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 心疼 她到底喜不喜歡我

進入王府後,慕檀和元夕一同扶着駱應逑回新房,簡蓮扶着黎相憶去客房。

慕風關上大門,轉身見驚雷望着他便解開了狗鏈。“去吧。”

除去束縛,驚雷一路“嗷嗷嗷”地跟在簡蓮身後跑進客房,它沒吵也沒鬧,安安靜靜地半坐在床榻邊。

“饞鬼,你怎麽跟來了,這裏可沒吃的。”簡蓮說着關上房門。

“我喜歡它陪來我。”黎相憶解開腰帶,緩緩褪下被割破的外衫,這一動便牽扯了傷處,當即有陣刺痛傳來。她咬牙褪下中衣,趴着躺在床榻上,“蓮姐,細布在梳妝臺下第二個格子裏。”

“嗯,王妃躺着吧,我手腳不笨。”簡蓮麻利地從格子裏拿出細布和剪子,邊走邊道:“王妃今晚舍命救出王爺,我都不知該怎麽感謝你。”

“謝我做什麽。”她無意識回了一句,腦中再次想起了藏在樂師堆裏的禦蠱人,皇宮距離這兒并不近,他如何能讓駱應逑聽到笛音。

奇怪……

“究竟是誰下的毒手?”簡蓮側身坐在床緣邊,她試探着,小心翼翼地解開小衣帶子。

這道傷口長約四寸,周圍還殘留着藥粉,裂開的口子沒見骨不算深,血液已經凝固,在光潔如瓷的肌膚上看起來格外猙獰。

這一看,簡蓮頓覺心頭梗得慌,她吐出一口濁氣,用剪子将細布剪開。

“嘶!”細布壓上傷口的剎那,黎相憶忍不住直抽氣,下意識咬住了自己的手背,這會兒倒沒上藥時那般疼,疼得略微細碎。

簡蓮仔細處理着傷口,問道:“王妃為何不說傷你的人是誰?”

黎相憶松開牙關,半開玩笑道:“蓮姐要為我報仇麽?”

“我若會武功必定去砍他幾刀,可惜我不會。你說說他的名字,我罵他,罵臭他祖宗十八代。”簡蓮嘴上說得毒,手上動作卻很輕。

“噗呲”,黎相憶不禁莞爾,一笑便扯着了傷口,疼到她龇牙。“那你是要罵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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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跟王妃有什麽關系?”簡藜愕然。

默了半晌,黎相憶嘆息道:“因為他是我弟弟。”

仿佛沒料到這答案,簡蓮失聲,“你弟弟!”

“不是親弟弟。”黎相憶仰頭靠在交疊的雙臂上,語氣稍稍轉冷,“他是我二姐的親弟弟,我跟他不熟。”

簡蓮彎身往她看來,溫柔地撩起她鬓邊飄動的發絲,“王妃以前在太傅府裏可是過得不開心?”

“沒不開心,倒是有點寂寞。”折騰一晚,她也累了,眼皮酸得厲害。

黎相憶閉上眼,在黑暗中回憶,“爹有六個小妾,而我娘只是其中之一,并不特別。她生下我後沒多久便去世了,大娘找人算了我的命,年柱帶空,說是不吉利,于是将我獨自養在後院。與前面兩個姐姐相比,我很少見人,從小到大也沒怎麽出過府。如今,随意出門真好。”

“聽得我都心疼了。這太傅大人也是,竟信那些東西,愚昧。”簡蓮啐了口,拉過被子給她蓋上,“我要是有你這麽個漂亮的女兒,寵都來不及,哪兒會對你不聞不問。”

“做蓮姐的女兒最有口福。”黎相憶睜眼調整了一下腦袋,驚雷正将它的大臉貼在床緣邊。

說是灰狼,其實它身上的毛發顏色不止一種,只是灰色占了大半。它的臉是白的,像朵綻放的桃花。

她動動手指,驚雷立馬伸出舌頭舔她的臉。

“唉,王妃跟王爺都是可憐人,成親也是天意,我……”

簡蓮找着機會便開始撮合他們倆,然而她說完一看,黎相憶睡着了,估計是今晚發生了太多事,她身心疲憊。

清晨,空氣微涼。

睜開眼的時候,她第一個看到驚雷,它龐大的身子蜷縮在床板邊,尾巴緊貼後腿,“嗚……”它聽得動靜也醒了,起身開心地舔她的手。

“擔心我麽?”她好笑地看它,用力搓着它毛茸茸的腦袋。

“嗚……”驚雷愈發溫順。

黎相憶賴了片刻床才掀開被子,背後的傷已經不怎麽疼了。記得昨晚大姐說姐夫會醫術,估計這藥也是他配的。

“哐”,簡蓮推門進來送早點,“王妃,洗漱完了麽,吃早點。”

