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車隊出動

“是嗎?”林登突然笑了起來,“那好,我不殺他了,省得默默還要費心思給他找一個基地,這不浪費時間嘛。”

耿默偏着頭凝視了林登一會兒,烏黑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沉思,似乎是在思考林登剛剛那句話話的真實性。

“傻默默,哥的人品你還信不過,我既然這麽說了,就一定會這麽做。”林登自然也看出了耿默的疑慮,他伸手安撫性的摸了把耿默的頭發,心裏卻在暗暗冷笑,有時候在乎太多也是種病。

“登登,登登,”耿默聽了林登的話,非但沒有附和信任,反而不住的念起了林登的名字,手更是牢牢的抱緊了他,叫了幾聲之後,竟然沒有任何征兆就咬着唇角哭了起來,嘴唇被眼淚打濕,就像沾了水珠的櫻桃一樣鮮豔可口,“別騙我,登登不許騙我,我最喜歡登登,最信任登登,不要騙我……”

傻孩子越哭越起勁,還不停的把眼淚往林登的頸窩裏蹭。

林登愣在了原地,任由溫熱的液體順着頸窩緩緩淌過鎖骨,又癢癢的爬過胸膛,最後浸濕了心口處的衣料,淚水慢慢暈開,由最開始的溫熱變為冰涼,就像耿默細碎的哭聲一樣,讓林登的心口發冷,心髒更是不住地緊縮,緊縮,很難受,也壓抑得讓人心煩。

“不要騙我,不要騙我……”

這是耿默第一次把情緒這麽激烈的釋放出來,他就當着林登的面哭,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往外掉,像是要把心裏積攢了多年的委屈在這一刻都哭出來。

林登不為所動的坐在原地,任他哭個痛快,在耿默的哭聲漸漸小下去的時候,他才伸出手一把将默默拉進了懷裏,“我不會傷害你的,別哭了。”避開了那句話,那句不要騙我,因為他知道自己做不到,從剛剛開始,他決定要瞞着耿默做一些事,一些他認為必須要去做的事情。

耿默收住了眼淚,再擡頭的時候,那雙眼睛黑沉沉的像個無底洞,哪裏還有剛剛的脆弱和無助,烏黑的瞳目幽深難懂,讓人根本不敢和他對視太久。

如果不是耿默眼睫上的淚珠和哭得通紅的臉蛋,林登幾乎以為剛剛的那一切都是幻覺。

兩人誰都沒再說話,一直靜靜地依偎在一起,林登低着頭假寐,耿默側着頭看他,林登知道耿默在看他,可他根本不敢跟默默對視,耿默很聰明,他能從一個人眼神、神态的細微變化辨別出對方的心中所想,而且很準。

耿默有一個習慣,他一旦想知道什麽,就會一直盯着那個人看,這樣長時間的注視,再會僞裝的人也是會破功的!

不知過了多久,天漸漸破曉,淡青色的天空下,大地朦朦胧胧的,一切都顯得那麽不真切,就如林登懷裏這具微熱的身體一樣,他把腦袋擱在耿默的肩膀上,沒有一絲的困意,頭腦也很清晰,他不想睜開眼睛,更不想動,現在他的心很安靜,很舒服,這樣就很好。

美好的時間總是很短暫的,耿默突然掙開了林登環抱他的手,慢慢站了起來,在走之前,他丢下了這麽一句話,“登登讨厭他的話,讓我來殺他好嗎,我怕失去登登,真的怕,葛南哥是瘋子,很危險,登登以後盡量別跟他碰面。”

林登刷地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睛看着耿默漸漸遠去的背影,剛剛那句話就像個重磅炸彈,讓他一時很難消化。

默默說,“爸爸喜歡他,所以別殺他。”

默默說,“我會把他送走,你沒機會的。”

最後,默默又說,“他很危險,登登不要跟他碰面,讓我來殺了他。”

到底想說什麽,為什麽他搞不懂這孩子的腦內!!到底哪句才是真的,哪句才是假的。默默真的很在乎葛南嗎,為了不讓自己殺葛南,所以在臨走前突然扔出了這最後一句話?

可他是吓大的嗎?!葛南很危險,他可以比葛南更危險!葛南的命,他林登是要定了!

***

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

小小的男孩玩累了,突然聽到書房內傳出了父親的聲音。

爸爸回來了?!

他驚喜的跑了過去,将耳朵貼在了房門上。

噓,不能讓爸爸發現~等爸爸開門了,再跳出來吓他。

“告訴那個女人,她們方家休想染指我們耿家的後代,一個雜種的兒子也配和我的兒子争?簡直癡人說夢!”

“我會轉告的。”

“剩下的,你知道怎麽做吧?”

