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穆老七信以為真,一臉天崩地裂地從地上蹦起來:“我不是咱爹親生的?”
穆聞天:“……”
穆博天難以置信:“原來,我竟不是爹親生的,我……我……”
他的目光落在團在棉被裏的郁聲身上,又長舒一口氣。
他爹對不是親生的郁聲都這麽好,就算他不是親生的,又如何呢?
穆老四了解自己的弟弟,一見穆博天的目光落在郁聲身上,就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登時一陣無語。
“你是個阿爾法。”穆老四冷飕飕地提醒。
穆老七聞言,再次陷入慌亂。
是啊,郁聲是歐米伽,他爹才疼,他……他是個阿爾法啊!
穆老七慌得滿屋亂轉,眼前浮現出的都是小時候,穆老爺子拎着槍,逼他學這學那的畫面,真真是凄慘極了。
最後,還是郁聲不忍心,将腦袋從被窩裏探出來,主動道:“七哥,你和四哥長得很像,肯定是親生的。”
穆老七恍然回神,捧着臉喜極而泣。
他像個迷了路好不容易找到家的孩子,張開雙臂,一把抱住了自己的親哥哥。
穆老四哪兒想抱他啊?
穆老四氣得光着膀子,坐在炕頭,呼哧呼哧地喘氣。
郁聲團在棉被裏憋笑,他的目光落在屋內的火爐上,瞧着火星滋滋地冒出來,心念微動——屋內很暖,只是再暖,此時也是數九隆冬,郁聲不忍心四哥挨凍,笑眯眯地将肩頭的棉被往阿爾法的肩頭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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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老四似有所感,回頭望了他一眼。
郁聲羞怯怯地笑,鴉羽似的睫毛輕輕顫抖着,在眼窩裏投下一片細碎的光。
穆聞天的心瞬間柔軟,轉身推開穆博天,拎住棉被一角,将自己和郁聲裹了進去。
“四哥……”郁聲穿着白色的睡裙,乖巧地騎在阿爾法的腰間,小聲嘟囔,“七哥還在呢。”
“不管他。”穆聞天環着他纖細的腰,藏在棉被下的大手穩穩地落在了他柔軟的臀瓣上。
郁聲露在被子外的臉瞬間染上一層粉霞,搭在阿爾法脖子邊上的手也有點哆嗦。
他再喜歡穆聞天,骨子裏也是矜持的。
怎麽能……怎麽能在七哥面前,被四哥摸屁股呢?
郁聲的小手伸到身後,輕輕拍了拍穆聞天的手背。
穆聞天不為所動,深邃的眼睛裏湧起了薄薄一層笑意,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揶揄道:“害臊啊?”
郁聲的臉更紅了。
穆聞天的眸子一暗,擱在他屁股上的手開始控制不住地揉捏起來。
郁聲無聲地驚叫,看也不敢看又坐到地上的穆博天,羞惱地将臉埋進了四哥的頸窩。
阿爾法的體溫比他的高些,連頸窩邊柔軟的皮膚都燙得他臉頰着火,無論往哪兒蹭,都熱得不行。郁聲蹭了會兒,惱了,在穆聞天沙啞的笑聲裏,手腳并用,披着被子往炕裏邊爬。
穆聞天本欲跟着躺過去,卻見郁聲爬動間,短短的裙擺堆疊在腰間,露出了雪白的短褲,兩座雪峰包裹在柔軟的布料內,被勒出了圓潤的弧度,唯腿根微微泛着紅,像三月的春桃。
穆聞天身上的窮奇文身愈發鮮明,呼吸也愈發粗重。
但阿爾法并沒有将郁聲拉回懷裏,而是伸長胳膊,極快地幫他把裙擺撩下來,遮住了洩露的春光。
頭埋在棉被裏的郁聲似有所感,動作微妙一頓,繼而更迅速地縮進了棉被。
屋裏一時只剩穆老七嗚嗚的哭聲。
穆聞天垂下眼眸,暗嘆一口氣,再擡眼時,眼底已經沒有多少氣惱了:“你真那麽在乎,就鼓起勇氣去問個明白,問問謝小柳到底為什麽不願意跟你在一起。”
穆博天哭聲微頓:“四哥……”
“你若是不敢問,也沒必要每日假惺惺地哭。”穆老四起身将弟弟從地上拎起來,“你以前是家裏的老幺,三媽媽慣着你,讓你性子軟了些,可你也要記住,你是咱們穆家的人。”
穆博天渾身一震。
穆老四見好就收,把哭唧唧的弟弟往門外一丢,神清氣爽:“成了,去問吧。”
穆老七擦了把眼淚,為難地站在風雪裏,眼見四哥的房門要關,電光石火間想到了什麽,蹦起來喊:“四哥!”
