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謝靈運這名字挺好聽,就是有點耳熟。我沒在意,就想問問這位謝醫生的門診,挂個號看看腦子,萬一有病呢?

但護士太忙,顧不上我,我問題剛問完,她已經被人叫走了。

我回到我挂號的門診外,正好那位被我讓位置的病友剛出來,他眉頭還是緊皺,面色還是一言難盡。他看到我有點激動,快步走向我,到跟前時又放慢腳步,那個怕唐突到我的樣子讓人心生好感。

我等着他走向我,然後聽他說:“剛才……謝謝你,你也快點去排隊吧,這個主任這星期就今天有門診。馬上到時間了。”

剛沒細看,現在離近了,我發現他還挺好看,不跟景年似的張揚又內斂,也不像梁文策似的一身高定,說話辦事有在社會摸爬滾打過的勁兒。

他很清秀,皮膚很白,眼角有幾顆幾不可見的雀斑,就是嘴稍微有點大,不知道口活兒好不好。

我光顧看他了,沒怎麽聽他說話,直到他伸手在我眼前晃晃,我醒過來,但已經晚了,主任下班了,我白來一趟。

這純粹是我自己的問題,但這人卻不停道歉,反正我也沒事,就約他一起吃了個飯。

點好菜,他還是很拘謹,我沖他笑:“你那麽緊張?”

我以為他會否認,然後說一堆理由,結果沒有,他直接坦白:“有一點。”

“沒有異性請你吃過飯?”我開他玩笑。

他低下頭,臉紅沒紅我不知道,但耳朵紅了,我看見了。這一點倒是和景年有點像,那小玩意兒經不住我三句撩撥,回回憋得臉紅。

我把手放桌上,托住下巴,看着他:“你長那麽帥,怎麽那麽不自信啊?”

他耳朵更紅了,頭更低了。

我笑了笑:“哎喲帥哥,你這還讓不讓我說話啊?那麽害羞嗎?這倒顯得我有點沒羞沒臊了。”

他總算擡起頭:“不是,是你太漂亮,我不好意思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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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說話,只是摸了摸嘴唇。美甲沾了新補的口紅,別人看來就像一個異物,叫人骨鲠在喉。他看了我幾眼,終于還是要來餐巾,遞給我:“你的口紅……”

我假裝不知道在哪裏,輕輕擦拭嘴角:“這裏嗎?”

“不,不是……”

我又擦擦下巴:“這裏?”

他興許是看不過去了,再三試探後拉過我的手腕,把我指甲上的口紅擦掉了。挺尋常的動作,他卻整張臉都紅透。

我身子前傾,隔着餐桌湊近他一些,小聲說:“謝謝你。”

他沒說話,但我看到他放在腿上、桌下的手糾纏在一起。

說是我請客,買單時他死乞白賴沒讓我付錢,我恭敬不如從命,跟他說,下回讓我來。他捏着手機,也不吭聲。

我這人最能裝傻,“那,下次再見。”

他往前伸了下手。

我就沒走:“怎麽了?還有事兒嗎?”

他的手機從袖子裏露出來:“能加個微信嗎?”

我大方地接過他的手機:“好啊。”

加好,我晃晃手機:“改天見哦,這位病友。”

我上車後,他發來消息,“我叫嚴衡,你備注一下吧。還有,那個,你叫什麽啊?”

我想了一下,回給他:“你想叫我什麽就備注什麽呗。”

半晌,他回過來一個表情,我沒理。接下來每十幾分鐘他都會發一條無關緊要的消息,要不就是表情。我假裝看不出來他有點緊張,不知所措,想不出怎麽回消息,但又想跟我聊天。

我已經到家,高麗提着她準備上新的服裝在門口等我。

我邊開門,邊回給嚴衡:“開玩笑的,我叫謝慕,就是那個謝幕,但是羨慕的慕。”

高麗進門快步走到沙發,把衣服扔到靠背:“操,累死了。”

我放下車鑰匙,甩掉高跟鞋,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高麗瞥我一眼:“你不會給我倒一杯?”

“你是客嗎?我給你倒水?我要不要再喂你喝了?”

高麗眼眶挑大:“怎麽了?”

我今天沒看成病,到晚上又得牙疼,想起來就煩,“沒事兒。”

高麗終于想起什麽似的,手指頭沖着我,隔空點點點:“哦哦對,你去看病了,怎麽樣啊?是蟲牙嗎?醫生怎麽說?”

“沒看成。”

“怎麽了?”

“醫生太帥了,我當時牙就不疼了。”我說完才想起那位謝醫生。當時他戴着口罩,也不知道他嘴大不大,跟今天認識那嚴衡比怎麽樣。

高麗司空見慣似的:“你越來越火,還是悠着點,到時候你這些私生活被扒了,清純原創歌手腳踏八條船,網友不把你沖死。”

我怕什麽,我又不要臉,罵完我不還是要下載我的歌?

