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家庭篇01

Thor很期待這次蜜月旅行，他想趁着這個時間和Loki去一些他們從沒去過的地方，墨西哥，越南，亞洲，拉丁美洲——在之前，Loki總是喜歡去一些光鮮亮麗的城市，北歐北美他們早就去了個遍，但這次Thor想玩點新鮮的，一些發展中國家的旅游城市肯定很有趣，那些獨具特色的鄉土人情，為此他還退了那兩張去加拿大的機票，Loki對此沒說什麽，對于這次蜜月旅行他一直抱着一種随意的态度，一切扔給Thor定奪，但Thor也能看出來他的丈夫有點期待，不然Loki就不會為了這兩個月的旅行辭職了。

Loki一直想辭職，這點Thor能看出來，以後他大概會專注一血獵相關的工作，而且Loki還答應過Thor将來會有一起進行工作的機會，為此那頭大金狼高興得在地板上滿地打滾，Loki的純羊毛地毯受災嚴重，他的黑發丈夫一臉憤恨地拿着吸塵器站在一旁，最終嘆了口氣，和Thor鬧騰在了一起，兩個人渾身都弄得髒兮兮的......呃好吧，Loki還是生了點氣，畢竟他黑發裏攙和着的金色狼毛讓他費了好一番工夫。

Thor發情期結束後的第四天他們就打包行李準備出發了，如果說Loki是個行動派，那麽Thor一定是個比他動作更快的行動狂——有時候Loki懷疑狼人的動作神經肯定和腦神經不挂鈎，不然Thor怎麽會一點資料都不查，就讓兩個人坐上去墨西哥的飛機。

好吧，墨西哥不錯，雖然他們确實沒制定什麽特別的旅游計劃，但在城裏逛逛的确很有意思——他們年紀不輕了，早就過了制定詳細旅游計劃的年紀，此時在鬧市中手牽手游蕩着，走到哪玩到哪，仿佛是最适合這兩個活了上百年的人的旅游方式。

在這次散步中，Loki一而再再而三地企圖毀了Thor那頂愚蠢的草帽，為此他甚至沿路買了一個火機，那色彩斑斓的帽子扣在一個一米九幾的人腦袋上，讓Thor看起來像一堵牆，Thor對此絕不妥協，直到Loki肯穿上那件他買的綠色開衫——拜托，Loki在旅游的時候都要穿襯衣，顯得他整個人都冷了幾度，在歡騰的鬧市中，這衣服實在是太煞風景了。

Loki穿着那件他丈夫買給他的開衫搭配着棕色的長褲，墨鏡挂在V字領上，但他不經常戴，Thor穿着件大紅色的T恤和米色休閑短褲，背後背着一個休閑背包，手裏拿着些沿路買的小食品，兩個人走在一起一看就是美洲來的背包客，倒還挺搭配的，這兒的陽光充沛，熱騰騰地打在街道上，讓這對夫夫分外耀眼。

但陽光充沛可并不意味着不會下雨，那幾乎只是一瞬間的事兒，雨滴就順着天空傾灑了下來，雨水不小，Loki拉着Thor進了一個小巷來避雨，他可不想在旅行第三天就變成落湯雞。

鬧市中不乏這種陰暗狹窄的小巷，這邊的城市規劃可不及紐約，一些現代化新樓的和傳統建築擠壓在一起，形成了這些個陰暗的小角落，樓上的遮擋物太多，以至于這兒變成了一個能避雨的地方，Loki望着巷子外面的雨霧嘆了口氣，Thor一只手裏還拿着食物，就去掰過Loki的肩膀，輕輕用嘴唇蹭了一下他丈夫的臉頰。

真蠢，Loki想，對方總像個永遠都吃不飽的大金毛，等着他給倒狗糧，但這狗糧可不僅僅是食物，Loki拍開Thor往他腰上不安分地摸的手，繃着嘴拿過Thor手裏的玉米餅，往巷子深處走去。

Thor看着Loki拿着那點食物在巷子裏的一堆廢料前蹲下，才意識到Loki想幹什麽，Loki雖然沒什麽善心，但不得不說，這位吸血鬼很愛貓。

一開始他們在歐洲的時候，Thor完全不知道這回事兒，後來剛來美國，兩個人在芝加哥租了一個小公寓一起生活，有天清晨Thor發現Loki跟做賊一樣地從家裏溜出去，蹲在樓間隔的小巷子裏給流浪貓倒貓糧。

