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27—28
塔希走了，從二區被帶往七區，龍的牢房并沒有因此而變動，只是從二人一室變為了一人獨享。
當然了，龍樂得享受一人的清閑，只是……這樣的清閑對他來說也不是長久的。
總覺得自己在個奇怪的圈子裏打轉，仿佛從自己再次醒來的那刻起，這個怪圈就開始自轉。當自己想擺脫疾風的時候，吳峰出現在自己視野中；當自己不想去七區的時候，李洛他們讓自己心煩；當自己決定離開二區時，塔希他又跑去了七區……就好像沿着自己欲動的軌跡在變動。
塔希離開的那天，是龍自從進監獄來最安穩的一天。沒有任何人來找自己麻煩，也沒有任何特殊的事件發生。
不過，這樣的好日子第二天就被打破。當斯丁頂着一身傷回到牢房的時候，龍才意識到眼前的男人似乎已經連續兩天失蹤人影。
隔着一條走廊，龍在這頭的牢房打量着對面牢房裏的斯丁。見他從進牢房開始就默不吭聲，只是低着頭，雙手交叉擱在腿上。垂下的留言雖然擋去了他臉上部分的傷，可那青腫眼角，還有嘴角的淤紫還是十分明顯。
或許是他渾身散發着冰冷的寒意，他的室友還有往日喜歡起哄的家夥們這次都閉緊了嘴，不發一言。
所以，當龍說話時，那聲音格外清晰，劃破了寂靜壓抑的氣氛。
“誰幹的？”
周圍的人都看向龍，眼底帶着不知名的探究。而斯丁沒有任何動作，在這樣的環境下他不可能聽不見龍說的話，那麽這樣的舉動就只有一個原因——他根本不想搭理龍。
“斯丁，我在問你。”
“你他媽算什麽東西。”
這一次，斯丁倒是回答了，順帶将手中不知名的異物砸向門杆，發出巨大的“哐啷”聲。
龍的眼神沉了沉，或許是室內昏暗加上角度的關系，他表情的變化沒有讓其他人看見，只除了——許岩。
說巧也巧，如果不是許岩這時候正好被獄警送回來，趕上這場好戲。說不定他一輩子也不會發現他家老大的變化。
跟在龍身邊那麽久，許岩還是第一次見到龍的臉上出現這樣的表情，震驚的同時，腳下也忘了移動，被身後的獄警推搡了一把。
“喂，發什麽愣，快回去。”獄警說完，用棍子敲了敲周圍的鐵牢：“還你們幾個，吵什麽吵。”将棍子一直斯丁的牢房，惡狠狠的警告着：“你！給我小心點。還學不乖呢你。我看你就給我等着上頭的調動吧。”
“啧。”斯丁表情扭曲着啐了一口，別開頭不去看任何人。
許岩途徑龍的牢房門口，突然轉身笑搭着欄杆說：“長官，我能申請換舍嗎？”
“你搞什麽？”獄警推搡了許岩一把，面露不耐：“快給我回自己地方待着去。”
許岩不動，反而對獄警抛眉擠眼的。“我說長官，你看我那裏也就我一個待着，這家夥這裏也就一個人，我們倆又都是同種的，你就不能做個好事通融下麽，反正K長官也不會說什麽吧。”
那獄警看了看許岩指的地方，龍一個人沉悶的坐在床鋪上。再想了想，開口就要說什麽，卻被一聲沖撞聲打斷。
“幹！就他媽是你吧！是你搞的鬼吧！”
不知道是什麽話刺激到了斯丁，讓他猛地撲到鐵欄前，雙眼充血的瞪着許岩，朝他吼叫着。
“你發什麽瘋。”許岩退後一步，裝作驚恐的模樣。
“別他媽給我裝傻！你和那個叫赫的家夥不是同個牢房的嗎！你他媽是不是自己和他有矛盾，把人給搞死了誣賴我！”
“我沒有，我怎麽會……”許岩搖頭否定，随後眼神不經意的瞥向身側的獄警。
“你給老子裝。媽的！”斯丁暴怒的扯着鐵牢欄杆，發出“哐當”的響聲。他有點情緒失控，已經完全沒了冷靜，也似乎不顧後果。
許岩像是受到極大的壓力，有些顫抖的又往後挪了一步，随後無助的看向獄警。