高麗拉開防塵袋的拉鏈,把衣服遞給我:“先去試試。”

我懶得試:“明兒再說。”

高麗說:“你晚上不得直播嗎?我給你約了幾個大號,晚上打PK。”

我不想播:“明天再播。”

高麗不樂意了,罵我:“這幾天咱們新品銷量忒一般,賣不出去你就得吃土知道嗎?怎麽就他媽跟塊扶不上牆的爛泥一樣?老K給你配的那都是咱們公司最好的運營,你這成天産出不了什麽東西,都糟蹋人家一身手藝了。”

我又沒讓他給我配。

高麗對我淨是不滿,但因為我是她的搖錢樹,她最多就是罵我兩句。她也知道我臉皮厚,怎麽罵都不臉紅。她過完嘴瘾就一如既往的妥協了:“行吧,明兒就明兒吧,明兒不能再鴿了。”

“嗯。”

高麗一走,我就忘了她說的話,把明天晚上安排好了——我之前跟人拼密室逃脫時,認識了一個大哥,他開了個小規模的酒吧,地兒偏,人少,但酒好,而且去得都是尖子,皮相好,活兒也好。

大哥聽說我要去聽他新招的歌手唱歌,說請我喝他珍藏的酒,就等我指教指教那些小弟弟們。

我敢情是願意,我什麽都能指教,只要弟弟們好學。

洗完澡,打開王者榮耀,剛準備打把巅峰賽,牙疼如約而至。我沒心情了,扔了手機,滾到床上,捂着臉,盯着天窗發呆。

樓上做翻譯那兩口子的孩子又在哭了。

我房間頂上空空,只有星辰,但還是能聽到小孩兒在哭,可想動靜多大,隔音又多差。

這房子是梁文策給我租的,一萬五一個月,租的時候中介沒說樓上夫妻剛生了孩子,住進來這幾個月,一到晚上就魔音貫耳,我覺得我牙疼也有一點被吵的原因。

我忍了半個小時,孩子哭聲越來越大,我牙也越來越疼,意料之中沒了耐性,打開音箱,把剛存入收藏夾的電音單曲開到最大聲。

我果然聽不到小孩兒在哭了。

但沒多久翻譯夫婦找了下來,态度不咋地,讓我聲音小點。我就靠在門口,左腳踩在門框,微笑看着他們:“啊?你們在說什麽?”

妻子沖我讓:“你有沒有素質啊?大半夜放音樂。”

丈夫倒是沒讓,“我們孩子還不到周歲,你能不能把音樂開聲音小一點?”

我笑了笑:“那你們能不能把你們孩子嘴堵上呢?”

丈夫開始嚷了:“孩子哭我們也沒辦法,你以為我們當父母就不難受嗎?你就不能體諒下嗎?你就不會生孩子嗎?你的孩子就不會半夜哭嗎?”

我笑容不減:“你孩子是人命,我就是狗命呗。我吵他五分鐘我該死,他吵我好幾個月我不光得忍着,還得誇一句,孩子真棒,這麽小就有歌唱家潛質,是嗎?”

妻子聽我這話,一巴掌甩過來。

我的左臉頓時火辣辣地疼,但跟牙疼比起來,輕多了。我舌頭戳戳頰黏膜,還能對他們笑出來:“還有事兒嗎?”

妻子還想打我,丈夫攔住她,“行了,咱不跟這種沒素質的人廢話了,明天直接通知物業,讓他們看着辦。”

他們離開,我把門關上,摸了下臉,有點腫。

我拿手機拍了張自拍,放朋友圈,配文:被樓上夫妻打了,嗚嗚嗚,我不是故意吵到他們的。

剛發完,我手機就像過年的炮仗一樣,響起不停。我粗粗看了一圈,多一半是同行,唱歌跳舞的視頻達人。少一半是前男友,炮友,和暧昧對象。

劃到梁文策,我停下來,回了一個委屈的小表情,他頓時給我打過來五萬塊錢,說明天過來。

我接收了,再往下劃,劃到景年,他讓我接電話。我沒接,回給他:“姐姐現在心情不好,明天再理你好不好?寶貝早點睡。晚安。”

劃到嚴衡,我挑起眉。

他說:“你住在哪裏?我看看是不是我認識的前輩的轄區。”

轄區?我點進他朋友圈,嚯,居然還是位武警。我翻了翻他的照片,全是制服宣傳照,竟然還被挂在過地鐵大屏,難怪我不知道。我不坐地鐵。

他有條視頻,他們冬天訓練,他在喊號子,聲音慷锵有力,動作幹淨利索,是我想象中中國警察的形象,就是跟他同我吃飯時的樣子判若兩人。

反差萌啊。我回過去:“沒事,我能解決。”

