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拓跋真一直睡到将近中午才醒來。不怪他懶惰,實在是肚子裏的小家夥太能折騰人了,而且似乎越到夜裏越開心,再加上腰酸背痛、抽筋起夜等等,拓跋真基本夜裏難以入睡,只有淩晨的時候才能熟睡一會兒。
他起身見言子星不在帳篷裏,也沒有在意,自起來收拾了一下,開始準備午膳。
不過當他走出帳篷,擡頭看著這深冬裏難得的晴朗天氣時,眉頭卻皺了起來。
他等了一會兒,言子星并沒有回來。當他吃完午飯後,還不見言子星的身影時,拓跋真開始有些不安起來。
他穿上厚厚的皮襖,挺著高高隆起的肚子,一步一步小心地踩著積雪,慢慢走到烏吉的帳篷。
烏吉正在給羊圈打樁加固,看見拓跋真來了,有些意外地道:“阿真,你怎麽來了?”
“烏吉,阿星在你這嗎?”
“沒有。他今天沒有來過。”
拓跋真心下一沈,道:“今早我醒來就不見他蹤影,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烏吉道:“不知道。”說著擡頭看了看天空,他緊緊皺起眉頭,道:“這種天氣,阿星不該出門,恐怕大風暴馬上就要來了。”
拓跋真道:“我再去別處找找他。你如果看見他,讓他趕緊回去。”
烏吉道:“放心,他不會去遠處,下午就會回家了。”
拓跋真皺了皺眉,道:“但願如此。他對草原的天氣不熟悉,我擔心他不知道這是大風暴要來的前兆。烏吉,把你家的牛羊照顧好。我先走了。”
“等等。”烏吉放下手裏的活:“我和你一起去找他。”
二人分別在部落裏轉了轉,都沒有看見言子星的蹤影。
有個族人說早上看見言子星騎馬向海蓮娜的方向去了。拓跋真聞言,臉色就變了。他想起昨晚自己大發脾氣,吵著要吃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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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轉身返回帳篷,笨拙地身軀顯得異樣地靈活。
“阿真,你要幹什麽去?”當烏吉看著拓跋真牽馬出來,不由吃了一驚。
“烏吉,你幫我看著家,我去找阿星,很快就回來。”
拓跋真的肚子已經大得上不了馬了,可是此時他心急之下,雙手用力,竟翻身撐上了馬背。他不等烏吉再說什麽,催鞭向海蓮娜的方向跑去。
言子星一共釣上五條鲢花魚,三條北!魚,其他個頭小的和味道不好的,他都扔回了湖裏。
此時他還沒有注意到從山邊滾滾而來的烏雲,而墨風卻憑借著動物的本能,感覺到了一絲不安。原本悠閑散步的它跑回主人身邊,在他身邊打轉。
言子星見墨風不安地在冰面上踩來踩去的樣子,笑道:“怎麽了?你小子不會也想吃魚吧?”
墨風突然向著西邊的方向長鳴了一聲。言子星吓了一跳,下意識地轉過頭去,卻被天邊的景象震驚了。
“暴風雪!”
言子星跳了起來。他已經不是初來草原的菜鳥了。雖然觀雲之術還沒有真正的草原人那麽厲害,但那麽明顯的大風雪前兆,就是白癡也知道了。
言子星立刻扔下手中的魚竿,将釣好的魚簍緊緊綁在墨風的背上,其他東西都不及收拾,便翻上馬背,向部落的方向奔去。
可是草原上的暴風雪來得太快了,而言子星察覺地太晚了。
他還沒有跑多遠,天空一下子暗了下來,呼嘯的風聲和碩大的雪花,帶著巨大的寒氣和恐怖地速度,侵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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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
巨大的風雪迷住了眼睛,昏暗的天空辯不明方向。言子星已經無法騎在墨風背上,只好下馬牽著它行走。而此時他們甚至還沒有離開海蓮娜的湖面。
風暴的力量十分駭人。在這天地劇變的時刻,最害怕地便是找不到方向。而海蓮娜是一片大湖,言子星為了給拓跋真找到最鮮美的鲢花魚,又恰恰選擇了湖中心。在這周圍,沒有樹木、沒有岩石,連遠處的高山也看不見了。任何辨別方向的東西都消失了,所能依靠的,僅僅是經驗和本能。
言子星憑著記憶向部落的方向走去,可是出了湖面,頂著飓風又行走了一段,四周仍是白茫茫地一片。
他心下焦急,咬著牙直行。又走了半個時辰,竟然還是沒有看到部落。
言子星開始覺得不對了,他很可能在返回的時候偏離了方向,哪怕只有一點點,在草原上這麽直線走下去,也會離目的地很遠。
他正皺眉前行,忽然在朔朔恐懼的暴風雪中,聽到模糊地呼喊。
“阿星──你在哪裏?阿星……”
這聲音仿佛很遠,夾雜在風雪之中,若不是言子星內力深厚,耳聰目明,恐怕根本就聽不見。
“阿真──我在這!”
