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

卓新來了天津,林子洋招待接風,卓新看見貝律清與路小凡又一起露面,不禁失聲道:「怎麽又是你啊!」

路小凡頗有一種被人當面指著鼻子道你怎麽又做賊的感覺,貝律清把餐巾攤開,道:「你有意見?」

卓新也知道自己有一點冒昧,畢竟貝律清願意跟誰同性戀了那是他的事情,但他頗有一點心有不甘地道:「李文西呢?!」

貝律清擡眼露齒一笑,道:「分了。」

路小凡雖然有猜過貝律清有可能跟李文西分了,但是親耳聽到貝律清這麽說,腦袋立即哄哄的,結結巴巴地确認道:「分……分了。」

貝律清看了他一眼,挺淡地道:「你不是瞧見沒戴戒指了嗎?」

路小凡臉頓時紅了,道:「沒敢想。」

卓新看著路小凡那副沒出息的樣子差點被噎到了,氣呼呼地道:「怨不得上一次我碰見他說合作,他居然說沒興趣。」

貝律清淡淡地道:「那我把他介紹給你?」

卓新又噎了一下,林子洋笑道:「你就犯賤,能合作固然更好,不能合作也別勉強。」

卓新哼了一聲,道:「就怕他存心來拆我們的臺,那也挺麻煩的。」

貝律清喝了口水,露齒一笑道:「我會怕人來拆臺嗎?」

「別忘了李家再能耐他們的市場也在香港……」林子洋笑著用食指指了指地上,道:「這兒是咱的主場,在這兒玩,他得看我們的臉色!」

卓新也笑了,又道:「不過李文西資金雄厚,他有家族背景,真的砸起倉來我們可未必是他的對手。」

「資金的事你就別操心了。」貝律清拿起餐巾紙擦了擦筷子。

電視裏剛好在播股市新聞,中國股市一路爆跌,從一千多點跌到了三百多點,堪比高階跳水運動,整個直體下落,股民連掙紮一下的餘地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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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洋聽了笑笑,路小凡便知道跌得這麽慘的人裏面一定不會有眼前這三個人,是啊,怎麽可能會是他們,這本身是一場狩獵活動,狩獵結束對於獵人來講只不過是一次獲利修整,屍橫遍野的只有那些處於食物鏈最底層的獵物。

路小凡跟貝律清吃完飯便徑直回去了,兩人邊吃水果邊聊天,路小凡把蘋果切成了小塊,貝律清翻著文件,。

「你覺得維也納怎麽樣?」

「挺好的呀!」

維也納什麽的,路小凡全然沒概念,大約也只是在一些風景畫報上看過一兩幅圖片,但是貝律清特別提出來,大約總歸是不錯的。

「我想申請去奧地利工作,以後就在那裏定居,你如果喜歡就一起去吧。」

這是貝律清第一次明确地表示他的未來裏會有路小凡,路小凡往他嘴裏塞蘋果的時候手都有一點顫,貝律清咬著咬著突然在路小凡的手指上咬一下。

路小凡哦喲一聲,顫聲道:「你咬我做什麽?」

貝律清從檔夾裏擡起頭笑道:「那你咬回我呀!」

路小凡唯一大著膽子咬貝律清的時候就是在床上,貝律清這麽一說他怎麽不明白他的意思,連忙專心咬他的蘋果。

貝律清擡起腳,擱在路小凡的腿上,然後用腳趾磨蹭他的檔部,笑道:「咦,剛才是誰鳴不平的……」

路小凡的嘴巴裏塞滿了蘋果,含糊地道:「難怪哥你一吃完飯就洗澡!」

貝律清露齒一笑道:「說得對,我今天特別有興致,想幹你整晚!」他說著腳一勾,就把路小凡勾倒了,路小凡兀自拿著蘋果道:「蘋果還沒吃完呢!」

貝律清由上而下反轉過來壓在他的身上,貼著他的耳朵道:「你上面吃了,下面也給吃一點,分苦同甘嘛……」

路小凡的身體還沒掙紮兩下,下身一涼,褲子就被褪下來了,他連忙掙紮著道:「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先洗澡!」