獄警一挺胸，拿起警棍就指向斯丁：“你給我退回去，不許再發聲音！”
“媽的都不是好東西。去他媽的！”斯丁完全不理會，繼續嘶吼着。
“你他媽是不是還欠-操！屁股還不疼是不是！”獄警示威的用警棍敲擊着鐵欄，卻留了點情面沒有故意往斯丁握着的手上砸下。
可惜，他這幾句話卻徹底日戳到了斯丁的痛處。想到自己之前的那些遭遇，被人懷疑殺人，被關在封閉的房間內盤問毆打，最後還被那群看似像人的畜生們……斯丁徹底的瘋了。
“你他媽有種再說！我操-你全家！你給老子等着！等着我殺光你們全家！”拼命的搖着鐵欄，像要生生将那阻攔自己的屏障徹底去除般。
那獄警也被斯丁的反應驚到，随後反應過來，再不留情的一棍子敲上斯丁緊握着欄杆的手。
眼看那棍子結實的就要擊上斯丁的手，電光火石間，一只手橫生而出，牢牢握住了那根警棍。
所有人都怔愣住，剛才癫狂的氣氛一瞬間化為靜默。
許岩傻傻的笑着，那手臂上瞬間而起一大片紅杠。那足以讓人痛喊出聲的重擊，卻沒讓許岩有任何疑似的反應。
“我說長官，你該回去了。”
許岩盯着那獄警的眼睛，笑着說。仿佛剛才受到重擊的并非是他，他也不會感到任何痛覺。
“是……”獄警突然轉變了态度，收回警棍。
“那個，我還是想換舍啊。”
“好……”
許岩一挑眉，笑的更開心了。“那就多謝長官了。”
“不客氣。”
獄警說完，轉身替許岩開了牢門，放許岩進了龍的牢室，接着自己轉身離開了。
從頭到尾，這詭異而突變的一幕實在讓人無法理解，可在那之後也依然沒人敢出聲尋求一個答案。
“不要指望我會謝你。”斯丁啐了一口，瞪着對牢的許岩。
“放心，我沒指望你會謝我。”他只是覺得如果剛才那一下他不出手的話，他會很慘而已。因為老大一定不會輕易放過自己。誰讓這個斯丁再怎麽說對老大還有一點利用價值呢？至少自己知道老大不會希望對方受傷。
“呸。”斯丁不再搭理許岩，回到自己的床鋪上倒頭就閉眼。
許岩慢慢走到牢室內塔希空出的那張床鋪，剛坐下，對鋪就傳來龍冰冷的聲音：“你以為你很能扛嗎？你以為你很了解我的心思？既然你那麽喜歡自作主張，我看以後任何事你都不必來找我了。”
那用中文冷冷說出的話，讓許岩整個人打了個冷顫。他聽着那話，向是責怪，也略帶關心，更多的還是不悅。想到剛才自己心裏的想法又被老大看透，許岩就有點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該怎麽回話。
“用催眠很了不起嗎？當衆露出這手，就最好準備自己承擔後果。”龍說完這一句，就再也不開口了。
許岩在原地坐了好幾分鐘，手臂上開始傳來陣陣鈍痛。畢竟是結實的一下子，就算自己再怎麽經過訓練，果然還是難扛啊……
無言的躺下，想必老大是很生氣，才會說出剛才那些話。不過許岩又有些高興，因為從剛才話來看，老大在失憶後也并非對自己這些兄弟毫無感情嘛。
閉上眼，剛想催眠自己忘記疼痛就這樣睡一覺。結果手臂被人一扯，數十倍的劇痛讓他差點失聲叫出來。
睜眼一看，龍正板着臉在站在自己床鋪前查看自己的傷勢。
“老大，你想要搞死我也不用這種方式啊。”許岩苦着臉看向龍，希望他放自己一馬，松開那拉扯着自己的手。
龍不理會許岩，甚至沒看對方一眼。他摸了摸許岩的手骨，在淤青的周圍按了按。
“啊！嗷！哎喲……”
“你給我閉嘴！”聽着許岩越來越誇張的叫聲，龍忍無可忍的開口。一個眼神瞪去，對方立馬噤聲。
如果疾風的隊員就這點能耐，那也活不過幾天！許岩既然能在疾風裏待上，那就肯定有他的本事。而且龍也不信，在這麽點事之前，許岩一直是坦蕩走過來的。說白了，進疾風的人哪個沒有點過去，不然幹嘛來這種回不了頭的地兒待着。
