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許不是你的親人,而是你的敵人。

言子星現在就有這種感覺。他覺得拓跋真确實發現了他,因而暗暗戒備。

拓跋真用完飯,漫不經心地擦擦手,然後起身。

他走到榻邊,彎下腰,向榻上倒去,似乎是想睡一會兒。然而就在那剎那,他整個人突然如箭一般竄了起來,狠狠撲上陰暗的角落。

幸好言子星早有防備,并沒有因他的表象而松懈。在他撲過來的剎那立刻反應過來,轉身一避,沖向拓跋真身後。

拓跋真反身扭去,手中握著一個東西,毫不留情地刺向言子星,同時左手急出,搶向言子星腰間的彎刀。

言子星不敢輕忽,猛力架住拓跋真的襲擊,竟突然腰部下彎,不僅靈巧地躲過了拓跋真的攻擊,同時腳下一絆,讓拓跋真一個踉跄。

拓跋真心裏一驚,沒想到此人招式如此靈敏,武功如此高強,看來這次他四弟送來的‘刺客’是個高手。難道真要斃命於此?

拓跋真這樣的人當然不會輕易放棄。他的身手十分矯健,殺人的手段更是招招致命。只是他這次遇到的是言子星。

言子星當年和他交過幾次手,知道他雖然武功不如自己,但是應敵的經驗卻十分豐富,尤其善用彎刀和弓箭。言子星對他的一招一式早爛熟於心,到死都不會忘記,自然應對起來十分輕松。

但拓跋真卻不知道他的對手是誰。如果他能想到是當年靈州那個少年,也許還能占幾招上風。

二人近身搏鬥的十分驚險,卻誰也不敢發出過大的聲音。

拓跋真幾招之後發現不能制敵,已失去先手的優勢,索性便要放聲大喊,将外面看押他的侍衛叫來。他就不信他父王能任由自己在囚帳內被刺客殺死。

言子星敏銳地察覺了他的意圖,搶在他張嘴大喊之前,一個先手點了他的啞穴,同時低聲道:“別喊。我是北堂王派來的!”

拓跋真半信半疑,手下卻仍在抵抗。

言子星跳出二人的搏鬥圈,站在三步之外,道:“這個你認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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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真就著半昏半明的燭火看去,見言子星手上拿著一個東西,正是自己當初給遙京送信時附贈的玉牌。

他這才放下心來,想說話,卻想起自己的啞穴被點住。

言子星彈出手中的玉牌,正擊在他的穴道上,解開了啞穴。

拓跋真知道眼前這個人武功高強,自己不是敵手,道:“你是誰?”

言子星道:“我叫淩星,是北堂王的手下。北堂王接到你的信,又聽說你現在受困於此,派我來救你。”

拓跋真低低一笑,道:“北堂王有勇有識,讓人敬佩。”

言子星不客氣地道:“北堂王的英武當然是你拍馬追不上的。現在少說廢話了,先看看怎麽幫你脫困吧。”

拓跋真被他噎得心頭起火,但現在有求於人,只能咽下去,道:“外面有我父王派來的三百士兵守衛。離開這裏倒不難,難的是我的手下都被父王關的關,殺的殺,出去之後不能在王庭久留,只有回到自己的封地才有翻身的機會。”

言子星道:“你知道你父王給你網羅的什麽罪名嗎?怎麽洗刷這個罪名你想到了嗎?”

拓跋真冷笑:“無非是妄圖刺駕奪取汗位罷了。在我們草原上,一切以實力為先,就算殺父弑子,只要你成功了就沒人廢話。”

言子星十分不喜他們草原上這套優勝劣汰的法則,道:“我安排好了人手,你先和我離開吧。我可以送你回自己的封地招集人馬,剩下是你們西厥人自己的事,我不插手。”

拓跋真微笑道:“自然。北堂王肯不計前嫌,出手相助,在下已經感激不盡了。”

言子星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知道知恩圖報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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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星辰07

07

言子星帶著拓跋真順利逃出囚帳。他們比較幸運,除了中途打暈了兩個巡邏的士兵外并沒有被別人發現。但這種好運持續不了多久。

言子星帶著拓跋真來到自己的商隊,讓他立刻換上衣服與自己離開這裏。

明天清晨拓跋威一旦發現兒子失蹤,會立刻派人徹查。而從明國來的商隊自然首當其沖。

好在這是一支真正的商隊,來往於草原也不是一次兩次,與各大部族和首領之間都有貿易往來,有一定的信譽和威望。而且裏面還有言子星的心腹在,因此他也不擔心商隊會遇到麻煩,所以只讓拓跋真趕緊換上衣服,與自己先離開這裏。

