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怎麽沒回家養胎?”
這幾個月程歡歡一直忙着公司的事,還真不知道秦霜藝去找張啾的事。
“她養胎?”張啾哼聲,“她舍得這個出名的機會嘛。你可要知道,之前你和唐平,大家都以為最後能成的,誰知道現在成了她要嫁給唐平了,見天的找我們幾個,傳的滿學院都在說這事,要不是顧忌着她肚子裏有一個,我可真想揍她一頓。”
“哪有這麽誇張?”程歡歡哭笑不得,“我和唐平就是從小認識,關系好些,也沒在一起過,不至于吧。”
不至于謠言傳的這麽滿天飛。
“你知道什麽呀。唐平是學生會主席,你呢,也是入過咱們校花候選人名單的,湊一塊也算是倆風雲人物吧。再來從前你和唐平總一塊出現,唐平呢,對着你是殷勤周到,就差把喜歡兩字放臉上了,那咱們幾個可都是有眼睛的,能不覺得你和他有點什麽嘛。反正就算我,那會都以為你們最終會在一起的。現在被秦霜藝臨時翹了牆角,她又是你同宿舍舍友,這麽狗血的事,可不就是茶餘飯後的談資嘛。虧秦霜藝那沒腦子,還覺得自己出名了。”
張啾越說越氣憤,杯裏的果汁顆粒都快被她搗鼓碎了。
“不過秦霜藝也別得意,我聽說唐平一直對她挺不耐煩的,也算是她自作自受!”
張啾這麽一說,程歡歡倒不知道該同情誰了。
“你這表情,該不會是在同情他們倆吧?!”張啾登時挺直了腰,大有程歡歡回答個是,就好好教育教育她的樣子。
程歡歡趕忙擺手:“哪能呀,我同情他們倆幹什麽,跟我沒關系,我是在同情我自己呢。”
“這還差不多,”張啾一臉孺子可教的點頭,“不過,你也別太心煩,反正你現在人也搬出去了,眼不見心不煩,就算三個月後要回校裏領畢業證,但那會時間久了,想必也沒人會提這事了。”
程歡歡卻又嘆了口氣:“不是,我煩心的不是這事。”
随後,程歡歡将這幾日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哎,你說,我現今到底怎麽辦呢?這衣服呢,我是真的找不着了,可你說要是我坦白的話,會不會更慘啊。”
一想起這個,程歡歡就垂頭喪氣的,怎麽都找不出個合理的解決方法。
張啾倒是聽的樂滋滋的:“所以說,你們那個總監到底有多帥?”
這是重點嗎?
程歡歡瞪了瞪張啾,示意她作為好友,應該安慰的是自己。
張啾去挽她手臂,讨好的笑道:“我開玩笑呢,要我說,你就去買件一樣的回來好了。”
“?”
“說真的,我剛巧知道榮城有家百年手工店,那衣服做工,我爸媽成天誇,要不,你去看看?”
對于張啾的話,程歡歡宛如當頭一棒,好像瞬間撥開雲霧。
“可是,那衣服能一樣?”
“都是手工定制的,只要料子差不多,應該分不出來吧。再說,像你說的那樣,你上司大概是個富二代,這樣的人哪會缺衣服,又怎麽會每件衣服記那麽清楚,想來大概就是看你個認錯态度問題。”
程歡歡咬了口嘴裏的果肉,仔細想想,感覺張啾說的挺有道理的。
這顧家不缺錢,上次那西裝只是染了奶漬,他就将衣服整件給扔了,怎麽看都不像是個小氣的主。至于他為什麽會那麽刻意的提醒自己,大概真如張啾說的,只是想看看自己的認錯态度。
可要命就要命在,她這會連人衣服都丢了,還隔了這般久,要是現在跟他說衣服早就丢了,怕是怎麽看,都覺得自己這人品,不大可行啊。
但關于這件事,程歡歡還沒考慮清楚的時候,煩心事再一次找上門來。
即使隔着甜品店的玻璃,氣氛也像是達到了一種莫名的冷凝。
男子瞬時甩了甩女子放在自己手腕上的手,面色略顯慌亂。
女子看到店裏坐着的程歡歡,面色倒是平靜,沒怎麽吃驚的樣子。
秦霜藝率先邁步,走了進去。
徑直到了倆人面前。
對于突然出現的人,程歡歡和張啾都愣了愣,最後還是張啾開了口:“你來幹什麽?”