貝律清死死地壓住他,道:「凡凡……你腿都軟了,怎麽洗?」

路小凡被他壓著,一只腳搭在沙發的頂端,由著貝律清幾下揉搓,頓時腿就軟了,只好哼哼兩聲,順著貝律清的意讓他擺弄自己的檔部。

貝律清的下面硬得發燙,他抵著路小凡的後面,路小凡的上面也挺在那裏,渾身發燙,但卻大腦空白。

一陣門鈴聲突然響了起來,路小凡不得不睜開眼道:「有人來了!」

貝律清是箭在弦上,哪裏還顧得上是否有客來訪,只顧俯下身咬著他的耳朵道:「別管它!」他的手按在路小凡的檔部又幾下套弄,路小凡頓時覺得那不适相的門鈴還是不理會的好。

兩人互相咬齧著,路小凡的手機響了,不依不饒的響著,路小凡尴尬地看了一眼貝律清,小聲道:「大,大概是我家人!」

路小凡也知道自己的小手機太顯眼,所以幾乎不怎麽向人展示,除了貝律清就是自己的家裏人,這麽晚還會打電話過來的,不是路爸大約就是路小平了。

貝律清深吸了一口氣,翻身起來坐在一旁,路小凡一邊瞄著他高高翹起的檔部,一邊打開手機希望家裏人這一次不要長評大論。

「小凡,你搞什麽啊,為什麽不開我的門?」路小平開頭就是這麽一句。

路小凡頓時懵了,道:「你,你在哪裏?」

「在你們樓下啊,你們物業明明告訴我你們在家!」路小平嚷嚷道:「我按了半天的門鈴,怎麽你們也不開?」

路小凡思慮再三,這個時候說什麽大約也沒辦法阻止路小平上來了,只好按著話筒看著貝律清歉意地道:「我哥……在下面!」

貝律清也不答話,只是起身朝著廁所走去,路小凡才對著手機道:「門鈴不太好,我就來。」

他匆忙把褲子套上,用可視電話把下面的門打開,隔了一會兒路小凡提著一個大水果籃子笑眯眯地走了進來道:「喲,飯都吃過了!」

路小凡看著那水果籃子,頭皮麻麻地道:「你買這個想做什麽?」

路小平瞪了他一眼,道:「你說什麽呢,我是來謝律清給我找工作的,能空手來,你怎麽就一點不懂人情世故。」他環視了一下屋子,啧啧地道:「看人家這裝修,真不錯,看上去就特別的悠閑,這是什麽風格來著?」

「地中海。」路小凡接過他的水果籃,一時之間想了好多個念頭,不知道哪一個才能應付得了路小平。

貝律清從廁所裏出來,路小平連忙笑著打招呼:「律清,飯吃了沒!」

貝律清淡淡道:「小凡剛才不是回答過你了嗎?」

路小凡頓時一陣尴尬,路小平略略讪笑了幾聲,道:「我今天是特地來謝謝你的!」

貝律清往單人沙發上一坐,兩條修長的腿搭起來,懶散地道:「謝你弟弟就好了。」

路小平道:「是,是,歸根結底我知道律清也是看在我們兩家的關系上才出手幫我的,要不然像您這樣有地位的人怎麽可能管我們這種小市民的事情。」他轉頭對路小凡道:「快去把我的水果給律清切一點去,你怎麽都還愣著。」

路小凡看了一眼貝律清,見他挺淡地道:「不必,剛吃過水果了。」

路小平才掉轉過頭來搓手笑道:「其實早就想來了,只不過在工作上一直也沒啥成績,覺得挺替您丢臉的,所以也不好意思來。」

路小凡連忙起身給貝律清倒了一杯咖啡,貝律清常年在外特別喜歡喝咖啡,日子久了,路小凡也學會了一手磨豆煮咖啡的好技術,家裏的咖啡從來不斷。

貝律清接過路小凡的咖啡,道:「不用客氣。」

四個字,不鹹不淡,還是收尾句。

路小凡一再給路小平使眼色,貝律清說話不給人留活口,那就是沒得談的意思。

路小平卻完全不去理會弟弟的眼神,接著讪笑道:「律清,像您這樣有智慧的人,咱們也不用在您面前藏著掖著,我知道您是萬達的大客戶,我就是想問……能不能讓我給您操盤手?」

