由得心裏有一絲輕嗮,前天在機場她還有些羨慕宋向宇對餘寶笙的愛護,今天便發現其實男人也沒有什麽差別,有野心便會自私,會為了個人事業的成功将感情放置一邊,餘寶笙找的這個男人也就這樣啊。本來她是不喜歡餘寶笙的,但不知出于什麽心理有那麽一瞬她甚至開始同情餘寶笙,這就是她選男人的眼光?以宋向宇做事的心計和絕厲,不出所料,等他們結婚後,餘寶笙會漸漸成為宋向宇的附屬,一個沒有獨立情感的女人終究會是男人的影子而已,這就是喬遠峰心裏在意的女人,也不過是平庸的一個女人。對于餘寶笙,佐芝夏是敵意的、矛盾的,她幾乎可以肯定喬遠峰對于餘寶笙有不一樣的情感,潛意識裏對餘寶笙有一種對抗,甚至本能地對餘寶笙的好排斥,對她的不好會幸災樂禍。但此時又生出同為女人的同情,在愛情方面,尤其是面對自己喜歡的人,女人大部分是弱者,妥協追逐。
“芝夏真是個好老板。”餐廳老板跟他們坐一起,笑着參與話題,“宋先生在這邊有什麽需要幫助的,盡管找我,能幫的定當盡力。”
“宋助理,雖然将來你負責上海這邊,但北京那邊你也人頭熟,有些事情可能還要多辛苦你,我這裏先表示感謝了。”佐芝夏舉舉杯。
宋向宇明白佐芝夏的意思,她倚重他,不光會把上海分公司交給他,而且在北京的總部仍會給他留有一席之地,他很慶幸自己醒悟得早,能夠當機立斷做出決定辭職闖北京,作為一個男人有一個金燦燦的成功事業恐怕是在這社會上暢行無阻的通行證。想到這些,他也舉起酒杯主動和佐芝夏碰杯然後一飲而盡,這清酒不怎麽好喝,但是喝酒不就是品酒以外的滋味嗎?
最後回酒店的時候佐芝夏已經有些微醺,這段時日的忙碌終于有一些成果,雖然父親不支持她,但她終究靠着自己的實力能打開一方天地,現在的她跟初到這裏時的想法又不一樣,那時她大多想的還是先以追随的态度穩住喬遠峰,複合之後再做從長計議,但兩個月之後在公司漸入正軌時想法卻改變了,如果公司真的運營穩定順利,她不介意在這裏長待,有一份自己的事業,有一份珍愛的愛情,她想通過自己的努力向喬遠峰證明她是打算留下來陪他的,她有這樣的恒心,當初橫亘在他們關系之間最敏感的話題就是這個,如今她跨越千重山水來這裏就是想告訴他這個他最在意的困難排除後他還有什麽理由拒絕她。
“宋助理,我有一個女朋友,和男朋友鬧了矛盾,現在她知道錯了,肯向男友低頭妥協,你從男人的角度幫她分析一下會不會有好的結果?”佐芝夏說要散散酒氣提前下車,酒店在外灘附近,沿着外灘走下去,習習的晚風一吹居然頭腦有些發暈。
每個女人都有一個問題重重的女朋友,每個女人都會為這個女朋友的問題熱心地四處求人,每個女人都用這樣掩耳盜鈴的方式為心裏的難題得到解決方案。宋向宇大概知道佐芝夏說的女朋友是誰女朋友的男朋友又是誰,如果是一個相熟的朋友問他這樣的問題,他肯定會說不一定,以一個男人的角度來看待佐芝夏和喬遠峰的事情,他覺得并不樂觀,佐芝夏表現得太一廂情願、太積極主動,而相比之下,喬遠峰的意思卻是晦暗難猜,他對待佐芝夏的好更多是禮貌,雖然見面交往次數不多,他能略微猜到喬遠峰對于跟佐芝夏的關系多是界定在普通朋友或舊友故交,而不是暧昧的朋友或可繼續深入發展的關系,即使他們曾經有過什麽,但就他看來喬遠峰也沒有表現出重拾舊好的意思。但是現在是面對一個有些微醉心思紊亂的女人,又是他的老板衣食父母,宋向宇選擇了保守的模棱兩可的回答。
“男人對一個女人有感情,女人又肯為男人犧牲,總會是樁好事。”