與他們随行的還有淩虎、淩東,及幾名言子星的親兵。他們一人一騎,連夜奔出了王庭。

拓跋真的意思是先回自己的封地,那裏有屬於他的部落和族人,有他們在,可以組建一支大約兩萬人的力量,足以與拓跋玉周旋。

可是言子星卻道:“你目前不能回去。你父汗發現你失蹤後必然會想到你要回自己的封地,我想那裏已經有你四弟安插的心腹了。你這樣莽撞地回去,說不定是去送死呢。”

拓跋真冷道:“我如何會不知道。可是我現在別無選擇,除了那裏,我還能去哪。”

言子星笑道:“你不必說這個話。我不相信你除了自己的封地,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狡兔三窟,你經營這麽多年,會沒有別的去處?”

他話說得直白,拓跋真反而笑了,道:“不錯,我是還有些別的力量,不過……你瞧,現在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不是嗎。”

言子星知道他不信任自己,也不可能在明國人面前将自己的底都兜幹淨,也不勉強,道:“那好吧。你說去哪就去哪吧。”反正他和淩虎等人武功高強,只要小心謹慎,萬軍之中有脫困的能力。

拓跋真斟酌了片刻,道:“你剛才說的對,我是不能就這麽回去。我們先去西邊吧,那裏有我妻子的部族,他們會支持我。”

言子星心中一動。他還沒告訴拓跋真他嫡妻和兩個側妃被殺,兒子被擄的事情。不過這個時候,他覺得還是先不說為好。

“那就去那裏吧。”

此時的草原已經進入深秋。拓跋真被老汗王關押了一個多月,知道草原上的冬季來得十分早,一旦入冬,大雪連天,便很難出兵籌劃。

不過這樣一來,拓跋玉要有什麽行動,也會受天氣所阻,行動遲緩。雙方都是各有利弊。

天狼山的王庭在極北之地,從這裏到西邊拓跋真妻族的部落,要有半個月的時間。而且因為草原上的人追逐水草生活,栖息地也是經常變換的。他們一路上還要小心躲避老汗王和拓跋玉的追兵,速度便快不起來。

拓跋真并沒有認出這個前來搭救自己的人正是三年前的那個少年。

要知道男人在十幾歲時正是變化最快的時候。言子星那時只有十六歲,還是少年模樣,身量未長,嗓音甚至還沒到變聲期,更不要說胡子了。

而經過三年的磨練,言子星此時的身高已經超過了大哥,身形也漸漸長開,颀長矯健,肌理勻稱,四肢修長。嗓子也變得粗啞低沈,聲音非常有男人味。而且為了适應草原的生活,同時也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加成熟,他還留了一把大胡子,一眼看上去,是個十足的青年人。

拓跋真當年知道與自己對峙的人叫言子星,似乎是與北堂家有點什麽關系。但他并不知道言子星的身份。當時雙方彼此追逐,雖然照過幾次面,但都遠遠的,亂糟糟的,而且雙方都穿著束甲,頭戴盔帽,看不清面容。

拓跋真對言子星可謂恨之入骨,對他的容貌也記得十分清楚,但都是當年的那些印象。因此言子星自稱淩星,且面貌變化極大,又極力隐瞞身份,拓跋真根本沒把他與當年那個少年聯想在一起。

他們一路輾轉,又幾次被拓跋武和拓跋玉追來的人攆上,費了不少時間才到達西面的部落。

這裏靠近天山,已經提前進入冬季。草地的肥美之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狂厲的北風。

經過這番跋涉,衆人都有些憔悴。但拓跋真一心惦記著妻兒,反到精神抖索,急欲去尋找妻子的部落。

他們進入一個峽谷,穿過這個峽谷,那邊的草原就是拓跋真妻子的部落群居之地。

言子星有些擔心,經過這些天的追蹤,拓跋玉他們很有可能提前一步進入峽谷。為了謹慎起見,他建議大家先在峽谷外休息一晚,再穿越過去。

可是拓跋真卻大力反對。他對這草原最是了解不過,眼看這天氣,只怕很快就有一場大風暴要來臨,如果不盡快找到可以落腳的大部隊,憑他們幾人和不多的補給,很有可能被風暴困住。