“知道。”

“下去吧。”

門應聲而開,躲在門後的小男孩跟着退後了幾步,他手腳發冷的走了進去,爬上了父親的膝頭,扁了扁嘴巴委屈地說道,“爸爸,有人想害死我嗎……”

耿默雖然小,卻很聰明,只是只言片語就能讓他想到這一層,實在讓耿岸不知是喜是憂。

“別怕,有爸爸在,沒人能傷害到我的小寶貝。”耿岸緊緊的将男孩抱在了懷裏。

耿默趴在父親的懷裏,感受到了那份獨屬于他的溫暖和安定,他知道,有爸爸在,一切都不用擔心,因為爸爸是無所不能的,沒有任何人能夠打倒他。

“哥哥對我很好,爸爸不要叫他雜種的兒子,我讨厭小媽,但是很喜歡哥哥。”耿默軟軟的說道。

“恩,爸爸說錯話了,爸爸向小默道歉,”耿岸嚴肅的臉上終于出現了笑紋,他親了親寶貝兒子的額頭,嘆息似的說道,“小默別怕,爸爸會一直保護你的。”

“恩。”小小的男孩困倦的打了個哈欠,窩在父親的懷裏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到了半夜,當小耿默醒來的時候,窗外的天還黑沉沉的。

這裏是他自己的房間,藍色的壁紙,各種各樣的小魚圖案,這是他最喜歡的一個房間——海底世界。

在香香軟軟的小床上翻滾了好幾圈,小耿默最終決定去找爸爸玩,他經常幹這種事,半夜跑去書房,把睡在沙發上的爸爸拽起來,硬要對方給他講故事。

今晚,小耿默依然決定這麽做。

來到書房門口,門是虛掩着的,房間內的燈還沒關,暖暖的光線從門縫裏洩了出來。

耿默踮起小腳丫一點一點的朝門那邊挪過去。

門被緩緩推開,然而出現在眼前的卻不再是那個趴在桌上打着呼嚕的男人——————

滿地都是觸目驚心的鮮血,他的父親大睜着眼睛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胸口上還插着一把剪刀,米色的家居服幾乎被血液給浸透成了一件血衣,殷紅的液體在地板上彎彎繞繞,有一股竟然流到了小耿默的腳下。

而他的哥哥耿岸正滿手鮮血的站在那具屍體旁邊,身體抖得像個篩糠。

“爸爸!”耿默大叫了一聲,然後沖了過去,抱住耿岸的腦袋不停地哭,不停地喊着爸爸。

耿煜沒想到自己的弟弟會在這個節骨點出現,他頓時驚慌了起來,他比耿默大了整整九歲,手長腳長的,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大一些。

“哥哥!”耿默擡起了頭,瞪大了眼睛看向耿煜,“你——殺——唔!”

耿煜沖上前一把捂住了耿默的嘴巴,将他夾在腋下就沖出了這個房間,慌慌張張的跑到了地下室的一間小暗房內。

“唔,唔!”耿默一路上又踢又蹬,手腳并用的抓咬着耿煜,可他的這點小力氣對于人高馬大的耿煜來說,實在是不夠看。

将小耿默帶進了小暗房後,耿煜突然猙獰着面孔把男孩舉了起來,“不準說出去,從今天開始,你不準說話,聽到了沒,不然我就挖掉你的舌頭!”

“不,我不!!”耿默瘋狂地踢打着耿煜,“你殺了爸爸,你殺了爸爸!!”

耿煜将男孩一把甩在了地上,劇烈的疼痛讓耿默一時半會還站不起來,只能蜷縮着身體側躺在地上瑟瑟發抖。

接着他的下颚被強行捏開,一個冰涼的物事進入了他的小嘴,“小默,我不想這樣的,是你逼我的!”

耿默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把踹開了耿煜的身體,接着把嘴裏的小剪刀拔了出來,鋒利的刀尖戳到了脆弱的口腔內壁,鮮血流了滿嘴。

“我不說話了,哥,小默永遠都不說話了,哥不要剪我的舌頭!”耿默捂着鮮血直流的嘴巴害怕的蜷縮到了牆角,這個地方真的很黑很黑,除了外面照進門內的一點光線以外,再無一絲的亮光。

“對,這才是乖孩子,這幾天你先呆在這裏,等過幾天,哥就把你接出來,”耿煜平複下驚慌的情緒,蹲在了男孩的身邊,摸着他的頭發笑的一臉寵溺,“只要你乖乖聽話,哥保證你以後的日子跟以前沒什麽兩樣,我還是會對你很好的,恩?”

耿默迷茫地看着耿煜,不一樣了,爸爸不在了,一切都不一樣了,但是他不敢說,他的哥哥變成了魔鬼,他一說話就會被剪掉舌頭,所以他不能發出哪怕一絲的聲音,他只是呆呆地看着耿煜慢慢關上了這扇門,殘忍的将門口的那一點光線也給帶走了。

随着腳步聲的遠去,這個房間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陪伴他的,只剩下那無邊無際的黑暗……

‘小默別怕,爸爸會一直保護你的。’

騙人,爸爸騙人,爸爸是大騙子!!!