穆老四關門的手頓住,警惕道:“還要說什麽?”
穆老七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
不久前,他哥就站在這個院子裏,把一個什麽人摟在懷裏親。
對啊,他哥有相好的了,怎麽會故意摸郁聲的屁股蛋兒呢?
穆博天覺得自己什麽都想通了,高興地搓着手,真誠道喜:“四哥,你……你早日成婚吧。”
穆聞天:“……?”
穆聞天扭頭看了眼團在炕上的郁聲,雖不知弟弟為何忽然道賀,卻也真情實意地颔首:“快了。”
等穆老爺子回來,他就會将婚事提上日程。
說起婚事,穆聞天有些頭疼。
先前,他拍了電報給老爺子,老爺子卻一直沒有回音,想是事務繁忙,或是舟車勞頓,至今未看。
“聲。”穆聞天一邊想,一邊将門關好,走回炕邊拍了拍團在棉被下的人,“不嫌熱啊?”
郁聲在被子底下悶悶道:“四哥不害臊。”
得,還想着方才被摸屁股的事兒呢。
“是,四哥不害臊。”穆聞天臉不紅心不跳地将郁聲從被子底下刨出來,稀罕地抱在懷裏,親親他羞紅的面頰,又吻吻他濕軟的唇,“四哥喜歡你。”
這聲“喜歡”直落在郁聲的心窩裏,輕飄飄地帶起一串漣漪。
郁聲久違地想到了那些在申城的日子。
他娘活着的時候,總擔心他未來嫁得不好。那時的郁聲還不知歐米伽的未來幾乎全數系在阿爾法身上,懵懵懂懂,成日拿着書卷,文绉绉地嘀咕:“但求一心人。”
他娘苦笑着搖頭:“世上有幾對人,可以白首不相離?”
郁聲不信:“書裏都是這麽寫的呀。”
“書裏也有梁山伯與祝英臺!”他娘恨鐵不成鋼地用手指彈他的腦門,“你呀……真是。”
後來,他娘去了。
他也被骨肉至親塞到了拍花子的手裏。
年少既苦,颠沛流離。
郁聲被下藥擡上火車,昏昏沉沉之際,心想,原來娘說的是對的。
這世上哪有那麽多白首不相離呢?
他爹在他娘尚未離世時,身邊就有了新人。
他不是孤兒勝似孤兒。
直到他陰差陽錯地進了穆家的門,碰到穆四哥,才忽然又想起了這句話。
白首不相離,白首不相離……
“怎麽哭了啊?”穆聞天抱着軟綿綿的歐米伽,滿心雀躍,還想再親一親,忽見郁聲眼角浮現出晶瑩的淚珠,登時吓了一跳,但還不等阿爾法伸手去擦,更多的淚就接二連三地從他的眼睛裏湧了出來。
“四……四哥……”郁聲哭得梨花帶雨,眼尾的紅像燒起的一團晚霞,“四哥!”
穆聞天心疼地應着:“四哥不摸你的屁股了啊,別哭。”
郁聲沒想到穆聞天嘴裏會冒出這麽一句話,破涕為笑,伸手把穆老四縮回去的手又扯了回來。
穆聞天心中一動:“聲?”
郁聲哼哼唧唧地将淚蹭在阿爾法的臉上:“摸……摸吧。”
他不介意被穆四哥摸。
“那你哭什麽?”穆聞天沒繼續摸,反而替他擦去臉上的淚,神情格外認真,“和四哥說說。”
郁聲難為情地仰起頭,隔着朦胧的淚,可憐兮兮地注視着穆四哥的臉。窗外燈火闌珊,斑駁的光映亮了男人半張棱角分明的側臉,但再怎麽棱角分明,望向他的目光也是柔軟的。
“四哥。”郁聲垂頭,臉頰燒得通紅,短暫地忘了心裏的愁緒,一門心思盯着穆聞天的褲裆,小小地咽了一口口水,“你……你能和我成結嗎?”
穆聞天眉心一跳:“我自然要和你成結。”
郁聲聽了這話,卻不像是高興的模樣,濕漉漉的眼睛裏溢出了擔憂:“要……要成結呀……”
四哥硬不起來,怎麽成結?