言子星在這方面很相信他的判斷,想了想,只好同意了他的話,衆人連夜趕路,盡快去與拓跋真妻族的部落彙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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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大家還記得《我的王妃是男人》裏對拓跋真的描述不?從小王爺的眼光裏看,拓跋真是很彪悍英武的哦!人家也是帥哥呢,歷史上的突厥人,都是腿兒長善騎射的好身材^^

望星辰08

08

深夜的草原十分寂靜,除了遠處不時傳來的幾聲狼嚎,似乎萬物都進入了寂寥的狀态。

因為冬季的第一場風暴即将來臨,天色十分昏暗,沒有往日那般星辰璀璨。他們靠著拓跋真狼一般的感官進入峽谷,沿著崎岖蕭索的山路前行。

突然,拓跋真勒馬停住。

言子星道:“怎麽了?”

拓跋真皺著眉,銳利地視線在兩側搜索,低聲道:“有些不對。”

言子星警覺起來:“哪裏不對?”

拓跋真向峽谷兩旁望去。言子星立刻對淩虎道:“找兩個人上去探探。”

兩個身手矯健的屬下沿著兩邊崎岖的山崖攀了上去,很快便攀到岩石後面,看不見了蹤影。

言子星與拓跋真正在下面等著。突然便聽見兩聲凄厲地喊聲,兩名下屬從山崖上翻落下來,跌在峽谷底摔死了。

“有埋伏!”

言子星不等拓跋真說,便立刻喝令衆人:“撤退!”

只是衆人還來不及調轉馬頭,峽谷上面便滾落了堅硬的岩石下來。

一個嚣張地大笑聲從峽谷前方傳來。

“拓跋真,看你還往哪裏跑!”

拓跋真定睛望去,冷冷地道:“赤木黑!”

這赤木黑是拓跋武手下的大将,曾經因為自诩為搏塔,在萬人大祭上向拓跋真挑戰卻落敗,為此他心愛的姑娘投入了別人的懷抱,他自己也顏面受損,從此對拓跋真懷恨在心。再加上拓跋真與他大哥之間不時有些小摩擦,赤木黑的積恨便越來越深。

拓跋真看見他在這裏,心下一沈,知道他大哥把這個與他積怨最深的大将派來,就是想要他的命了。

此時言子星已經和屬下與沖上來的西厥士兵厮殺起來。

“拓跋真,你不僅妄圖刺殺大汗王,還勾結明國人。你這個叛徒,今天我赤木黑就在這裏打敗你,拿你的人頭祭典我西厥人的神旗。”

拓跋真嗤笑:“就憑你?”他話語淡淡,但神态間的輕蔑卻十分刺人。

赤木黑大怒,縱馬奔了過來。

拓跋真要親自對付他,也不用多說,拔出彎刀迎了上去。

赤木黑也是匆匆從王庭追來,比他們先早一步抵達峽谷,帶得人馬不多,只有五十人左右。言子星與他的部下都是善騎射的,彎弓搭箭,幾個來回已經射下了不少。再仗著武藝高強,雙方竟拼了個平手。

只是言子星他們畢竟人少,又連夜趕路,多有疲憊,長久下去不是應敵之計。

言子星喊道:“沖出去。闖過峽谷與那邊的部落彙合!”

幾人應令,向著峽谷沖去。

拓跋真也聽到了言子星的喊聲,明白他的意思。但赤木黑對他恨之入骨,雖武藝比不上他,但那股欲殺之而後快的拼命之勢卻不可抵擋。

拓跋真将他翻砍於馬下,縱馬仰蹄,就要踩上去。

那赤木黑也個機靈,雖然被劈了一刀狠的,竟還是翻身避了過去。

他眼見不是拓跋真敵手,猛然大喊:“拓跋真,你以為你老丈人納罕會幫你嗎?你妻子娜木純身首異處,兒子拓跋淳也死了,你怎麽對你老丈人交待!”

拓跋真渾身一震:“你說什麽!?”

