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37—38
慘敗的臉色，龍咄咄逼人的話不知在許岩心底掀起了怎樣的風浪，只能從對方的臉上，依稀判別那無聲流轉的情緒。
沉默的他和同樣沉默的龍，閉塞的空間內，呼吸變得有些不暢。許岩無法直視龍，因為連他自己也無法回答，到底是從什麽時候起，自己真的脫離了原有的步伐。
他比龍更早進入這裏，也比龍更了解這裏。這座德薩島監獄最黑暗的一面……
如果沒有遇見那個人，或許自己不會變成這樣。如果沒有在兩難下搖擺不定，或許自己就不會失去那顆曾經驕傲的心。
可是……
“我無法不去愛他。”
愛誰？龍心裏一沉，似乎有點明白過來。
“對不起，老大。”許岩緊閉着雙眼，無法控制臉部的抽動，那是股壓抑不住的痛苦。
“不要和我說對不起。”龍不能說完全無法體會，在就來這裏的前一刻，他還曾經歷過相似的感覺。抉擇無論對誰來說都是困難的事，而身為“疾風”的他們，卻不得不在人生中一路面對這項特殊的挑戰。
戰勝或被戰勝，攻克或被攻克，舍棄或……被舍棄。
“如果是你自己選擇的路，就不要後悔。‘疾風’的成員，不需要這樣的感情。”
龍的話讓許岩驟然睜眼看向他，随後驀然笑了。許岩突然覺得過去對眼前男人的認知完全不夠。龍志睿，八課的老大，真想看看阿堂和其他兄弟們見到他的反應。不過，或許不可能了吧。
“你的選擇呢？”能說出剛才那番話，那麽他也一定有了他的選擇。此刻的許岩直視着龍，不再因為任何逃避、自責、懊悔、憤恨……的情緒而失去那份該有的驕傲。
自己的選擇？
龍笑了。
看來許岩是想多，瞧他那副大義淩然的樣子，龍糟糕的心情竟然有些詭異般的轉好。聳了聳肩，雙手交握的擱在腿上，龍懶懶的回道：“你以為我的選擇會是什麽？”
“你和斯丁……”
“啊。我們做了。”沒等許岩說什麽，龍直白的揭曉倆人間的關系。
做了？老大的意思不會是……
許岩額角有些青筋暴起，能淡定的說出這句話來，自己該做出什麽反應呢？他能淡定，自己可不能啊！
“老大，你和他……”
“怎麽？你很在乎這事？這事值得在乎嗎？”龍好笑的看着許岩的反應。
許岩覺得自己和對方的這一系列談話實在太奇怪，前一刻還義正詞嚴的家夥，此刻卻吊兒郎當開始和自己侃起這檔子話題。看不透，他還是看不透眼前男人的心思。
“許岩。”
許岩聽着龍喊上自己的名字，走到自己的跟前，伸手搭上自己的肩。
“不要讓我恨你。”
耳邊的輕語和話語呈現截然相反的意境，當許岩從怔愣中回神，龍已經離開了這間閉塞的房間。
“呵呵……哈哈哈哈……”
眼底的酸澀是什麽？心裏的撕扯什麽時候才能停止。不過是簡單的一句話而已，為什麽自己要在意？不是早就決定了嗎？在發現自己愛上洛克的時候，就已經決定好的……
門外，剛踏出房間的龍停下腳步。他聽見了許岩的笑聲，看着自己面前嘴角挂笑的K，眼底的冰霜漸漸聚攏。
“高興嗎？滿意嗎？”龍發現這一刻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想見到眼前的男人，可自己又不得不把答應給予的結果交代清楚，所以口氣自然好不起來。
“高興什麽？又滿意什麽？”
K的腳步跟随龍的移動，他沒有問龍要去哪裏，也不會阻止此刻的龍去任何地方。
“放心，我還不到大義滅親那麽偉大的程度。”龍說完，又哼笑一聲：“哈，差點忘了，你們這群老外又怎麽懂大義滅親這個詞。”
“我的母親是中國人，你說我該懂嗎？”