再回一些重要的同事的消息,我放下手機,吃了幾片褪黑素,逼自己入睡。

第二天下午醒來,手機消息九十九加,太多,我懶得劃,又發了個朋友圈:謝謝各位朋友關心,事情已經解決了。誤會一場,是我小題大做了,不怪人家夫妻的。

發完,我讓高麗幫我找房子。

我可以跟樓上夫妻鬥智鬥勇,他們不見得鬥得過我,畢竟論婊我當仁不讓,但沒意思。我也不想擔上影響小孩子茁壯成長的罪名。

我收拾一番去給我老大哥捧場了,小弟弟在臺上自彈自唱,聲音清澈,也在調兒上,就是有點油膩,拐音太多,該收的地方還在炫技。

大哥看見我,把給服務員,拍拍他肩膀,指指靠窗位置,接着朝我走來:“喲喲,來了?”

我坐下來,下巴點點臺上小孩兒,“給人開多少錢?”

大哥給我比了個數:“怎麽樣,多了還是少了?”

我抿着嘴點頭:“少了,去油之後可以上熱門。”

大哥坐下來:“那你給指導,順便給我們家那視頻運營上上課,那拍得什麽玩意。”

我伸手:“那得看大哥的誠意啦。”

大哥拍了我手心一巴掌:“你把咱們小店兒推火了,八個點的股份。”

“十八吧,我還能有點動力。”我說。

大哥一臉為難:“你是真他媽不吃虧。”

我笑笑:“那你幹不幹嘛?”

“幹!”

他開業我給他推了一波,前幾個月流水有我大半功勞,我卻沒收廣告費。主要他的酒是真得好,而且他在豐臺那一塊有點人脈,或許我将來能用到,收廣告費顯得我目光太短淺了。

我早知他有給我二十個點股份的意思,我不要二十,十八就夠了,我喜歡十八這數字。比他計劃少兩個點,他當然願意,還會再打我一波清。

大哥說完,入口處下來幾人,他眼一亮,把運營叫過來,讓她跟我聊,他去招待那幾個人了。

我随意瞥了眼,看見一雙劍眉,他還有一對窄細雙眼皮、睫毛纖長的漂亮眼睛,直挺挺的鼻梁,抿緊的薄嘴唇。

後邊運營小姐姐說的話我一句都沒聽見。

我拄着下巴,看着那帥哥,看到我大哥對他好不殷勤,我好奇,問運營小姐姐:“那是誰啊?”

運營小姐姐看過去,答我:“我們老大醫科大學的師兄,好像叫……謝靈運。他很牛的,有海外求學經歷,什麽SCI文章發了好幾篇,還拿過國家獎項,參與過國家項目,聽說臨床經驗特別豐富,三十四五就是副教授了。我們老大可崇拜他了,說他平時忙得要死,連約兩年都約不出來一天。”

原來是謝靈運醫生啊,好巧啊。

我摸摸嘴唇:“你們老大上過醫科大學?”

“吶,他家裏世代醫生啊,但他說他志不在懸壺濟世,喜歡當個浪蕩子。就算這樣,他也還是崇拜謝醫生,他說謝醫生家裏培養他下了血本,而謝醫生本人也特争氣。不過我覺得,這麽年輕就能當主任,除了有能力,也得有關系吧?”說完她覺得不合适,又趕緊說:“那個我亂說的,我不懂。”

我想到前幾天看到個新聞,有個什麽醫院什麽副院長涉嫌違紀被查。這運營小姐姐合理猜測,也沒什麽可置喙的。

我對這位謝醫生在醫學方面有多大本事不感興趣,我只對他的身體素質方面感興趣,我又問她:“他結婚了嗎?”

“我們老大好像是提過一句,說謝醫生英年早婚。”

我還看着他,射燈下他端起酒杯,無名指的戒指刺了我的眼。戴着婚戒的手指插進我體內,這我還沒有體驗過欸。

“我看着不像,謝醫生看起來好禁欲。而且如果真是副教授,那肯定很忙啊。”運營又說。

我笑了笑,教給她:“越是看着禁欲的,越重欲。”

說個事兒,女主特別沒道德,她是反面教材,要唾棄,不要學習。這是小說,雖然現實中會有這種人,但我們不要做這種人!請謹記!不然你就會被拉到馬路牙子,被抽嘴巴子。

只看故事,故事只做消遣用!

聽話我就接着更,不聽話就停更!

未成年人不建議關注我,我沒什麽可關注的,建議好好上學,上學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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