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 嫉妒 一只狼怎麽會有他好看
第二天一早,黎相憶端着一盆肉骨頭坐在臺階上給驚雷投喂,驚雷“啧巴啧巴”吃得開心。
看着它蒙塵的皮毛,她想,待會兒得給它洗個澡,正好今日太陽明媚,幹得快。
說做就做,黎相憶投喂完拿着木棚去了廚房,蓮姐這會兒買菜去了,不在,廚房裏就一人。“莊伯,麻煩你燒一大鍋熱水,我要給驚雷洗洗。”她說罷放下木盆轉身。
莊遠正坐在竈臺後,低頭默不作聲,一根根撿着木柴往竈口扔。
“莊伯,你最近怎麽了,看起來心事重重的。”黎相憶拿起瓜瓢舀水,一邊舀,一邊問。
莊遠沒應,依舊重複着扔木柴的動作,神情恍惚。
“莊伯!”她提高音量大喊一聲。
“啊?”莊遠被這一聲拉回了魂兒,對上她時,眸中閃過一縷愧疚之色,“王妃方才喊老朽了?”
“我看你的臉色似乎不大好,要不要把把脈?我醫術還行。”待到鍋裏放滿水,黎相憶才放下瓜瓢。
“不用不用,謝王妃的好意。”莊遠連連搖手,低頭急道:“老朽只是昨夜未睡好,沒什麽病,今晚早些睡便好了。”
黎相憶想了想,走到爐竈後問:“那你昨晚為何沒睡好,是有心事麽?能不能跟我這個王妃說說。”
似乎沒料到她會打破砂鍋問到底,莊遠怔了一下,撿起一把幹葉扔進竈口,“轟”,裏頭的火勢霎時一旺,照亮了他的面龐,“王妃,老朽能信你麽?”
“當然可以,你盡管說。”她拿了只小木凳坐下。
“不瞞王妃,我老家有個弟弟,嗜賭成性,欠了不少賭債,弟媳也跟人跑了,我是個車夫,每月月錢哪裏夠他還賭債。”莊遠一聲又一聲地嘆息着,聲音哽咽。“前幾日,他寫信來,說再不還錢人就沒了。我就這麽一個親人,哪裏能不管。”
黎相憶并不懂賭鬼心裏是怎麽想的,在她看來,這些人落的什麽下場都活該,可連累家人就不該了。“你為何不跟王爺說,我想他一定會借錢給你的。”
“我不敢,上次跟王爺借過一回了,王爺臉色不怎麽好看,再借,我是真開不了口。”對于人來說,這第一個謊撒下去,後面的謊只會越來越多,也會越來越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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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相憶偏頭仔細看了眼莊遠,然而他低着頭,她并不能看清他面上的神情,“他欠了多少錢?”
“算上利息,一共三千兩。”說完,莊遠的頭垂得更低了。
“三千兩?”黎相憶被這數字驚了,讷讷道:“這麽多。”她身邊沒多少現銀,就算加上嫁妝也沒幾個錢,“我身邊最多只有五百兩,幫不了你,要不,你還是問王爺借吧,我相信,王爺不會不給的。”
“好,我去問王爺借。”莊遠點點頭,順手又拿了根木柴往竈口扔,“王妃便別操心這事了。”
“咕嚕咕嚕”,一個個水泡從水裏升起,不停地翻滾,莊遠将熱水全舀到三只木桶裏,順道給送去了前院。
元夕不在,黎相憶也沒想找某人幫忙,自己一個人“吭哧吭哧”地将大木盆推到院子中央。
“吃飽喝足,現在我給你沐浴。”放好熱水後,她解開了狗鏈,連帶項圈也解了,牽着驚雷拉到木桶前。
“嗚嗚嗚……”驚雷嚎叫個不停,死活不配和,直往她懷裏拱。
“別撒嬌,今天一定要洗。”它力氣大,黎相憶險些又被拱得摔到地上,她順着驚雷的目光看向木盆,裏頭的水冒着蒸蒸的熱氣。
“是不是覺得太熱了?”她問,笑着從一旁的冷水木桶裏舀了幾瓢冷水倒進木盆,再伸手試溫度,“你看,不熱了,來,自己試試溫度。”
她扯着驚雷的一只爪子往熱水裏放,偏長的毛發在水中飄蕩,等熱水淹沒過半只前腿,驚雷自己跨進了木盆。
“乖啊,不準動了。”黎相憶安撫地拍着驚雷的腦袋,左手按着它,右手拿起瓜瓢往它身上潑水,直到将它的毛發全部打濕。
驚雷身子大,毛發也蓬松,看着圓滾滾的一只,而當毛發打濕貼上身上時,其實它也沒差多少。
“你看看你,都瘦了,最近是不是沒吃飯啊。”她拍着它的身子取笑道。
“嗚嗚嗚。”順着她的話,驚雷委屈地喊了一聲,張嘴伸出一寸舌頭,模樣像是小姑娘吐舌。
“王府裏屬你吃的最多,還委屈了,裝,再裝。你看看,實心的,沒毛也壯。”她戳了戳它的腦袋,側身拿過盒子裏的香胰子往毛發上抹。
香胰子塗滿毛發登時小了一大圈,她深吸一口氣,兩只手左右開弓,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使勁揉搓它的皮毛。
驚雷站在木盆只裏一動不動,乖巧地任由她搓扁揉圓,偶爾還享受地眯起眼。
“是不是很舒服?”
