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郁聲一掉金豆豆,屋裏瞬間亂了套。

穆老爺子丢下了槍,穆老七瞪圓了眼睛,穆老四……穆老四把郁聲抱在了懷裏,當着衆人的面親了親嘴。

郁聲羞澀地垂下頭,把臉頰貼在穆四哥的頸窩裏,哼哼唧唧地蹭起來。

穆老爺子見狀,眼前一黑,扶着穆老七的肩膀,晃晃悠悠地坐在了炕上。

這可咋整,聲……聲離不開管不住鳥的老四了!

郁聲蹭了會兒,擡起了頭。

他的眼眶是紅的,鼻尖也帶着潮氣,但是語氣非常堅定:“爹,你……你不能崩了四哥。”

郁聲本來想說,不能崩了四哥的鳥。

可惜他面皮薄,不好意思說得太露骨,就用行動證明,真的不能崩——郁聲撅着屁股擋在了穆聞天的身前,眼巴巴地盯着穆老爺子瞧。

穆枯山頭疼地張了張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幹脆把同樣啞口無言的穆老七踹了出來。

穆博天踉跄着撲到郁聲面前,被他四哥及時地扶住了肩膀。

他連忙幹笑一聲,緩解尴尬:“哈。”

穆聞天并不看他,轉頭望向穆枯山:“爹……”

“我沒你這樣的兒子!”穆老爺子卻也不看穆聞天,盤腿坐在炕上,一口接着一口,憋悶地吸煙。

屋內煙霧缭繞,剛哭完的郁聲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穆老四立刻說:“爹,您別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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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知道心疼人了?”穆老爺子趕忙将煙槍放下,嘴裏繼續止不住地罵,“你咬你弟弟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弟弟身子不好?!”

“我……”

“我挺好的。”穆聞天還沒來得及解釋,懷裏的歐米伽就憋不住了,他哭喪着臉,為自己的阿爾法辯解,“四哥……四哥很溫柔,我……我不難受。”

“他溫柔有個屁用!”穆老爺子見郁聲執迷不悟,痛心疾首,“聲啊,他炕上還有別人,他……他是個混賬啊!”

郁聲沒想到穆老爺子會說出這麽一句話,哭聲微頓,震驚地瞪圓了眼睛:“嗯……嗯?!”

他猛地轉身,驚慌失措地拽住穆聞天的衣領,小狗似的嗅。

他怕四哥身上有別人的味道!

穆枯山坐在一旁,冷笑着煽風點火:“對,就該好好地聞!來,聲,爹給你槍,你要是聞出什麽不對勁兒的味道,立刻崩了他!”

郁聲自然舍不得崩了穆聞天,穆聞天身上也沒有什麽奇怪的味道。

他懸起的心落了下來,緊了緊肩頭的皮子,難為情地搖頭:“爹,四哥身上只有我的味道呀。”

“你傻啊!”穆老爺子活了大半輩子,見多識廣,見郁聲懵懂,恨鐵不成鋼地教他,“他趁你不在,洗個澡,身上還能有什麽味兒?”

這都是偷吃的阿爾法的慣用伎倆,穆老爺子自己沒這麽幹過,不代表他沒見過別人這麽幹過。

郁聲聽得一愣一愣的,想說穆四哥是和自己一起洗的澡,但當着衆人的面,又難為情,就扯着穆聞天的手,悄悄地晃。

穆老爺子差點氣了個半死。

他不氣郁聲,就氣穆聞天。

穆聞天是穆老爺子最喜歡,也是最欣賞的兒子。

穆枯山現在就三個親兒子。

老六留洋,歸期不定;老七纨绔,尚不成熟;唯有穆老四,幹練果敢,是日後接替家主之位的不二人選。

穆聞天什麽都好,唯有情路坎坷,以前白擔了個“炕見愁”的名號,讨不着媳婦兒,也不想讨媳婦兒。

穆老爺子偶爾嘴上抱怨兩句,實際上并沒有真的上心。

穆家是什麽家境?就算穆聞天的名聲再不好,日後也不愁找不到可心人。

再說了,穆聞天給穆老爺子的印象實在是太好,太正直了,哪怕成日和郁聲厮混在一起,穆老爺子也沒把他們之間的關系往炕上想。

這就是平日裏的固定印象惹的禍了。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若是穆老七和郁聲站在一塊,哪怕就是低頭瞧了郁聲一眼,穆老爺子也覺得老七心懷不軌,但換了穆老四,就算看到他和郁聲親到一塊兒,穆老爺子的第一反應,也是自己眼花。

誰叫穆老四從不拈花惹草,在感情方面,看起來是個特別靠譜的人呢?

然而,最靠譜的人一聲不響,直接将天捅穿了。

“聲啊,你先回屋歇歇。”穆老爺子左思右想,覺得這事兒不能這麽不明不白地算了,強壓下心底的怒意,和顏悅色地勸郁聲,“待會兒,爹叫大夫來給你瞧瞧身子,好不好?”