言子星聽出了那個聲音,運足內力,大聲回應著,同時努力睜大眼睛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隐隐看見一個黑色的人影,牽著匹馬,正在風雪中艱澀地前行。
來人正是拓跋真。
他聽到了言子星的回應,立刻精神一震,尋了過來。
二人四目相對,同時跌跌撞撞地向對方奔來。
“你怎麽來了!?”言子星一把扶住拓跋真幾乎撲倒的身體,又急又怒。
“我怕你在大風暴中迷了路。”拓跋真勉力一笑。他的臉色很難看,臉上仿佛挂了一層白霜,嘴唇都是蒼白的顏色。
“阿真,你沒事吧?你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言子星擔心地道。
拓跋真道:“別說了。我們趕緊回家!”
言子星看著他那誇張吃力地大肚子,也不知他是怎麽在這種大風暴中前進的。他不再多言,趕緊将手從拓跋真腋下穿過,半架起他的身子,另一手牽著墨風。
他們沒有偏離部落太遠,拓跋真指明正确地方向,二人冒著大風暴前行。
拓跋真走的很慢,雖然言子星架著他,給了他很大的托力,可是大雪很快沒過了小腿肚,他的身子又太重,這深一步淺一步地頂風前行,十分吃力。
言子星覺得拓跋真的身體好像在不停地下滑,若不是自己支撐著他,幾次幾乎跪到地上。
“阿真,你怎麽樣?沒事吧?”
“沒……沒事。我們快走。”
“你還堅持得住嗎?不行我馱你上馬背,我牽著馬走。”
去年他們在大風暴中迷路時,言子星就是這樣帶著重傷昏迷的拓跋真,糊裏糊塗地闖進這片盆地的。
“不、不用……那樣速度太慢……”
拓跋真說話斷斷續續的,言子星以為是大風暴讓他張不開嘴。他用力往上托了托他,看著拓跋真那足月的大肚子好似也随著身體上下晃動了一下,不由十分擔憂,腳下又急了幾分。
“啊……”
拓跋真突然腳下一個踉跄,松開了一手牽著的馬缰,身子一歪,從言子星攙扶的另外一側滑倒在地。
言子星一時沒留神,沒有撐住他,連忙撲過去:“阿真!”
拓跋真趴在深厚的積雪中,呻吟了一聲,雙手緊緊抱著肚子。
剛才他上馬尋來的時候,因為心中焦急,并沒有什麽感覺。可是風暴鋪天蓋地,越來越大。他下馬之後,便覺得肚子開始隐隐作痛,臉上冒出冷汗。只是細微的汗珠剛一冒出毛孔,便被凍成了薄霜,凝結在臉上。
好不容易找到言子星,這家夥果然偏離了一些方向,往牧場的方向去了。拓跋真找到他,心下松了口氣,二人跌跌撞撞地往部落的方向前進,不知不覺,肚子就越發痛了起來。
開始的時候還一陣一陣的,拓跋真還能忍耐。可是現在越來越疼,沒忍住一個失手,撲倒在地。好在地面的大雪已經積到膝蓋處,厚厚軟軟,倒沒有摔傷,可是墜痛的肚子讓他起不來身,直疼得想打滾。
“阿真!阿真!”
言子星看出他情形不好,知道他已經足月,這時候別是要生了。
可是越是怕什麽越是來什麽,看拓跋真這樣子,還真是要生了。
言子星将兩匹馬的缰繩系在一起,擰成一股,拽在手裏牽著。另一只手發力,将拓跋真半扶半抱了起來。
“阿真,再堅持一會兒,我們馬上就到家了!”
