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輕嗤了聲,“小流氓

冬至這天,江城下了大雪。

葉長安一上午心情都不好,趁着午飯後的午休時間被同事喬晚拉去去公司樓下看雪。

大雪紛紛揚揚,沒幾分鐘,葉長安成了個雪人,喬晚正自拍,順帶拍兩張葉長安,照片裏她身影纖細,紅色大衣和黑色長發映着雪色,很是好看。

葉長安心情好了點,将照片要過來,發了個朋友圈。

磨蹭好一陣,兩個姑娘瑟瑟發抖回到樓上辦公室,葉長安靠地暖回過一點血,脫掉外套時覺察衣袋的手機在震。

她拿出來一看,果不其然,是盛惟景的微信。

盛惟景在她微信裏不叫盛惟景,叫“老公”。

這個粘膩的備注是她自己改的,她還非常強硬地将自己在盛惟景微信以及手機通訊錄的備注改成了“老婆”。

當時盛惟景非常無奈,他不是個感情外放的人,但拿她确實沒什麽辦法。

老公:不冷?

葉長安回複:關你屁事。

老公:回辦公室沒有?沒回的話我讓樓下保安押你回去。

葉長安:哼。

手機安靜下來,葉長安将它扣辦公桌上,沒一會兒,保安小哥跑進大辦公室,視線在格子間裏來回尋索一遍,跑葉長安跟前,将一個紙袋放她桌上。

她一臉迷茫,保安小哥已經掏出手機,用攝像頭對準她,“盛總讓我抓你回到工位并拍照作證,還要我送紅糖姜茶給你,對了,他還說……”

保安小哥按下快門,頓了頓,“叫你趁熱喝了紅糖姜茶,不準冰天雪地的在外面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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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格子間裏,喬晚探出腦袋看葉長安,“狗糧雖晚但到,盛總這心也太細了吧?”

“心細個屁,”葉長安在保安小哥走了之後開口,壓低聲和喬晚說:“他要出差三天,都沒提前告訴我,帶常昭這個助理過去也不帶我,我還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

說到這個,葉長安是真有些氣。

畢竟昨晚兩人睡一張床,這個早上她起來還以為可以跟他一起來公司,結果臨到出門,他才告訴她,他要出差。

她就在他公司總裁辦做行政助理,結果他叫了另一個助理陪同出差,出了門他就上了另一輛車。

喬晚嘆:“不是我說,你和盛總已經夠黏糊的了吧?你成天跟他住在一起,上班還要在一起,距離産生美,你也不怕喪失新鮮感?”

葉長安認真說:“我注定是要為他工作的,我十五歲的時候就和他約定好了,長大以後要努力為他掙錢。”

喬晚直白道:“可你難道沒發現,你是整個總裁辦最閑的人?”

葉長安:“……”

她被堵得說不出話,沒法反駁。

盛世是盛家的家族企業,葉長安入職盛世總部是在一個月前。

她今年大四,學校幾乎沒課,大家都在實習,關于未來的去向之前她就沒懸念——她是肯定要來盛世為盛惟景工作的,她告訴盛惟景,她想要離他最近的職位。

盛惟景是盛世的首席執行官,在總裁辦安排個小助理輕輕松松,葉長安非常順利地進了這個部門,但由于她和盛惟景的關系在這,部門主管對她不敢有太多管束,安排給她的工作也非常少。

結果就是她在辦公室成天其實也做不了多少事,大多數時候在摸魚玩手機,這導致辦公室裏也有些閑言閑語說她靠着裙帶關系進來吃閑飯。

那些人末了總是酸溜溜說一句“誰讓人家是盛總女朋友呢”。

葉長安沒聽見過,這些都是從喬晚這裏知道的,關于這事兒她想得很開,她管不了別人的嘴,盛惟景長相身材家世都是一流,有個這樣的男朋友招人嫉恨再正常不過。

就讓他們酸去吧!

然而今天和喬晚一聊,她覺得不能再繼續愉快地做一條鹹魚了。

她給盛惟景發了微信:你出差為什麽不告訴我,不帶我?我可以為你做事的。

盛惟景那邊可能是忙,這條信息在半個多小時後才收到回複。

老公:你早上喊累,出差會更累。

累不都是你害的!

葉長安想到糜爛的昨晚——他壓着她,磨着她……從浴室到床上。

她耳根悄悄地燒起來,盯着手機半天,艱難地試圖将話題拉回正軌:這次就算了,以後我總不能一直做條鹹魚吧?我想做個有用的人。

盛惟景可能又去忙了,這條微信一直到晚上下班後才得到回應。

他回的是:你已經很有用了,晚上用多了,白天得省着點。

葉長安雖是個小姑娘,但性格使然,她其實不算矜持嬌羞的人,當初死纏爛打追盛惟景的時候還特別主動,蓄意勾引的事情都做過,饒是如此,她看着盛惟景這句話還是有被噎到。

對話停在這裏,晚上葉長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看兩遍,暗暗下定決心,等盛惟景回來了,一定要就她的工作這事兒和他嚴肅地談一下。

……

隔天,天晴,路上雪水化開,空氣濕而冷。

系裏輔導員打來電話通知,要葉長安去學校拿三方協議并登記。

下午葉長安請了個假,乘地鐵回學校辦這事兒,離開系辦公室後在樓下意外碰見一群男生。

其中有個她認識但算不上熟的學弟,學弟同她打完招呼,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葉長安笑問:“有事?”