張啾語氣不客氣,面色一看就是在趕人。
偏偏秦霜藝像是無所覺一樣,還笑着對她道:“好巧啊,我方才就在外頭看見你們了,所以想進來打聲招呼。”
“既然招呼打了,那怎麽還不走。”
秦霜藝笑笑,沒回她的話,轉頭卻看向了程歡歡。
這期間,程歡歡一直沒說話。
對于秦霜藝這麽坦然的來見她們,還一副以老朋友自居的樣子,程歡歡是沒有多吃驚的。
畢竟前幾個月,她也算是見過了秦霜藝這種,非正常人的三觀思維的行為。
“歡歡。”
以往倆人關系還不錯,喊這名字顯得親昵。但現在大家都鬧僵了,喊這名字就顯得別扭多了,程歡歡沒應,只笑着看着她,面上的客套還是有的。
秦霜藝對着她道:“我跟唐平結婚,你會來的吧?”
說的還是之前的事,不說她有沒有說累,程歡歡自己都覺得聽累了。
她明明不想參與他們倆個人的事,可秦霜藝好似非要将她拉入這件事情裏。
關于這個事,秦霜藝跟程歡歡提了不止一次,但是她一直沒有明确表示自己是不是會去。
她和唐平認識的人大概差不多,到時候去的話怕是又得有許多非議,程歡歡不想成為別人的談資。
“我考慮考慮吧。”
答案如往常一樣,但秦霜藝卻像是被傷了似的,委屈的哭訴了起來:“你還是沒有原諒我們。”
唐平在玻璃門外磨蹭了一會,最後還是咬了咬牙進去了。
進來時,一直不敢看程歡歡。
他一把拉住了秦霜藝,就要拉她走,但被甩開。
“我不走,歡歡不答應,我就不走。”秦霜藝情緒顯的有些激動,邊說邊從包裏掏出了一份紅色的請帖,硬要塞給她,“歡歡你要是不來的話,我跟唐平,我們絕對不會開心的。”
程歡歡不知道秦霜藝為什麽這麽執着,對自己去不去她的婚禮,像是入了魔似的。
“秦霜藝!”張啾沒忍住,蹬的站了起來,“你有完沒完!”
秦霜藝像是被她吓了一跳,有些害怕的捂了捂肚子,邊上幾個餐桌的客人也跟着不看了看張啾。
張啾努力說服自己,不該跟個孕婦計較。
她深呼吸了兩下,撫平情緒:“秦霜藝,既然懷孕了,還是少出來走動吧,這樣對胎兒好。”
扭頭對着唐平道:“你還不把你家這位扶走?!”
唐平對于張啾這般不客氣的語氣,倒是沒說什麽。
只攥了攥手,再次拉住了秦霜藝的手腕:“秦霜藝。”
秦霜藝安靜了點。
“你不走的話,我走了。”
随後,秦霜藝略有些不甘的被拉走了。
“這兩位,可終于走了。”
張啾抱怨說完,那邊趙印終于回來了。
他跑遍了整個商場,才在某家超市買着了一盒創口貼。
一回來,見倆人面色不對:“這是怎麽了?”