路小凡頓時覺得自己的背脊都冒出了一身的汗,連忙開口道:「哥,你說什麽呢,沈至勤那是萬達的頭牌操盤手,你一新丁怎麽跟人家比啊!」

路小平滔滔不絕地道:「一家人咱不說兩家人的話,咱是新丁沒錯,可是那沈至勤會有我們自己人來的保險嗎,誰知道他背後到底有沒有什麽其他的貓膩啊,對不對?」

貝律清輕輕吹了吹咖啡上的泡沫,沒有回答他的話,倒是路小凡插嘴道:「哥,這事沒得談,你就不能踏踏實實地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路小平瞪眼道:「小凡,這大人說話你插什麽嘴,我想替自己人辦事,那就是想踏踏實實地辦事,踏踏實實地給自己人辦事!我這麽跟你說吧,沈至勤就那麽可信,小凡,這越是看上去越沒毛病的人這毛病就大了去了,沈至勤每天看盤,跟人說話從來不超過三句,你就不覺得這操盤手也忒完美了一點?」

貝律清把咖啡放邊幾上道:「成啊……」

路小平大喜過望,路小凡倒是驚得張嘴結舌,連連道:「哥,他什麽都不懂啊?!」

路小平急了,道:「我需要懂什麽,律清指哪我要打哪,再說了律清有的是消息,我能虧嗎?」

貝律清起身道:「那就這樣,我還有一點事要出去一下,你們兄弟聊吧!」

路小凡覺得貝律清的語調雖然平常,但是整個室內的溫度象是頓時下降了幾度,路小凡靠在沙發上一些發寒,路小平見貝律清走了才得意洋洋地道:「小凡,你說你整天跟在人家的屁股後面,做飯,倒茶,把自己整得跟個傭人似的,你混到了啥,得了,哥知道你也就這出息,放心吧,哥混到了好處我是不會忘記自己弟弟的。」

路小凡有氣無力地把他送出了門,貝律清也不知道是幾點回來的,路小凡睡著了他還沒回來。大清早,路小凡蹑手蹑腳起床,把粥熬好。

等貝律清洗漱完畢,起來喝粥的時候,路小凡再三觀察,覺得貝律清的臉色也還算好,才小聲道:「哥,你真不用去理會路小平,他說什麽你不答應不就完了麽!」

貝律清将碗裏的蔥挑出來,挺淡地道:「那不是沒完沒了麽,你們路家從來是不達目的誓不甘休的,他既然要試那就試呗。」

路小凡嗫嚅地哎了一聲,他将碗筷放入池中,總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以至於上班的時候一直頻頻給路小平留言,發消息,叫他千萬不要出錯。

他拿著手機躲在廁所裏打電話,頭一擡看見許姑娘從女廁所裏出來,這麽狹路相逢未免有一點尴尬,許姑娘先是愣了愣,嘴巴動了動,但看到他手裏的小手機,都不等路小凡開口就匆匆走了。

事态也并沒有路小凡想得那麽糟糕,路小平的腦子還是挺活的,替貝律清打理賬戶似乎打理地也不錯,月底分紅拿到了百分之一的提成,路小平足足拿了一萬多塊。

他錢一到手給路媽買了一只金戒指,又給路爸買了一只,給路小的買了一套裙子,路小世一只CD機,也沒忘了給路小凡買了一只新出的不鏽鋼鍋子,剩下的錢給自己添了一部手機。路媽幾乎是要喜極而泣,路小凡也很開心,不停地跟路媽講哥有眼光,這鍋子買得好都不起油煙。

路小平在旁邊指點道:「這只鍋子老貴了,知道吧!你說你跟著貝律清這麽久了,怎麽還是一土包子,他缺錢嗎,你知道他多有錢?你還用一只大鐵鍋子炒菜,把滿屋子都炒得油膩味!」

「知道,知道!」路小凡憨厚地笑道。

路媽瞪了路小平一眼,道:「買只鍋子你了不起,你知不知道你有今天靠誰啊?」

「跟你也說不清!你願意認為我靠誰就靠誰好了!」路小平手一揮,掏出手機拔了個號,就在門口大聲地通起電話來。

路媽在路家從來說一不二,還沒被人這麽無視過,不禁有一些不開心,路小凡說了好些笑話哄她,她也只是嘆了幾口氣,拍了拍路小凡的手。

兒子沒事,她打了票就回老家了,路爸一得到金戒指恨不得滿村跑個遍,弄得人人知道路小平在城裏混得有多好,一個月萬把塊錢。

因為路小平的發跡,足以證明了他之前的想法跟觀點是多麽的正确,財大氣粗的路爸連帶著時常跟路小平唱反調的路媽都有一點輕視了,指點道:「路媽,你呀,別整天小凡小凡的,我跟你說咱家啊有點出息的也只有小平,你說小凡在人家貝家這麽多年,還混得個要死不活的,連科長都當不下去了,你以後多聽聽小平的,這孩子從小腦子靈活,看問題深刻。」