“真的會是好事情?”佐芝夏的話雖然帶着疑問但是還是表露出欣喜,是啊,她也不認為喬遠峰對自己會無情無動于衷,當年分手時喬遠峰問她“我要回國,不是短時間的,芝夏,你要想好是否能跟我一起”,也就是因為這個問題讓他們的關系幾度混亂最終陷入僵局,那如今她既然想法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她只要讓喬遠峰相信她這回會守在他身邊,陪他待在這裏,就一定能讓他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
☆、攤牌
餘寶笙是周日去值班又碰到喬遠峰的,前一天的思慮太多導致晚上睡眠極差,周日上午暈暈沉沉又補眠結果午飯來不及吃,到醫院附近的一家專做煎餅的小店買了一份煎餅和豆漿,剛走回醫院就遠遠地看見喬遠峰。如果是平時醫院裏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大概也不會看得清楚,只是周末,醫院裏病人寥寥可數,餘寶笙隔着很遠就看見喬遠峰沖她招手,只好拎着午飯走過去。喬遠峰看清楚她手裏的東西後皺了皺眉頭沒說話,餘寶笙自然知道喬遠峰對任何不好好吃飯的人和事情都有着不容置疑的反對,當年在高原上如果不出去大家都是等喬遠峰做飯,餘寶笙自己大概從小跟着媽媽吃食堂對做飯興趣不大,雖然也能做幾個菜,但是不情不願做出來的飯菜真的不會好吃到哪裏去。
天氣炎熱,剛出爐的煎餅和豆漿都太燙,餘寶笙兩只手都拿着東西忍不住呼了氣吹吹拿着煎餅的右手,結果左手一輕,豆漿被喬遠峰拿過去,餘寶笙解放似的把煎餅在兩只手上颠來颠去。
“喬主任今天也值班?”不管怎樣自己昨天冒昧打擾到喬遠峰,而對方寬容客氣還幫忙,餘寶笙雖然精神不太好,還是揚臉微笑問候,
“臨時被叫過來的,你今天值班?”
“嗯,前段時間休假補幾個班。”
“既然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大周末不搶時間怎麽不好好吃飯,吃這些沒營養的?”
餘寶笙心虛地找個理由搪塞:“這個煎餅很早就想吃,平時味道那麽沖,自己吃着香,別人不喜歡,今天好不容易就我自己在辦公室也算解饞了。”
“找那麽多理由,直接承認人懶就是,這樣吃飯身體頂不住,當醫生的還不知道身體的重要性?”
“我什麽時候懶了?”餘寶笙覺得自己已經很給喬遠峰面子了,客客氣氣,他怎麽卻不給她點兒面子,開口就訓人。
“勤快人能吃這個?”喬遠峰看着餘寶笙微腫的眼瞪自己,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不禁軟了心思,伸手示意她拐到樹蔭下。
“這個好吃。”餘寶笙忍不住頂一句。
“好吃也不能當正餐吃。”說着話喬遠峰看看白花花的日光擡手指指示意到那邊的樹蔭下走。
本來就有些頭暈情緒不好又在太陽底下被訓,餘寶笙最近心火、肝火都旺,心裏突然惡向膽邊生,瞪了一眼喬遠峰偏不按着他的指引到樹蔭下面,說一句“喬主任,我急,先走了”,然後抱着煎餅在大太陽底下小碎步快速沖向住院部大樓,也不管後面喬遠峰怎麽喊她。
一直坐電梯到辦公室門口餘寶笙還氣喘籲籲,開門居然張童在,看見餘寶笙滿頭大汗張童詫異地問她外面天氣特別熱嗎,怎麽出了那麽多汗,餘寶笙把手裏的煎餅放在桌子上拿本病歷夾扇風,嘴上敷衍說果然是秋老虎,人快烤熟了。張童說熱你還跑,人家其他女護士女醫生都打把傘,就你風風火火嫌麻煩,快擦汗吧,說着抽幾張面巾紙給她。餘寶笙正燥得厲害,心情不穩,張童貌似關心的數落又一次激起心裏還沒壓下去的火,沒接張童遞過來的紙巾,把病歷夾往桌上一扔。
“小孩子家家的,哪兒那麽啰嗦,今天不是你的班你來幹什麽?”