對于唐平的事,趙印并不知道。
張啾對剛才的事還氣呼呼的,于是程歡歡先開了口:“沒事,就是這果汁太酸牙了。”
趙印看了看張啾。
張啾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因為秦霜藝這麽一鬧,之後誰都沒有再逛的心情了。
于是三人早早散了場。
坐在公交車上,張啾不光給程歡歡發了個地址,還配了一個表情包:綠茶配狗,天長地久。
程歡歡知道她說的是誰,嘆了口氣,點開了地址。
巧的是,張啾推薦的這家手工店,剛好跟她回家的路順道,程歡歡琢磨了下,臨時改了行程。
待好不容易找到這家偏僻的巷子裏的手工西裝店,已經是一個小時後。
破破爛爛的西裝店,像是十幾年前造的。
門口坐着一個小女孩,綁着倆啾啾,見着來的程歡歡,立刻朝裏頭喊道:“老頭,來客人了!”
屋子外頭瞧着破舊,裏頭倒是挺溫馨的。
只不過屋裏的燈用的還是老舊的燈泡,照得屋裏頭明黃黃的,看不太清。
還好屋子不大,不用照太多的地方,除了外間,只裏頭一個用布簾遮住的房間。
“姑娘是來買旗袍的?”一個白花花頭發的老頭子,戴着副西洋眼睛,坐在老式的西洋櫃臺處,拿着把比他人還長的戒尺問道。
程歡歡覺得這裏哪哪都奇奇怪怪的。
說來要不是張啾極力推薦,她早就走了。
搖了搖頭:“不是,我是想買套西裝。”
“哦,那你等會。”櫃臺前的老頭應了聲後,又不說話了。
程歡歡看他忙,坐的有些不自在,兩步走到了剛才小女孩的面前。
她此刻正捏着顆彈珠,去彈其它各色的珠子。
對于這種老式的游戲,程歡歡沒想到現今還有小孩會玩,于是跟着看了幾把。
但小女孩的準頭不大好,次次落了空,還有一次,彈珠彈到了程歡歡的腳下。
她撿了起來,笑道:“給你。”
小女孩卻不要了:“算了,送給你吧。”
表情頗為不舍的樣子。
這麽顆小珠子,程歡歡還不想奪人所好。
“我說了給你,就是給你了。”
小女孩突然間生了氣,蹬蹬蹬的跑進了方才被布簾遮住的房間。
程歡歡剛要追進去,那邊老頭就叫住了她:“姑娘。”
程歡歡回頭。
老頭這回不再低頭看面前的衣服料子,而是看着她,撫了撫老式的西洋眼鏡:“若是你想定制西裝的話,需要先把三圍尺寸報給老朽。”
程歡歡垮了臉,犯了難。
她哪裏會知道顧家的三圍尺寸啊。
周一。
這日上班的時候,程歡歡是照常踩着點進的公司。
然後和趙印打完招呼後,時不時的瞧兩眼入口。
待到9:10分,顧家準時出現。
他今日依舊穿一身黑色西裝。
面色一如既往的冷淡,但耐不住長的好,就這般面無表情,都讓人想多看幾眼。
程歡歡看着他,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他肩上。
比趙印的寬一點,然後是腰,挺窄的。
不知道是不是平常有鍛煉。
但他那麽忙的人,應該沒有吧。
右邊袖子,是露出內襯的白皙手腕。
腕間被瑩潤的貝齒扣,扣的很緊密,只露出距離虎口處兩寸的肌膚。
清瘦的手腕上,隐約能瞧見青色的脈搏。
而其下的手,纖細修長,骨節分明,手背與白色襯衣同色。
差點讓程歡歡,都自愧不如。
突然,感覺到一道視線掃來。
程歡歡擡頭,正好對上顧家那雙濃黑的眼,眸子裏清清冷冷的,只眼尾略微眯了眯,帶着點警告意味。
程歡歡宛如一個被發現的偷窺者,慌忙扭頭。
待人從她身旁匆匆而過,她又開始嘆氣。
自己怎麽可能弄得到顧家的三圍尺寸呀。
頭疼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