龍眼底閃過詫異，他停下腳步瞥了K一眼，随即繼續扔下K往前走。
“龍，你這人該讓我說什麽好呢？不管是我也好，或者是剛才對許岩，你還真都是不給面子。愛玩腦力游戲的人只有你，可不代表每個人啊。”
“我有玩什麽腦力游戲嗎？”龍眉峰微挑，不贊同的反問。
“是嗎？在你看來不算啊。那我如果硬要這麽說的話，豈不是承認自己愚蠢？因為在你看來根本不需要繞彎動腦的事，在我看來卻變得那麽複雜是嗎？”K是真覺得好笑，龍那性子，他八課那些人怎麽受得住？又或者是來到這座著名的監獄，才讓他的劣性完全暴露了出來。
“哼。”龍不置可否。
“許岩或許真的會搞錯，你最後那句話的意思。”K不難從剛才許岩的笑中感覺到對方的那份痛苦。龍始終沒有給許岩正面的答案，就不知道龍到底是怎麽想的了。
“是嗎？我以為我說的夠明白了。”
“你的明白是給我的吧？”所以才說是腦力游戲啊。K無奈的喟嘆。他明白龍選擇任務，放棄斯丁。可許岩就不一定了吧？
之前龍和許岩的對話自己也聽在耳裏。特別在坦誠他和斯丁上床的那件事，連K都覺得錯楞，沒想到龍會那麽不在乎的說出這句話。或許龍是真的不在乎吧，但許岩就不同了吧？在那之後又說出“不要讓我恨你”這樣模棱兩可的話來，想讓人搞明白真夠難的啊。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是旁觀者，說不定連自己都被騙過去了。
龍突然停下腳步，接着在K措不及防下轉身一把拽起他的領子将人壓按到牆上。
“我告訴你，別再在我面前唧唧歪歪，我真的會動手！”
“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K覺得臉頰邊掀過一陣冷風，接着自己的領口被松開。
“我會按時回去。”
K知道龍這話的意思是不想讓自己再跟着。站直了身體，拉了拉自己被扯過的衣領。K瞥了眼身後沾了斑駁血跡的白牆……那家夥，還真是憋的夠久了吧，畢竟要說斯丁在他心中一點不占位，根本是在撒謊。
為了任務而做出這樣的選擇。放棄是怎樣的定義，K想龍心底不會不清楚。之前還為了許岩和斯丁的事而情緒躁動的家夥，在面對兩難的情況下，K很意外對方竟然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給自己一個清楚的回應。
龍，該說你冷血還是偉大呢？
突然間，K對“疾風”，對龍志睿這個人都産生了更大的興趣。這場戲，自己一定會好好看下去，并且看到最後！
身後走廊傳來的腳步聲讓K收起了臉上的表情，又恢複了那個嚴謹的二區負責人形象。
“長官？”
沃特覺得可能是自己這陣子太累，所以才産生了錯覺。他們向來嚴肅的長官怎麽會有剛才那種類似興奮激動的表情呢？
“什麽事？”
看到此刻的K,沃特确定自己一定是看錯了。“事情都準備好了。洛克長官下達的命令是，兩天後把這件案子結了。”
是嗎？要給外頭交代了啊。，洛克，為了讓這座監獄成為你的王國，你還真是——越來越不折手段了。
K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其他情況都還好吧？”
沃特是K最得力的助手，也是他的親信。所以K的話雖然無厘頭，可沃特明白對方在問什麽。
“七區一切正常，塔希和吳峰似乎見過面了。”
見過了？
這個消息倒是讓K有些驚訝。這麽快倆個人就見上了，到底是誰更需要誰一點呢？呵呵，倆個各有目的的家夥。