赤木黑趁他分神之際猛然沖過去,一刀砍在馬腿上。駿馬嘶鳴一聲,撲倒在地,拓跋真也不得不翻身躍下。

赤木黑迎戰上去,一枚彎刀舞得風聲赫赫,嘴裏喊著:“拓跋真,你兒子已經死了。屍首被喂了狼,你以後後繼無人了。”

他知道拓跋真十四歲與比他大兩歲的娜木純成婚,十三年來一直沒有孩子。唯有兩個側妃和一個小妾先後誕下兩子一女。但長子不到三個月就夭折,長女長到四歲,也病死了。只有一個側妃生的兒子活到現在,一直寶貝得要命。現在乍然聽到妻子兒子的死訊,心神必定不守。

拓跋真與嫡妻娜木純是少年夫妻,一直相互扶持走到現在,感情很好。這個唯一的兒子也是放在娜木純膝下作為嫡子由她撫養。果然聽了赤木黑的話,一時有些失神。

言子星此時被幾名西厥人纏住,脫不開身,聽見赤木黑的叫喊,也很是心驚,連忙喊道:“拓跋真,別聽他的!你兒子還活著,等著你去救他呢!”

拓跋真不語。

他雖心神受到極大的震動,但神智一直冷靜,也想到這可能是迷惑之計。但聽了言子星的話,他非但沒有安心,反聽出他話外的意思。

言子星沒有提及娜木純,拓跋真心中微震,有種不好的預感,隐隐猜到妻子只怕真的不在了,而兒子卻不知道落在誰的手裏。

***

親親們,中秋節快樂!祝大家都團團圓圓,身體健康!^^

望星辰09

09

他冷哼一聲,帶著無限的恨意劈向赤木黑。

赤木黑原本便不是他的敵手,只趁他剛才心魂不守之際砍在他胳膊上一刀,自己卻受了更重的傷。

他心裏怨恨極深,即使自己死了,也不能讓拓跋真好過。

“拓跋真,你別不信。你兒子已經被拓跋玉殺了,屍首喂了狼。不信你兒子後背左肩上是不是有一塊紅色的福記?”

拓跋真被他這句話真正震懾住了,不由臉色一白,手下微滞。

他的兒子出生時左後肩上确實有塊紅色胎記,因為西厥人相信紅色胎記會帶來福運,不得随便張揚,不然便是洩了天神的秘密。所以除了接生的奶娘和伺候的侍女,只有他們夫妻二人知曉,外人都不得知。而赤木黑脫口說出這句話,好像親眼目睹過一般,那淳兒……

言子星也是一驚:難道那孩子真有什麽意外?

他知道拓跋真的妻子和側妃在返回母族時被殺,獨子被拓跋玉掠去,卻沒聽到他兒子被殺的消息。但這樣看來,說不好那個小孩子真的沒命了。

原本草原上的規矩,即使父親犯了大罪被殺,也不會禍連家人。畢竟草原上,女人和孩子都是很珍貴的。一旦開戰,如果要斬草除根,殺死敵族的女人和孩子,是滅族最快的手段。但同族之間,卻非常照顧彼此的親眷。

如果小王子是在老汗王那裏,一定會生命無憂,但落到拓跋玉手上就不能保證了。

言子星原本以為拓跋玉只是要利用這個孩子威脅拓跋真,而且拓跋玉畢竟是孩子的親叔叔,應該不會對這個稚嫩的生命下手,卻沒想到此人竟如此心狠手辣,竟真的連一個四歲孩童也不放過。