“寫論文,宿舍裏憋不出來,只好到這裏來。哎,餘寶笙,麻煩你不要老把別人當小孩兒,要說小孩兒你也是一個。”張童現在很煩餘寶笙以長輩的口吻跟他說話,曾幾何時他就仗着比餘寶笙小那麽幾歲總是賴皮着求餘寶笙幫各種忙。
餘寶笙“哼”了一聲沒理他,拿起桌上的煎餅,這才發現沒有豆漿,剛才跑得急居然落在喬遠峰的手裏,前一刻還感謝喬遠峰善解人意地幫她拿豆漿,這一刻又恨得咬牙,想着那杯濃濃的豆漿,嘟嘟囔囔說了聲“怎麽有那麽多愛管閑事的人,哼,燙死你。”
張童耳朵尖,聽見餘寶笙的話湊過來問:“你說誰呢?”
餘寶笙瞪他一眼往旁邊挪了挪,說:“誰管閑事就說誰。”
張童笑嘻嘻道:“反正我不認為是說我。餘寶笙,煎餅挺香的,給我吃一口吧。”說着張童又湊過去要搶煎餅。
其實這樣搶東西吃的事情在科裏常有發生,尤其是張童搶餘寶笙的東西,但是自從上次醫鬧事件發現張童有些不一樣的心思之後,餘寶笙挺注意跟他相處的,很少再單獨跟他有什麽肢體上的接觸,當下便要躲開,可張童仗着力氣大居然一手抓住她的肩膀,一手固定她的手腕,低頭就沖煎餅咬過去。
餘寶笙別扭之極,使勁掙脫卻掙不開,突然覺得門口有動靜,猛擡頭越過張童的肩發現喬遠峰不知什麽時候站到門邊,一手抓着半開的門,一手拿着豆漿,手抓得有些緊,豆漿杯被捏得變了形,順着吸管擠出來流到外面,臉上卻沒什麽表情。餘寶笙知道自己和張童現在這幅景象除去他們科室的人大概任何一個人看了都會有不好的想法,夏天輕薄的衣衫,張童強抱着她頭又俯在她胸前,想到這些整個人像中了麻醉不能自控一樣跟張童掙紮的手一時都松了勁,手裏的煎餅“啪嗒”掉在地上。
“餘寶笙,你也太心狠了,不讓我吃,也不至于扔吧。”張童松開鉗制餘寶笙的手,卻發現她的臉變得慘白,咬着唇目瞪口呆地看向自己的身後。詫異地回頭一看,原來是喬遠峰,再看他手裏的豆漿,有些明白為什麽喬遠峰會站在這裏,但一時又覺得哪兒有點兒不對勁,轉過身來看着喬遠峰說:“哎,喬主任怎麽到我們這裏來了?”
“餘醫生的豆漿,剛才忘記給了。”喬遠峰幾步走到靠近門口的桌子前把豆漿放下,然後點點頭,轉身,再見,他已經恢複臉色,手裏的杯子也拿得剛剛好,如果不看門口地上一小灘乳白色的奶漬,大概誰都會以為他真的就是來送一杯豆漿看了一出同事恭睦的打打鬧鬧。
喬遠峰一走辦公室裏一下子變得安靜,只有空調的嗡嗡聲低低地響,張童摸着下巴盯着餘寶笙,餘寶笙垂着頭看着地上的煎餅,突然她伸出一只腳在煎餅上輕輕踩了一下,神色怪異地擡頭沖張童笑笑說:“就是狠心,不想給你吃。”然後拿了白大褂套在身上拉出椅子坐下來看之前值班醫生的交班記錄。幾分鐘之後“啪”地把筆往桌子上一丢,擡頭冷臉對張童說道:“張童,你不知道交班制度嗎?值班醫生要互相親口親筆交代,你這算什麽?替我接班,放人家走?萬一有病人這個時間段有緊急情況,出了亂子誰擔?”