拓跋真點點頭,呼哧呼哧地直喘氣,可是每次喘氣好像都變得極為吃力,呻吟聲剛發出喉嚨,便被呼嘯的風暴吞沒了。
拓跋真歪歪斜斜地靠在言子星身上,身子不受控制地想往下墜,兩條腿直打軟。可是他性子裏有股狠勁,竟頂著這瘋狂的暴雪,托著肚子,一步一挪,與言子星回到了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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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子星顧不得兩匹馬,将它們扔在馬圈裏,拖著拓跋真回到帳篷。
帳篷的門口都被大雪埋到膝蓋處了。好不容易掀開門簾,拓跋真幾乎一進帳篷就栽倒在地,抱著肚子呻吟。
烏吉一直焦急地等在這裏,見他們回來,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拓跋真的樣子駭了一跳。
“烏吉,快幫幫我們,阿真好像要生了。”言子星急得慌亂無措。
烏吉吃了一驚,忙道:“快快!快把他扶到床上去!”
拓跋真已經沒什麽力氣了,渾身也凍僵了。在這麽大的風暴中走了一個多時辰,別說他大腹便便,還要扛著生産的陣痛,就是言子星身強力壯,內力深厚,都疲憊地不行。
拓跋真嘴裏不停地呻吟,渾身發軟,站都站不起來,尤其後腰酸痛欲折,雙腳都麻木地沒了知覺。
言子星幫他撣落身上的積雪,雙臂運氣,竟生生将他龐大的身體抱了起來,幾步送到床上。
“嗯……呼呼──”拓跋真閉目躺在床上,難受得要死。
言子星顧不得自己,趕緊将他濕寒厚重的皮襖脫下,褪下靴子,摘掉皮帽,用積雪幫他搓動四肢,緩解凍僵的身軀。
烏吉道:“先喝點熱馬奶,暖暖身子,千萬別染上風寒。”
言子星将拓跋真半扶起來,接過馬奶送到他嘴邊:“阿真,快喝點馬奶子。”
拓跋真剛在在他的幫助下,緩過來了些,身體也有了熱度。他強打起精神,剛喝了兩口,卻突然繃緊身子,低聲罵道:“呃──該死!又來了……嗯、啊──媽的!疼死我了!”
言子星卻松了口氣。這家夥還有力氣罵人,看來緩過來了。
拓跋真疼得用力向後靠在言子星身上,雙手緊緊抓在巨大的肚子兩側,高高地向上頂著,兩腿直蹬個不停。
“啊、啊……疼死我了──呼呼……混賬!”
“阿真,快別罵了,省省力氣,你這是要生了。”
“混賬!老子不知道是要生了嗎!是誰害老子這樣的!”拓跋真熬過這波陣痛,用力揪住言子星,使勁地拽著他破口大罵。要不是他笨重地身子躺在床上不方便,看那樣子還要動手煽言子星兩巴掌。
“是我,是我,都是我的錯!你別生氣了,快躺下吧。”言子星對他的脾氣實在是沒辦法,滿頭大汗地哄著他躺下。
“烏吉,現在怎麽辦?阿真要生了,我是不是要去找接生婆?”言子星搓著手,在帳篷裏團團轉。
烏吉瞪了他一眼:“阿真是男人,接生婆怎麽給他接生!?”
拓跋真聽見他們的話,怒道:“阿星,你敢去找女人給我接生,我就殺了你!啊、哎喲──”
“那、那現在怎麽辦?我、我去找族長……”言子星結結巴巴。
其實關於生産的問題,他前些日子和拓跋真商量過,可是拓跋真一聽這個話題就發怒:“怎麽生?自己生就行了,找什麽人!老子還怕生孩子嗎!?”
拓跋真這麽說,完全是為了維護自己已經少得可憐的‘面子’。他一個男人大肚子就算了,還要別人看他狼狽生産的樣子嗎?當然不可以!想他堂堂西厥人的、的……(二王子。只是他不記得了)怎麽能這麽丢臉。
言子星當時見他發怒,只好把這事咽了回去,本想過幾天偷偷去找烏吉商量,誰知還沒來得及,拓跋真就要生了。
幸好烏吉道:“這種事,你找族長也沒用,他也不懂的,還是我來吧。”
“你、你……”言子星呆住了。
烏吉拍了拍他,道:“你忘了嗎,我的契兄弟就是一個撒摩耶人。”
言子星這才放心了,他見烏吉的模樣有些落寞,知道他想起了死去的契兄弟和兩個兒子,便趕緊打岔道:“那就拜托烏吉你了。現在我們該怎麽做?”