其實他這倒是冤枉拓跋玉了。

拓跋玉暗中掠走小侄子拓跋淳,确實沒想對這麽一個小孩子動什麽壞心眼,只想利用他牽制拓跋真。

但他為了掩飾拓跋淳的身份,給他換上粗布衣服,放到了下人的營帳裏,和一群下人和奴隸的孩子們混在一起。

拓跋淳只有四歲,正是活潑好動的時候,從前又被父王和母妃寵著,脾氣便比一般孩童嬌縱大膽一些。

那天拓跋武來找拓跋玉,與他商量如何處理拓跋真的人馬問題。拓跋玉自然不會讓這到口的肥肉落到大哥嘴裏,便推說咱西厥人的人馬都是父汗的,一切由父汗做主。

拓跋武興沖沖而來,卻聽到這一堆推诿之詞,不由氣得夠嗆。他再傻也明白拓跋玉這是想把拓跋真的人馬據為己有。

最後他怒氣沖沖地出了營帳,心裏還在罵罵咧咧,正好有幾個奴隸的小孩在他面前跑來跑去,有一個竟撲到他面前,一身的泥巴蹭髒了他的下擺。

拓跋武心裏正氣不順,見狀毫不留情,一腳将那個孩子踹飛到半空。

他的力道何等霸道?那一腳又毫不留情,一個四歲的孩子怎麽受得了。那孩子在十幾步外落在地上,當時便悄無聲息了。

本來像他們這種西厥貴族,打殺幾個奴隸是平常事。但營帳外的那幾個奴隸卻目瞪口呆,吓得面目蒼白。

拓跋武脾氣暴躁,性格又粗糙,也沒發覺,自顧自地走了。卻不知一腳被他踹死的,正是他的侄兒。

拓跋玉接到禀報,臉白了一白,實在被他大哥氣得無話可說。

他知道拓跋淳一死,他與二哥拓跋真之間就真是結了死仇了。便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拓跋淳的小小屍首扔到了狼圈裏毀屍滅跡,對拓跋真,更是要置於死地無法翻身。一聽說拓跋武派了人來追殺拓跋真,拓跋玉不僅大力支持,還暗中派了一隊人馬随機在後。

那日赤木黑也跟随拓跋武去了拓跋玉的大帳,久久不見拓跋武出來,他閑來無事,便在外營附近轉悠。突然看見幾名奴隸偷偷摸摸地擡著一個什麽東西走向狼圈。他心中一時好奇,跟過去看,見那幾名奴隸從麻袋中擡出一具幼兒的屍首扔進了餓狼群中。

西厥的貴族都十分喜歡圈養野狼,也經常拿人屍或犯了罪的囚犯、奴隸等去喂狼,因此看見這一幕,赤木黑并不覺得稀奇。只是他見那具屍體實在幼小,不由多看了兩眼。

赤木黑在王庭和拓跋真的營帳外,曾經幾次見過拓跋淳。那個小孩很是粉雕玉琢,與拓跋真容貌十分相似,性格也活潑。拓跋真很寵這個獨子,經常将他舉到肩上玩耍,或帶著他在草原上騎馬。所以赤木黑一眼便認出了那具小屍首。

他著實吃了一驚。即使與拓跋真再有血海深仇,他也沒想過對他的兒子怎麽樣。

看著那具稚嫩的屍體頃刻間被餓狼們撕碎、扯裂、鮮血淋漓,赤木黑心情複雜地轉身離開。

他雖沒有幸災樂禍,但對這個無辜的孩童也不會抱有什麽同情之類的感覺,所以此時此刻才能脫口而出打擊拓跋真的話。

***

摸摸,可憐的真真啊,是個好父親呢咧~~~

親親們,俺下午出去玩,晚上回來看情況更新!嘿嘿嘿,十某最近老勤勞了,大家多多支持啊!^^

望星辰10

10

這些言子星和拓跋真暫時都不知道。

拓跋真乍聞妻兒死訊,尤其是四歲獨子的死,心裏恨意滔天,猛然爆發出一聲嘶吼,雙目赤紅,拼命一般沖了上去。

赤木黑本來便不是他的敵手,聽見他那聲猶如受傷的野獸一般的怒吼,心裏一驚,登時被他砍翻在地,重傷斃命。

言子星突然感覺不對,憑著習武之人的直覺向山崖後望去,只見寒光一閃。

“不好!拓跋真……”

他話還沒喊完,一支利箭便飛射而來,直指拓跋真。

只聽噗地一聲,拓跋真肩頭中箭,悶哼一聲,向前跄踉兩步。随後又是三枝利箭緊随而來。

言子星顧不得別的,飛撲過去,為他擋下了兩枝。拓跋真也反應過來,翻身躲開最後一枝。但他中箭後行動遲緩,旁邊一名大王子的西厥士兵趁機飛來一刀,正砍在他的左腿上。

言子星見後面還有埋伏,心道不妙,砍死那名士兵,拉住拓跋真,翻身躲到一具馬屍背後。

此時拓跋玉派來尾随在赤木黑身後的人馬也到了,紛紛堵住峽谷入口,彎弓搭箭,要将衆人射於亂箭之下。

饒是言子星一向足智多謀,機靈聰慧,此時也有些束手無措。

淩虎和淩東身手高強,避到岩石後面,但其他人卻沒那麽好運了,已戰亡在西厥人手下。

正在此時,黑夜中最後一絲月光突然被滾滾烏雲籠罩,整個峽谷好似瞬間被巨大的黑暗所吞噬,伸手不見五指。

呼呼的北風呼嘯而來,夾雜著巨大寒冷的雪花,鋪天蓋地,瘋狂肆虐。

“是大風暴……”拓跋真聲音有些低,啞聲道:“風暴來了,他們無法瞄準,正是我們逃離的好時機。”