“餘寶笙,你有病啊?這種事情又不是沒有過,不過是劉醫生家裏孩子病想先走,我也是醫生,知道什麽情況,怎麽會出亂子?再說出了亂子我來擔,不會拉你下水。”
“你這是為人好,還是要害人?醫院三令五申,你當規定都是擺設?你擔得起嗎?不拉我下水?怕是真有問題被你拉下水的人不少!”
餘寶笙騰地站起來,邊說邊拿着記錄本往外走,剛走到門口,聽見張童在後面陰陽怪氣地說了一聲:“師姐,你太不守婦道了,是不是也暗戀喬主任啊?我說東西也不讓我吃一口,原來是別人買給你的,那掉到地上真是太可惜了。”
餘寶笙站住轉過頭,看着張童笑得過于燦爛的臉,說:“張童,你就犯病吧。”說完頭也不回地出門。
等她從護士站再回來看見張童面無表情盯着某處一動不動,順着眼光看過去竟然是那杯被遺忘的豆漿。确認病人都無礙後,餘寶笙吊着的心也放下來,脾氣也小了許多,走過去把豆漿倒了然後扔到垃圾桶裏,這才坐到張童對面,語重心長地說:“張童,我為剛才的部分話道歉,并不是真怕被你連累,這種事情風險不好說,今年初普外發生的醫療事故不就是最後栽在交接班不清楚,大家都知道其實不是那個原因,但是畢竟是管理漏洞。”
張童一直不出聲,隔了一會兒才說:“我是一點兒希望都沒有嗎?”
餘寶笙一下子沒聽明白,幾秒後反應過來他指的什麽事情,随即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張童的臉一下子垮下來,随即又自嘲地笑笑:“餘寶笙,你傻不啦叽的,真會給自己找麻煩,宋向宇一看就是個精明的,你鬥不過他,喬遠峰玩兒深沉,你要是喜歡他,也會死都不知道怎麽個死法兒。就我一個願意讓你看明白的人,你還不知道珍惜。”
餘寶笙白了臉,瞪着張童,半天反駁道:“你哪只眼睛看我暗戀喬遠峰了?那煎餅豆漿也是我自己買的,不過是別人順道幫個忙而已。”
“你那緊張的樣子可不像是沒想法的,瞧你剛才吓的臉都白了。”
“張童,你再這麽說,我就真生氣了。今天既然話攤開了,我也認真告訴你,我是你師姐,你永遠是我師弟,再不可能有其他關系。”看張童張嘴要說話,做了個停止的手勢,繼續道,“別跟我擺什麽愛情不分年齡的鬼話,在我這裏,就是不會接受姐弟戀,別說三年,就是三天,也不可能,我從來沒打算犯賤找個小弟弟玩兒過家家,以後我們業務上是同事,關系上是同門師兄弟,除此之外不可能有其他任何關系。我現在也是有男朋友的人,或者不久将來我就是有老公的人,咱倆男女授受不親,麻煩你以後也不要跟我太近,以前跟你瞎開玩笑算我錯,但是今天以後絕不可能,類似今天這樣讓人誤會的事情,我不想發生第二次,我就算不考慮別人對我的看法,也得顧及別人對我男朋友的看法。”
餘寶笙一大段話自顧自說完,再看張童的臉已經變得鐵青,放在桌子上的拳頭攥得緊緊的,關節處的青筋脹鼓鼓的,餘寶笙心裏閃過一絲害怕,如果她繼續說下去,張童會不會揮出拳頭打到她的臉上,她知道她的話說的重了,可是不這樣說又能怎樣,張童沒必要在她這裏浪費精力,她不來劑狠藥,怕是斷不了張童莫名其妙要報恩的心。
