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昨天做了一個夢。”我躺在梁文策懷裏,聽着他胸膛的聲音,說。
“什麽夢?”他問我。
我嘴裏還有他精|液的味道,有點腥。他很喜歡射在我嘴裏,他要我仰頭看他,估計是這種時候他都覺得他是個皇帝,可明明我才是皇帝。
我擡起下巴颏,看着他脖子上的幾道褶,四十多了,皮膚松弛是正常現象,只是長得還算标志,所以我還願意跟他叫一聲大叔,而不是大爺。我跟他說:“夢見我唱不了歌了,貴賓席從兩萬五掉到了兩百五,我好難過。”
梁文策躲了一下,好像是我嘴裏的腥味兒熏到他了,“別人我不管,我在,你的排面就會在。”
我表現得很高興,在他嘴上親了一口:“謝謝大叔!”
梁文策雖然不喜歡他自己精|液的味道,但還算喜歡我,尤其喜歡我主動。我親了他,他一高興給我打了二十萬,還說趕明兒限量包兩個。
十點多,我送走梁文策,把高麗迎進門。
高麗是我的合夥人兼經紀人,經營一間淘寶店,賣服裝,都她自己設計的,設計的不咋地,但因為我是天生的衣架子,上身效果很好,發一個視頻基本一半都是問穿搭鏈接的,生意倒也還可以。
她說,有個同行抄襲她的設計,還賣得比她好,是個有爹生沒娘養的賤貨。
我麻木地聽着,刷了牙,把床單被罩扔進洗衣機,然後從冰箱拿了一桶冰淇淋。
高麗罵夠了,消停下來,問我:“梁文策來過了?”
“嗯。”
她又問:“做了沒?”
“沒有。你知道他硬不起來。”
高麗笑了:“這老東西也挺有意思,硬不起來就別逞強了,回家好好跟老婆過日子不好嗎?他這是來給你練口活兒來了?話說回來,那玩意兒不行真是糟蹋他那一張帥臉,要知道外頭那些小孩兒都喜歡他這條件的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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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聊梁文策:“還有事嗎?困了。”
高麗這才說主題:“公司年會你去嗎?”
我網名叫謝皇帝,抖音兩百八十多萬粉絲,平均一條近億浏覽,百萬點贊。粉絲不多,但黏性很高,我算是我們這個網紅孵化公司最有價值的了,所以我有說話的資格:“不去。”
“行,我跟老k說一聲。明天去哪兒拍視頻想好了嗎?我通知運營。”
“我牙疼,明天去醫院。”
高麗當下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有點不耐煩地說:“你一個星期發一條視頻,七天裏就直播兩天,你不能仗着你正火就作啊,你知道多少人跟你似的人都給作沒了?”
我更不耐煩:“我困了。”
高麗罵我兩句,太難聽我就沒怎麽聽,“那你死着待着吧。”
門關上,我的冰淇淋也吃完了,梁文策發消息說等下個月再給我買包,我假裝不知道他老婆又查他賬了,回過去:“沒關系的大叔,包什麽時候買都行,你已經給阿慕買了很多包了,阿慕已經受之有愧了。比起這些物質,我更希望你能長久地陪伴在我身邊。東西是死的,人才是活的啊。”
沒多會兒,梁文策又給我打了八萬塊錢,還說:“買,別人有的,阿慕也得有。”
我面無表情地收下這筆錢:“大叔你怎麽那麽好啊嗚嗚嗚。”
“我是你的榜一,應該的。”
“嗚嗚嗚,謝謝大叔,阿慕感動。”
婊子當久了,這種下賤德行信手拈來。
我真困了,跟梁文策扯了會兒淡就睡了。
這一覺睡到中午,快遞電話把我叫起來。我戴個帽子、口罩下樓拿快遞,拆開是科比簽名的籃球。前段時間我托人入手的,籃球有證書,但我還是在官網查了下,确定正品才帶去科大。
我到科大已經三點半了。
景年穿着籃球服跟幾個男生從操場走向教學樓,路過校門口看見我,明顯愣了一下,然後跟幾個兄弟說了句什麽,朝我走來。
冬日裏,我穿得清涼,臉和鼻尖被凍紅了,但我知道,這樣更好看。
景年看起來有點別扭,想跟我說話又想端着點,我也不着急,就等他開口。到底是年輕,沉不住氣,他清了清嗓子,說:“你怎麽來了?”