言子星摸著他的後背,只覺滿手都是鮮血,匆匆為他點了止血的穴道,卻一時無法幫他包紮傷口,低聲問道:“你還能行動嗎?”

“能。”拓跋真的回答毫不猶豫。

言子星在黑暗之中看不見拓跋真的神情,只聽他語态堅定,身體溫熱,想來應該沒什麽問題,便低聲道:“我的墨風只要召喚一聲便能奔來,我帶著你從峽谷逃跑。他們追不上來。”

拓跋真道:“你的兩個屬下怎麽辦?”

言子星有些詫異他這個時候竟然還會擔心自己屬下的性命,道:“他們兩個是機靈的,武藝也高,沿著山崖攀上去,不會被那些人發現。我們留在這裏,反而會拖累他們。”

拓跋真知道若是沒有自己,言子星和他那兩個屬下要脫身十分容易,便啞聲道:“好。趁著他們還未布置妥當,現在又看不見,我們先撤。”

一聲呼哨在狂風暴雪中隐隐傳來。

拓跋玉派來的人在一片黑暗中看不見任何蹤影,只能向著哨聲發出的方向胡亂發箭。

而淩虎淩東追随言子星多年,聽見他的呼哨,知是暫時分頭行動的意思,互看一眼,毫不猶豫地趁著夜色翻上了懸崖。

萬籁俱寂,暗夜無聲。暴雪肆無忌憚地在瞬間席卷了整個草原。

一個矯健地身影牽著一匹黑色駿馬,馬背上還馱了一個人,在暴雪中吃力地前行。

言子星現在真是有苦說不出。他拉著拓跋真好不容易逃出拓跋武和拓跋玉的埋伏,但一轉出峽谷就傻了眼。

鋪天蓋地的大風雪,言子星在草原上浪蕩了三年還是第一次見。想問問拓跋真向哪個方向走,忽覺身後的手一松,那人一聲不吭地從馬背跌落下去。

言子星吓了一跳,連忙跳下馬背,将他扶起來,發現拓跋真似乎摔到了頭部,後腦一片血污。

“喂,你沒事吧?”

拓跋真掙紮地看了他一眼,終於頂不住昏了過去。

言子星沒辦法,只好将他放上馬背,憑著自己的經驗和直覺,在一顆星辰也沒有的黑夜中摸索前行。

墨風馱著兩個人吃力,言子星将拓跋真放在馬背上後,便自己牽著它走。

拓跋真雖然身上傷口很多,但在這種大風雪中,傷口都被凍住,一時也不會出血。言子星不時地摸摸他,給他傳輸自己的內力取暖,不然凍也凍死這匹狼了。

行走了大半夜,終於将追兵都甩掉了,卻找不到暫時躲避風暴之處。

言子星暗暗叫苦,頂著風暴不知走了多久,終於看見一個凸起的建築物。

因為已經被大雪埋了一半,只露出尖尖的灰色石頂,言子星眼神很好,黑夜中也能視物,這才及時發現。

言子星連拖帶拉,牽著墨風走過去,發現那是一座半倒塌的石屋。他将墨風牽到避風處躲好,把拓跋真扛了下來。

大雪還在呼嘯,恐怕要天明才會停止。言子星累壞了,內力也損耗不小,摸摸拓跋真還有氣,給他喂了一顆大還丹下去。反正這麽冷的天氣,傷口都和衣服粘合在一起了,也沒辦法處理。言子星便扯下大衣,将自己與拓跋真籠在一起,靠坐在屋檐下躲避風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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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星和真真開始獨處了~~~哦呵呵呵,二人世界開始了。可憐小真真死了老婆孩子,還受了重傷,這可憐的娃啊,咋這命苦涅~~~

望星辰11

11

這場大雪下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午時才停止,整個草原都被覆蓋了厚厚的一層雪,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銀白色。

