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盛惟景沒立刻說話,過了一……

年前的這一個月, 對盛惟景來說有些煎熬。

工作繁多是一個方面,他要抽空做來年開拓海外渠道的工作計劃,還要應付尤思彤。

元旦當天和尤父尤母的面談已經定下合作, 對方要求盡快訂婚, 他沒有反對,尤家人對聯姻算是很有誠意, 為彌補幾年前尤思彤犯的錯,這一次訂婚儀式策劃方面全由尤家負責,尤思彤自己親力親為地看場地,研究布置,甚至确認細節到一份小小的邀請函, 她會時不時地問他有什麽看法和意見。

盛惟景竭力讓自己态度不那麽敷衍,但他心思都在工作上,尤思彤倒沒和他計較這個,除卻那日因為葉長安他們有過一點争執以外,後來的交往不鹹不淡也沒什麽大沖突, 但說是戀人, 卻總好像有些隔閡。

但就這麽稀裏糊塗的, 兩個人竟也走到了訂婚宴邀請函發出去的這一步。

沒有回頭路了, 他和尤思彤都知道,在這個圈子裏, 兩家人都不可能再在訂婚這事兒上丢第二次臉。

一切似乎塵埃落定, 盛惟景計劃好了明年要出國, 盡可能在幾個重點市場建立海外部的當地分公司。

他在難得加班比較少的晚上會回家,葉長安的東西沒有全部搬走,他不知道她會不會哪天就回來了,他開始習慣在她的房間她的床上睡覺, 但沒有意義,就連床褥上也已經沒有她的氣息了。

有時候這房子清冷得令人窒息。

偶爾午夜夢回,他摸到床另一邊空空蕩蕩,會恍惚地覺得一切都不太真實。

常昭每隔一兩天會跟他彙報一下盛景那邊的情況,葉長安最近工作很積極,但是她又開始天天熬夜了……

微信裏,“老婆”的那個頭像安安靜靜地躺着,再也沒有給他發過一條信息,往上翻,能看到以前的聊天記錄,以前只要一兩天不見她就會發“我想你了”或者是“你有沒有想我”這種話。

他在心底告訴自己,這是暫時的,這不是真正的分別,但想起她還是會有些難熬,然而給她打電話或者發信息顯然不可取,如今他在名義上是有未婚妻的人,和葉長安糾纏不清并不合适。

他一遍又一遍翻她的朋友圈,尋找她最近的生活軌跡,想知道她過得怎麽樣。

後來,他發現她每天的運動計步總是名列前茅,他問常昭:“你不是說她住在店裏嗎,為什麽要走那麽多路?”不等常昭回答,他就說:“你和她聊聊,要是有需要,給她買輛車。”

常昭去葉長安那邊探了一圈,最後給盛惟景的回答是:“她說她在健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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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長安每天早晨要跑步一個多小時,即使累了也不回去,在外面漫無目的地走很久。

盛惟景聽完沒說話,他想起了她剛被确診抑郁症那段日子,失眠很嚴重,方傑要他陪着她晨跑,他們淩晨四點就起來在院子裏跑步,太早了,小區萬籁俱靜,整個空曠安靜的院子裏,就剩下他們跑步的聲音,好像全世界只有他們兩個人似的。

他對常昭說:“回頭和方傑談談,看能不能額外給他錢,讓他有時間過去看看長安。”

常昭愣了,這是要心理醫生出診到病人門上嗎?還是方傑那樣有名氣的心理醫生。

“您是擔心長安的病會複發?”常昭問。

盛惟景沒立刻說話,過了一陣,才道:“我知道她過得不好。”

但他不能去看她。

他又低頭像是要說服自己似的道:“不過,會好的……以後會好的。”

常昭沉默着,他已經感覺到,盛惟景和葉長安的分手好像影響的不僅僅是葉長安,盛惟景也同樣有些反常,但這話輪不到他來說。

盛惟景又叮囑他:“你勸勸她,以後別總在店裏耗到那麽晚,早點休息,她的身體不能長期熬夜的。”