言子星在烏吉的指示下忙碌起來,那邊拓跋真卻在床上疼得一直哼哼。烏吉過去幫他揉肚子,拓跋真很不習慣,可是疼痛之中也顧不得那麽多了,何況烏吉和他們的關系一向親近,拓跋真對他也不是那麽排斥。
到了傍晚,外面早已是一片漆黑,大風暴呼嘯不停,雪也将門堵了一半。
言子星按照烏吉的指示,熬了一鍋香噴噴的肉粥,扶起拓跋真,喂他吃了一碗。
拓跋真這時已經不怎麽呻吟了,攢著力氣生産。
言子星幫他擦了擦汗,問烏吉道:“烏吉,阿真什麽時候生啊?他痛了很久了。”
烏吉在爐竈邊點了一管煙,嘬著煙杆噴了一口,道:“哪裏那麽快。他是第一胎,時候會久一點,大概要到後半夜了。你要累了,就先睡一會兒,還要等著呢。”
言子星道:“我怎麽睡得著,我守著他。”
拓跋真哼哼道:“算、算你有良心……你要是敢去睡覺,我一定劈、劈了你。呃──”
言子星見他英俊的臉龐咬牙切齒地皺起來,就知道他又疼起來了,可是自己也沒什麽辦法,只好在旁陪著。這種無力的感覺,讓言子星焦躁不安。
他不知道爹爹生産的時候,父王是不是也是這種感覺。
第一次做父親,看著拓跋真呻吟輾轉的樣子,讓他的心都揪了起來。
***
海蓮娜小包子差點在雪地裏出生啊,哈哈哈~~~不過十某是親媽,當然8會做這麽殘忍的事啦,萬一小包子一出生就凍成冰棍了咋辦,哈哈~~~
話說,小真真會生的有點艱辛,8過十某不會讓小星星閑著的.親親們都強烈要求虐他,俺後面會滿足大家的願望滴^^
再PS:摩耶人在草原上的SA摩耶叫法,改成”撒”字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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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烏吉摸著拓跋真圓圓鼓鼓的大肚子,眉宇緊蹙。
此時已是半夜,拓跋真疼了近一天,開始意識還十分清醒,此時卻疲倦得有些昏昏欲睡了。這是好事,烏吉并沒有叫醒他。
“怎麽了?”言子星一直在旁守著,聞言心裏一緊。
烏吉低聲道:“羊水好像一直沒破,這可不太好。疼得久了,會把力氣都熬沒了。”
“那、那怎麽辦?”
烏吉也沒辦法,道:“再等等吧。按說阿真身強力壯,下午又在大風暴中走了一路,羊水早該破了。我看他已經開了六指,到天明時應該快生了。”
他們說話怕吵醒拓跋真,聲音壓得很低。
言子星對這種事完全沒經驗。雖然靈隐谷裏偶爾也有懷孕的男子,他大哥三哥也都生了孩子,可是他卻沒有親眼見過,此時聞言,也無可奈何。
“嗯──”
拓跋真忽然長長地呻吟了一聲,動了動身子,睜開了眼。
言子星趕緊拿熱布巾幫他擦了擦汗,輕聲道:“阿真,你想要什麽?”