K的好奇心又冒了出來，不過臉上依然只有淡漠。“繼續讓人盯着點，還有李洛，在他沒有給予任何答複前，別讓他發現太多事。”
要完成這項計劃，最關鍵的助力還有一個，那就是離洛克最近的人——李洛。不過，想到李洛對龍的态度，還有塔希、吳峰和希爾，K還真想讓龍快點去七區。他可是一直等着這出好戲再開。啊，似乎七區還有“疾風”其他一些個成員吧，那就更有意思了。
“我明白。”沃特邊應聲邊打量着K，今天的長官真的好奇怪，不過沃特還沒有那麽大膽子去一探究竟。“長官，斯丁和許岩的事怎麽結？”昨天說是要讓那個龍做決定，不過按着自己揣測，斯丁和那個龍都成那樣了，結果應該很明顯了。“明天把許岩交代了嗎？”
“交代了許岩？為什麽？”
“啊？”K的反問讓沃特摸不着頭腦。
K抿緊了唇，還是流露出一絲笑容來。他搖了搖頭，按了按沃特的肩：“斯丁和許岩都知道我把選擇權給龍的事了吧？那麽明天，把斯丁辦了吧。”
辦了斯丁，辦了……斯丁？！
沃特回神的時候猛地轉身回頭看向已經走遠的K。自己沒聽錯吧，長官的确說了那個人的名字！
這就是那個龍的決定嗎？自己還真是……不明白。
“長官，那麽許岩呢？”揚高了聲調問了聲，卻看見K擺了擺手。是嗎，許岩就算了啊。
只是，沃特卻不了解K的心思，因為連K自己也不過是揣測了龍的心思。
到底還是有私心的吧，就算是做出那樣的決定，也不想讓斯丁一個人孤單上路嗎？許岩，是活還是死，龍給了你自己決定的權利呢。
內心的煎熬是最難以忍受的，要克服自己同樣是件困難的事。
對龍來說，那倆個人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只有龍自己心底清楚；而對許岩來說，那句話在許岩聽來到底是什麽意思，同樣就看他自己了。
不知是何時站在這裏，當龍恍然回神時，自己已經站在了另一間封閉室的門前。
是嗎，人的本能才能反映心底的一切，就算表面再怎麽僞裝，自己的行為也能替你去揭開所有虛假。
龍不知是想到什麽，臉上露出無人能見的無奈笑容。走到封閉室門外的電子鎖前，流暢的輸入密碼，進行瞳孔對焦，門鎖很快就被打開。
由于K的認可，自己這幾天穿梭在二區各地都變得再簡單不過。當然了，龍知道這是K對自己變相的信任，而自己也不可能去破壞這份平衡。
推門進入室內的同時，視線立刻适應了室內的幽暗環境。在黑暗中尋找想要找到的人，目光還未對上，一陣勁風從側面襲來。
身體在第一時間有了本能的躲避動作，下一刻的反擊卻明顯一滞。這間斯丁所待的封閉室，只可能有斯丁一人。那麽攻擊自己的人是誰不言而喻，況且從剛才的那一掃來看，對方并沒有顯露任何殺氣。
适當的阻隔，轉身架住對方的手臂，另一手卡上對方脖頸。威脅的意思很明顯，對方也确實停下了動作。
緊貼的起伏讓人有種恍惚的錯覺，呼吸聲似乎就在耳邊不停響起。黑暗的空間會讓本就封閉的空間更顯壓抑，心底的躁動越發彰顯。
龍不禁蹙眉，想要松手的瞬間，對方再次對自己發起進攻。這一次，龍毫不客氣的沉肩一扯，移位借力，下一刻狠狠将人一個過肩壓在地上。
反手按住對方心口，另一手以手肘卡抵住對方喉嚨。“還來？”
“咳咳咳……不來了。”
很好，果然是斯丁的聲音。龍冷冷一笑，“你确定？”
“……我确定。”斯丁覺得很怨，開始他的确是不知道進來的人是龍，也并不想搭理進來的任何獄警。只是有了上次在封閉式不快的經歷後，謹慎的他為了不讓自己再遇上那種遭遇，便想先發制人。結果，進來的人不是所謂的獄警，而是他最沒想到的龍。
