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tper30 (6)

因她媽媽蔣回蘭而起,如果陶陶知道了,她會如何自處?她的人生怎麽辦?

兩個人的床之間有一盞落地臺燈,溫暖的光勻在陶陶散落在枕頭上的黑發,周錦南就那麽望着她,一動不動。

那麽想珍惜她,那麽想,想用自己整個生命,去珍惜她。

可是怎麽辦?如果他連命都沒了,怎麽去珍惜她……

在這樣兩張床隔了一尺距離的醫院病房裏,在這樣凝了太多悲傷的夜色裏,周錦南突然慌亂而絕望,就像一下子沒有了方向的狼,于無邊沙漠裏暴躁地暗自痛苦。

平板電腦從他手中滑落,那輕輕的聲音驚了周錦南,迷霧般的黑眸漸漸清醒,望向那抹窈窕溫柔的影子。

她應該已經睡熟了。

周錦南這麽想着,卻已經掀開被子下床,坐在她床邊的那一剎那,陶陶睜開了眼睛,這樣的夜晚沒人能安睡。

兩個人靜靜地看着對方,他在上她在下,陶陶伸出胳膊抱住他的脖子,周錦南漸漸低□子吻住她,纏綿得有些顫抖。

唇齒之間,氣息綿長而緊張,交纏了彼此的唾液,吻的熱烈而深情,周錦南慢慢吻下去,下巴到鎖骨,咬滿了他的齒痕。

陶陶的睡衣很容易地被剝落,白皙飽滿的胸部誘惑着周錦南,每當這個時刻陶陶都覺得他像一只狼,嗜血而兇殘,他的眼睛裏是陶陶害怕而害羞的渴望,那是滔天的欲/望,想要她,狠狠的。

頂端被吮得發紅,陶陶難受的發出細細的呻吟,催化了他身體裏更殘暴的因子,陶陶的睡褲剛被扒到膝蓋,周錦南粗粝的食指頂在了她的隐秘處,破入,有些粗暴。

“注意你的身體。”陶陶啞着嗓子提醒他,那動作足以說明他現在有多興奮,可是陶陶怕他的身體受不起他這樣的情緒。

“我還沒廢了。”周錦南揪着她的手放在他的凸起處,神色有點陰霾,對于陶陶的擔心很不喜歡。

“我知道,我是說……你委婉一點啊。”陶陶憋不出其他的詞了,只好用‘高雅’一點的。

“這已經是委婉的了。”周錦南重重的壓在她身上,熱熱的呼吸就在她耳邊。

Advertisement

他的雙手貼在她的大腿上,寸寸愛撫過後直接拉開她的一條長腿壓在一側,吻又深又重,陶陶幾乎是立刻就尖叫出來。

這個男人又瘋了。

醫院裏幽幽靜谧,所有的一切都在沉睡,而大床上的男人在折騰過兩次之後,似乎還要再來一次。

“周錦南,這不是酒店。”

他最後一次用力的頂入之後,陶陶只餘了半口氣還在,整個人柔軟地貼在他精壯的身子上,周錦南輕撫她汗濕的背。

“下一次,我就做不了了。”

周錦南笑,啞啞的,自嘲,卻令兩個人心底一片悲傷。

他病了。

這是現在的,目前唯一的,全部事實了。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幾天沒更,有個比較重要的事耽擱了,放一章福利吧,大家看完悄悄哦,**嚴打期間。。。。