“唔……難受。”拓跋真低低的、扶著肚子吭哧吭哧地道:“我想翻身,疼……”
言子星趕緊托起他笨重的身子,幫他向裏側翻過去。
這樣側躺著,顯得那肚子越發大了,而且位置十分靠下。
拓跋真抓住旁邊原本屬於言子星的枕頭,緊緊地用力,身體蜷縮起來。
烏吉道:“幫他揉揉腰,感覺會好點。”
言子星連忙熟練地按摩起來。揉了片刻,忍不住大手伸到前面,摸了摸拓跋真那吓人的大肚子。
此時肚皮很軟,裏面動得厲害,言子星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胎兒在裏面的動作。
他摸得膽顫心驚。忽然覺得那肚皮隔著厚厚的衣服迅速堅硬了起來,瞬間變得好像石頭一樣。接著他便察覺拓跋真全身僵硬了起來,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吼聲。
“嗯、嗯……呃──”
“阿真,阿真,很疼嗎?”言子星滿臉擔憂與關切。
拓跋真緊緊攥著枕頭,咬牙切齒,額上立刻又浮現出一層冷汗,斷斷續續地道:“疼不疼……你、你試試就知道了……呃──”
烏吉嘆了口氣,蜷縮在柱子旁,拿起一條厚毯裹在身上,道:“你守著他吧。我打個盹,有事叫我。”
言子星點點頭。
這一夜十分漫長,外面的風雪也一直沒停。
到了淩晨的時候,拓跋真忽然喊難受,掙紮著要起來。言子星扶他起來如廁,可是不論大便還是小便都排不出來,折騰了半天,終於羊水破了。
拓跋真從來沒有這麽狼狽過,下體又憋又漲,肚子陣痛也密集起來,還有稀稀淡淡的羊水不停溢出。他簡直丢臉地想死,狠狠拽著言子星的衣襟喊道:“你等著!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你──啊、嗯……”
烏吉這時候已經起來了,看著躺在床上一邊呻吟一邊對言子星不停謾罵地拓跋真,苦笑道:“阿真啊,不要再嚷了。好不容易一夜攢起的力氣,要用在正地上啊。”
劇烈的疼痛一波一波,比夜裏狠勁多了。拓跋真再度疼得想打滾。
烏吉分開他的大腿,還不停地道:“分大點,分大點,把大腿張到最大。”
拓跋真哪裏有女人那種柔韌性,而且這種姿勢難堪得要命,讓他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分開大腿等著人來插的女人……哦,該死!他不就是被人插的?
拓跋真滿肚子的火氣發不出來,越發看言子星不順眼。如果現在有彎刀在手,他一定毫不猶豫地在生下孩子之前先砍了這個家夥!
“啊、嗯──”
“用力!用力!”
“啊、呼呼……”
拓跋真滿身大汗。帳篷裏雖然燒著熱乎乎的爐子,與外面的嚴寒形成鮮明的對比,但溫度仍然很低。可是拓跋真卻熱得不行,身上蓋著厚厚的皮缛被子,汗水不停地流下來。
言子星完全地茫然。這種景象讓他心驚,同時還有點……恐懼。聽著耳邊的痛苦叫喊和烏吉鎮定地鼓勵聲,言子星覺得生孩子這事,男人真應該躲得遠點。
當然,此時他已經忘記了躺在床上生孩子的那位也是男人。
“嗯……不行!我生不出來……啊──疼死我了!啊──”
拓跋真受不了了。從昨天下午開始,疼了一夜,此時那撕扯般的墜痛,讓他覺得自己的肚子都快爆炸了。
“用力!阿真,不要叫,要用力!往下用力!”烏吉沈聲道。
“我、我一直在……用力……哦,該死──”
拓跋真臉漲得通紅,笨重地身子已經無法向夜裏那樣來回扭動,只能不停地微微擡起,又重重落下。他覺得自己的肚子沈得像座山一樣,還疼的好像要炸開了,讓他喘不上氣來。
到了中午的時候,生産已經進行到關鍵時刻,按照烏吉的預想,這時候孩子怎麽也該下來了。可是拓跋真雖然力氣很大,也一直在用力,但奇怪地是不論他怎麽努力,孩子始終不出來。後穴已經開到八指左右,但是烏吉探了又探,仍是摸不到孩子的頭。
這讓老人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趁著拓跋真倒回床上休息的時候,擦了擦手,将一直在旁幫忙的言子星叫到一邊。
“阿星,阿真的情況好像有點不對。”