“哼。”這一次松手的龍，轉身打開室內的內置燈。雖然暈黃的燈光并沒有讓室內明亮對少，至少讓他和斯丁能清楚的看見彼此的表情。
“龍，你怎麽會來？”斯丁不解釋剛才的行為，因為他第二次的進攻就是懷了私心。龍身上那特殊的氣味，在和龍上過床後一直萦繞在自己腦中。剛才一有身體接觸時，斯丁就已經知道了來人的身份。不過，會有之後的進攻是因為……他好想龍，想要不顧一切的将人壓倒，想念和龍做-愛的那種瘋狂的感覺。
“不希望見到我？”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斯丁蹙眉，他覺得事情有蹊跷。他可以不過問龍的任何事，但他不希望龍隐瞞他受到過的傷害。“你來這裏，K不過問？”如果來這裏要讓龍付出代價，那自己寧願不見他。
龍的臉色稍緩，他細細打量了斯丁一番。似乎第一次這麽仔細的将人看盡眼裏，眼前的男人沒有俊朗的五官，卻有典型西方人的深刻眼眶，高挺的鼻梁，個性的輪廓，給人印象深刻的感覺。
“龍？”
“我有我自己的辦法。”龍錯開眼神，佯裝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斯丁猜不透對方的心思，從見到龍的第一次開始，他似乎就注定這輩子要載在這個男人手裏。
“龍，我只是想要确定你沒事。”
這句話像是戳到龍什麽神經般讓龍倏地轉過頭，直直望進斯丁那雙略帶藍色的眼底。
臉上依然面無表情的男人就這樣什麽話都沒說，默默的看着斯丁。突然，龍一把扯過斯丁的領子，沖力無法阻止撞擊的疼痛，所以即便雙唇貼合的那刻，麻鈍的痛覺在倆人唇間蔓延。
“唔……嗯……”很快就接納對方突如其來的熱情，心裏的迷茫并沒有讓斯丁在肢體上有絲毫的猶豫。
“砰”，重物落地的聲音。接着便是一陣細瑣的衣物摩擦聲，皮扣解開聲……
“等等，龍，龍？”斯丁握住龍的手，他無法相信龍會為他這麽做，他竟然俯下身想要……
“呵，不想要？”挑眉斜視的目光帶着不經意流露的媚意，動作停留在扯下外褲的空檔，尴尬的場面讓斯丁不知道該說什麽，反觀龍卻坦然的讓人覺得他毫不在乎。
“你确定……你要這麽做？”無法抑制語氣中的顫抖，那是興奮導致的結果。
而回應的斯丁的是龍接下來做出的一系列動作。
封閉室內再次漆黑一片，壓抑的空間，空氣中流竄着異樣的氣味。肢體的糾纏、唇口間溢出那一聲聲低沉的呻吟，即使在幽暗的房間內，斯丁仍能清楚的看見龍在他身下的每一個動作表情，那樣令他着迷、令他癡狂的存在。
嘴角有些隐約的痛，龍試着撇了撇嘴角，下一刻手下意識的撫摸上嘴角。那股口腔充滿腥味的感覺着實不好受，龍覺得他這輩子不出意外該是不會再做第二次這檔子自找苦吃的事。
“龍。”斯丁喘息不穩的用雙肘撐起身體，擡起單手把龍拉到自己面前，再次吻上對方的唇。
唾液沖淡了口腔裏的腥味，也讓那異樣的味道在彼此的呼吸間蔓延，帶出暧昧暈眩的窒息感。
一個反身，斯丁要龍壓在身-下，而這一次，龍順從的沒有一絲反抗。
“我可以繼續？”
“真多廢話。”他之前怎麽沒看出來，斯丁是那種愛屁話的家夥？
好吧，好吧。斯丁得到了龍的同意，瘋狂的開始自己掠奪的行為。
啃咬、撕扯、沖撞、喘息交織出炙熱的氣息……
當身體的動作停止，當快感漸漸褪去，龍擡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斯丁正閉着眼将頭擱在龍的肩頭。
無聲的嘆息，沒有任何人發現的表情——瞬間在龍臉上閃過的沉重。