Chapter 45

Chapter45

接下來的幾天周錦南進行了各種檢查,從頭到尾,從內到外,他被折磨得煩躁而蒼白,錦西和陶陶陪伴在側盡心盡力的照顧,卻也只能照顧,替代不了他的病痛。

自從周錦南入院以後,陸石遠和何佩就暫時留在了國內,孕婦大人秉承着自己夫君關于‘陸氏療法’,頂着一天比一天大的肚子來醫院給周錦南心理力量。

美曰其名,孩子需要個強有力的幹爸爸。

至于陸石遠,他經常美國日本來回飛,約見白血病這個領域裏的全世界最權威的醫生,準備一場硬仗。

“我們現在只需要等待匹配源。”陸石遠一臉披疲憊,來回東時區與西時區,時差都已經亂七八糟了。

“帶着你的老婆和球滾回去睡覺。”周錦南剛做完一項檢查,也是一臉菜色,這兩難兄難弟。

“走了。”陸石遠捶了他一下,攬住自己老婆的腰利索閃人。

陶陶在外邊給家裏打電話,季父恢複的還算好,季念也被送回學校去了,季母請了護工一起照料季父,讓她不用擔心。

無論季父知道些什麽或是想知道些什麽,陶陶都不喜歡季家插手這件事情,起初是因為她媽媽收養的她,那麽就讓那個理由停在那兒吧,其他的都讓時間慢慢帶走。

忘卻,是最好的幸福。

陸家的司機打開車門,陸石遠又仰頭看了看身後的醫院,就仿佛他看得見大樓裏的那個男人,長舒一口氣坐上車。

“不是很好嗎?”何佩坐在他身旁,長指按壓在他的太陽穴。

陸石遠沉默着,過了一會兒側身進何佩的懷裏,頭擱在她肩膀上,薄唇抵在她鎖骨上,輕吻,含糊不清。

“相當不好,手術成功率很低。”

周錦南所有的檢查報告陸石遠都拿給了各位醫生看過,得出的統一結論是,周錦南的病因很可能是遺傳,家族中有這樣的患者,那麽後代還是有可能有幾率得這種病的。

“那,我們……”何佩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對于陸石遠來說,這打擊無異于他失去一個親人。

“不知道。”陸石遠的聲音很低,氣息涼涼的,何佩努力地抱緊他。

陸石遠覺得最會開玩笑的就是老天爺了,反正不整死一個肯定不算,不過在周錦南身上是不是也太多了點玩笑?難道上輩子周錦南壞了老天爺泡妞的好事?怎麽像是一直都在報複他……

團子這幾天也不怎麽去幼兒園了,錦西特允許她就呆在醫院多陪陪周錦南,屋裏有個孩子,歡聲笑語總會多一點,要不然,這種時候誰還能笑出來。

“媽媽,我想吃葡萄。”周錦南剛做完檢查有點困倦,錦西讓團子在一邊玩耍。

“過來媽媽給你拿。”錦西帶着團子先去洗手,陶陶正扭了毛巾給周錦南擦臉。

他已經很久都沒有開口說話了,短短的幾天時間他迅速的消瘦下去,陶陶還記得那次吃飯時問他為何瘦那麽多,那時候一點都沒發現,都怪她太笨。

“想哭的話就出去哭完再進來。”周錦南斜倪她,扯扯嘴角。

“對不起……”陶陶趕緊轉身背對他,假裝去清洗毛巾。

周錦南閉眼無聲地咒罵自己。

剛給他擦到手臂,門外有敲門聲,團子一蹦一跳的去開門,然後,沒了聲音。

“……爸。”錦西開口,有點不确定的猶疑,看向床上的周錦南。

周蔣身後跟着很多人,一眼望去可以分成黑白兩部分,黑色全部是保镖,白色的是醫生,他在最前邊,他的右手邊是個嬌小的女人,一襲藍灰色的毛呢裙,白皙的頸部上一串柔美的珍珠項鏈,大大的眼睛靈動,很自然地帶出些害羞,嘴唇嘟嘟的,可愛又妩媚,錦西猜不出她的年齡。

陶陶卻一下子愣住,記憶深處的模糊的臉,大概……應該就是吧,被周蔣摟在懷裏的那個女人,難道不是黎叔的妻子尤愛嗎?

她一直在盯着周錦南看,咬唇,大大的眼睛裏含着淚,周蔣一直摟着她的肩,低頭在她耳邊耳語時,流露出錦西所沒見過的溫柔。

那讓錦西心裏很不是滋味,看着那個女人的眼神也帶了不屑與鄙夷,也許那些傳言都是真的,爸爸在外邊養了女人,大概就是她吧。

可是為什麽要帶她到這裏來?

“你帶團子出去。”周蔣看了看錦西,側頭給了身後保镖指示。

錦西惱怒,這是什麽态度?要保镖趕她出去?