“嗷嗚……”
駱應逑剛進前廳,撞見這一幕便停住了步伐,他停,元夕跟着一停。
“王妃好興致,還給驚雷沐浴,看驚雷這身五花肉應該挺值錢的。”
膈應。駱應逑心裏頭特不是滋味,她也伺候過自己沐浴,這态度簡直天差地別。從昨兒那事到現在,兩人一句話都沒說,她見着自己是掉頭就走,仿佛在躲瘟疫一般。
這一想,他越看驚雷越不舒坦,腦子裏開始盤算起來。
“嗷嗷嗷。”驚雷朝着一處嚎,然而黎相憶并沒注意,她一瓢接一瓢地舀水給它沖洗身上的泡沫。
“別動,不洗幹淨今晚不能跟我睡一屋。”
“嗚……”驚雷嗚咽一聲,拿委屈巴巴的眼神看她。
足足用了五桶水,黎相憶才将驚雷完全洗幹淨,這一洗,驚雷的毛發亮了不少,上頭沾了不少細密的水珠,水珠被日光一照,呈現出五顏六色。
“好了好了,自己走出來。”黎相憶站起身,蹲得太久,她的腿有點酸麻,“不準在地上打滾。”
驚雷聽話地走出木盆,聽話站在她身前,下一刻,它扭着身子狂甩身上的水珠。
“哎呀,你這個小混蛋!”黎相憶拿着布巾剛轉身,結果迎面來了一場纏綿細雨,她忙擡手抵擋水珠,等它抖完才敢放下手。
好一會兒,驚雷停下動作,乖巧地看她。
“小混蛋!”黎相憶沒好氣地罵了一句,蹲下身将布巾扔在它腦門上,用力一頓搓,直把它搓得嗷嗷叫。
“再喊一遍。”她逗它。
“嗷嗚……”它配合地喊了一遍。
“還敢頂嘴。”說着,她故意加大力度。
“嗚嗚嗚……”她一收手,驚雷又開始狂甩,甩完後仰頭開始舔她。
“別舔了,滿臉都是你的口水。”黎相憶佯怒,裝模作樣道:“再不聽話要打你了。”
她放下狠話,但是驚雷不聽,它開心就要舔她,扭着身子努力往她脖子上湊。
“咯吱咯吱。”一陣狠厲的磨牙聲。
方才,驚雷将水珠都甩在了黎相憶身上,她今日穿的是白衣,一沾水,大部分都貼身上了,若隐若現的。
元夕見駱應逑的右手在抖還以為他犯病了,立馬說:“王爺的病是不是犯了,需要王妃紮一針麽?”
駱應逑猛然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殺氣騰騰。
元夕:“……”
“相憶,在給驚雷洗澡呢。”簡蓮挎着籃子從大門口踏入,見黎相憶在給驚雷擦拭便去了她身邊,“驚雷洗完更好看了,你看看這毛,多亮啊。”
黎相憶撫着驚雷的腦袋笑道:“驚雷是最好看的狼。”頓了頓,她又補了一句,“有了它,不需要男人。”
“噗”,簡蓮忍不住笑了出來,“相憶,你這麽說,叫王爺聽見了可怎麽辦?”她偏頭,往後頭了然一看。
便在此時,慕檀從小道上走來,他眼下倒是認識黎相憶了,正經道:“驚雷确實好看,王妃,你說它是不是咱們王爺都好看?”
黎相憶擡頭,狼跟人怎麽比較,不過她現在覺得駱應逑差勁透了,賭氣道:“是,我們驚雷比任何男人都好看。”
她說這話有賭氣的成分,也有護短的意思,畢竟驚雷是她養大的。
“嗷嗷嗷……”驚雷順着她的話舔得更開心。
黎相憶這話一出,駱應逑的手抖得更厲害,元夕在他身後看得一頭霧水,心道,王爺白日還未犯過病,所以這會兒到底算不算犯病。
忍無可忍,駱應逑索性不看,拿他跟狼比?什麽意思,看不起誰呢,他沒瘋之前可是都城第一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