***

早上九點的時候,天明的市中心已經很熱鬧了。

道路被清空,管制組的人員分開站在大道的兩旁,不許任何人走在路中央。

林登站在市中心一棟樓房的天臺上,居高臨下的看着遠處的各條街道。

有兩個隊伍,行駛的路線都不同,好像是故意分開的。

一個是由保守的重型裝甲車領頭的軍事化武裝隊伍,跟在裝甲車後面的是十輛大拖車,長長的鐵箱旁被開出了好幾個射擊孔,用于放置機槍槍管,大拖車的兩側裝有鋒利的大鋸刀,遠遠看去,就像卡車長了四個大翅膀。後面還跟着好幾輛軍用悍馬越野車,軍用運輸卡車,卡車上站着很多人,都穿着輕便實用的軍裝,跟在卡車後面的,還有大炮,油罐車,食儲車,彈藥補給車,最後又是一輛重型裝甲車斷後,準備的很充足,看來是準備打持久戰了。

而另一條路上行駛的隊伍看起來要簡單很多。一輛重型開路機領頭,但是不同的是,這車子的前面裝有一個巨大的鑽頭,兩旁伸出四根粗壯的鐵棍,車輪上安裝了防滑鏈,車子的外圍罩了一層厚厚的橡膠皮,除了那四根粗壯的鐵棍以外,橡膠皮幾乎覆蓋了整個車身。

“倒是新奇的想法。”林登輕笑了一聲,他可以想象這輛車經過的時候,會是怎樣一幅壯觀的景象,說是群魔亂舞也不為過了,而後面無腦的喪屍只會一個個的靠近,然後陪着前面的喪屍一起抖,甚至不用觸碰到這輛車就會連帶着被電成焦炭,絕妙啊,比鋸刀給力多了,喪屍的身體可是個導體,這法子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幹倒大片的喪屍。

再往後看,跟在重型開路機後面的都是輕便的越野車,車身上都有一層膠質物,應該是絕緣用的,最後是标配的油罐車,食儲車,沒有彈藥補給車?難道他們就不怕彈藥不夠用?!

正疑惑間,一輛眼熟的銀白色跑車突然從旁邊的小道中沖了出來,加入了這個隊伍,林登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耿默,而事實也證明了他的猜想是對的,這輛跑車的後面有一個黑色五芒星的圖案。

林登的視線一直牢牢的鎖定在那輛車身上,直到它漸行漸遠,徹底隐沒在了高樓之中。

在天臺坐了一會兒,一直挨到了十點左右,林登才下了天臺,穿過幾條街道,徑直朝中心廣場走去。

今天是集資日,各路精英小分隊齊齊聚在了總務大廈。

耿家兩兄弟帶走的只是科研大樓和商務大樓的勢力,并不影響天明的日常運作。

幾乎所有的人都在讨論今天一早開出去的兩大車隊,有的甚至猜測外面是不是出現了更加厲害的喪屍,因為前不久二級喪屍出現的時候,基地就出動了一次這樣的車隊,之後大家跟着車隊打了幾次也熟悉了二級喪屍的一些特性,等他們不再懼怕二級喪屍後,車隊也就不再出動了,重型開路機實在太耗油了,根本不值得為了幾只喪屍而出動。

還有的猜測基地的物資儲備不夠了,才需要這樣正式又大張旗鼓的出動車隊來搜集,但這個猜測立馬就被推翻了,天明雖然不是一線大城市,但也是二線城市中的領頭雁,用整整一個城市的物資來養這麽幾千餘人,難道會這麽快就出現物資緊缺的情況?!

一個頭上紮着好多細小麻花辮的男人攤了攤手,渾不在意地說道,“我們只要完成我們的集資任務就行了,反正什麽大事都是上面的人解決,我們擔心個屁啊。”

“呸,沒追求!”馬尾辮的女孩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晃着手上的積分卡鄙視道,“我們可是要拿獎的隊伍,別把你的懶惰因子傳染給我們,ok?”

“啧啧,拼死拼活也只是個優勝獎……帶着一幫娘子軍,我都快成婦聯主任了,可悲,可嘆。”麻花辮男人誇張的捂着胸口。

“你就偷着樂吧,別人想加入我們都沒得加呢!”鄭淼淼雙手環胸,一臉嫌棄的戚了一聲。

“鄙視!”幾個女孩湊了過來,齊刷刷地對着麻花辮男人豎起了中指。

“靠,不是說我是你們的小姐妹嗎,咱們還能一起愉快的玩耍嗎,啊?!”麻花辮男人跳着腳裝出一副十分憤慨的模樣。

“大家,請安靜一下。”一個穿着西裝的工作人員拿着話筒走到了中央的臺子上,臉上的笑容就像菊花一樣燦爛。

人群立刻安靜了下來,林登靠在角落的位置,皺着眉看向臺上的主持人,真恨不得一槍崩了他,磨磨唧唧,磨磨唧唧,什麽效率啊這是!

果然還是這個地方太安全了嗎,要是以後千萬的喪屍潮過來了,他倒要看看這個蠢貨還敢不敢這麽磨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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