“錦西,出去吧。”周錦南卻說話了,安撫似地朝錦西點點頭,“陶陶,你也出去。”

錦西無奈,抱起團子在保镖的‘跟蹤’下出去,陶陶木然地跟在他們身後,心中又無數的猜疑。

周蔣今天帶來的這個女人,确實就是尤愛,周錦南的親生母親,周蔣的畢生最愛。她的個子最多165cm,穿着高跟鞋173cm多一點的身高在周蔣身邊也略顯嬌小,長發只到肩上的微卷,栗色卻多顯柔美,她一直看着周錦南,眼睛都沒眨過一下,淚始終都蓄積在眼眶裏,不曾掉下來。

“這是……”周蔣剛要說話,被尤愛攔了下來。

“我來說。”她有點哽咽,但還算自然正常,上前走了幾步,在周錦南的床邊。

“我叫尤愛。”她微笑,看得出來,很勉強卻也很開心。

“我叫周錦南。”周錦南坐直,扯扯嘴角算是笑了。

“很高興……見到你。”尤愛目光游離了周錦南的身上,點點頭似乎在肯定自己的說法。

“我也很高興。”周錦南沒有生氣沒有高興,他沒有情緒是因為他在無意識的保護自己,他不想過多的暴露自己。

“好好治病,你好的那天我再來看你。”尤愛笑起來極其惹人疼,猶如小星星在眼睛裏一樣閃亮,一側長發低垂,像個女學生一樣。

“……好。”不知不覺的說出口,周錦南對着眼前這張臉,好像不怎麽受自己控制。

尤愛退後幾步在周蔣身邊,接下來她一句話都沒再說過,而這一次周蔣和凡是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到,周錦南的視線一直都沒離開過尤愛。

這就是血緣了。

然後錦西和陶陶送走了這一大批人,陶陶折回房間,周錦南已經在床上躺下,周蔣帶來的一群醫生沒能靠近周錦南一步,他冷冷的拒絕了周蔣,雖然他也許渴望母親,但是那不代表他會原諒他的父親。

不過看起來,周蔣并不在乎他原諒與否。

“手術安排在下周四。”

陶陶站在床邊,把他們最後商量的結果告訴他,匹配源找得更快,以周家的實力,只要能救活周錦南,世界上再難的東西周家也能給他弄來,陶陶不擔心這個,只是,周錦南太疼了。

這段時間,病痛的折磨,還有周蔣也許也為他帶來的痛苦,今天來的那個女人确實是尤愛沒錯,那麽她和周蔣或者和周錦南……有什麽關系嗎?

“我能問個問題嗎?”陶陶相信周錦南一定會告訴她實話。

“她叫尤愛,我的……親生母親。”周錦南的聲音很低,大概是因為背對的關系。

陶陶來不及呼吸,一大口氣嗆在喉嚨裏,咳嗽不止,怎麽可能……尤愛是周錦南的親生母親,也就是說她是……周蔣的情人?

那黎叔呢?

“大哥,那個女人是誰?”錦西送人回來,打破了房間裏短暫的沉默。

周錦南假裝睡着沒說話,陶陶趕忙拉住錦西,“已經折騰一上午了,他好像很累了,先讓他睡會兒吧。”

錦西看看床上的周錦南,只好放棄,找了沙發在一旁坐下,團子讓唐嫂帶着,房間裏一時安靜下來。

“我先回去一會兒,晚上過來。”陶陶猛地站起來,吓了錦西一跳,她還在想剛才那個女人的事。

“哦,也好,你先回去休息休息。”錦西點點頭,這幾天她們都累壞了,尤其陶陶,幾乎白天黑夜都在這邊守着。

陶陶出了醫院打車,直奔萬江集團總部大樓,要找郭東很容易,不過前臺說沒有預約一概不讓進。

“我是陶子。”陶陶打給孫天,其實也不知道他現在還在不在國內,他好像說過他下周要去新西蘭,“我在萬江,想見一個人,前臺不讓我進去,你能幫我一下嗎?”

