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番外1 (1)
《易感期》
穆聞天。
穆家的老四。
穆家家業的繼承人,整個奉天城都熟知的穆四爺,在自家崽兒落地後的第二個月,光榮地進入了易感期。
起初,誰都沒發現穆老四的異樣,畢竟他的表現和平時沒有什麽區別——還是每時每刻盯着郁聲,遇上人就把他摟在懷裏,沒遇上人的時候就瘋狂地把他往炕上按。
郁聲和穆聞天鬧了幾天,煩了,和三姨太打了聲招呼,樂颠颠兒地搬回了自己的院子。
這下可捅了大婁子。
穆老四直接被惹毛了。
易感期的阿爾法通常都很情緒化,穆聞天亦然。
他沖進郁聲的院子,單手撐着門,聲嘶力竭地吼:“嘛呀?這才幾天啊,你對我就膩味了啊?!”
郁聲抱着小崽兒,茫然地“啊”了一聲。
“我是你男人,你抱他幹嗎?”穆老四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委屈的阿爾法,“不是都說好了嗎?這小崽子給咱爸和三媽媽帶,你操什麽心啊?”
郁聲眨眨眼:“這是我的小崽兒。”
“我呢?”穆聞天沖進屋,把郁聲抱在懷裏,“我是你的什麽啊?”
郁聲:“……”
郁聲把小崽兒輕輕放在炕上:“四哥,你怎麽了?”
“我怎麽了?”穆聞天胡攪蠻纏,“我還要問你,你怎麽了呢!昨晚為什麽不給我操,是不是嫌我煩了?”
“……好啊,聲,你這是不想要我了呗?”
郁聲被穆四哥劈頭蓋臉一頓“指責”,小脾氣也上來了:“四哥,你欺負我。”
“我咋就欺負你了?”穆老四把他扛在肩頭,大步流星地往屋裏走,“我說的都是實話!”
“……聲,我告訴你,你別想離開我!想跑,那不能夠!我穆老四絕不放你走!”
穆聞天胡亂說了一氣,進屋後,直接撩起了郁聲的裙擺,把他白色的內褲扒到膝蓋,然後解了自個兒的褲腰帶,扶着肉刃,潇潇灑灑地往穴裏頂。
“瞧着啊,只有我能滿足你!”
“四哥!”郁聲稀裏糊塗地喘着氣,被操得扭了兩下,忽地回神,“你幹嗎呀?!”
“這不操着呢嗎?”穆老四按着他的後頸,酸溜溜地嘀咕,“沒感覺啊?”
郁聲氣結。
穆老四又頂了兩下:“出水了。”
郁聲哼哼:“你怎麽不幫我把裙子脫了?”
穆老四同樣氣鼓鼓地怼回去:“老子等不及了!”
說完,“刺啦”一聲撕開郁聲身上的旗袍下擺,舒舒服服地頂弄起來。
郁聲原本沒那麽生氣,旗袍壞了後,是真的快氣死了。
他身上穿的旗袍是三姨太前幾天陪他一起去做的,樣式兒新,料子好,連上頭的花紋都是用金線繡的金燦燦的桂花。
他寶貝得不得了,穿的時候小心翼翼,連桌角都不敢碰,就怕勾絲。
現在可好。
他最寶貝的旗袍被穆四哥撕壞了!
“你……你兇我。”郁聲被操得哭哭啼啼,還不忘用手扒拉已經被撕壞的旗袍,“還……還撕我裙子!”
誰承想,穆老四比他更委屈:“老子在你心裏比不過一條裙子?”
阿爾法化悲痛為力量,把郁聲從早操到晚,硬生生操出汛期,在炕上待了整整三天,心裏的氣還沒消,且有愈演愈烈的架勢。
郁聲早被折騰疲了,癱在炕上哆嗦。
他後頸上的牙印又深又密,哪裏像是被人咬的,簡直像是被條瘋狗給啃了。
穆老四還挺得意,結實的胳膊攬着郁聲滿是紅印的細腰,一邊舔他的脖子,一邊問:“還鬧不鬧了?”