“嗯。”黎相憶這會兒還沒梳發髻,長發随意散在身後。她一坐,驚雷便跳到了她身邊,它張着嘴,留着口水,一副餓哭了的可憐模樣。

“驚雷來,吃包子。”簡蓮拿起盤子裏的包子一扔,驚雷嘴一張,一口咬下,兩人玩得開心。

趁着簡蓮在,黎相憶吃完後放下碗筷,忍不住問道:“王爺他,沒事吧?”

簡蓮不語,含笑看她,待她急了才揶揄道:“王妃這是在關心王爺?”

“他是我的病人,我自然要關心他了。”黎相憶下意識避開簡蓮的眼神,在她了然的眼神裏,她看向了驚雷。

“在王妃心裏,王爺只是病人而已?”簡蓮湊過來追問。

“是,只是病人。”黎相憶匆匆上了床榻,背對着她說:“我要再歇歇。”

“好。”簡蓮這聲應得婉轉,調笑味十足,她剛一轉身便撞見駱應逑站在門口,不由愣了一下。

“嗚!”驚雷興奮地正要往駱應逑身上跳,卻不想被他按住了腦袋在原地亂蹬,“嗚嗚嗚……”

駱應逑擡手示意簡蓮別說話,簡蓮會意點頭,收拾好桌上的東西順道将驚雷牽走,最後還貼心地關上了房門。

怕壓到傷口,黎相憶是趴着睡的。她閉目養神,也沒扭頭看人,自然不清楚驚雷還在不在屋裏。“驚雷?”

“它走了。”駱應逑開口,他的聲音依舊虛弱,像霧霭中靜靜趟過的水流。

這聲音是……乍然一驚,黎相憶趕忙睜眼。

站在桌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駱應逑。他重傷未愈,面色蒼白地可怕,仿佛與身上的白衣融為一體,整個人都淡淡的。

黎相憶坐起身,責備道:“你身上的傷還沒好,來我這兒做什麽。”

駱應逑撩起衣袍在床邊坐下,不自在道:“來看看你的傷。”

“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見他整個人搖搖欲墜,黎相憶心頭一慌,忙擡手扶住他,“傷口疼?”

“不疼,你別擔心。”駱應逑穩住自己。

“誰擔心你了,躺下。”黎相憶板起臉,語氣比任何時候都要重。這還是她第一次用命令的姿态跟他說話。

許是被她的語氣震懾,駱應逑有些呆,躺下後雙手局促地不知放哪兒放。

她拿起他的手把脈,“我想掀開你的衣服看看傷口。”

“嗯。”他點頭。

跟以前那高高在上的模樣比,今天的駱應逑顯然太溫順了,溫順地她有點不好意思。“咳。”黎相憶清咳一聲掩飾尴尬。

好在他只穿了兩件薄薄的春衣,不會讓解衣帶的過程耗太多時間。

劍傷口子不大,可一想到那兩柄劍刺穿了他的肩胛骨,她喉間便猶如被東西堵住了,說不出話,霧氣在眼眶中一點點積聚,讓她看不清晰,“至少一個月的複原時間。”

“謝謝。”他透過白布巾看她,秀氣的眉毛下,她的雙眼在泛紅。他想,她是不是在心疼自己。若是如此,那她對自己應該有一絲好感。

“客氣。”她躺在裏側趴着。

他側頭,見她盯着自己,沖動忽如其來,脫口問出一個問題,“治好我之後,你真打算去黎相與那兒住?”

黎相憶搖頭,微微躊躇,“還沒想好。也許會出都城,去看肆虐的風雪,漫天黃沙。”

她答得絲毫不猶豫,沒多少對此處的留戀。駱應逑心道,原來方才他想多了,她對自己壓根沒感情,只是出于愧疚罷了。

“王府不好麽?”

“王府再好不是我的家,何況我跟你們非親非故,一直留着像什麽話。”

“……”昨晚之前,他以為她心裏人的那個人依舊是駱時遺,然而昨晚她冒險救自己,他才明白過來,她心裏的那個人并不是駱時遺。

不得不承認,他當時是竊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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