“我下去接你。”孫天聽她說完,立馬挂電話下來接人。

兩個人很順利的坐電梯直達頂樓,孫天一頭霧水的跟在陶陶身後,看着她陰沉沉的表情不敢太阻攔她,結果她直接推開主席的辦公室大門。

郭東就坐在大門對面的一張寬大的桌子後邊,看見陶陶沖進來詫異,剛站起來迎着陶陶走過來,就在他要開口說話的瞬間。

結結實實的一巴掌,陶陶打了他,那清脆的聲音響徹了整個空曠的空間,孫冀北不在,除了他們偌大的空間裏還有一個女秘書,大張着嘴巴看着陶陶和郭東。

郭東動了一下嘴巴,扭正頭看陶陶,她紅着眼睛,但那不是淚水,是恨不得他死的怒火。

“這一巴掌,冤枉嗎?”平靜的面容下,是怒火滔天。

郭東難堪的笑了下,搖頭。

孫天在一旁悄悄退後幾步,一直都知道陶子不是個簡單的女人,但沒想過還這麽暴力,她打的可是萬**助理郭東,那家夥也負責孫冀北的安保,據說三拳頭解決一個人。

“到底是誰?是誰一直在我背後?策劃我的複仇?康董不是一個人,郭東,不要騙我。”

郭東低頭不看她,卻也不開口。

“說啊,你說!”陶陶揪住郭東的西服胡亂的搖晃,整個人都有些瘋狂了。

孫天實在看不下去了,才上來抱住陶陶,不至于讓她傷了自己。

“陶陶,回新西蘭,聽我一次,就聽我一次,啊?”郭東冷冷的看着她,眼眶漸紅,聲音也提高了八度,“我求求你回去吧,啊?”

知道是誰你還能活下去嗎?陶陶,我再混蛋也好不容易護了你這麽長時間才到今天,就不能一直安安穩穩下去嗎?

作者有話要說:東北要下雪了,蠻期待第一場雪~

Chapter 46

Chapter46

孫天陪着陶陶一起下來,因為實在不放心她目前的狀态,人基本都是靠他扶着才能走下來。

“送我回家吧。”從大樓裏出來,陶陶全身一涼,腦子也跟着清醒過來。

“我去開車,你在這裏等,哪裏都不要去就在這裏等啊。”

孫天還是不放心地再次叮囑她,陶陶以死相逼才換了郭東在她耳旁悄聲一句,他就在旁邊看着,陶陶那一刻的表情無法用言語形容,他學過幾年美術,只覺得那畫面全部都是灰白色。

看着孫天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陶陶才拿起手機,撥出去,風蕭瑟而起,她的風衣翩然與身後,搖曳了風姿,卻吹不散她眼底的烏黑,那是深不見底的肅冷與仇恨。

“我想見蔣回蘭。”她打給了周蔣。

“現在?”周蔣有點意外。

“對,現在,周錦南下周四動手術,送他進手術室後我會馬上離開。”

一氣呵成,合情合理,聽不出半點差錯。

“我的人會給你打電話。”周蔣挂了電話。

孫天開車過來在陶陶身邊,等她上車後穩穩的開出去,兩個人誰都沒說話,車廂裏安靜極了。

“你怎麽沒回新西蘭?”陶陶在心裏計劃好一些事情,擡頭看孫天。

“等你啊。”孫天笑,有點刻意的輕松,他根本不敢先開口,這樣子的陶陶他還沒見過。

“真的啊?”陶陶笑起來,似乎很正常,“那我們下周四一起走吧?”

“回新西蘭?”孫天驚訝,不是來真的吧。

“對啊。”陶陶很認真的點點頭。

孫天使勁看了看她,片刻之後,也點點頭,語氣妥協。

“那好吧,就一起回吧。”

孫天第一次來陶陶住的地方,本來打算讓他上去坐一會兒的,但是手機裏的一通陌生來電讓陶陶打消了這個念頭。

兩個人的道別在孫天‘無比漫長’的唠叨裏拖了十多分鐘,陶陶無奈好不容易才把他趕走,趕忙一邊接電話一邊往出走。

“程小姐,我是周先生的助理,您好。”聲音清脆,應該很年輕。

“您好。”簡短了一句。

“我的車就在您小區門口,車牌號XXXX,黑色。您一出來就看得見,您需要多長時間過來?”