言子星一夜不敢睡過去。一來沒有火堆,睡著了很可能不知不覺被凍死。二來拓跋真的情形也很不好,他要不時地檢查他的傷口,為他傳送內力取暖。

到了後半夜,拓跋真發起了高燒,額頭燙的吓人,和這場大風雪正好相反。

言子星給他灌了幾口烈酒下去,但酒也很快就要沒了。

風雪一停,言子星立刻檢查拓跋真的傷口。他胳膊上的傷倒是不深,但後背的箭矢昨夜被他自己硬生生拔下,傷口最為猙獰。還有大腿上的那一刀,也流了很多血,不及時治療的話,只怕以後行動會受影響。

言子星有些焦急。他千辛萬苦才将人救出來,如果就這麽死了或廢了,真是白忙活一場。他可不想做賠本買賣。

言子星舉目四望,周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晃得人眼花,根本辨別不出方向。

可是他又不能坐以待斃,只能大概憑著拓跋真所說的妻族的部落位置,按照記憶中的方向,将拓跋真放到馬背上繼續前行。

一人一騎,還有馬背上的一個傷者,不知在大腿深的雪地中行走了多久。

言子星也是憔悴不堪,體力漸漸不支。他們帶的補給本來就不多,烈酒都給拓跋真灌了下去,只剩下一些幹糧。

言子星便就著雪團,将那些幹糧吃了,再繼續趕路。

他們走了整整一天一夜,墨風的腳步也越來越慢了。

言子星漸漸心生絕望之意。

這無邊無際的雪地,何時才能找到人啊?

在第二天天明時,言子星終於遠遠看見了一個移動的身影。

他黯淡的雙眸猛然爆發出明亮的希望之光,張口想喚,卻發現嗓子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拼命地拉著墨風向那個方向踉踉跄跄地奔進。終於遠方的人似乎也發現了他們,向著這邊移動過來。

雙方走近後,言子星發現那人帶著氈帽,裹得嚴嚴實實,行動有些遲緩,似乎是個老者。

“智先,請救救人……”言子星掙紮地用西厥人喊出這句話,終於自己也支持不住,噗通一聲前撲到雪地裏,再也爬不起來了。

智先在西厥語中是老者的意思。

當言子星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溫暖的大帳中。他可以聽見帳內鍋竈發出的熱氣騰騰的煮水的聲音,還有人走來走去行動的聲音。

“呃……”

言子星發出一聲低喚,遲緩地轉動頭顱。

一張蒼老皺褶的臉孔出現在他的上方,帶著溫暖善意的笑意。

“你醒啦。”

老者的聲音沙啞低沈,所說的西厥語口音極重,言子星差點沒聽懂。

“智先……”

“先起來喝點粥,吃點東西吧。”

那老者将言子星扶起來,給他送上一碗熱乎乎的羊肉粥。

言子星道了謝,立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連喝了三碗熱粥下去,終於緩和了許多,言子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又活過來了。

“謝謝智先。請問我的同伴在哪裏?”

言子星四處張望,沒有看見拓跋真。

那老者微笑道:“你的同伴傷得很重,我把他送到族長那裏去了。族長會幫他治傷的。”

言子星感激地道:“謝謝智先。”

老者擺擺手:“我叫烏吉。你就叫我烏吉好了。”

言子星知道草原上的人不是那麽注重稱呼,只要對方喜歡就成,便道:“烏吉,我叫言星,你可以叫我阿星。”

烏吉好像很喜歡他,道:“阿星,要不要再吃點東西?”

言子星搖搖頭,道:“我想去看看我的朋友。”

烏吉擔心地道:“可是你的身體還沒全好。”

言子星站起來,在地上走了兩圈,又用力地拍拍自己的胸脯:“我的身體很強壯。已經沒事了。”

烏吉很欣賞他健康的體魄,便點點頭道:“好。我帶你去族長那裏。”

二人出了營帳,言子星四處一望,有些吃驚。

這裏明顯是處盆地,兩旁都是雪山。風雪的痕跡比草原上小很多,地上只有一層晶瑩的雪霜。遠處是座大湖,湖水已經結冰,在雪山的映照下恍如來自天邊的仙池。

“烏吉,這裏是什麽地方?你們的族長叫什麽名字?”

烏吉道:“這裏是烏裏木盆地。我們的族長叫納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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