郁聲氣得要命,抿着唇不說話。
“還鬧啊?”穆聞天動作一頓,擡起頭咬他的耳垂,“欠收拾。”
郁聲還是不吭聲。
“聲?”穆老四锲而不舍地叫着他的名字,“聲聲聲聲聲,聲!”
郁聲總算開了金口:“小崽兒。”
“那小崽子在三媽媽屋裏頭呢。”穆老四黑着臉打他的屁股蛋,“哎,你和我在炕上,不想我,想他啊?”
“那是我的小崽兒!”
“我還是你男人呢。”穆聞天輕哼一聲,繼續把郁聲往懷裏揉。
郁聲的臉頰貼在穆四哥熾熱的胸口,張牙舞爪地鬧了會兒,軟下來,主動摟住男人的腰:“四哥。”
“嗯?”穆聞天兇巴巴地望着窗外。
郁聲湊過去:“四哥,你看什麽呢?”
“我好像聞到別的阿爾法的味兒了。”穆老四騰地起身,披着衣服,氣勢洶洶地沖到了屋外,“哎,說你呢雙喜,你身上什麽味兒啊?……還有老七,你離我遠點!”
剛從醫院回來沒多久的穆老七茫然地擡頭:“四哥,你說啥?”
他和穆聞天隔着大半個院子,壓根沒聽清四哥說了什麽。
穆老四中氣十足地吼:“我讓你離我遠點兒!”
穆老七:“……”
穆老七:“???”
穆博天委屈巴拉地後退半步,扯着嗓子喊回來:“我連你說的話都聽不清,還不算遠?”
“不算,再遠點!”
穆老七喘了幾口粗氣,頭一扭,留給穆老四一個高貴的背影,幾步跑沒了影。
穆聞天舒坦了,轉身回到屋裏,把郁聲從被子裏扒拉出來,從頭到腳聞了一遍,又啃啃他的脖子,确認他身上只有自己的味道,終是安心地躺了下來。
郁聲在穆聞天聞的時候,警惕地夾緊雙腿,以防被插,等身邊的男人沒了動靜,他才悄悄松了口氣。
不能插啦。
腫了!
屁股縫裏的桂花都要被磨謝咯!
另一頭。
被穆老四趕走的穆博天氣呼呼地沖進了三姨太的院子。
三姨太樂呵呵地晃着搖籃,一邊逗小崽兒笑,一邊問穆景天:“老六啊,你說咱家小崽兒,取什麽名字好?”
“還取名字呢,四哥都要翻天了!”穆老七一進屋,先咋咋呼呼地嚎了兩嗓子,然後悶頭灌茶水,一連喝了四五杯,待三媽媽和六哥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才重重地将茶杯放下,“你們是不知道……”
他添油加醋地把穆聞天的行徑描述了一遍。
三姨太不以為意:“你去招惹你四哥幹嗎?老老實實待在家裏,比什麽都靠譜。”
穆景天卻問了穆老七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你說四哥很暴躁?”
“是啊。”穆博天覺得沒人信自己,委屈地嘟囔,“四哥就差沒找根棍子,直接拿在手裏攆我走了。”
“老六,別聽他瞎說。”三姨太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小崽兒的臉,聽他咯咯的笑聲,心花怒放,“老七肯定又惹着老四了!”
“我……”
“三媽媽,四哥怕是到了易感期。”穆景天打斷穆老七的辯解,主動開口,“讓我去瞧瞧吧。”
三姨太逗小崽兒的動作一頓:“不能吧?他倆在一起才多久啊?正常阿爾法,起碼要和歐米伽在一起過個三五年,才會進入易感期吧?”