“餘寶笙,你當你誰啊,我追求你也不過是看在替我挨了一暖壺的緣故,看你老大不小,想對你好點兒,但既然你不稀罕,我也不是死乞白賴的人,我記住了,如你所願,以後我們就是普通同事。今天交接班的事情你也記住,但凡有發生意外的,都記我頭上,我不會跑,你看我擔不擔得起!”一個字一個字說完張童把手裏的筆記本電腦“啪”地合上,随便往書包裏一扔,咚咚咚地離開辦公室,關門時摔地震天響。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章沒出現幫主确實是想先把寶笙的事情解決得明白一點,如果太冒進或許會對她作風問題有不好的評價(我知道大家對她還是很有意見的),所以設計了宋的工于心計和自私,這樣寶笙才能義無反顧投入幫主懷抱,至于關于大家提出來的意見和建議,在後面會盡量避免,但真的這是邊寫文邊發表容易發生的問題(起碼是對我),下面應該幫主會密集出現
☆、晚餐
等辦公室裏真的一片風平浪靜再無多餘人的聲息時,餘寶笙懊惱地揉揉頭發,把手裏的筆和夾子摔得咚咚響,這幾天真是做多錯多,其實剛才可以不對張童那麽嚴厲的,在她看來,張童從來不會成為她的問題,他不過是一時歉疚,錯誤地理解了對女人萌生的好感和愛情所以假以時日,他會明白這是兩回事,所以對于張童利用師姐弟情誼得寸進尺地明騷暗擾,餘寶笙只是選擇被動躲避,畢竟兩個人還是同事同門,事情處理不合适日後低頭不見擡頭見相處也尴尬,再說她本身也偏心這個小師弟,斷不會真的跟他一刀兩斷。如果喬遠峰不是出現,她大不過黑着臉不理張童,可是喬遠峰的那副沒有表情的表情還是讓她的心酸酸地閃了一下,即使喬遠峰不再會是她的誰,她也絕不想喬遠峰這樣認為她,就像曾經在餐廳裏被小護士挑起的惡言惡語,她可以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但是卻不能不想喬遠峰怎麽想她。所以心裏醞釀沉積的各種酸和澀直接發酵噴發,來不及壓制,張童成了可憐的炮灰,不過這樣也好,省得張童還有什麽心思,只不過怕是他們的要好關系怕是一去不返。
這一通意外的鬧劇的結果就是沒吃沒喝忍饑挨餓,餘寶笙不得不在辦公室裏到處翻尋才找出半包餅幹讓自己支撐到晚飯時候。周末的餐廳不怎麽有好飯,餘寶笙決定去老地方第二食堂解決晚飯。
小飯館的服務員對于常來這裏的醫生幾乎都認識,何況餘寶笙但凡晚上值班基本就在這裏解決問題,見她進來小姑娘熱情招呼領座問她吃什麽。人餓的時候大概是最沒理智的,餘寶笙半捂着流口水的胃翻着菜單幾乎張張都有點到的菜,點了三四個菜後服務員小姑娘都看不下去了,忙說餘醫生您幾個人吃,一個人吃可都剩下了。餘寶笙意猶未盡地又翻到最後加一碗醪糟湯圓,這才把菜單交出去。
周末人少,菜上得很快,不出十分鐘餘寶笙點的四菜兩湯已經只剩下一個菜未上,一邊戴着耳機聽音樂,一邊吃着好吃的東西,餘寶笙覺得自己被下午各種事件折騰出來的郁悶化解掉不少,美食慰人心。耳朵裏正聽到一聲詠嘆調,餘寶笙随着飙上去的高音大大喝口酸甜的醪糟,放下碗才發現桌子對面站了兩個人,一個是剛才的服務員,一個是喬遠峰,兩人都用怪異的眼神看着她。
面對喬遠峰,餘寶笙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怎麽又在這裏遇到他了,想到下午的事情一時有些別扭,別扭之後又有些反正被看到了又能怎樣的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取下耳機,看着喬遠峰問道:“喬主任,也來吃飯?”見喬遠峰盯着自己桌上的菜,臉色平和似乎還帶了些興味盎然,思路一偏,舌頭一碰又加了句“要不來吃點兒,挺多的,反正也吃不完。”
“謝謝,我已經點好了。”喬遠峰示意她身後的桌子。