“馬上。”話音剛落,陶陶就已經找到了那輛車,走過去打開車門。

極其斯文的一個男人,微笑着對陶陶點了點頭,啓動車準備出發。

一路沒話,陶陶把攥在手裏的手機翻轉了無數次,随着車子漸漸駛入季父上次帶她來過的那個地方,她開始焦躁不安,即使攥緊了拳頭,手心裏也全是汗。

車子猛的停下來,陶陶反射性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下一秒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

“程小姐。”身旁的男人依舊淺笑,遞給她一塊手帕,“沒準備好的話,我們可以改天再來。”

陶陶接過手帕,嘴唇微抖,想說些什麽卻說不出來。

“周先生都囑咐過的,您不用擔心,這期間我會随時陪您過來,即使半夜。”相當和藹可親的模樣,給陶陶心裏不少安慰。

“周叔叔……他說什麽了嗎?”陶陶的臉色很不好,她從後視鏡裏看得到自己的狼狽。

“他說您今天沖動了。”斯文的助理先生像個變魔術的一樣,又拿出一個保溫瓶給她,“熱水,喝點吧,就算要見,也該有點氣勢。”

“謝謝。”陶陶接過杯子,大概是現在太脆弱,這杯水都小小的讓她感動了一下,幾乎要兩眼含淚了。

斯文的助理再沒說話了,安靜地坐在一邊,陪她一起看向窗外。

“這裏……能看到她嗎?”靜默了很久,陶陶低聲。

“如果她出來的話,應該能看到。”他是周蔣身邊最年輕的助理,也是最會安慰女人的助理,所以他就被派來了。

然後他們一起真的等到蔣回蘭出來了,她一個人,風華依舊,陶陶幾乎立刻就認出她來,她只穿了很簡單的家居服,進了超市門口的一家大型超市。

陶陶幾乎趴在了窗戶上,視線緊緊的粘在她身上,看着她的玫紅色毛衫,看着她盤起來的黑發,還有記憶裏的笑容。

她真的一點都沒老,還是那麽美麗與健康,陶陶的淚水貼在了車窗上,流到了她及時捂在嘴上的手上,那些拼命也忍不住的嗚咽聲從指縫跑了出來。

蔣回蘭的身影消失在超市門口,陶陶捂着自己的嘴巴低頭佝偻的身子緊縮成一團,長發垂下,哭聲又輕又低,卻那麽痛那麽沉。

年輕的助理輕手輕腳的下車去,留給她一個空間讓她自己去舔舐自己的傷口,特殊材質的玻璃外邊完全看不到裏邊,而陶陶,哭得無法喘息。

兒時所有的美好全都變成了謊言,所有人都抛棄了她,她能怎麽辦呢?她曾經也問過自己是不是她做錯了什麽,又或者媽媽有什麽迫不得已的理由。

曾經,天真的以為。

年輕的助理把陶陶送回去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陶陶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準備再去醫院,結果剛出門接到了錦西的電話。

“胡湖……她從美國回來了,現在在病房裏……”錦西說話有點支支吾吾的,接下來的話沒說下去陶陶也懂了。

“我今天就不過去了。”陶陶脫下已經換好的大衣,安慰錦西,“沒事的,我沒事。”

又說了幾句才挂斷電話,陶陶疲憊地把自己扔在床上,她沒開燈,手機屏幕的亮光照在她臉上,5寸大屏,是她的爸爸,程俊。

胡湖從美國趕回來不到一個小時,闖進周錦南的房間時護士正給他打針,一直高大強壯在她面前像座小山一樣的男人被按在床上,他佝偻着身子露出颀長的背部,護士手裏的長針管紮在他的脊柱處,胡湖看到他因咬牙而緊起的腮幫子。

就那麽一瞬間,胡湖淚如雨下,她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出聲。

周錦南睜開了眼睛。

兩個人就那麽對視着,疼痛的,哭着的,無聲。

好不容易等護士小姐弄好,錦西幫周錦南躺好出去,留了胡湖和他兩個人在病房裏。

“什麽時候回來的?”周錦南先開口,再也沒有了以往的盛氣淩人,虛弱的讓人心酸。

“剛剛。”胡湖試了幾次才能平靜開口,一開口淚卻又流下來。

“不要哭。”周錦南笑了,拍拍床邊,“坐過來吧。”

胡湖邁開步子一步步挪過去,這個消息太過突然,從幾個小時前聽到以後的天旋地轉到現在的木然不知所措,她也不過只是個女人,而病的是她的丈夫,是她真的愛着的丈夫。

“我下周四手術。”周錦南抽了面紙給她,眉眼平靜,“我的遺囑交給律師了,如果你有哪裏不滿意在那之前和我提。”