易感期是結合了許久的伴侶,形成的羁絆足夠深以後,阿爾法才會有的反應。
易感期的阿爾法會陷入焦慮,情緒化嚴重,不能忍受自己的歐米伽不在視線範圍之內,更有甚者,在自己的伴侶身上發現其他人的氣息後,會對氣味的遺留者動手,也就是施以暴力。
三姨太又仔細地想了會兒,還是不信:“老六,你多慮了。老四和聲在一起,滿打滿算也就一年。我從沒聽說過有誰在一年內,就能把易感期折騰出來!”
……穆老四還真有這個能力。
穆家老四用了一年不到的時間,硬是把自個兒的易感期逼出來了。
三姨太帶着老六和老七急匆匆地趕到他們院兒裏的時候,他還在琢磨怎麽再操一回聲呢。
可憐的郁聲揪着睡裙的衣擺,赤着腳滿屋跑。
“三媽媽……三媽媽!”
三姨太把倆兒子留在屋外,自己沖進去,一把抱住了郁聲:“好孩子,你咋了啊?”
她匆忙将歐米伽從上打量到下:“哎呀!脖子……脖子怎麽被啃成這樣了?”
“穆老四!”三姨太怒火中燒,一把将帕子丢向了穆聞天的面門,“聲多嬌啊,你當他的脖子是玉米棒子啊!熊瞎子都沒你能啃!”
穆老四生生剎住腳步。
理智上,他不願意,也不能傷害三姨太;情感上,他恨不能撕開三姨太攬在郁聲腰間的胳膊。
這是他的人,誰都不許碰。
郁聲含淚吸鼻子,察覺出穆聞天的異樣,心裏再怎麽生氣,還是掙開了三姨太的胳膊,巴巴地貼到穆四哥的懷裏。
他淚如雨下:“四哥,你到底怎麽了?”
郁聲年紀小,母親去世得又早,沒人和他講過阿爾法會有易感期。
他只覺得穆聞天情緒不對,又慌又怕,拉着四哥的手,壓根不敢松開。
穆聞天抱住軟乎乎的歐米伽,面上雨過天晴。
穆老四單手把他往懷裏一抱,美滋滋地回到炕邊:“沒事兒,你四哥我好着呢。”
郁聲嗚嗚反駁:“不……不好。”
他不傻,四哥操他的時候情緒就不對,他感覺得出來呢。
“壞了,還真到易感期了?”此時此刻,三姨太信了穆老六的話,猛地一拍大腿,“不好,聲,快跑!”
郁聲抱着穆聞天的脖子,聽得一愣又一愣:“啊?”
“哎呀,還‘啊’呢!”三姨太把他從穆聞天的懷裏撕扯下來,腳下生風,竟真的将他從穆老四懷裏搶走了,“他進入易感期了,你再和他待在一個屋裏,遲早被他操死!”
郁聲滿面赤紅:“三……三媽媽,您……您說什麽呢?”
“好孩子,害什麽羞啊?我說真的呢!”三姨太“砰”的一聲摔上門。
穆老七和穆老六眼疾手快地給門上了鎖,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門裏頭就傳來了踹門的轟鳴。
郁聲一個激靈,原地蹦了起來:“四哥!”
“聲。”穆聞天踹門的動作兀地停了下來。
沉默在院兒裏蔓延。
許久以後,穆老四嘶啞的聲音從門縫裏飄出來:“我真進入易感期了?”
穆博天搶着回答:“是啊,四哥,你把聲欺負慘了!”
門後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
“你們走吧,我一個人靜靜。”
阿爾法的易感期沒有藥物能緩解,唯有時間可以撫平他們暴躁的情緒。
郁聲不知道什麽是易感期,但他聽着穆聞天疲憊的聲音,眼淚就如同斷線的珍珠,啪嗒啪嗒往下砸。
“我不走。”他扒在門上,哭着求三姨太,“三媽媽,我不走,我……我被四哥操死也不走!”
郁聲這一嗓子,不僅把三姨太震住了,也把屋內暴躁的穆老四震住了。
他掉了幾滴淚,忽地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哭聲漸漸低下去,轉而變成了羞澀的哼哼。
“聲?”門後的穆老四見狀,心猛地懸了起來,“你後悔了啊?”