那情景真是可愛的要命——當時正是秋末，Loki穿着件家居用的高領毛衣，睡褲是Thor的，褲腿很寬松，卷了一下耷在他米色的毛拖鞋上，黑發的吸血鬼貓着腰蹲在地上，一手拿着貓糧，一手拿着寵物食盆，倒好了就輕輕地放在地上，專心致志地盯着小巷裏的那片陰影。

不一會兒，就有幾只小貓鑽了出來，不怕生地對着食盆大快朵頤，Loki伸出手，又放下，然後再抿着嘴伸出手，好像這需要什麽很大的勇氣似的，一只黑色的小野貓見狀就擡起身子，望着投喂他們食物的吸血鬼，把毛茸茸的腦袋抵在Loki的手上蹭蹭。

Loki的表情一瞬間就放松了，他微微笑起來，輕輕撫摸着那只小黑貓，連Thor還在看着他都沒有察覺。那時候他們的生活不穩定，不停地換地方，面臨危險躲避追殺，根本沒有養寵物的閑心。後來生活終于安定了下來，Thor曾經建議Loki在家裏養只貓，增加個家庭成員多熱鬧啊，“你的毛已經夠我收拾了的——”Loki嫌棄地說，打斷這個Thor提出的小計劃，而Thor心裏當然明白，Loki真正不想養的原因是什麽。

Thor和Loki的壽命都太長了，實在是太長了，在這幾百年裏，他們早就養成了與普通人僅是萍水相交的交往方式，更何況寵物的壽命更是太短了，對這兩個幾乎能活到永遠的家夥來說，根本就是轉瞬即逝，Thor以前隐約聽Loki說起過他養貓的經歷，Loki在倫敦求學時養過一只姜黃色的流浪貓，他養得細心極了，小瘦貓很快就變成了大貓，大貓變成了大胖貓，大胖貓又漸漸變成了老胖貓，然後......這段時間裏，Loki的一切都沒有絲毫變化，十幾年卻已經是寵物的一生，從那之後，Loki就沒養過什麽寵物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路過小巷子會忍不住去投點貓糧。

Thor大概能理解Loki的感覺，狼人保護和想要幼崽也是他們的天性之一，但他和Loki的确無法有孩子——對于他選擇了Loki這點，Thor可永遠都不會後悔，所以即使沒有孩子這個金發大個子也挺開心，但Thor得承認他背着Loki偷偷研究過領養，但很快也放棄了。如果他們真的領養了孩子，就算對方是比較長壽的人類，他們兩個也不得不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孩子逐漸長大成人，直到老去，所以，即使Thor真的很喜歡小孩子，他也不得不只是遠遠看着，有時候陪着街區裏的孩子們打打球，已經是個不錯的消遣。

這些話題有點沉重了，Thor皺皺眉頭，跟在Loki的身後往裏走，“就是這兒有動靜，”Loki嘀咕了一聲，蹲下身，一手拿着玉米餅，一手小心地去掀那塊防雨布，動作就像個做手工時過度緊張的小朋友。

“別害怕，”Loki一邊小聲說一邊慢慢掀那塊厚重的化纖布料，好像貓也能聽得懂人話似的，Thor在他身後彎着腰看他，Loki從領口露出來的那截白皙的脖頸有點晃眼。

但當Loki一掀開那塊防雨布，兩個人就不約而同地吃了一驚，裏面可不是什麽流浪貓，是一個——小女孩。

看體型對方大概只有三四歲，穿着一條髒兮兮的綠裙子，黑發色的卷發也濕淋淋地纏在臉上，只能看出對方的眼睛，顯然不像這兒的本地人，小女孩把自己整個縮在那個黑糊糊的牆角裏，渾身都在發抖。

流浪兒？Loki看得心裏很不是個滋味，他本來對小孩沒什麽好感，但這個孩子看起來毫無威懾力，甚至有點...太可憐了，他不知道是對方綠得透明的眸子打動了他，還是對方髒兮兮的小身體，總之，此時此刻，這頭吸血鬼帶着純正的善意，小心地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小女孩瞪着他不說話，Loki打算伸手把她從這個潮濕的牆角裏拉出來，這種地方呆久了肯定會受涼，但他剛伸出手，女孩的動作就突然激動了起來，她開始瘋狂地往那個牆角裏縮，Loki皺着眉頭打算把她強行拉出來，但女孩緊接着就大叫了一聲。

“別碰我！”

Loki頓時就感覺有什麽東西打在了自己的臉上，他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那是那面牆的牆灰，他對面那堵土黃色的牆面，瞬間變成了黑棕色的死灰四散飄開，身後的Thor連忙來查看Loki的狀況，Loki擺擺手說他沒事，他們面前的孩子依舊縮在那個黑暗的角落裏，渾身發着抖，嗓音着急還帶着股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