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現代篇14(尾聲)

交往第五年 芝加哥(二十五年前)

Loki很早就上了床，今天是他做飯，所以Thor正在收拾碗筷，他們租的公寓很小，廚房和卧室隔着很近，乒乒乓乓的碗筷聲傳進他的耳朵裏，吸血鬼窩在皺着眉頭讀書，過了一會兒Thor收拾完了，也沖了個澡鑽上了床。

Thor沒問Loki在看什麽，估計又是些法律條文，最近Loki正在讀書，他想找個稍微穩定點的工作，以前的文書工作做的總是做得不長，畢竟他們的現狀還不夠安穩，剛開始的幾年總是在各種追殺中疲于奔命，這可完全毀了他的文職工作，我想當個老師，有一天Loki對Thor說，Thor當然表示贊同，所以現在Loki在芝加哥大學的法學院讀書，正面臨他的論文地獄。

Loki倒是有不少畢業證書，歐洲的和美洲的都有，估計他在這幾百年裏都用讀書來消遣時光了，那些學歷文憑幾乎堆滿一層書櫃，但是這兒有點小問題，他在美國的文憑是十年前，而Loki長得完全是二十多歲的模樣，他總不能說自己沒十多歲時就拿到了博士。倒不是Loki的謊言沒有說服力，只是因為他那過強的保護意識，堅持萬事小心為上，現在他和Thor最不需要的就是別人的注視，跟着他倆的人可真不少，Loki那邊的暗殺者，Thor那邊的謀權者，加上那些目的不明的獵人，湊在一起已經給了他們五年的逃命生涯，看在他們前半年才搞定一個獵人氏族的份上，Loki也會努力做好他們倆的保密工作，只因為他再也不想回憶起他和那頭狼人是如何開着一輛破卡車運屍體的。

那次可真艱難，兩個人渾身是血，Thor開卡車，Loki注意路況，市郊的盤山公路年久失修，路上的坑窪弄得整輛車都在晃，偷來的破破爛爛的卡車裏有股老機油的味道，讓Loki趴在車窗上有點想吐，他們才殺了半卡車的人，現在又累又困，只想回租的那間公寓睡一會兒，可惜那個不錯的公寓已經被燒了個精光。

這間也不錯，Loki好像總能租到那些價格合理，幹淨安全的地方，Thor關上自己那邊的床頭燈，注視着吸血鬼認真閱讀的身影，大概是為了适應美洲的新生活，Loki剪了下黑發，把原本垂到肩頭的發梢剪到耳下幾寸，露出了白皙的後頸，他半眯着眼睛閱讀手中的厚書，好像真是個法學院的好學生。

Loki又看了幾頁才合上書放到床頭的矮櫃上，這時候Thor已經有點犯困，吸血鬼打了個哈欠，把燈關掉也鑽進被窩。

“你的工作怎麽樣？”Loki問了一句，往Thor那邊蹭了蹭。

“還不錯，”Thor答道，“向警局提交的申請已經下來了，等下個月我完成這邊的交接工作就能過去。”

“說真的，當個警察？”Loki縮在被子裏嗤笑了一聲，撇去其他怪物族群不說，Thor殺的獵人也不少，讓這個滿手沾血，活了幾百年的大個子去當拯救市民的衛士，可真是有點有趣。

“我覺得我會做得不錯。”Thor伸手去翻Loki的被子，把他拉進自己懷裏。

“的确，你像個正面人物。”Loki把手抵在狼人的胸膛上，朝着他開玩笑。

我本來就是，Thor本想說出來，他剛摟上對方的腰，腳就因為空間不足而踹在了床尾上，發出一個不小的聲響。

“我們什麽時候換張大床？”Thor望着這個雙人木床的床頭皺了下眉頭，這張床是他們急匆匆地在舊貨市場搬回來的，他們很少單獨買新家具，反正搬家時家具不是被丢棄就是被燒得一幹二淨，五年來他們不停地搬家，幾乎每次都是局勢所迫，急匆匆地逃亡，所以定制家具根本沒有必要，去舊貨市場一次性買全才是個好主意，這張床就是這麽來的，躺上去結實極了，卻不夠大。

“你以為這房間裏擺得下比這更大的床嗎？”Loki暗自抱怨了一下，Thor馬上就看在了眼裏，對面那位吸血鬼獨善其身的能力超群，積蓄也多得驚人，此時卻心甘情願地和Thor過這種危險又簡樸的生活，這讓Thor心裏十分感動。

Loki擡頭看他，“你又在想房子的事兒？得了吧。”他眨眨眼，現在他們生活的時間長了，Thor在想什麽他都能摸得一清二楚，“我又不是沒錢，你也知道，現在的狀況弄大房子沒有必要，指不定哪天就要搬家。”這種半舊的小房子窗口有防火梯，逃生方便一些，這點他沒說出來。

“好吧，”Thor很快地妥協了，“等穩定下來之後我們可以買棟大的，雙層的怎麽樣？”

你想的也太早了，Loki想，像普通家庭一樣的雙層房，帶着小花園和車庫，Thor以為這是街區肥皂劇嗎？他帶着點譏諷說，“說不定還可以打個房貸，像人類一樣每個月用工資還款。”