“有心事。”
“嗯？”沉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時，龍沒有想到閉着眼的男人會說出這幾個字。
“你有心事。”一只手貼上龍的胸口，那皮膚與胸骨下的跳動是那麽明顯。“如果你願意讓我分擔。”
龍嘴角彎出弧度，不深，卻是真誠的。“現在的你很難讓我想象當初我再見到你是同一個人。”
“是嗎？”斯丁的聲音有些停頓，也有些尴尬。他沒有睜眼，挪了挪頭靠的位置，怕龍的手臂因為自己的重量而發麻。
“呵呵。”龍一下而過，也沒有給予正面的回答。
“不能告訴我嗎？”
“啊，是啊。”
他們彼此默契的明白對方在說什麽，又是指的什麽。
“龍，想做的事就不要後悔，也不要猶豫。我知道你懂，你和我并不是同一種人。”
“不是同一種人嗎？”龍沉默了片刻，他的腦中或許在想些什麽，可他沒有說出口。“斯丁，如果……我說我會殺了你的話，你信嗎？”
龍能感覺到說完這句話後，斯丁驟然睜開了雙眼盯着自己。而龍也側過臉，毫不掩飾的對上斯丁的視線。
“這不是個開玩笑。”龍眼中的色彩變得暗沉，任誰都看得出來，這的确不是個玩笑。
“我能知道原因嗎？”
“原因？”龍重複着，擡手摸上斯丁棱角分明的臉部輪廓。“我只是不想讓別人動手。”應該，就是出于這種無法言喻的感覺吧。
抿緊了唇，斯丁能感到怒氣在心底醞釀泛濫，就想要沖破牢籠。卻在最後一刻，在面對眼前人的面容時，在回憶之前的種種時，所有的怒氣最終隐忍在眉眼間。
“如果！”斯丁堪堪說出這兩字，就停下大口換氣，因為不這樣的話，他根本無法繼續說出任何話。“如果，這是你想要做的事，那麽就憑本事。”
說到憑本事，或許過去的斯丁會看不起龍，可如今的斯丁卻忐忑的很。他覺得如果是龍的話，或許自己真的逃不過。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會是這樣的結果？龍想親手殺了自己？那之前的一切算什麽？他和龍之間到底算什麽？！又或者，在這所德薩島監獄，真的沒有所謂的感情……
有些絕望，但自己的底線卻強撐着斯丁不能露出任何弱勢。
“憑本事嗎？”龍錯開彼此的視線，懶散的靠着地面，不再說話。
心底有一種失落，他以為斯丁能懂的，他以為可以找到明白自己想法的人。可或許，他還是錯了。
而同樣得不到回應的斯丁，也以沉默應對。
陷入僵持的局面，與剛才的氣氛截然不同，直到龍再次打破這份死寂：“我會那麽做的。”
那口氣中的堅決，話語裏的果決，讓斯丁再也無法壓抑心底那份湧出的無力與痛苦。一把将人狠狠壓在身下，斯丁雙手掐上龍的脖子，發瘋般不斷質問着：“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在那一瞬間，他是真的想要殺了身下的人，殺了他，那麽就算自己依然注定要死在這裏，也能讓自己得到安慰吧！
可……他錯失了最後的機會，在那雙漆黑的眸中失去了那瞬間的勇氣。
松開手的同時牢牢抱住自己的頭，斯丁痛苦的從龍身上起身，跌跌撞撞，最後跪倒在不遠處。
“啊——”喉嚨裏發出破碎的嘶喊，抵不過無力的感覺，雙手撐着地面，直到看見那雙出現在自己跟前的灰白布鞋。
“斯丁，你可以恨我。”龍蹲下身體，伸出的手緩緩撫上斯丁的側頰，沿着邊緣一路下滑，直到摸上脖頸的動脈。“因為……連我自己也恨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