關于抑郁症的治療,方傑研究多年,有一套自己的理論體系,盛惟景為了葉長安也和方傑問過不少,按照方傑的說法,抑郁症不是單純的心理疾病,人的身體和精神是互相制約又互相支持的,如果葉長安的身體狀況足夠好,要解決她畸形的心理狀态就不算什麽難題。

要想身體好,睡眠是最基礎的一點,盛惟景這邊還在操心葉長安無節制的熬夜會不會傷害到她的身體,然而很快她那邊就出了更糟糕的狀況。

常昭接到醫院的電話是在午後,為盛惟景點的餐點剛送到辦公室,他接完電話,就連飯都沒顧上拿,直接去了盛惟景辦公室。

常昭幾乎是跑着進來,盛惟景見狀微微蹙眉,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常昭就說:“先生,長安出事了。”

……

葉長安從二樓的踏步樓梯上摔下去,身上有多處擦傷,但最嚴重的是左腿,在滾下去的時候不知道撞到哪裏,造成了胫骨骨折。

頭天晚上她被一個路過的年輕男人送進醫院然後動了手術,男人墊付醫藥費并陪了一夜,幾個小時前,男人走了,離開之前和護士說自己會很快回來,讓護士多照看着葉長安一點,但結果人卻遲遲沒再出現。

葉長安人還是半昏迷狀态,護士醫生都不敢再耽擱,拿着她的手機,用她手指解鎖之後翻到的最近一條通話記錄是常昭,也沒多想就打了過去。

盛惟景和常昭趕到醫院,葉長安在藥物作用下,依舊沒醒。

盛惟景在病房看到了葉長安。

她蒼白而虛弱地躺在病床上,閉着眼,一張小臉毫無血色,臉頰上還有擦傷,一道血痕很明顯。

他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攥住了用力碾,醫生和護士還在旁邊,他一時沒能說出什麽話,坐在病床邊先去拉葉長安的手。

他觸到她冰涼的指尖,攥在掌心裏,聽見常昭在和醫生護士問話。

醫生的意思是,從樓梯上滾下去畢竟很危險,除了目前比較明顯的傷以外,還要等人醒來做進一步的檢查。

常昭又道:“怎麽能摔了……送她來的那人呢?”

護士搖頭,“到現在人也沒回來,而且我剛剛打電話,電話也關機了。”

常昭問:“關于昨晚的情況,他說什麽沒有?”

“沒有……就是,”護士想了想,“有一點很奇怪,一般我們接到這種事故傷者,如果是過路人送過來的,都不會掏錢,但是那個男人很利索地墊付了醫藥費,而且一下子就交了兩萬,我本來以為他是傷者的什麽人,結果他說自己只是個路過的,還有,他昨晚一夜沒睡,一直守着傷者,所以我們當時也就沒着急聯系傷者家人。”

“能把他號碼給我嗎?”

“可以。”

手術的時候情況緊急,那人還幫葉長安簽了個手術風險須知,常昭看了一眼,名字叫韓越,他将這人的名字和電話都記了下來。

韓越給葉長安交了兩萬的費用,做完手術還有剩餘,常昭對這個人也有些想不通,待醫生護士走了之後,和盛惟景說:“長安有和您提過叫韓越的人嗎?”

盛惟景這會兒一直很沉默,聞言隔了幾秒才答:“沒有。”

“那就怪了……”常昭看着葉長安嘆氣,“只能等她醒來問了。”

盛惟景沒接話,過了一陣,常昭猶豫着問:“您下午還有個重要的客戶見面,還有聽銷售部季度彙報的會議,您看……”

盛惟景默了默,“想辦法往後推一下。”

“這都約好了……”

盛惟景安靜幾秒,最後還是說:“往後推。”

沒辦法,常昭心裏叫苦不疊地拿着手機出去打電話了。

病房靜下來,那過路人給葉長安安排了單間,盛惟景起身将門落鎖之後,掀開被子檢查她的身體。

被擦傷的地方有好幾處,不少流了血。

他将被子蓋回去又掖好,心口一陣一陣地發緊。

就在這個時候,病床上的人睫毛顫了顫,旋即慢慢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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