“我覺得那樣很有趣。”Thor說，他伸手摸摸吸血鬼形狀優美的後頸，聽着對方在他懷裏恩了一聲。

結果三十年後，他們還真的有了一間雙層的房子，坐落在一個安全平靜的中産階級住宅區，前花園裏被Loki整得漂漂亮亮，而且他們還真的選了每月還款的支付類型。

看房子的時候Loki就看直了眼，雖然他不說出口，但他的确是很喜歡這棟，吸血鬼的眼睛都帶着點光兒，看了房就和Thor一起去房産公司簽合同，把房子買了下來。

這房子也住了一年半了，裏面塞滿了Thor和Loki分別買的家具，昂貴的進口貨和特價超市用品擺在一起，地毯邊緣留着一兩根大金狼的金色毛發，吸血鬼的牙刷和他伴侶的牙刷擺在一個杯子裏，一點一滴的小細節和小沖突糅合在一起，構成了這個溫暖的住宅。時至如今，這一棟雙層房的意義突然發生了改變，現在，這裏不再僅僅是個住處，而是Thor和Loki的家。

“你是否願意這個男子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我願意。”Thor興高采烈地點頭，他的笑容快樂得實在過了頭——看在這婚禮并不那麽嚴謹的份上，這可以原諒。

Steve微笑着轉身，他穿着更為嚴謹的立領西裝，顯得莊嚴而沉穩，Tony給Thor找了一個不大且隐蔽的公園來進行這場婚禮，他們缺一個神父，但肯定不會真的請神父——讓一個狼人和吸血鬼接受神父的祝福實在是太見鬼了，而參加婚禮的複聯一行也都沒幾個正常人類。最後大家一起商量，決定由最為正直的Steve擔任婚禮的主持。

Steve轉過頭，問向身邊的Loki，“你是否願意這個男子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Loki轉過頭，望了Thor一眼，他抿着嘴答道“我願意。”

這誓言算是什麽？說真的，剛立下誓的兩個人既不會疾病也不會傷殘，甚至連死亡都不太可能。

但這誓言又的确代表着什麽，在他們立誓的那一刻，從此他們不僅僅是愛人了，Loki身旁那位金發藍眼的狼人，已經是他的丈夫，他們要攜手并肩，組成家庭，就像Thor之前說的那樣，永遠在一起，直到一起走過這遙遠生命的盡頭。

他們甚至不需要彼此交換婚戒，只因為這一對綠寶石藍寶石相間的對戒，在三十年前就已經戴上。

此時這場婚禮已經結束，大家鼓掌起哄，在公園草地的長桌旁飲酒，Thor的手親昵地摟着Loki，Loki沒太掙紮，雖然并未表現出來，但他的确為這事由衷地感到開心，Tony找的公園的确不錯，雖然那些大簇百合和白玫瑰很惡趣味，但看着對方認真對待的份兒上，Loki今天沒嘲笑Tony的小高跟皮鞋。

他們結束這場弄得現場亂糟糟的午宴時，已經是下午時分，經過Loki的提議他們取消了晚宴，此時一行人分別回去，Thor和Loki回到了他們的房子裏。

卧房裏的東西已經打包放進了儲物間，平時擺滿了昂貴裝飾品的卧房被整理一空，只剩下一張大床，空空洞洞的完全沒有婚房的樣子，Loki站在床邊，望着窗外的街景，此時已經是太陽落山，陽光打在他精心收拾的花園上，整齊和草坪和花圃散發出柔和而美麗的光。

“敬我們的三十年。”Thor遞給他一杯香槟，朝着Loki微笑道。

Loki抿了一口酒，“準确地說，是三十一年”三十一年前的某個夏夜，一個意外，一個标記，卻把這兩個家夥緊緊地連接在一起，從此再也不松開。

Thor愉悅地笑了一聲，湊上前來吻Loki的臉，吸血鬼掙脫了對方，放下酒杯把窗簾拉上，綠眼睛閃着微光，譏諷地笑了一聲，“夠了，Thor，別裝了。”

Loki的這一周真是忙得夠嗆，工作，獵殺工作，和Thor鬧矛盾，照顧小變形怪，任務沖突，哦，還有那個該死的瑜伽班，雖然他忙的要死，但依舊記得自己為何要做那個伸展活動，為了他愛人即将到來的發情期。

如今他早已應對自如，昨晚Loki帶着傷窩在被子裏懶得出來，指揮着那個金發大個子搬完這個搬那個，把卧室清理出來，只因為他知道，Thor一旦發起情來，所有能動的家具都會變成一片狼藉。

看着Loki早已看穿，Thor笑得燦爛極了，二話不說就把對方按在了牆上，伸手邊剝邊撕那白色的結婚西裝，Loki皺着眉頭，也去扯Thor的領結，他不太開心地抱怨，“我還以為你新婚夜，能稍微——嗨！”Thor摟着他的腰就把他攔腰抱起，放在了那張大床上。

他們的婚床傳出悶悶的一聲，Thor緊緊壓着Loki，吻他的脖頸和嘴角，Loki心情複雜——注定他們不可能有什麽溫柔舒适的性愛了——這開頭就不對，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歪打正着碰到狼人發情，結婚當天也恰好處在Thor的發情期裏，這真是給他們的婚姻留下一個“好”的開始。

時間長了，他已經記不清對方發情了多少次了——三十年來幾乎每次都靠這種暴力性愛來解決，而在他們締結婚姻之後，還有很多很多次的發情期，這聽起來都很麻煩，Loki皺起眉頭，三兩下扒掉Thor的襯衣。

但狼人的發情期也不是那麽壞，Loki擡起頭，一口咬上了對方的脖頸，狼人帶滿了興奮的血液湧進他的喉嚨，一如多年前一樣，讓他興奮到發瘋，“我會溫柔點的......”Thor一邊嘟囔着，一邊把Loki的襯衣撕得粉碎。

Loki因為這個對方口中的溫柔兩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Thor也是如此，夕陽西下，這位狼人和吸血鬼撲在床上，興奮的同時發現自己根本抑制不住臉上的笑，原諒他們吧，畢竟今天是他們的婚禮，而這是屬于他們的非典型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