許岩可憐兮兮的看着龍，倒是沒有再說話。但那一臉像別人欠了他債似地表情讓龍着實有點吃不消。
“我說你……”揉到一半的人突然頓住，随後皺起眉頭看向許岩的手臂。仔細的再摸了摸，看來的确是斷了。
“老大，怎麽了？”許岩小聲的問着龍，倒是沒覺得自己的手出了問題。
龍輕放下許岩的手臂，随後走向牢房口，看了看周圍，沒有任何獄警在巡視。抿了抿唇，瞬間想到的事情很多，而最終做出的決定也不過是剎那間。
撩起地上的一塊碎物，不知是什麽材質的鬼東西，龍掂了掂足夠結實。揮手的勁力十分強勁，連帶着鐵牢欄杆發出巨大的響聲。
突兀的聲音自然引來周圍人的目光，然而這啓事者不是其他人而是在犯人們心中本來懦弱無能的家夥，就不得不讓他們一個個甘瞪着傻了眼。
龍敲了幾下，發現沒人來，于是又掄起手繼續敲擊着。
“你發什麽瘋。”
龍停下手，冷眼看着對過的斯丁，沉默不語，繼續着手上的動作。
“喂，你給我停手！你想把人招惹來嗎？”斯丁有些心急，雖說不喜歡跟龍混跡在一起的許岩，但面對龍的話，自己還是有些不舍的情緒。
“我他媽算什麽東西，不麻煩你來管我。”龍冷笑着看向斯丁放出這麽一句。
斯丁怔愣，龍這是在生氣？原來龍也會這樣發脾氣？突然間有些迷茫，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喜歡這樣的龍，似乎比之前更讓自己心動。
撇了撇嘴，斯丁剛想開口，走廊裏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
好吧，他倒想看看龍想要做什麽，既然有本事把人招惹來，那麽就該想好解決的方法。斯丁這麽想着，選擇在一旁冷眼旁觀即将上演的好戲。
“你做什麽呢！找死了是不是臭小子！”兩名獄警不耐煩的用警棍指着龍。
“警官，我要帶這家夥去醫療室。”随手把手中的碎物扔下，龍使了個眼色讓許岩走到自己身邊來。
“這小子怎麽了？”一名獄警懷疑的看向許岩。
龍讓許岩擡起他受傷的手臂給倆人看。“他的手斷了，就在剛才。”
“斷了？你怎麽知道斷了？”另一名獄警挑眉道：“我看就有點淤青而已，又沒腫，哪像是斷了。小子，你耍我們是吧？”
“沒有。”龍知道這倆個家夥似乎是故意這麽說，除非他們瞎了眼，才會說許岩的手一點不腫！
“沒有？我看你就是有。”倆名獄警彼此交換了個眼神，随後一個打開牢門：“走，跟我們出去。”
“長官，我覺得他有必要去醫療室。”龍站在原地沒有動作，一臉嚴肅的看向倆人。
“你他媽是個什麽東西，敢這麽跟我們說話？”
鐵門“卡啦”一聲被打開，面露猙獰的男人伸手就想拉住龍，卻被許岩搶身堵住。
“有話好好說啊長官，別動氣。”賠笑的許岩面容有些僵硬，原先不疼的手臂現在已經有點失去了知覺。
龍緊皺的眉沒有放松過，此刻嘴角挂起的冷笑更深了。伸手搭上許岩的肩，看似輕巧實則強硬的把人推到一邊。
“長官想和我談話是吧？行，把人送去醫療室，我跟你們去談，怎麽樣？”并非刻意的挑逗，只是現在頂着這張臉的龍，用這種口氣說出這樣的話，着實讓倆名獄警覺得下-體瞬間起了反應。
吞了吞口水，倆人彼此對看了一眼換了個眼色，随即一人退開一步，讓出空隙。
“出來吧。”
龍沒有猶豫的就要走出去，被身側的許岩拉住。
“老大你……”
“你管好你自己。”
許岩本來還想說什麽，可在見到龍的眼神後默默的咬了咬牙，松開了手。龍轉頭看向倆名獄警，點了點頭：“能讓我先把人送去治療室嗎？”