餘寶笙回頭看看,果然見上面已經擺了一份炒青菜,轉回頭笑笑,揶揄地說:“這菜怕是也頂不住吧……啊,那就不打擾您用餐了。”說着低頭自顧自夾一口菜。
“餘醫生,那個……您不是剛點了一道清蒸鲈魚麽?那是最後一條了……您看您現在的菜應該都吃不完,想和您商量一下……那個還沒上的魚可不可以讓給喬醫生?”服務員小姑娘很為難地打斷餘寶笙剛要送到嘴邊的菜鼓足勇氣好不容易把話說完了,不過雖然很少有這種事情,但的确是餘寶笙點的菜太多,那道魚怕是要浪費,再說,喬醫生也很辛苦的樣子,他們也都是同事,互相講講不就好了嘛。
空虛的胃口一旦被某種東西填過後就沒有最開始強烈的欲望,餘寶笙擡頭看看小姑娘泛紅的臉龐,心裏想喬遠峰真是好福氣連素不相識的跑堂姑娘都為他噓寒問暖,看着自己桌子上已經滿滿的盤盤碟碟,很爽快地點點頭成全,道:“嗯,我也差不多了,那就讓給喬主任吧。”
服務員小姑娘為自己完成一項三方和談感到自豪,爽快地應承餘寶笙可以給她打一個九五折,然後興沖沖地去後廚端菜去了。喬遠峰這才踱地近了些,手指搭在手邊的椅背上,對餘寶笙很認真地說聲“謝謝”。
餘寶笙笑嘻嘻地指指桌上的菜對喬遠峰說:“喬主任,我是真心吃不完,除了這個,其他兩個都還沒動,您看哪個菜還能入眼,要不也端走吧,讓我也當回好人,省得小姑娘臉紅不好意思,就當我請客。”
喬遠峰的眼角眯出一絲笑意,擡手握拳掩嘴咳嗽兩聲,說道:“感謝餘醫生好意,不了,我一葷一素正好。”說罷又一笑,“你這是一頓要把三餐的飯全吃掉?”
這一頓抵三餐,自然是指餘寶笙今天的事情,如果剛見面就這麽說,餘寶笙鐵定會臉紅或臉白,到現在這個當口,幾個玩笑試探,餘寶笙已經武裝的臉皮厚實不少,擡起頭一本正經地說:“這個喬主任放心,吃不完可以打包明天當早餐的。”
菜确實點的多,餘寶笙受媽媽許曉笙影響,剩菜絕對不吃一口,剛才那話也無非是說給喬遠峰聽的,一碗醪糟湯圓,一盅老鴨湯之後,的确沒有多少能再吃下去了。不過話已出口,當面毀諾也不算有臉面的事情,餘寶笙心想等喬遠峰吃完她再結賬走人,反正他也看不到她是不是打包,至于被浪費的食物,也只能暴殄天物,下次一定量力而為。不過,喬遠峰似乎要看她的笑話,一直細嚼慢咽,明明只兩個菜一碗粥,偏偏吃得比她這三菜兩湯還慢,看看腕上的表,時間并沒有太多,正猶豫着實在等不及直接結賬走掉不管他有沒有人笑話,雖然喬遠峰很擅長黑別人,後面的喬遠峰卻像明白她想什麽似的起身到前臺結賬,餘寶笙心裏暗喜,只要他一走,她就自由了,為了避免浪費,有一個菜她就沒動,打算送給小姑娘當晚飯。結果喬遠峰在收銀臺磨磨蹭蹭始終不走,還嘀嘀咕咕跟小姑娘說了半天話,餘寶笙眼看時間要到,剛要豁出去喊小姑娘結賬,結果那邊喬遠峰倒是喊了她一嗓子。
“餘醫生,磨磨蹭蹭怎麽還不走?”
餘寶笙不确信地用5.2的視力又仔細看看喬遠峰确實是看着她說話。
“餘醫生,喬醫生已經把您的賬單也結清了,說是作為您讓給他魚的報答,您看哪個菜需要打包?”沒等餘寶笙說話,服務員小姑娘已經喜不自禁地沖她喊話。
“啊,不用了,那個小雞炖蘑菇我一筷子都沒動,就送給你當晚飯了。”餘寶笙急忙沖喬遠峰又說,“喬主任,這個不好,多少錢,小王,你把錢還喬主任。”
喬遠峰沒等餘寶笙說完話就指了指手上的表人已經往外走,餘寶笙明白那意思,是提醒她時間差不多了,趕忙起身往外走。出了門,看喬遠峰在前面走,幾步追過去,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