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咳……咳咳……咳……”
樂夙的手還抓着喉嚨處,血腥的味道充斥在口腔裏,窒息和劇痛讓他有種死裏逃生的恍惚感。
校警們沖過來七手八腳地把池琥從樂夙的身上拉起來,為首的那個隊長則扶起樂夙:“這位同學,你還好吧?”
樂夙尚還止不住全身的顫栗,超級Alpha的信息素太恐怖了,盡管只是匆匆一咬,根本沒有來得及做注入标記,可是就那麽短短一瞬的接觸,意志力的抵抗完全是土崩瓦解,樂夙深刻地感受到了身體的無條件臣服。
可怕……如果真的完成标記,哪怕只是臨時标記,Omega也絕對不可能再反抗這個人。
樂夙極力平複着內心的驚懼,但直到此刻他也沒有任何後悔。他在校警隊長的攙扶下挪動到孔梓身邊,後頸和前胸的大片血跡觸目驚心。樂夙修長的手指摸摸孔梓蒼白冰冷的臉頰,心疼地在他耳邊沙啞地說:“阿梓別怕,已經沒事了。”
在樂夙的腺體內,池琥的信息素正在和孔梓的信息素正翻江倒海地争鬥着。脆弱處無法言喻的疼痛讓樂夙的眼前一陣陣地發暈。
校警隊長再次拿出對講機彙報任務完成情況,對面的回複也很迅速。
這時,一個站在窗邊的Alpha朝樓下瞥了一眼:“隊長,救護車到樓下了!”
“OK,留兩人護送傷者,其餘人收隊。”
…………
T大論壇
匿名用戶:【老虎上樹】之出大事情!
1L:上回那個說老虎可以在嬌花之前搶先标記的大神……您的嘴是開光了吧?牆都不扶就服你。
2L:卧槽樓主怎麽回事?Alpha宿舍那邊亂糟糟的,我們這邊離得遠,啥情況?
3L:簡單概括一下,就是老虎A素失控了,打了嬌花,咬了夙神。
4L:卧槽……
5L:卧槽卧槽……
6L:……樓主真的假的?老虎把嬌花寶貝成那樣,能舍得動手?
7L:有圖為證,自己看。
[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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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L:卧槽流批。狠還是超A狠啊,不管平時關系怎麽好,真正動起手來六親不認。嬌花糊了一身血啊,太兇殘了……
9L:嗚嗚嗚我夙神也好慘,一直捂着後頸發抖。次奧老虎怎麽能這麽粗魯地對待夙神,就不能溫柔一點嘛……
10L:心疼夙神
11L:心疼夙神+1
……
19L:現在就好奇,事情進展到這一步,後續該怎麽辦?
20L:對啊,看起來相當不得了啊,對了,老虎現在在哪呢?還有上回那個法學專業大神在嗎?怎麽個說法?
……
21L:法學生在此。老虎目前應該正在被強制收押,本人對案情細節不了解,所以暫時沒說法。但可以告訴你們,老虎這次攤上大事了。
……
三天後,樂夙在醫院的病床上醒來。
仿佛經歷了一場漫無盡頭的長跑,四肢都虛軟地厲害。
醫生和護士仔細地檢查了他的身體情況,确認沒有大礙後,才安排他和校警支隊的人會面,做一個簡單的筆錄。待到一切流程結束,終于獲得允許可以去見孔梓的時候,時間已經臨近傍晚。
他依照醫護人員的指引,慢慢地找到了孔梓所在的病房。
隔着玻璃,他能看到孔梓那依舊沒有多少血色的睡顏,慢慢地,心裏浮上一種密密麻麻的刺痛。
來此之前,他從醫生那裏看到了厚厚的一疊病例,那是從從醫療系統中調取出來的歷史信息,以幫助醫生全面了解患者的身體情況,從而拟定有限的治療方案。
樂夙沒有想到的是,身為醫學生的自己,在面對那疊病例的時候,看到的不是對病情的記錄,而是纏繞在他,孔梓和池琥三個人之間,宛若來自宿命般的嘲諷。
重症隔離監控病房的走廊很安靜,安靜到有點沉寂。
孔梓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睡得很沉。
樂夙一個人站在那裏,站了很久。
……
校警支隊的臨時羁押室。
池琥木然地坐在單人床上,高大的身軀微微瑟縮着,頭也略略低着,整個人像一只失意的大型犬類。
“铛铛”兩聲,手指金屬欄杆的聲音響起。池琥尋聲去看,只見門的上半部分,那層金屬蓋板已經打開,一個看起來幹淨利落的Beta校警隔着欄杆笑得很随和:“看來你已經清醒啦?”
“阿梓他……”池琥的雙眼緊緊地盯住來人,帶着明晃晃的期望和急切,同時又帶着幾分糾結和膽怯。
“看來比起你自己,你更在意你的朋友情況呢。”校警不急不躁地回答:“很遺憾,據我們了解到的情況來看,被你傷到的那位Alpha因為既往病史的一些原因,傷勢急劇惡化。”
“砰!”瞬間出現在門口緊緊抓住欄杆的池琥吓了校警一跳。
他下意識後退了一些,擺擺手做安撫似地示意:“目前他還在中心醫院的重症隔離觀察室,聽說他過去的主治醫生也調過來參與救治了,如果有新的消息,我會随時過來告知你的。”
池琥的表情扭曲着,顯示着他內心的不平靜。
然而他已經嘗夠了這不平靜帶來的苦楚,因此極力調整自己的呼吸,平複着內心翻湧的巨浪。
他松開欄杆時,校警的視線凝固在那已然微微變形的金屬欄杆上,半晌說不出話來。
“另外,關于當時你差點标記的那個Omega……”
池琥刷的擡起頭,眼神裏透出一股森冷的意味。
校警一副敗給他的樣子,在自己嘴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見池琥收回了那種吓人的視線,他好脾氣地笑了笑:“哇,真是了不得的沖擊力。”低頭看了眼時間,他繼續說:“看來你目前的狀況還不适合談話,那就先好好休息吧。門的右側牆壁上有個按鈕,如果有身體不适或其他情況請呼叫,值班室一直有人。”
耐心交代了一遍後,那位校警重新關好了門上的金屬門板,回到了值班室內。
“怎麽樣怎麽樣?”幾個同事湊了過來。畢竟超A失控爆發其實很少見,像他們一直在校園裏,工作幾年都不見得能碰見一次。
那位Beta校警搖頭笑答:“不行,醒是醒了,但還是兇得很,就我這信息素不敏感的Beta都能感覺到壓抑,要是你們去,一個照面就得跪了。”
“那不能吧……爆發完那鼓勁兒還不得過了。”一個Alpha不信邪地反駁着。畢竟是正經警校畢業的小年輕,心氣高,又是Alpha,身體素質在那,聽到Beta漲他人志氣的話難免有點不爽。
Beta笑眯眯地,也不反駁。
但是另一個半信半疑,沒敢直接說大話,聰明地地找了點借口:“估計是那屋太小,味兒沒處散,不信把他放出來跟我們大戰三百回合,沒在怕的!”
“就是就是”
“哈哈哈哈哈”
那些言語和笑聲都離池琥很遠。
一切安靜下來,在這昏暗狹小的空間裏,池琥覺得自己像一條被潮水抛到岸上的魚。
一切可恥的,可悲的渴望,都在烈日的灼燒下無所遁形。
他靠着牆蹲坐在地上,将頭深深地埋進雙臂。
“我恨你……阿梓……”
☆、被抛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