我把手裏的球遞給他:“給你送東西啊。”
他只看了那球一眼:“就送東西?沒別的要說?”
我走近他一些,趁着門衛不注意,拉拉他的手:“我保證以後跟你逛街不給別人打電話了,我再打電話就罰我一個星期見不到你。”
他下意識看四周,然後抿了下嘴,攥緊了我兩根手指頭,把我拉進他懷裏,在我發頂講話,我被一種酥麻感貫穿了全身:“最後一次!”
我點點頭:“嗯,最後一次。”
他抱了我一會兒就松開了,倒不是學校不讓談戀愛,他都大一了,戀愛自由。是他硬了,他再抱我一會兒就要難受了。他警告我:“你不準見其他人,你要是,要是那什麽,就給我發微信,我跟宿管請假去找你。”
我笑着問他:“我那什麽啊?”
他臉都紅了,說話聲音有點咬牙那勁兒:“謝慕!”
“沒大沒小,我比你大一巴掌呢。”
他不管那些個,年少氣盛,說話都是微揚着下巴颏的:“那又怎樣,我是你男朋友。”
我就喜歡他這個樣子,踮腳親了他嘴唇一口,這下他耳朵都紅了。他是帥氣的,聽說高中時曾是校草。确實,他配得上這名號。
他有點意猶未盡,但他在我面前總是腼腆多一點,好家庭裏出來的孩子多是乖巧的,我也好吃他這套,告訴他:“寶貝,姐姐周末不出差。”
他又抿嘴,臉更紅了:“那,我能去找你嗎?”
“當然。”
他很高興,左右看看,可能是見沒人盯着這邊,把我抱起來,親了我臉頰一口,還湊到我耳朵邊上軟軟乎乎地說:“你,你要想我。”
我逗他:“我抽空想一下。”
他可不願意了,急死了,聲音壓得很低:“謝慕!”
“幹嗎呀,幹嗎老叫我啊?”
“你要是,你要是老這樣,我,我就跟別人在一起了,昨天還有人要我微信。”我能感覺到他是想讓我吃醋,但又怕我真的吃醋不理他,說話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我笑了笑,伸手戳了戳他的小酒窩,“好嘛,那我在想你中抽空工作,這回行了嗎?”
他滿意了,但臉皮薄,只是甩下一句‘行吧’,拿上球,匆匆跑開。
年輕真好。
我看着他跑遠,直到身影不見。
我開車去了301。近來一直牙疼,高麗說我甜食吃多了,可是不該有一種牙齒這麽脆弱,連口甜食都容不下。
我提早挂了號,花了四十塊錢,在科室外等待時,我刷了會兒視頻,十個裏九個半都是抄襲和模仿,誰玩兒火一個梗,這股妖風至少刮半個月。
有些人天生就是看別人在幹什麽,他沒點自己的東西,腦子裏都是肥料。
馬上到我,我收起手機,這時候有人捂着臉跑過來,眼圈是紅的,臉反而是綠的,他排在隊伍後邊,疼的跺腳,但就是本本分分在他的位置上。
我給他讓了位置。
我不是一個多善良的人,但我喜歡這種即便自己疼死也不去麻煩別人的人。來這兒的都是看病的,沒病的也不來,所以插隊是大忌,因此這種情況緊急但仍然不道德綁架別人的人,就特別難得,我就喜歡這種人。
幸而我給他讓了位置,才能看到一個身穿白大褂、各方面都很符合我審美的男人路過。尤其是那雙腿,真好看。我不自覺地跟他走到了七樓,見他跟一個護士說了句話,進了神經外科的科室。
我叫住那護士,問她:“您好我問一下,那醫生是誰啊?”
護士往那科室看了一眼,說:“那位嗎?哦,神經外科主任醫師,謝靈運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