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回府
紀老太太瞧着紀安很是高興,拉着紀安,從上到下的打量,半響才滿意的說道:“雖然瘦了些,可我眼瞅着精神頭卻是不錯的。看來書院的生活,比祖母想的要好些。”
紀安笑着說道:“祖母,孫兒可是想死您了。祖母可有想孫兒啊?”
說着也不等紀老太太回答,自顧自的說道:“孫兒如此乖巧聰慧,祖母一定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是也。”
紀老太太笑罵的着輕輕捶了他一下:“你這嘴巴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刁鑽,這剛剛喝了些墨水就顯擺,給你爹知道了,小心他用板子打你。”
紀安調皮的眨眨眼,對着紀老太太略帶撒嬌的說道:“祖母,您一定不會和爹說的,是吧,是吧。”
紀老太太點了點他的額頭,一臉寵溺的說道:“你啊,都大的人了,什麽時候改改脾氣哦?”卻是沒再說什麽。
紀安陪着紀老太太說了一會話,奉上了給紀老太太帶的禮物,就被紀老太太趕去歇歇了。
紀安問過,知道府裏紀博并沒有回來。他去了留園,給鄭氏請安,這還是第一次他獨自一個人去鄭氏面前。
去了留園,鄭氏身邊的大丫頭紫沉站在外頭迎他。紀安被順順當當的接了進去,一進門就瞧見了鄭氏坐在軟榻上,背後枕着紅色提花靠枕。瞧着紀安來了,并沒有擡頭,只是眼裏不禁意的閃過一絲厭惡。
紀安給鄭氏行禮請安,鄭氏讓宋嬷嬷扶他起來,開口說道:“你去書院,我這個做嫡母的也沒什麽好東西。正好晨兒在宮裏得了幾塊好墨,我是個婦道人家用着也是糟蹋了,就給了你,希望你在書院能好好用功,萬不可丢了你爹的名頭。”
說完,大丫頭紫魚已經端着墨雙手奉給了紀安,紀安行禮道謝,鄭氏就打發他走了。
瞧着手裏的墨,紀安摸摸鼻子,他這嫡母是在給他下馬威嗎?暗示他紀晨比他厲害多了,得了宮裏的賞識,地位穩固,才華過人,不是他可要撼動的?紀安心中好笑,鄭氏一看就知道從心裏不大看得上他,這會子卻還是給了他下馬威,果然,階級立場不同,就是和平相處,也得分個主次吧。
白氏早就在紀安的釋夢齋等着了,一瞧着紀安就抱着他聲音有點哽咽的說道:“安兒,你受苦了,這些日子在書院一定比不得府裏。可憐你小小年紀卻要吃這麽些苦頭,來讓姨娘看看,你可是瘦了。”
紀安心暖的同時也閃過一絲無奈,太被關心也不好啊,被他親娘用他好似從難民營出來的眼神看着,實在是亞歷山大,他不太頂得住啊。
好在白氏也就唠叨了幾句,就讓陶嬷嬷給紀安端上了早就熬好的湯水,讓紀安補補。
白氏待了一會就回去了,紀安吃了紀老太太送來的午膳,躺在羅漢床上就眯着了眼睛,不一會,進來查看的丫頭為紀安批上了薄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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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博回來的時候,紀安已經休息好了,趕緊去給紀博請安。紀博看見紀安也很是高興,細細的問了他在書院的生活。從交友到學問,半絲不落,紀安把自己的簡單的說了一遍。
半響,紀博對着紀安說道:“安兒,顧詹的爹和我有幾分交情,他雖然是長子可卻不是嫡子,聽你如此說人品倒是不錯。你可交好一二,而徐家和姜家的那兩個小子,你可不近不遠,自己拿捏住度就可了。你在書院表現的很好,爹希望你能再接再厲,好好用功,等幾年不管是被書院推薦到會試殿試,還是自己科舉,爹都能幫你周旋一二。”
紀安點點頭,說道:“爹,孩兒記着了,定不辜負爹的期望。”
紀博點點頭,抽查了一下紀安的讀書情況,就放了他回去了。
陪陪紀老太太,看看白氏,和紀博說道一二,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紀安又坐上了回書院的馬車。這次沒有紀博相送,可紀安卻是安心的很,還很有閑情逸致的在府裏挑挑揀揀了好些自己的私藏,要給顧詹帶禮物。
路上,紀安瞧着時辰還早,明天才正式開課,于是就想起了伍樂那兒怎麽樣了。他給說了個主意,也不知道後續伍樂做的順不順手。
于是,他先去顧府想和顧詹一道走,卻被小厮告知,顧詹昨個就走了。紀安心裏大罵顧詹不講義氣,可一想顧詹和他約好了,不是個無的放矢的性子,怕不是遇上什麽事情了。
不過,瞧着顧府風平浪靜,沒什麽風言風語,紀安猜測事情也不大就是了。于是,他只好一個人驗收結果,順道再逛逛鎮上,上次好好的一日游遇到的事情太多,鎮上他還沒細細逛過。
到了鎮上,在伍樂的布行停下車來,夥計一瞧是他,忙喊了伍樂出門迎他。伍樂拱手對着紀安說道:“紀賢弟,快請進,正好我這來了一批新貨,你看可有喜歡的。”
瞧着伍樂的心情不錯,眉眼也沒了上次見面的憂色,紀安猜想或許他那個法子起了作用。果然,進了鋪子,夥計奉上茶後,伍樂頗為喜悅的和紀安說道:“多虧了紀賢弟點撥于我,我去族裏找了族長,要求把親弟養于身邊。畢竟是我的同父弟弟,是伍家的血脈,哪能長于婦人之手。族長答應了我,找了繼母,讓她跟兒子,搬來和我住。”
一想到自己繼母那驚慌失措,害怕不安的表情,伍樂心中就忍不住暢快。當年她是如何對自己和姐姐的,自然怕他如何對她們。馬家出面,伍樂就說馬氏他們是娘家可以帶走,可弟弟卻是伍家的,一定要給他養着。現在誰也說不了他不孝,甚至于要誇他教養幼弟,有情有義。
伍樂眼睛一暗,他已經把他的好弟弟送到了書院,瞧着馬氏每日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對着自己的模樣,伍樂就止不住的痛快。特別想對她說一句:馬氏,你也有今天?