言子星心裏咯!一下,臉色全變了。
烏吉皺著老臉,神色鄭重,低聲道:“阿真這情況,和我契弟當年難産時一樣啊……”
“難、難産……烏吉,你說難産?”言子星被吓傻了,說話直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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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産了難産了難産了~~~
俺說過會虐小真真這匹草原上的狼,小星星吓傻了,哦呵呵呵~~~
親親們,俺要票票和留言!沒有支持就沒有難産……咳,就沒有海蓮娜小包子~~~
哦呵呵呵~~~~(俺就是威脅了,咋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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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吉點了點頭,沈痛地道:“當年我契弟生小女兒時難産,産後沒多久,就大出血……唉,阿真現在很像那時候。胎位沒問題,産道也全開,但孩子就是下不來。後來我遇到過一個中原大夫,問過這種情況,才知道可能是産力不足的緣故。”
“産力不足?可是阿真還有力氣。”言子星不明白。
“不是他自身的力氣,而是他體內的力氣。我不是大夫,也不太懂,不過當時那個大夫說,這種情況需要催産藥,讓産婦盡快将孩子生下來,不然拖得久了大人和孩子都受不住。就算孩子能生下來,也可能被悶死了,大人也會造成大出血。”烏吉顯然想到了三十年前的事情,神情十分沈痛。
言子星倒是突然想起他确實聽說過,摩耶男子雖然能産子,卻比不得女人,要困難許多。因為摩耶男子畢竟沒有女性得天獨厚的生産器官,胎兒也是孕育在孕囊中而不是子宮之中,生産時少了很多助力,所以往往需要催産藥等藥物輔助。
“那是說需要催産?族裏有催産藥嗎?”
烏吉苦笑:“有,可是你恐怕拿不到。”
“為什麽?在哪裏?”言子星仿佛看到了希望,眼睛亮了起來。
“在海蓮娜湖東邊的雪山上,半山腰處的冬蓮花。這種花的花根就是最好的催産藥。”
言子星呆住。
烏吉道:“這種花族裏的人很少去采,就算采,也是摘下有大補之用的花瓣和花實,不會取下花根。所以……”
言子星明白了。他回頭看了一眼床上掙紮的拓跋真,瞬間做了決定。
“烏吉,你放心,我會取回冬蓮花的。你好好照顧阿真,我盡快趕回來。”
烏吉驚道:“外面風暴還沒停,這種天氣你根本找不到冬蓮花。萬一迷了路……”
“你不要說了。我非去不可!”言子星沈穩地打斷他,神情十分堅定。
此時他不再是那個開朗随和的草原青年,而是一名出身世家、手握權柄的上位者。
烏吉被他淡定的眼神掃過,忽然覺得眼前這個青年的氣勢全變了,自己竟張不開嘴說個‘不’字。
言子星将得用的工具找出來,不知從哪裏翻出一柄長劍。他抽開劍身看了一眼,又立刻插回劍鞘。但只這瞬間,烏吉的老眼已被那鋒銳的劍芒刺了一下。
他認得那是他在去年的暴風雪中将言子星‘撿’回來時,言子星牢牢握在手裏的長劍。其鋒銳程度顯然不是一般武士所能擁有的武器。還有拓跋真的那柄彎刀……
不過烏吉老了,他已經沒有了年輕人的好奇心,很多事他喜歡留在肚子裏,等天神召喚的時候,與他一起立刻這個世界。
“阿星,你、你要去哪?”拓跋真并不糊塗,他的意識十分清醒。雖然烏吉和言子星說話刻意避開了他,但他還是察覺了言子星忙碌的動作。
“阿真,我出去一會兒,馬上就回來。”
言子星彎下腰,幫他仔細擦了擦額上的汗水,神情十分溫柔。
“別、別去……哪也別去!”拓跋真突然擡起身子,緊緊抓住他的手。他看出言子星神情不大對,外面的大風暴還沒有停,呼嘯的風聲帳篷裏都聽得清清楚楚,這種時候要去哪裏?而且言子星腰間挂著長劍,身後背著繩索和長勾,這種打扮,難道是要上山?