“我們……”
沒等對方說話，龍又立刻補上一句：“當然了，是在倆位長官的陪同下。”
這下，倆人沒有再拒絕的理由，回想到剛才龍那不經意流露出的姿态，倆人心底心癢難耐，恨不得立刻在這裏就上了這小子。
“快走。”
拉扯間，龍看見了斯丁古怪的表情。他就算不能十乘十的猜到對方的心思，也能摸清八九分。這家夥，說他殺人自己第一個不信。并不是不信他沒那種，而是斯丁的脾氣就算幹了那事也不會去躲。說不定還明目張膽的貼個标簽告訴別人，這事就是自己幹的。
其實在斯丁身上發生了什麽事，龍心底已經有些底，就在剛才一連串的争執中。所以有些話，自己雖然現在沒有問許岩，但并不表示自己就會這麽算了。
的确，龍沒有必要把麻煩攬上身，不過斯丁嘛……哎。
暗自搖了搖頭，龍的臉上卻挂上了傲氣的表情，嘲諷般的回視斯丁。明知道這會讓對方抓狂，可龍還是這麽做了。沒法子，唯有這樣，斯丁才會選擇咬牙忍着自己被帶走吧……因為他是那種死要面子的人呢。
果然，直到自己走出二區牢房長廊，背後才隐約傳來一陣“哐啷”的重擊聲。
“許岩，你的手怎麽樣。”為了避免尴尬，龍故意岔開話題。
“還行……”
一路上有一句每一句的搭話，身後的獄警倒也沒有催趕。可能是倆人的步子本就不慢吧。
經過治療室前的拐角時，龍突然停下腳步，沖着許岩揮手握拳舉起拇指做了個動作。
許岩一愣，還沒反應過來，龍的行動已經開始了。
多久了，沒有看見老大的那個手勢。許岩記得自己上一次和老大一起行動出任務也已經是在兩年前了。
有點懷念、有點激動、也有點期待。不過等一切發生、經過、落幕後，許岩有的只是目瞪口呆。
龍揉了揉手，果然這個身體的機能還有待改進。掃了眼地上昏死的倆名獄警，龍撇了撇嘴，哼了一聲。
許岩被那哼聲拉回神，徑自在那甩了甩頭，就差麽直接揉眼睛了。事實證明，他沒看錯，三秒，從出手到放倒倆人不過三秒！過去他們老大有那麽厲害嗎？還是原來老大深藏不露，從沒在弟兄們面前真正出手過？
“看什麽看，走人了。”龍挑眉一瞪，語氣不滿。許岩這小子是忘了自己手臂的傷了吧，還有閑情在這邊看地上倆挺屍的家夥。
“老……老大，你這……”
“別告訴我我過去從沒這麽做過。放倒倆個人而已。”
許岩覺得嘴角有些發抽。倒并不是沒放倒過人，只是這手法實在是……太不相同了吧。要知道脖
子那的動脈最難搞，萬一手勁差了分毫都會要了對方命。自己訓練了那麽多年，在實戰中不到萬一，沒有十足把握都不敢直接那麽幹。何況剛才老大他那麽輕易的就使了那招，不是他太自信還會是什麽？
“你到底走不走？”二愣了這小子。
“走。”許岩跟在龍屁股後天往治療室走，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看，有點擔心的問：“老大，他們就那樣躺着了？”
“不然呢？還想怎樣？”
“那會不會不太妥當？會有人經過。”
“經過？這幾天二區就像獄警死光了一樣，你有見到多少人在外頭呢？還經過。”說白了，自己敢那麽做就不怕人經過。看見了更好，自己倒向知道那倆個獄警醒來會怎麽跟上頭說這事？為了想上自己而帶人出來，結果反被放倒？
想到這些龍就止不住想要冷笑。
“還不是為了二區挂了人的事？”許岩嘀咕着。
“許岩，這事我回頭要好好問問你。現在你給我閉嘴，先去把你的手給看了。”龍擱下話，腳下的步子走的快了些。
許岩摸了摸鼻子，看來自己這回是有點小麻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