紀安聽了,說道:“伍兄仁義,以後也不會再有那些不明就裏的人冤枉伍兄了。不過,我瞧着伍兄這門前也甚至冷清啊。”
說到這個,伍樂嘆了口氣:“我這店前些日子受了些風言風語,即使現在澄清了,可名聲總有些影響。不過,我也滿足了,好歹足夠糊口就行。”
紀安覺得也是如此,兩個人說了會話,推辭了伍樂的邀請,紀安朝着書院趕去。
走在書院的半路上,突然馬車驚了一下,紀安差點沒扶穩栽下去。馬夫連忙穩住了馬,沒等紀安開口,立馬解釋道:“大少爺,前面沖出一個姑娘,小的才中途勒馬的。”
紀安聽了,心裏嘀咕倒黴,開口道:“無事,以後注意些就是了。”
他話剛剛說完,就聽見外面有個柔柔的聲音響起:“公子,請救救我,請救救我。”
紀安掀開布簾,就瞧見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子,身形亭亭,跪在馬車前,低着頭不住的求救。而後面跟着兩三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對着女子喊道:“死丫頭,跑什麽跑,快快和我們回家去。”
那女子聽到聲音瑟瑟發抖,對着紀安磕頭道:“公子,救救小女子,這群人是惡人,要抓了小女子去,小女子到他們手裏就沒命了。公子慈悲,救救小女子。”
紀安看着幾個漢子,領頭的那個漢子瞧着紀安衣着不凡,猜想是他可能是明正書院的學子,也不敢放肆。對着紀安拱手道:“這位公子,昨日,我家夫人偶遇此女子賣身為奴,我家夫人心善,瞧着她家老老小小,又有個要看病的老爹就買了她。沒曾想,她今日卻要死要活的逃出主家,我等正是要把她帶回去,給夫人發落。”
話音剛落,那女子就争辯起來:“胡說,昨日的那對老夫婦根本和我沒關系,他們誘拐我賣給了你家夫人。我是好人家的女子,怎麽能自甘下賤的做人奴仆。”
說完,又苦苦哀求紀安說道:“公子,求求你,救救小女子,小女子會一輩子報答你的恩情的。”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紀安想了想,對着漢子說道:“這位管事,你看這樣如何,她遇見我也算有緣,我也不可見死不救。昨日你家夫人買她花了多少銀錢,我雙倍給你,也好回去有個交代。”
那漢子想了想,對着紀安拱手道:“既然公子開口了,小的就給公子一個面子,此女就歸公子了。我家夫人昨日花了二十兩銀子買下了她,公子就給二十兩吧。”
紀安掏出一個荷包,遞給馬夫,馬夫送到了那漢子手裏,紀安說道:“這裏面有五十兩銀子,就當我給你家夫人賠禮了。”
那幾個人也沒多留,帶着人也就走了。他們一走,那女子就攤在地上,對着紀安磕頭道:“多謝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沒齒難忘,願為奴為婢伺候公子左右。”
紀安聽着臉色就冷了下來,剛剛這女子還振振有詞的說道是好人家的女子,轉眼間就能為奴為婢,真是好手段。他沒說話,更不理會于她,對着馬夫說道:“走。”
馬夫就揚起鞭子準備趕車了,那女子呆了呆,一把撲到馬車前面,對着紀安哭訴道:“公子,請讓小女子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不然小女子不成那忘恩負義之人。”
紀安冷聲道:“施恩莫圖報,這不過是舉手之勞,你快快離去就是。”
那女子卻并不走,只是哭哭啼啼的說道:“小女子已無家可歸,還請公子收留。”
紀安沒想到救人還要被賴上了,語氣冷冽的說道:“我救你是我良心,不是我的責任,快快走吧。”
那女子不哭了,卻是哀傷道:“公子若是不收留我,恐怕小女子也只有死路一條了。請公子慈悲,救救小女子吧。”
紀安被激起了火氣,聲音平平卻含着冷氣:“你的生死于我何幹,你,太高看自己了。”說着,對着馬夫說道:“趕車,若是再有人攔着,你直接過去就是。”
這話一出,馬夫有了底氣,揚起鞭子就趕走了馬車,留下那女子呆呆的站在路邊。
同時,歇在不遠處的一輛馬車也趕走了。
紀安心情不好,到了門口,就讓馬夫走了。剛剛沒走兩步,就聽見有人喊道:“前面那小兒留步,等一等老夫。”連喊兩邊,紀安才發現是喊自己的。
紀安停下腳步,只見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站在他後方,喊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