路爸一篇大論,路媽沒有吭聲。

路小平繼續發財,路小凡繼續熬湯,貝律清雖然請了假但似乎人一直都很忙。

路小平常跟路小凡神秘地道:「貝律清他們一定要做一票大的,絕對,你信我!」

路小凡眼皮都不擡,道:「你管哥幹什麽呢!」

路小平不屑地道:「跟你真說不到一塊兒,我跟你說這農業部這幾個月肯定要出一個大消息,這事機密著呢,貝律清他們肯定一早就知道了那消息到底是什麽,路濤貼得這麽緊,肯定是想搭個順風車!」

路小凡這個時候正在超市準備年貨呢,哪有功夫聽路小平在電話裏叽叽歪歪,嘴裏嗯了兩聲道:「你替哥做好盤子就行了,你別管這麽多!」

路小平差點要被路小凡氣吐血了,道:「你還真是木頭,這麽一輛大順風車別人都擠著上呢,你就不能長個耳朵,你不想搭也讓你哥搭一搭啊!」

路小凡道:「這開個賬戶還要三十萬呢,你又沒錢開賬戶,想那麽多做什麽啊?挂了!」

他說著吧嗒便把手機挂了,但心裏想想到底不太踏實,貝律清晚上回來吃飯的時候,路小凡閑聊了一會兒,找了一個話題問:「我哥他做事還行吧?」

貝律清本來神色挺和氣,突然聽到路小凡提起路小平便皺了皺眉頭,順手給路小凡夾了一塊他帶回的幹煎北海道帶子道:「快吃飯,他的事你不用管!」

路小凡聽貝律清好像不太高興,便嗫嚅地道:「我怕他給你惹麻煩!」

貝律清挺平淡地道:「我倒不怕他給我惹麻煩!」

這話不上不下,聽著挺含糊,路小凡自然不敢接著貝律清的話問,他怕一問更勾貝律清的心火,只好讪讪地悶頭吃飯。

貝律清似乎也沒了興致跟路小凡繼續說話,飯桌上一下子冷清了起來,吃過飯路小凡洗碗,貝律清看他的東西,兩人也沒說話。

吃過飯林子洋來了,跟在京城一樣他先是笑嘻嘻地道:「喲,小凡辛苦了,洗碗哪!」

路小凡從來跟林子洋是不多話的,聽他這麽一說便點頭哎了一聲。

林子洋照例跟貝律清低聲說了幾句,他們家的廚房是敞開式的,但林子洋的聲音壓得很低,貝律清的臉上也沒什麽表情,路小凡無從得知他們究竟說了些什麽。談話不到十分锺,貝律清始終目光都在自己的書頁上,隔了一會兒才聽他挺平淡地道:「你看行麽?」

貝律清的語調不是太熟悉的人是聽不出他到底什麽意思的,今天這句話反正路小凡聽著挺冒寒氣,這令他不由自主想起當年在學校裏,他把那高個子打個半死,然後也是蠻平淡地問:「子洋,你看行了麽?」

林子洋照例陽光滿面地笑道:「怎麽不行?」他起身拍拍貝律清的肩道:「得了,出去喝一杯酒!」

貝律清将手中的書丢過一邊,起身跟著林子洋出去了,林子洋路過吧臺的時候,還敲了敲桌面挺親熱地道:「走了啊,小凡!」

林子洋不願意當著路小凡的面跟貝律清談事情,這麽見外還能擺出一副親熱的樣子讓路小凡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好。