“就算聲不後悔,我也不會放他進去!”三姨太氣得要命,拽着郁聲的手,把他往懷裏拉,“聲啊,你鬧什麽呢?”
三姨太當場控制住了郁聲,并用三言兩語向他解釋清楚了何為易感期。
“正常阿爾法要和歐米伽在一起好幾年才進入易感期,你四哥在乎你,這才多久啊,就易感了。”三姨太把郁聲揪到自己的院子裏,憂心忡忡地感慨,“聲,你以後得被他管死了!”
“可是……可是四哥……”
“所有阿爾法都得經歷這麽一遭。”三姨太給他倒了一杯茶,“讓他自個兒冷靜冷靜,就什麽都好了。”
“真的嗎?”郁聲猶猶豫豫地抿了口茶水。
三姨太哄他:“真的。”
“……你就放心吧,你四哥是什麽人啊,還能出事?”
郁聲當然不會因為三媽媽的話徹底放下心來。
他喝了茶,吃了果子,又在屋裏晃悠了兩圈,委屈巴拉地說自己的旗袍壞了。
“壞啦?”三姨太跷着二郎腿笑,“沒事兒,三媽媽再給你買新的。”
她邊說,邊讓下人把搖籃裏的小崽子抱出來:“瞧,咱家乖乖睡得多香啊!”
郁聲見了自家崽兒,立刻湊過去抱。
他親親小崽的鼻尖,又親親小崽的臉頰,最後把小崽重新放進搖籃,繼續犯愁:“可是那是三媽媽剛給我買的裙子呀。”
“舍不得?”
“嗯,舍不得呢。”
“沒事兒,你把旗袍拿來,三媽媽給你補。”三姨太拍了拍手,得意道,“壞成啥樣,我都能給你恢複原樣!”
“謝謝三媽媽。”郁聲眨眨眼,“那我去拿。”
三姨太被他無辜的神情蠱惑,點頭應允:“去吧。”
郁聲聞言,扭頭就往穆四哥的院子裏跑。
過了十來分鐘,在屋裏優哉游哉喝茶的三姨太猛地反應過來。
不對啊!
聲的旗袍壞在炕上,回去拿,也只能到炕上拿。
“壞了,他哪裏是去找旗袍?”三姨太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是回去挨操呢!”
郁聲一溜煙跑到上鎖的門前,哭唧唧地敲門。
背靠着門坐在地上的穆老四騰地起身:“聲?”
“四哥。”郁聲扒在門上,拼命往門縫裏望,“四哥,你難受嗎?”
他是歐米伽,不知道阿爾法到了易感期有多痛苦。
但他即使什麽都做不了,也想陪着四哥。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郁聲想,他和四哥千年來不知經歷了多少磨難,今生才有共度餘生的運氣,哪兒能因為一個易感期,就散了呢?
當然啦,郁聲想得誇張了些。
但他的依賴明顯取悅了易感期的穆聞天。
穆老四的眼睛在門縫後一晃而過。
所有暴虐焦慮的情緒也在郁聲的眼淚裏平息。
“你去找三媽媽。”穆聞天嗓音幹澀,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乖乖,快去。”
“不去!”
“怎麽不聽話呢?”穆聞天輕輕拍着門板,“乖,現在就去,正好陪陪咱們的小崽子。”
“小崽兒有三媽媽呢。”他執着地站在門前,把一根手指從門縫裏伸了進去,“四哥……”
穆聞天嘆着氣,也擡起手,與他勾了勾手指。
郁聲喜不自勝,在門外蹦跶了兩下。
但光手指頭勾着怎麽夠?
郁聲很快就開始找鑰匙:“四哥,我幫你把門打開。”
他覺得穆聞天沒什麽毛病,和他說話的語氣也很溫柔,壓根不像三媽媽描述的那樣吓人。
“鑰匙在三媽媽那兒呢。”穆老四勾住郁聲的手指,笑着逗他,“備用鑰匙雙喜有,但……”
穆老四話沒說完,郁聲就跑沒了影。
郁聲在穆景天的屋裏找到了雙喜。
“六哥?”郁聲的腦袋好奇地從窗口探進來,“你們說什麽呢?”
