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但是怎麽補也是個難題。
郁聲拉着穆聞天的手,抱着藥包,颠兒颠兒地邁着步子,時不時嘆一口氣。
穆老四提心吊膽地聽他嘆氣,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問:“他和你說了什麽?”
“嗯?”
“謝小柳。”穆老四咬着牙問,“他和你說了什麽?”
“沒什麽。”郁聲眨眨眼,抱緊了藥包,“四哥,咱們回去嗎?”
他刻意轉移話題,穆聞天也不好多問,便沉着一張臉,領着郁聲走到玉春樓外,翻身上馬。
風卷起了穆老四肩頭的大氅,郁聲站在馬下,仰起頭往上望。
穆聞天向他伸出手:“來。”
郁聲樂呵呵地将自己的手遞過去,繼而整個人騰空而起。他還沒坐穩,耳邊就傳來了穆四哥的聲音:“不回去,你還想在外面吹風啊?”
郁聲立刻撇起嘴,抱着貂不吭聲了。
穆聞天見狀,瞬間後悔,意識到自己說了錯話。
但穆老四不知道如何與嬌滴滴的歐米伽相處,只能抿起嘴,小心翼翼地收緊手臂:“冷嗎?”
“冷。”郁聲縮進了穆四哥的大氅,露出一張被風吹得微紅的小臉,嘴邊氤氲着一團又一團白茫茫的水霧。
穆聞天單手攥着缰繩,懷裏抱着郁聲,心裏發燙,騎馬的速度不由自主地慢下來,大有溜溜達達的架勢。
郁聲不會騎馬,沒察覺出異樣,只覺得拂面的風沒那麽冷了。
Advertisement
他掀開四哥的大氅,騎在馬背上,颠簸起伏。
郁聲其實很喜歡騎馬,可惜以前沒機會,身子又一直不好,也就這個時候,可以靠在穆聞天的懷裏騎一會兒。
嗒嗒的馬蹄聲在街道上回響。
再遠的路,也有盡頭。
穆聞天帶郁聲回了家,天色将晚,穆府也到了用晚飯的時間,穆聞天先翻身下馬,再伸手接住蹦下來的歐米伽。
“四哥,我餓了。”郁聲撲在穆四哥的懷裏,還記得護着藥包,“咱們吃飯去吧。”
穆聞天不疑有他:“你想在哪個屋裏吃?”
郁聲把藥包往身後藏了藏,心虛地嘀咕:“在四哥屋裏吃吧。”
穆聞天心裏一喜:“今日三媽媽熬的雞湯還有些,喝嗎?”
“喝喝喝。”他忙不疊地點頭,“四哥,你去幫我熱熱吧。”
換了旁人說這話,穆聞天定會起疑心,奈何現下要喝雞湯的是郁聲,所以阿爾法問都沒問,端着剩下的雞湯就出了門。
郁聲杵在屋內,豎起耳朵聽屋外的動靜,确定穆聞天走遠了,才将懷裏的藥包解開,仔仔細細地研究。
這藥不用熬,下在湯裏就成。
郁聲用帕子包了一小把,藏在手心裏,等穆四哥将熱好的雞湯端來,乖巧地坐在了桌邊。
穆聞天不僅端來了雞湯,還吩咐下人端來了鍋子:“這個天兒,就該涮點酸菜……你能吃酸菜嗎?”
郁聲“啊”了一聲,捏着筷子搖頭:“以前沒吃過。”
“試試看。”穆聞天坐了下來,将酸菜夾進鍋子,還放了些新鮮的羊肉,“還得煮一會兒,你先喝雞湯。”
郁聲裝模作樣地喝了幾口,然後說:“四哥,除了酸菜和肉,還有什麽?”
“什麽都可以放,你若想吃,我再讓人拿。”穆聞天起身走到門前,掀開門簾,吩咐下人,“再拿些吃的來。”
郁聲趁機将帕子裏的藥撒在了雞湯裏。
他不敢撒太多,就撒了一點點,再用筷子攪拌,确認藥渣都沉澱在碗裏以後,又将雞湯推給了回到桌邊的穆聞天:“四哥,我喝不下了。”
穆聞天嫌棄誰也不會嫌棄郁聲,聞言,毫不猶豫地端起碗,一飲而盡:“喝不下也好,多吃點酸菜。”
郁聲心虛地低下頭,夾了一筷子酸菜,哼哧哼哧地埋頭吃。
穆老四又給他夾肉:“喜歡什麽,就和四哥說,四哥讓他們去準備。”
郁聲一開始只是為了掩飾心虛才動筷子,但是吃了幾口,當真吃出滋味兒了,開始含着筷子,稀奇地望着穆四哥往鍋子裏加菜。
他的眼睛睜着,眼底的光閃着,連唇邊的梨窩都浮現了出來。
穆老四手裏的筷子瞬間有千斤重,仿佛夾起的不是普普通通的酸菜,而是一份沉甸甸的情愫。
“四哥,我今天去玉春樓的時候,聽謝小柳說,七哥總去。”郁聲吹了吹熱滾滾的酸菜,含混道,“還說,他很受歐米伽們的歡迎呢。”
穆老四差點嗆住:“你打聽老七的事做什麽?”
“謝小柳說的呀。”郁聲有點恨鐵不成鋼。
在他心裏,穆老四是最好的阿爾法,只因為身有隐疾,就備受争議,甚至連歐米伽都找不到,他心疼呢。
穆老四卻因為郁聲的話,吓得心髒狂跳。
郁聲起先是三姨太買給穆老七的通房,若是郁聲覺得老七好……他就不僅要提防着外面的阿爾法,還得時刻盯着自己的親弟弟。
可穆老四也實在做不出對弟弟下手之事。
好在,郁聲只說了一嘴,并未再提穆老七,而是繼續認認真真地嗦起酸菜。
鍋子裏的湯沸騰了,熱氣蒸騰。
郁聲吃了滿身的汗,再一擡頭,發現穆四哥的額頭也浮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眼睛登時一亮:“四哥,你熱嗎?”