林子洋明顯也沒期待路小凡的答覆跟著貝律清一前一後出去了,路小凡看著貝律清的背影又低頭刷碗。

碗刷到一半,手機響了,他一看是路小平的手機沒接,路小平锲而不舍地又打,再打,路小凡無奈只好接通手機。

「你怎麽搞得,現在才接我電話?」手機一通路小平就抱怨了一句,但他顯然也不需要路小凡的答覆,轉而又問:「律清在不在?」

「哥不在!」

路小平立即神秘地道:「凡凡,你出來一下,我有要事跟你談!」

路小凡夾著手機一邊洗碗一邊道:「我忙著呢!」

路小平不高興了,道:「你能忙什麽,不就是洗碗泡茶,出來,哥的事情重要著呢,我在樓下等你,不見不散啊!」他說完吧嗒就挂了。

路小凡看了看手機,沒辦法只好把手擦擦,下樓路小平正在樓道間來回晃悠呢。路小凡一下來,他就拉上他急急地走到了一家茶吧裏頭。

兩人一坐下,路小平匆匆就要了一壺茶,然後壓低聲音道:「小凡,我知道那是一則什麽消息,你知道中國加入了WTO?」他見路小凡表情絲毫不波瀾,便急道:「WTO,全球世貿組織!」

「哦,怎麽了!」

路小平環顧了一下四周,湊近了路小凡道:「所以農業部下個月會開放咱們一個農産品的進口許可,以示誠意!」

路小凡道:「哦,怎樣?」

「怎樣?!」路小平沒好氣地道:「哪個産品開放進口,期貨市場哪個農産品就會大跌啊!凡凡,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你想一想,要是我們知道開放的是哪個農産品,我們就空哪個,我們要是能空上十萬塊,少說也能賺出一百萬,運氣好,那能翻出幾百萬啊!小凡!」他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呢,也不指望你能弄到什麽消息,消息我去弄!」

他壓了壓到底沒忍住,道:「我猜這個農副産品多半是玉米……律清最近對玉米的單子特別關注,進進出出做了好幾筆,都不大,但點踏得特別奇怪,像在試水。」

路小凡低著頭邊喝茶水邊悶悶地道:「菜場上玉米漲了快五毛錢一斤了,我聽人家賣玉米的老板說今年種玉米的人少,明年的貨更加不足,期貨怎麽會跌呢?!」

路小平嘶了一聲,不屑地道:「你懂什麽呀,這證券是玩你的菜籃子嗎?那是玩的政治,玩的經濟,只要開放進口消息一出,管它缺不缺貨,期貨市場的價格一定跌!」他擺了擺手道:「就你這個智商也理解不了,不用說了,這絕對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路小凡擡頭看著眼睛都在泛紅光的路小平擺弄著湯勺喃喃地道:「咱們沒錢開賬戶啊……」

「你放心,我找得到人搭夥,就差十萬塊,我就能把賬戶弄上……」路小平喝了口茶挺雲淡風輕地道。

路小凡無奈地眨了眨眼,道:「可是……我連十萬塊也沒有!」

路小平瞪大了眼睛道:「什麽,你沒錢,你在貝家四五年連個十萬塊都沒弄到?你有沒有搞錯?不提你丈人老頭子,你丈母娘是誰,沈吳碧氏啊,你娶了她的女兒,她再小氣,二三萬塊總要給的吧,你在貝家吃不愁穿不愁,都不用自己掏錢,難道你沒攢下錢來?」他說到這裏好像知道自己的口氣沖了,便發軟了口氣道:「好了,小凡,我知道你小氣成性,你小的時候路媽給你一角錢你都能藏三年,我不是借了你的錢不還,這樣,我們六四分成,怎麽樣,我六你四,我們兄弟一起發財!!」

路小凡滿懷歉意地道:「真沒有!」

路小平氣了,指著路小凡的鼻子道:「小凡,你是故意擋著你哥,不讓你哥發財是不是!」

路小凡嘆了口氣,道:「真沒有啊……」

路小平一氣拂袖而去,連茶錢都沒結。

路小凡隔了幾天便接到了路爸的電話,路小平打電話回去把路小凡狠狠告了一狀,路爸先是聽說路小平有辦法能成為一個百萬富翁,頓時腿都站不直了,即而聽說自己的次子路小凡硬是擋著不讓自己的長子發財,頓時急了,挂了電話就給路小凡打了一通電話開口就把他罵了一頓。

「小凡,你是不是少根筋啊,還是缺向電啊(注20)!你木的,爹媽也知道,可是現在是你哥帶你發財,你也不願意,你到底是怎麽了啊!是怕你哥借你錢不還,現在你爸舍下這張老臉來問你借點錢行不行?」

路小凡嘆了口氣,只好道:「我真沒錢……」

路爸恨地立即把電話挂了,氣哼哼地回去找路媽,道:「路媽,你給你小凡打個電話,問他到底是什麽意思,他這家是不是以後都不想回了!他哥那是問他借錢嗎,那是要帶他發財!」