穆聞天只當他害怕,伸手捧住他滿是淚痕的臉頰,無奈道:“我不能騙你,說成結不疼,但……但我會輕些,好嗎?”
郁聲眨巴眨巴眼睛,狐疑道:“四哥怎麽知道痛不痛?”
穆老四:“……”
穆老四沒好氣地用手指刮他的鼻子。
郁聲實在是忒會招惹人了,該在意的時候不在意,不該在意的時候瞎在意。就拿疼不疼這事兒來說,再沒經驗的阿爾法,也不會對成結一無所知,有什麽好問的?
但郁聲酸溜溜的質問恰好問到了點子上。
穆聞天心弦驟響,心癢難耐,恨不能立刻将他揉進懷裏。
“四哥……”郁聲噘着嘴,扭頭偷偷揉鼻子。
“不逗你。”穆聞天見他不哭了,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餓了嗎?”
郁聲點頭,說餓。穆聞天就把爐子上溫着的飯菜一一擺在桌上,招呼他一塊吃。郁聲含着筷子挑挑揀揀地吃,吃到一半,目光落在放在炕頭的藥包上,心念微動:“四哥,我去把藥熬上。”
“不是給謝小柳的藥嗎?”穆聞天聞言,不解道,“你熬了做什麽?”
郁聲已經撂下筷子,去拿藥包了,嘴裏振振有詞:“這藥要熬一夜呢,我明早起來,用罐子裝了,直接給小柳,不比他自己慢慢熬強?”
這話說得也有道理,穆聞天由着他去了。
于是,穆聞天吃着飯,郁聲坐在炕頭緊張兮兮地對着火爐上的小罐兒熬藥。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咕嚕咕嚕的熱氣從藥罐裏冒出來,他吸了口氣,只覺得苦,倒也沒什麽別的感覺,不禁擔心雙倍藥效的方子無用,四哥喝了沒效果。
可也只是疑慮罷了。
郁聲還記得四哥喝下混了藥渣的雞湯,硬了許久的事,所以他相信如今滿滿一包藥下去,四哥怎麽也能撐到成結結束。
他在炕頭想東想西,穆聞天已經吃完了飯,招呼下人把殘羹冷炙端走了。
“不用一直盯着。”穆聞天把郁聲抱進懷裏,摸他裸露在白裙外的微涼皮膚,“剛才飯沒吃幾口,已經飽了嗎?”
“飽了。”郁聲等下人走了,才攬住穆四哥的腰,臀瓣颠颠兒地蹭了蹭阿爾法的胯,“四哥,我們歇着吧。”
歇一宿,藥熬好了,四哥的隐疾就有的治了!
穆聞天原不打算這麽早歇息,至少親親抱抱,再讓郁聲幫自己揉揉,但見郁聲眼神殷切,他也不由自主地倒在炕上,三兩下脫了衣服,按滅了炕頭的燈。
夜色裏,郁聲柔軟的身子散發着淡淡的桂花香。穆聞天疑心自己太過渴望,才聞到這樣的味道,可時間一長,等郁聲發熱的手腳纏上來時,才隐隐覺得不對勁兒。
“聲?”穆聞天翻了個身,将郁聲壓在身下,大手探進裙擺,從大腿摸到臀瓣,掌心下的皮膚皆在隐隐地發熱,仿佛藏着火星,随時會燃起的柴火堆,“怎麽了啊?”
郁聲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他不過是嗅了嗅藥味,結果躺在炕上沒幾分鐘,人就慢慢地熱了起來。
這種熱與汛期時的熱還不一樣,大抵是藥效太好,他身體裏的火苗燒得很含蓄,燥燥地灼着心,催着情。
郁聲絞起腿,蜷縮在穆聞天的身下,小口小口地吐着熱氣。
“四……四哥。”
穆聞天聽他嗓音發顫,吓了一跳,當即就要去開燈。
郁聲哪裏肯,雙手纏住穆聞天的脖子,羞得兩股戰戰,掩藏在白裙下的身子泛起了細細密密的粉。
可惜,穆聞天的動作太快,胳膊一伸的工夫,炕頭的燈就亮了起來。
如此一來,郁聲沁出薄汗,滿含春意的臉便撞入了穆老四的眼簾。
如同秋風裏盛開的桂花,繁茂又熱鬧,一陣風吹過,已然盛開到了最好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