穆老四解了領口的扣子,不以為意:“吃鍋子,自然熱。”
郁聲的眼睛彎了彎,心道,不是鍋子熱,是藥熱。
但他不敢高興得太早,畢竟他只放了一點點,就算穆聞天将湯全喝了,也不及藥效的十分之一,可能只是出一出汗,并不會讓壞掉的家夥好起來。
不過,熱了就好,起碼說明,四哥的身子不是徹徹底底地壞了。
郁聲越想越高興,又添了一碗湯:“四哥,等會兒我給你擦擦身子吧,也順便瞧瞧你肩頭的傷。”
“我……”穆聞天頓了頓,想到自己肩頭的傷,未免有些猶豫,“自己來也行。”
“四哥自己擦,不小心碰到傷口怎麽辦?”郁聲放下碗筷,固執地搖頭,“還是我來。”
他說着,起了身,将幹淨的帕子浸在溫水裏,跑到穆聞天身後,從鼻子裏擠出一聲輕哼。
穆聞天連忙将衣服脫下,露出了脊背上結實流暢的肌肉線條。
阿爾法的身體素質好,幾天的工夫,傷口就結了痂,瞧着也沒那麽吓人了。
郁聲賣力地擦着,指尖拂過溫熱的皮膚,面頰上湧現出淡淡的紅潮。
屋內一時安靜下來,只有鍋子還在咕嚕嚕地冒着熱氣。
郁聲渾身也在咕嚕嚕地冒着熱氣。
他力氣小,擦幾下就要歇一會兒,最後差點整個人都軟在穆聞天的背上,還是扶着椅子才穩住了身形。
其實,穆聞天不是沒洗澡。
他愛幹淨,每日都要沐浴,至于肩上的傷,自然也是會沾到水,不過是仗着身強體壯,傷口就算沾了水,也不耽誤結痂罷了。
如此一來,郁聲瞧見痂皮,也沒有産生懷疑。
穆聞天美滋滋地端坐着,額上的汗越來越多。
起先,阿爾法以為是鍋子的緣故,後來,漸漸察覺出異樣——不僅是出汗,還有他開始蠢蠢欲動的老二。
穆老四渾身緊繃,餘光瞥見郁聲彎腰洗帕子,燈火順着他纖細的腰線滑落,跌在圓潤的臀瓣上,渾身登時又是一顫。
“聲,你早些回去,晚上怕是又要下雪。”穆聞天清了清嗓子,生怕自己的嗓音太過沙啞,被郁聲察覺出端倪,“走吧,我送你回去。”
郁聲将帕子絞了,搭在盆邊:“不用了四哥,我自己回去就行。”
他還想偷偷觀察觀察藥效呢。
于是穆聞天站起又坐下,尴尬地偏過身,看也不敢看郁聲的臉:“成,那四哥就不送你了。”
郁聲高高興興地跑出房門,留下穆聞天一個人坐在桌邊,瞪着自己鼓鼓囊囊的褲裆,兀自生悶氣。
不就是吃了個鍋子嗎,他的老二怎麽就這麽精神了?
穆老四崩潰地執起筷子,扒拉着鍋子裏剩下的殘羹冷炙,怎麽琢磨,也琢磨不出個所以然來。
“罷了罷了,撤了吧。”他走到炕前,披上大氅,遮住身前的尴尬,吩咐下人,“去瞧瞧,郁聲回屋了沒。”
下人們依言将鍋子搬走,沒多久,又有人回來,道:“郁聲小少爺已經回屋了。”
穆老四這才安心将下人們趕出屋去,獨自坐在炕頭,硬着頭皮看向褲裆。
這麽硬着,總歸不是事兒。
但穆聞天甚少自己動手弄,一時間,竟然懶得脫褲子。
他滿腦子都是郁聲軟軟的臀肉和滑膩膩的大腿根。
常言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穆老四淺淺地嘗了嘗郁聲的滋味,如今對着自己的右手,忽然就有些嫌棄。
郁聲多好啊……
穆老四将手指煩躁地插入發間,幾番為難後,另一只手還是向欲望低頭,一點一點伸向了褲裆。
許久以後,屋內傳來了沉悶的喘息。
穆老四腦海中浮現出幾日前,喝醉的歐米伽。
歐米伽裸着身子,渾身散發着酒氣,軟綿綿地癱在炕上,随着身上游走的手,發出細細的呻吟。
“聲……”穆老四仰起頭,發茬粘在額角,汗水順着脖頸滑落,淌進古銅色的頸窩。
阿爾法眼裏流露出濃濃的情欲:“聲……”
被穆聞天念叨的郁聲,剛從屋裏溜出來。
他揣着手焐子,偷偷摸摸地跑進風雪中,脖子上窩着白花花的貂。
郁聲自然是去看穆四哥的。
他想知道那幾味藥管不管用。
如若管用,總要去藥鋪多抓些,好根治四哥的隐疾。
若是無用……唉。
郁聲在風雪中嘆了口氣,揣在手焐子裏的手暗暗絞緊。
四哥待他好,他也要待四哥好。
他不能讓全奉天的人都瞧不起穆四哥!
郁聲這麽想着,跑進了穆聞天的院子裏。
黑燈瞎火,他不敢亂闖,便吸着鼻子,貓在微微透出燈火的窗臺下。
北風裏,似乎夾雜着一聲沙啞壓抑的呼喚。
“聲……”
好像是……穆四哥在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