穆景天循聲擡頭:“進屋說。”
他嗒嗒嗒地跑進屋,先叫住了雙喜:“鑰匙!”
雙喜看看他,又看看穆景天,左右為難。
“聲,坐下說。”穆景天暗中對雙喜搖頭,又拎起茶壺給郁聲倒了杯茶,“你知道阿爾法的易感期對歐米伽而言,有多危險嗎?”
郁聲忙不疊地點頭:“知道,三媽媽都和我說了。”
“那你還要鑰匙做什麽?進去送死嗎?”
他吓了一跳:“不會……四哥不會傷我的。”
“易感期的阿爾法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穆景天冷靜地搬出大道理,“聲,這是天性,也是本能,和他是不是你的四哥沒有關系。”
“可他就是我的四哥呀。”
“你四哥也是阿爾法。”
郁聲語塞,開始鼓着腮幫子想反駁的話。
穆老六由着他胡思亂想,端起茶盞輕抿一口:“你七哥呢?”
郁聲“啊”了一聲,茫然道:“七哥……七哥不在三媽媽的院兒裏,應該回屋了吧?”
“……六哥,你找七哥有事嗎?”
他敏感,早早察覺出七哥和六哥之間有矛盾,故而多說了一句:“七哥很在意你的。”
“在意我?”穆景天苦笑,“聲,你太單純了,你七哥不是在乎我,是恨我。”
“怎麽會呢?!”郁聲吓死了,“六哥,只有我親爹那樣的……才談得上恨與不恨。你與七哥是親兄弟,就算有天大的矛盾,也肯定能說開。”
“說開?”
“嗯。”郁聲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我要是和四哥鬧脾氣了,就算再難過,也要把心裏的想法全說出來。”
“你是會說。”穆景天失笑,意有所指,“你當着三媽媽的面都敢說。”
這是在調侃他吼的那句“被四哥操死也不走”呢。
郁聲鬧了個大紅臉,羞答答地趴在桌上,片刻,掙紮着擡起頭:“六哥,我是認真的。七哥在你面前,可能不會表現得那麽明顯,但他在我和四哥面前,經常提到你,還問過四哥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他問四哥……你當初為何要選擇留洋,而不是留在奉天陪他。”郁聲蹙眉回憶,“當時四哥讓他自己來問你,他來了嗎?”
穆景天用輕輕的嘆息回答了這個問題。
“沒來呀?”郁聲不太高興,“七哥怎麽這樣?”
“不是他的錯。”穆景天無意識地摩挲着手中的茶盞,喃喃自語,“當初我離開奉天的時候,他還小,什麽都不懂,只知道跟在我身後,整天叫哥哥。”
“……當時,我娘剛過世沒多久,奉天城也不太平,爹帶着我們哥幾個四處奔波,誰也沒空為我娘難過……連我也沒有。”
“……我只不甘心沒人能救得了我娘,便一門心思想學醫。”陷入回憶的穆老六臉上彌漫起悲傷,“那時家裏光景不好,四哥為了穆家,早早随了軍,吃了多少苦,不用說,你也能想到……還有咱爹,強忍悲痛,沒日沒夜地奔波,連家都不敢回。”
“……我不願成為家裏的拖累,跟着書塾的先生一同離開了奉天。”
“……臨去前,我主動勸爹娶了咱三媽媽。她是個好人,真心疼老七,有她在家,我放心。可是老七不理解,哭着問我是不是把咱媽忘了,還求我不要走。可是,我不能成為穆家的累贅,穆家能像個少爺一樣長大的孩子有老七就夠了。”
穆景天很久沒有一口氣說這麽多話了。
他說完,連喝了兩杯茶,再去看郁聲,才發現小歐米伽聽得淚眼汪汪,哭得快躲到桌子底下去了。
郁聲心裏難受啊!