“你放心,我很快就回來了。”言子星想松開他的手。
可是拓跋真突然發怒:“我正在生孩子!這種時候你要去哪裏!?我不許……啊、嗯──”
拓跋真猛然用力,緊緊握著言子星的手,全身都挺起。
“啊、啊──”
他低聲大吼,額上青筋都繃了起來。過了片刻,仿佛力氣用盡,頹然倒回榻上。
言子星趁現在,狠心掰開他的手,咬牙道:“阿真,你等著我。我很快就回來!在我回來前,你要堅持住!”說著毫不猶豫地向門口走去。
“不……別……求你、求你別走……”拓跋真慌了,第一次脫口求他,伸出手去,仿佛想要抓住他一般。
言子星狠心沒有回頭。他不能猶豫,必須去找冬蓮花,不然阿真和孩子都危險。
門口幾乎被大雪堵住,言子星毫不猶豫地掀開門簾,頂著呼嘯的風暴,踏著沒膝的大雪走了出去。
随著外面的風雪,溫暖的帳篷裏也卷起一股寒流。
“啊、啊──”拓跋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竟掙紮著爬起身子大喊:“阿星,回來──”
可是言子星已經消失在門外。
烏吉趕緊将拓跋真按回床上,把皮缛棉被給他蓋嚴,道:“阿真,不要擔心,阿星很快就回來……”
拓跋真此時好像忘記了腹中劇烈的陣痛,他抓住烏吉的手,急切而吃力地道:“他、他要去哪?”
烏吉張口結舌,不知該如何回答。
拓跋真怒吼:“告訴我!”
烏吉咬了咬牙,沈聲道:“他去大雪山了。為你摘冬蓮花生産。”
“不──”
言子星仿佛聽見了身後帳篷裏拓跋真那絕望憤怒的喊聲。可是他沒有回頭。
劇烈的風暴吹得他搖搖欲墜,他卻猛提起氣,騰身而起,在呼嘯大風雪中前進。
他沒有牽墨雪。這種天氣,馬是沒有用的,不如靠他的雙腿更快。
言子星運起全身功力,向著大雪山的方向努力走去。
堅持住!堅持住!阿真,你等著我,一定要堅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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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好感動。誰說阿星對阿真的愛比較少的?愛情是雙方的,這兩只……野獸的愛果然濃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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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
言子星覺得自己噴出的氣息都在半空中凍成了冰團。
為了方便上山,保持身手的靈活,他穿的外衣并不多,只有一件皮襖,戴了一頂厚厚的皮帽。
他在暴風雪中對方向的把握還不是那麽準确,可是雪山畢竟太大了,目标很明确。
言子星在這裏住了一年多,上山的路閉著眼睛都能找到。平時他運起輕功,一柱香就能到達的雪山,此時卻在大雪中足足走了半個多時辰。
言子星知道冬蓮花這種植物喜陰,一向長在背山處。到了山腳,這裏的風暴反而小了點。
雪山底部還不是很陡峭,言子星憑著利落的身手和高明的輕功,并沒有費什麽力氣。但是到了山腰處,卻陡峭了起來。
言子星此時已經有些力竭,不得不找了個避風的岩石在後面歇了會兒。沒有哪一刻他這麽痛恨自己平日沒有勤修苦練。從前父王的嚴厲、爹爹的期待和大哥的督促,他都沒有放在心上,但此時此刻,卻萬分懊惱自己練的還不夠。如果他有父王和大哥的功力,現在大概已經找到冬蓮花了吧?
大雪山十分不好攀爬。若是平時也就罷了,以言子星的武功來說也不算什麽。但是這種恐怖的風暴中,人站立都很艱難,何況爬那山崖。
言子星擡頭望著高高的峭壁,耳邊聽著呼嘯咆吼的風聲,忽然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在大自然的天威面前,人就猶如螞蟻一般脆弱。
可是他想起拓跋真的呻吟和痛苦,想起他肚子裏那沒有出生的孩子,登時心裏充滿了勇氣和力量,剛才的怯懦和迷茫,已不翼而飛。
言子星摘下背後的長勾和繩索,牢牢系住,在空中轉了幾圈,然後運足內力,一聲大喝,直扔上半山。那鐵制的長勾,竟深深紮進冰岩裏面。
他握緊繩索爬上去,到了長勾處,拔除腰間的長劍,鑿出可以攀爬的凹洞,然後攀牢身軀,将長勾取下來,再次用力向上扔去,握著繩索再往上爬。
言子星是個聰明人,而且思慮周密,膽大心細。以他的武功此時要攀上雪山,也不是不可以,但利用長勾和繩索,卻能節省很多力氣,加快許多速度。
如果現在有人站在山腳下往上看,一定會吓得驚呼出聲。
只見暴雪之中的雪山背壁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