路媽問清楚了事情,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道:「你別問小凡借錢,啊!小平那是腦子熱糊塗的,你也跟著糊塗?他能把這一萬塊錢一個月的工作做好了,那我們就是路家燒高香了,一百萬!別心口裏撐個!辘,他心眼大的當磨盤使呢!」說著她掉頭掀簾就進屋去了。

但事實卻不像路媽說得那樣完結了,隔了幾日路媽心急火撩地給路小凡打電話,告訴他路爸在路家村湊了十萬塊錢給路小平彙過來了,當中有五萬還是鄉長的老娘劉老太的私房錢。

村裏所有的人都知道路小平很能耐,能賺大錢,所以路爸一說大家發財,便把家裏掏箱底的錢都拿出來了,一輩子享夠兒子當鄉長福的劉老太自然對當官的都發財這條真理深信不已,連棺材本都捧出來了。

路小凡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就像被塞了成千上萬只蜜蜂一樣在不停地嗡嗡作響,弄得他頭暈腦脹的,他問路媽,他能怎麽辦?

路媽哽咽了一句:「小凡,我知道他們太不像話,可是路媽不求你,我又能怎麽辦呢?」

路小凡很想找個機會跟貝律清說一下這個事情,可是他能感覺到最近貝律清對自己又淡了,因為挺明顯的他開始變得又不大回家了。

這個房子現在好像又開始變成了他路小凡的屋子一樣,他一連給貝律清打了兩個電話,貝律清都淡淡地講他沒空。

路媽的壓力讓路小凡不得不越來越長的時間逗留在外面壓馬路,有的時候數著馬路燈,會發現,咦,城市發展真快,前兩天沒有豎起來的路燈,有可能這兩天就有了,前兩天還沒修好的馬路,幾天後就通車了。

路小凡數著天津的馬路,心想要是今天能數到一條新的馬路,那就再給貝律清打一個電話,但是他沒想到的是,他還沒數到一條新馬路,便巧遇了貝律清。

貝律清跟一個漂亮的女子在一起,兩人時不時地低頭說著笑,走進了馬路對面一家高檔的海鮮飯店內。

他們站在一起是那麽的和諧,般配,貝律清的身邊很少有女孩子出現,以至於路小凡只顧著想著李文西,卻不知道貝律清的身邊遲早會有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會理所應當且理直氣壯地站在他的身邊,取代他的位置。

路小凡站在馬路對面的陰暗處,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給貝律清再打電話了,不論今天能數到幾條天津的新馬路。

路小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晚上沒睡好,破天荒早上沒起得來去上班,聽見門鈴響以為是貝律清回來了,揉著眼睛出門看才知道是來打掃衛生的锺點工。

锺點阿姨挺驕傲地跟路小凡表示,她是貝律清從北京請過來打掃衛生的,一周來這麽一次。阿姨非常得意,道:「不是我誇自己,像我這種細心的保姆不好找的,人家家裏面什麽東西放在哪裏,我去一次就知道了,絕對不會替人家擺錯掉,有的保姆去過人家家裏一次就把人家的東西擺得人家主人都找不到的!」

路小凡忽然明白,家裏面的廚具碗筷為啥擺放得跟兩年前一模一樣。

路小凡弓著腰讪讪地把兜裏的鑰匙拿出來,他想貝律清通常都是暗示的,暗示他對他還有那麽幾分興趣,現在大約膩味了,就要把暗示收回去了。

是不是要識趣一點先把鑰匙還回去,路小凡有一點拿不定主意。

路小凡給路小平打電話,現在是換成了路小平怎麽不接,他看起來是要跟路小凡賭氣,這樣逼得路小凡不得不親自去萬達找他。路小凡沒見著路小平倒在離萬達不遠處的停車場門口先見著了李文西。

李文西挺斯文地笑道:「挺巧,小凡。」他笑得挺輕淡的,但路小凡分明從他的笑容當中讀出了你看啊,我就知道,我一早就知道你連這個位置都待不牢的。

路小凡推了推眼鏡,挺幹巴巴地道:「哎,是挺巧。」

這個時候從裏面走出一個挺漂亮的女子,一頭長長的波浪頭,兩邊的發縷用發夾夾住,帶蝴蝶領的長袖襯衣,外面是一件黑色的背心馬甲,神情裏嬌憨中帶一點甜美。

「文西哥,你在跟誰談話。」

李文西笑了笑,挺意味深長地道:「倩玉,這是你未婚夫貝律清的妹夫哦……」那個哦字拉得很長,那女孩有一點臉紅,道:「文西哥,你又亂講。」她說完就把自己白皙的小手往路小凡的面前一遞,道:「我叫宋倩玉,香港來的,多關照哦。」