他來到穆家的時候,穆家已經是奉天城,乃至整個東北有頭有臉的人家了,他哪裏能想到,穆四哥和穆六哥還有過吃苦的過去呢?
與幾位哥哥比起來,他小時候的日子都不算苦了!
“快擦擦淚。”穆景天哭笑不得地把帕子遞給他,“要是被四哥瞧見,準發瘋。”
郁聲哭哭啼啼地點頭:“六……六哥,你……你把和我說的話同七哥說說,他……他肯定理解。”
“當局者迷。”穆景天垂下眼簾,斂去眼底的失落,“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我會考慮的。”
郁聲哼唧着點頭,捏着帕子起身:“六哥,我先走了,你……你不要太難過,現在日子好過了,以後肯定會更好的。”
穆景天見他哭得話都說不利索,還要安慰自己,忍俊不禁:“你可真是……唉,別哭了啊。”
郁聲滿嘴答應,往四哥院裏跑的時候,還是掉了無數淚珠子。
他這一通哭,把心裏的郁悶哭出去了,卻把門後的穆老四急得要死。
穆聞天咚咚咚地撞門:“聲,誰欺負你了?”
聲用帕子按着眼角,難為情地搖頭。
穆聞天不信:“聲,你讓開點,四哥這就來了。”
言罷,氣沉丹田,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一腳将門板踹飛了出去。
穆聞天在門板落地的巨響中,抱住了吓呆的歐米伽。
“聲啊!”穆老四過于焦躁,已經打起了赤膊。他緊緊地擁着郁聲:“我的聲,我……我媽了個巴子!”
穆聞天忽地蹦起來,雙目赤紅,按着郁聲的肩膀,克制着心裏狂湧的怒火,輕輕地前後搖晃:“你身上是誰的味兒?”
“媽了個巴子,你用誰的帕子擦臉呢?!”
郁聲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低頭在自己身上嗅了嗅。
“沒味兒啊。”
穆老四崩潰了,把他牢牢箍在懷裏:“有味兒!”
然後張嘴就對着他的脖子啃了下去。
郁聲疼得眼裏瞬間冒出淚花,嘴裏也開始“嗷嗷”地叫起來:“四哥!”
穆聞天稍稍清醒了一點,單手托着他的屁股蛋,把他抱了起來。
“聲啊,我帶你去洗洗?”
郁聲哭着搖頭:“不洗!”
洗什麽呀?
他天天洗澡,身上壓根沒有味兒。
穆老四也不解釋,将郁聲抱回屋,嘿喲嘿喲地往浴盆裏倒熱水。
郁聲就站在一旁,抱着小貂吸鼻子。
“聲,你哭什麽?”穆老四放下水壺,親手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了,“以後別穿這身了,知道嗎?”
“這身好看呢。”郁聲不同意,把雪貂放在浴盆邊,扭頭捏了捏穆四哥結實的手臂,“四哥,你幹嗎呀?”
“幫你洗洗。”
“我身上不臭。”
“誰說你臭了?”穆老四跳進浴盆,胳膊一伸,把郁聲也給拉了進來,再用長腿将他圈在身前,繼續啃脖子,“你身上有別人的味兒!”
郁聲低頭瞅了瞅四哥胯間蓄勢待發的肉刃,恍然大悟。
他懊惱地解釋:“哎呀,那是六哥的帕子。”
“老六?!”穆老四還是氣得要命,“你去找老六幹什麽?”
“去找鑰匙呀。”
“什麽鑰匙?”
“門鑰匙!”
“……”
穆聞天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吃錯了醋,鬧了烏龍,連忙尴尬地捏住郁聲的屁股蛋。
郁聲氣鼓鼓地蹬腿,腳邊綻放出一捧捧小水花。
“我易感期呢。”穆聞天不好意思地将腦袋埋進他的頸窩,小聲嘀咕,“情緒不好。”
“四哥知道自己情緒不好,還欺負我?”