郁聲躊躇片刻,結結巴巴地懇求:“爹,你……你你,你別崩四哥。”

穆老爺子的嘴角輕微地抽搐起來:“成,不崩。”

他又急急地補充:“鳥……鳥也別……”

穆老爺子的嘴角抽搐得更厲害了:“不崩不崩,絕對給你個全須全尾兒的阿爾法,成不?”

“我只要四哥。”郁聲在關鍵時刻,極其敏銳地抓住了穆老爺子話裏的漏洞,“別的阿爾法,我不要。”

穆老爺子沒轍了,勉強應允:“成吧,我給他留條命。”

郁聲聽得渾身汗毛直豎,“啪”的一下貼在穆聞天的懷裏,噌噌噌地往上爬。

穆聞天順勢托住他的屁股,把他抱住了。

“四哥。”郁聲紅着眼眶摟着穆四哥的脖子,難受得快不行了,“四哥,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坐在炕上的穆老爺子先炸了。

“混賬東西!”穆枯山拎着煙槍,抽穆聞天的胳膊,“你把手往哪兒放呢?”

穆聞天擱在郁聲屁股蛋上的手動了動,移到了腰間。

穆枯山還是氣:“把人放下來!”

穆聞天當真把人放了下來,卻不是因為穆老爺子的話。

他揉了揉歐米伽的腦袋,柔聲道:“先回屋,我和爹有話要說。”

郁聲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再三懇求穆老爺子不要傷害穆四哥,然後一步三回頭地走出了房門。

寒風呼嘯,他杵在雪地裏,越來越不安,越來越擔憂,最後鉚足勁兒往院外跑,一邊跑,一邊哭:“三媽媽……三媽媽!”

只有三媽媽能救穆四哥啦。

而屋內的父子三人,陷入了難言的沉默。

穆聞天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他爹為何忽然反對他和郁聲的婚事。

穆老爺子也想不明白,自己最看好的兒子,為何做出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穆博天更想不明白,他四哥到底是什麽時候,把郁聲騙上炕,又在外頭找了別的歐米伽……他這個流連花叢的纨绔少爺都辦不到啊!

最後,還是穆老爺子先發了話。

穆枯山再次端起煙槍,臉上陰霾遍布:“說,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對郁聲有非分之想的?”

穆聞天垂下眼簾:“很早。”

穆枯山捏着煙槍的手暴出了青筋,咬牙切齒:“多早?”

“……認親宴之前。”

“認親宴,認親宴……好啊,認親宴之前,你就對郁聲動了歪心思?”穆老爺子氣得直咳嗽。穆聞天跟着穆老七一同上前,想要扶住老爺子的手,胳膊剛擡起,就被無情地拂開了。

穆枯山恨恨地瞪着穆聞天:“你有沒有想過,郁聲會怎麽想?”

“我……”

“我前腳将他認為義子,你後腳就去咬人家的脖子,不知道的,還當我給你買了個媳婦兒呢!”

穆聞天神情一凜:“爹,我從沒有這麽想過郁聲!”

“你不這麽想,別人會不會這麽想?”穆老爺子吼得臉紅脖子粗,“我當着全奉天的人的面,口口聲聲地說,把郁聲當親兒子看待,結果呢?我真正的親兒子,好兒子,直接把他拐上了炕!”

“爹,我是真心喜歡郁聲,我也沒想到您會将他收為義子。”穆聞天上前一步,鄭重道,“我當時一時糊塗,以為您給他辦的認親宴,是我和他的喜宴,所以……”

“喜宴,你把認親宴當喜宴?!”穆老爺子一口氣噎在胸腔裏,再次劇烈地咳嗽起來,“喜……你媽了個巴子的宴啊!”

穆枯山的激動,也不是沒有道理。

老爺子上了年紀,在乎面子,且不論郁聲到底是不是他的親生兒子,認親宴既然辦了,他裏裏外外,就不會将郁聲當作外人。

他不把郁聲當外人,兩個兒子搞到一塊兒去,就是大問題。

外人會怎麽想,會怎麽說?

郁聲日後在奉天城如何立足?

一個接着一個問題出現在穆老爺子的腦海裏,別提有多讓人頭疼了。

“我現在不想見你,你給我去祠堂裏跪着。”穆枯山上了年紀,咳嗽完,渾身無力地靠在炕頭,“不過有句話,我必須和你說清楚……你咬了郁聲,就得對他負責,外頭的什麽歐米伽,都給我斷了!”

穆聞天二話不說,直接撩起衣袍,跪在了穆老爺子的面前:“爹,我外頭沒人。”

“外頭沒人?外頭沒人,你和誰在炕上厮混了五天?!”

“我……”穆聞天一愣,繼而恍然大悟,“爹,那是郁聲到了汛期!”

“什麽,聲到了汛期?”穆老爺子也跟着一愣。

穆枯山是過來人,聽了這話,還有什麽想不明白的?

但是真相沒有讓穆老爺子安心,反而讓他更加惱火:“你把聲折騰了五天?!快……快帶他上醫院,還請什麽大夫啊?直接住院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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