路小凡一臉呆呆地,人家擡手,他也擡手,人家笑,他也笑。

「那倩玉你先走吧,可別讓你的婆婆等急了,我還要喝杯茶,等個人。」李文西笑了笑道。

倩玉的臉更紅了,道:「我走了,文西哥你就愛欺負人!」

路小凡才知道原來沈吳碧氏也在天津,不過他當她女婿的時候,她都沒當路小凡是個活人,現在自然就更加不會當他還存在了。

「出去一起喝杯茶吧!」李文西挺雲淡風輕地道:「我要等的這個人你也很熟悉呢。」

路小凡的大腦是不想的,不過他的四肢有一點不聽使喚,坐上了李文西的車子。

幾年不見李文西好像格調不變,依然是咖啡廳。

「還是卡布奇諾,對吧?」李文西笑了笑。

「哎……」路小凡略有一些尴尬地應了一聲,他跟著貝律清的這幾年,咖啡的品味高度一直停滞不長,始終在卡布奇諾上。

卡布奇諾上來之後,路小凡抱著那一大杯的泡沫咖啡專心地喝著,其實通常兩個情敵坐在一起喝咖啡要麽攤牌,要麽談判,路小凡吃不準他們兩個屬於哪樣。

李文西上上下下看了他幾眼才道:「其實我早跟貝律清分手了,我十六歲的時候就跟他在一起,叫沈吳碧氏發覺了,她說要麽我跟貝律清分手,要麽她通知我的父親。」李文西挺斯文地微微一笑道:「你知道我雖然是家裏的谪子,但我父親很風流,所以我有很多弟弟……所以我選擇了分手。」

講到這裏,李文西才補充了一句,道:「因此當初的賬別算在我的頭上,貝律清想不要你了,才借我拆橋,就像他現在不想要我了,就又借回你拆橋。」他說完喝了一口咖啡。

李文西劃著咖啡又接著笑道:「像我們這樣的人的感情生活,更象是游戲,游戲的時間是游戲,現實的時間是現實。我訂婚,律清很不高興,所以借你跟我分手。現在他也訂了婚,我想他已經能明白我的感受。小凡,你跟我們不屬於同類人,因為你不能在游戲的時候游戲,現實的時候現實。」

路小凡略略判斷了一下,覺得李文西這算是攤牌了。

他還沒有開口,有一個人急匆匆地走進來,挺熱絡地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李老板,我來晚了。」

路小凡擡眼一看,不是自己的親大哥路小平又是誰?

路小平驟然看見路小凡不由地臉色有一點不自然。

李文西倒是挺大方地跟他打了個招呼,笑道:「路先生坐吧,你弟弟他不會壞自己哥哥的事的!」

路小平哎哎了兩聲,看見路小凡的表情雖然有一點僵硬但始終笑眯眯的,便放下心來坐了下來略有一些尴尬地道:「也不過是大家一起發財……一起發財。」

李文西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我也不是要跟貝律清過不去,在商言商,我李文西還沒那麽幼稚。」

路小平放輕松了,笑道:「哎,這我當然知道,我就是怕我這個弟弟,他呀,腦子不好,會想岔。」

一臉木然的路小凡因為喝咖啡太猛,嘴上吃了一圈泡沫,看起來更加有一種滑稽之感,李文西象是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挺有風度地抽過紙巾遞給路小凡。

等路小凡接過紙巾,李文西才笑道:「我也不要求路先生做什麽難事,你只要把貝律清的持倉信息告訴我就可以。」

路小平看了一眼路小凡,快速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遞給李文西。

李文西也不打開,只微微一笑,從自己的便裝西服內袋裏也摸出一張信封彈到了桌面上,笑道:「這事我答應你的,裏面有一張二十萬的現金本票,你可以随時兌現。」

路小平連忙彎腰伸手拿了過去,笑道:「我相信李老板,像您這樣的大老板那還有什麽不可信任的。」

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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