“沒欺負。”穆老四擱在郁聲屁股上的手動了動,以示清白,“手指都沒往裏插。”
“四哥想插?”
“想……咳咳,不是,說想也不對啊?”穆老四為難地嘆了口氣,“可我就是想弄你!”
郁聲的臉頰上飛快地飄起兩團紅暈,揪着穆聞天後腦勺上短短的頭發茬,極重地哼了一聲,然後羞澀地擡起腿,環住穆四哥的腰:“弄吧。”
“真弄?”穆老四精神了,腿間的老二也更精神了,“聲,我這一弄,一時半會兒可停不下來,你不會生氣吧?”
“不生氣。”郁聲信誓旦旦地發誓,“我不會生四哥的氣的。”
如果四哥停不下來,他哭一哭就好了。
以前也是這樣,他哭了,四哥就算不停下來,也會放輕動作,可溫柔了。
郁聲想得挺美,到了炕上就忘了上炕前說的話。
他淚眼婆娑地撅着屁股,看什麽都不順眼,還踹穆聞天的大腿,指責他說了髒話。
“四哥……四哥剛剛抱我的時候……說……說媽了個……”郁聲的腰被頂得高高彈起,汁水順着雪白的大腿拼命地流,“四哥,又……又罵人。”
穆老四不以為意:“小崽子不在,罵也就罵了。”
“……再說,我當時聞到你身上有別人的味兒,急死了,哪裏顧得上別的?”
“那也不能……不能……”
“好,以後少說。”穆老四在炕上的時候,從不拒絕郁聲的任何要求,“屁股再撅起來一點兒。”
郁聲乖乖撅起屁股:“小崽……小崽……”
“嗯?”
“小崽……小崽學壞了怎麽辦?”
“怎麽就學壞了?”穆老四沒明白他話裏的意思,“那麽小的崽子,學不壞。”
郁聲愁得要命:“你……嗚嗚,你罵人!”
穆老四:“……”
穆老四納悶道:“罵人不算學壞吧?像老七之前那樣,才算學壞。”
“就……啊,好深……就……就是學壞。”他一邊叫,一邊反駁,“四哥……四哥太深……嗯!”
“乖乖,你可別說話了。”穆老四聽得頭皮發緊,狠狠往深處一撞,“太勾人了。”
“可……嗯!”郁聲的話未說完,人就攀上了情欲的高峰,在穆聞天的懷裏拼命戰栗。
穆聞天哭笑不得:“哎喲我去,都這樣了,還想說呢?”
阿爾法将他摟在身前,大手搓着滿是手印的紅彤彤的屁股蛋,意猶未盡地捅了幾下。
郁聲軟綿綿地喘息,待情潮退去後,将手伸到背後,摸索股縫裏的桂花:“還……還在嗎?”
“在呢。”穆老四拍開他的手,換自個兒生着繭子的手指去戳,“一輩子都會在,擔心什麽?”
“怕……怕被四哥磨沒了。”
“不會,就算真沒了,我也能給你再操出來。”
“哦……哦。”
“別捂着啊,讓我進去。”
“嘤。”
三姨太在屋裏焦急地等到天黑,都沒能等來郁聲。
她實在忍不住,又往穆老四的院子裏跑了一趟。
屋裏的穆老四和郁聲剛結束一輪激戰。
郁聲舒舒坦坦地趴在炕上,肆意舒展着身體。
歐米伽纖細的身子上滿是縱情後留下的痕跡。
穆聞天躺在郁聲身側,時不時将頭埋進他的頸窩亂嗅。
穆老四一會兒找借口說味道淡了,一會兒酸溜溜地抱怨他身上還有穆老六的味道,總之不停地找理由咬他的脖子。
郁聲累得不想搭理穆四哥,翻身揉了揉酸痛的腰:“別啃了。”
“怎麽,你還不想要我的味兒了?”進入易感期的穆老四不講道理,将他扒拉到懷裏,拼命地啃,“不想讓別人知道我是你男人?”
郁聲:“……唉。”
穆老四大驚:“你嘆什麽氣?難道我猜對了?”