學弟身後有個戴着鑽石耳釘的男生推了學弟一把,“慫什麽,再不上人都跑了!”

一群男生哄笑起來,葉長安聽不出是善意惡意,也沒法理解這些男生的相處模式,她表情微冷,轉身要走。

學弟趕緊追過來,似是鼓起勇氣開口:“學姐,你,你都要畢業了……”

葉長安勉強拿出一點禮貌,停步看着學弟。

學弟緊張得出汗,舌頭打結,“我,我……我想要你的微信和電話號碼,可,可以嗎?”

葉長安笑了下,學弟一時間看癡。

她今天穿了一件淡粉色的羽絨服,非常襯膚色,唇紅齒白,是極出衆的相貌,但在這個C大裏面,她的追求者并不多,原因是有關于她的流言蜚語實在太多,而她的性格也确實算不上好接觸的,她和周圍的人都保持着一種疏離感,認識的人裏可能沒幾個會喜歡和她做朋友。

就如此刻,她非常尖銳且直白地微笑着對學弟說:“抱歉,我有男朋友了。”

學弟早有所耳聞,并不意外,卻仍堅持着,“我聽說過,但,那,那個人,不合适你……”

葉長安臉冷了幾分,“我覺得挺合适的。”

後面起哄的幾個男生靜了一瞬,鑽石耳釘男忽然“呵”了一聲。

葉長安目光投過去,耳釘男笑得流裏流氣的,身上透着纨绔子弟那種特有的氣息,開口語氣也帶着輕蔑,“我兄弟看得上你是你有福氣,不就是個被包養的,指不定哪天給人甩了,裝什麽清高?”

旁邊一個男生說了個“就是”。

葉長安盯着耳釘男幾秒,随後扭頭再次邁步要走。

學校裏有關她的留言很多,其中最核心的一條就是她被有錢人包養,她從不解釋,和盛惟景的事,沒必要和別人解釋,她一貫不在乎別人看法,更別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人。

耳釘男卻有些不依不饒的架勢,聲音拔高:“盛總的未婚妻回來了你知道嗎?”

葉長安腳步被生生絆住,她回頭看耳釘男,“他們的婚約早就解除了。”

她一時竟沒顧上問耳釘男怎麽會知道盛惟景,又怎麽會清楚盛惟景曾經有個未婚妻。

耳釘男看她表情愠怒,笑得歡暢,“當年要不是那個未婚妻跑路,盛總大概早就結婚,這兩年會拿你做消遣?你不過是他資助的一個學生,運氣好爬了他的床而已,還真當自己是個角兒了,有什麽好傲的,以為自己是天仙嗎?你該不會以為盛總會娶你這種沒家世背景的女人吧?勸你早點找下家,免得到時候——”

耳釘男話沒說完,葉長安直接折回來,二話沒說,揚起手就是一個巴掌。

耳釘男直接被打懵,看葉長安打完人就轉身走才想起要反擊,伸出手要抓她。

剛剛對葉長安表白的小學弟截在兩人中間,“梁少,別打……唉,學姐你快走!”

耳釘男和學弟纏作一團,旁邊幾個男生趕緊往開來拉,沖學弟嚷嚷,“有病吧,梁少這也是幫你說話!”

然後就聽見有人叫:“操,那女的真跑了!”

樓下還有幾個稀稀拉拉看熱鬧的人,葉長安也沒管小學弟的死活,打完人就不厚道地走了,頭也不回,腳下生風。

她又不傻,還留着是等着挨打嗎?

回家路上她思考了一下耳釘男的話,發現還真沒法反駁。

如果不是盛惟景前未婚妻跑路,或許他真的已經結婚,她也沒機會,她只是他資助的學生,論背景家世他與她簡直雲泥之別。

盛惟景是她死纏爛打纏來的,纏了足有兩年,從大一到大二,最後他對她的接受,更像是一種無可奈何的妥協。

她會對他告白,就連我愛你這種話也不吝啬說,但她從沒從他口中聽到過一句喜歡。

……

葉長安回家路上心情惡劣,但在玄關換鞋時看到了男人的鞋,心跳又變快。

保姆張嫂下樓來,同她打招呼,順帶說聲:“盛先生回來了。”

“我知道。”葉長安換了拖鞋就上樓,唇角壓不下去,她好像個戀物癖,就連盛惟景出門穿哪雙鞋子都記得清楚。

一路行至盛惟景房間門外,她輕輕推門進去,聽見浴室裏水聲嘩啦啦。

她蹑手蹑腳地推開了浴室門,裏面水汽氤氲。

男人站在花灑下,水流漫過英挺的眉目和肌理分明的胸膛,一切一覽無遺,他側過臉看她,并沒什麽意外表情,也沒遮掩的意思,只沖她輕勾一下手指。

葉長安還穿着羽絨服,就不管不顧地往男人懷裏撲,他被撞得倒退一步,垂着眼,濕淋淋的手擡起,揉了下她頭發,看她微微仰起臉笑,他才輕嗤了聲。

“小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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