郁聲:“……”
穆老四:“聲啊,你為什麽不說話?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有意見你提,我改還不行嗎?”
郁聲:“……”
郁聲騰地起身,披着衣服爬下炕,板着臉捂住了耳朵。
“聲。”穆聞天大受打擊,悲傷地注視着他,“你是不是沒那麽稀罕我了?”
“我去找小崽。”
“聲,你先等等……我和小崽子,你更喜歡誰?”
“唔……”
“你猶豫了?!”
“……”
“你為什麽猶豫?難道有了小崽子,你就不愛我了嗎?!”
“…………”
“聲,你別跑,你……你把衣服給我穿起來!”
“………………”
沖出卧房的郁聲一頭紮進了三姨太的懷抱。
“哎喲,聲。”三姨太着急忙慌地檢查他的脖子,“怎麽又被咬成這樣?我就說,別回來別回來,你非不聽!”
“三媽媽,四哥變得好奇怪。”郁聲躲在三姨太的身後,對穿着褲衩追出來的穆四哥做鬼臉,“老是問我讓人為難的問題。”
穆老四氣憤不已:“怎麽讓你為難了?”
“……問你更喜歡我還是小崽子,就讓你為難了?”
郁聲扒拉着三姨太的衣袖,小聲嘟囔:“您看,又開始了。”
“就是我沒小崽子重要呗?”穆老四的心拔涼拔涼的,“和我過不下去了呗?”
“沒有。”郁聲忍不住搖頭,“四哥,你別瞎想。”
“我能不瞎想嗎?你身上都有別人的味兒了!”
“我說了,那是六哥的帕子……”
“那你為什麽不給我咬?說到底,不就是不想身上留下我的味兒嗎?!”
“哎呀……”
三姨太被他倆幼稚的争吵吵得頭疼。
她将郁聲拉到身後:“老四,你先回屋冷靜冷靜,我帶聲上醫院!”
穆老四本要拒絕,但聽到“醫院”二字,忽地冷靜下來,緊張地問:“為什麽要上醫院?”
三姨太把聲的衣領子扯開:“都被你啃成這樣了,不上醫院,還能上哪兒啊?”
言罷,不顧郁聲的抗議和穆老四的挽留,拽着人就沖出了院子。
“三媽媽……三媽媽!”郁聲不覺得自己的脖子傷到要去醫院的地步,緊張得直蹦跶,“我不上醫院!”
“傻孩子,唬你四哥呢!”三姨太恨鐵不成鋼地用手指戳他的腦門,“你可別慣着他了,再慣着,以後連炕都下不來。”
“啊?”
“‘啊’什麽‘啊’?你得讓他知道,他現在有多危險。”三姨太振振有詞,“要不然,他還當你是玉米棒子似的亂啃呢。”
郁聲似懂非懂地點頭,然後捂住了脖子:“醫院……”
“不去,但你脖子後頭的牙印兒得處理一下。”
郁聲放下心來。
他跟着三姨太回屋,用酒精和紗布處理脖子上的牙印。
三姨太還建議他,多圍幾圈紗布,讓傷口看上去嚴重些。
“得讓老四長記性。”三姨太跷着二郎腿研究郁聲那件被撕壞的旗袍,“懂了嗎?”
“懂了。”郁聲湊過去,看着不成樣子的旗袍,堅定了要讓穆四哥長記性的心。
他倒是不擔心四哥不長記性。
他只覺得這麽漂亮的旗袍,可不能再被撕壞一次了。
而被留在屋裏的穆老四,陷入了空前的焦慮。
他摸着郁聲留下的幾件衣服,憂郁地嘆氣。
穆老七就是這時候溜達過來的。
他沒心沒肺地大笑:“四哥,聽說你易感了?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穆老四聞言,額角唰地暴出青筋。
“聽說,還是因為一塊手帕?”穆老七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在靠近,笑得直不起腰,“你真矯情……啊!”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
打着赤膊的穆老四氣勢洶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