“周錦南!”胡湖冷聲,神色又帶出了驕傲與強勢。

“這才是你,胡湖。”周錦南拍拍她的肩,“我知道現在如果給你離婚協議很不對,但是離婚協議我也已經簽好了,也在律師手裏,随你選。”

周錦南死了胡湖就成寡婦了,那還不如在這之前就離婚,胡湖頂多也算是個離婚女人,總比寡婦聽起來好很多。

“你既然都安排好了就不用再操心我了,好好……好好準備手術。”

胡湖很想發火,卻不知道該怎麽發火,她和周錦南……真的不是很熟悉,一直以為慢慢來一定會好的,沒想到他還有季陶,更沒想到他會病。

“不要哭,不要擔心。”周錦南病了以後,人整個柔和了很多。

胡湖低頭深呼吸擡頭,直視着周錦南的眼睛,“錦南,我可以提一個要求嗎?”

周錦南點點頭。

“你能……抱我一下嗎?”

從他們認識以來,除了牽手,他們再沒任何親密的行為。

周錦南坐起來輕輕抱住她,他是對不起懷裏這個女人的,雖然被脅迫才娶了她,雖然他們算是互相利用,但是這樁婚姻還是給她帶去了傷痛,他感到很抱歉,即使不喜歡也絕不讨厭,更不該這樣去傷害她。

胡湖又哭了。

他滿身的藥味,苦澀而溫膩,就如同胡湖對于他這個人的認知,從見第一面開始,胡湖始終相信,他是個很善良的男人。

再後來能嫁給他,胡湖很高興,很願意。

晚上胡湖想留在病房照顧他,不過周錦南拒絕了,胡湖也沒再堅持,他們兩個人是一句話就能懂得對方在說什麽的人。

交流的毫不費力,這也是周錦南願意娶她這也算原因之一。

送走胡湖,錦西剛回到病房,周錦南就追問過來。

“陶陶呢,怎麽還沒過來?她有什麽事嗎?”

錦西白了他一眼。

“我告訴她胡湖來了,讓她晚上不要過來了。”

周錦南皺眉,拿起身邊的手機打給陶陶,過了很長時間那邊才接起來。

“現在過來吧,沒有你我晚上睡不着。”

聽筒那邊沒聲音,周錦南等着忍不住又要開口的時候聽到一聲低低的嘆息,真的是很無奈。

“那你以後沒有我了怎麽辦?”

周錦南握緊手機,無法回答。

有關于他們的未來,周錦南從未有過籌劃,從未,季陶,不,程陶不在他的未來中。

究竟要愛到何種境地。

我們才能看着彼此在別人的身邊幸福快樂……

究竟要愛到何種境地?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我真的很想寫成悲劇。。。。。。T T

Chapter 47

Chapter47

胡湖回來以後就經常地出現在周錦南的病房,所以當陶陶和胡湖兩個女人都在周錦南病房的時候,氣氛太過詭異,連陸石遠都有點吃不消了。

“我先回去了啊。”陸石遠吞掉手裏的葡萄,很沒義氣的選擇抛棄也是一臉愁容的病號兄弟。

“胡湖你去送一下他。”周錦南連忙出聲,把一個女人推出去。

等他們兩個人出去以後,陶陶把手裏的水壺‘彤’地一聲摔在桌子上,轉身瞪了周錦南一眼,一字一句。

“我也先回去了,周錦南。”

周錦南無奈,掀開被子就要下床,陶陶立馬撤後雙手做出了攔下的動作,表情認真。

“我是真的回去,要不然對你身體不好,吃飯能消化了嗎?”

在胡湖這個問題上,周錦南感覺越來越對陶陶無可奈何,尤其他生病以後,胡湖沉默而平易,不再是那個驕傲的商場女強人,她更像一個妻子,照顧生病丈夫的溫柔的女人。

“我晚上再過來,好吧。”陶陶趕忙拿了自己的包,撤到門口,點點頭,“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哦。”

然後,飛快的閃人。

只剩下周錦南虛弱而無奈的笑容,他蓋好自己的被子又要昏昏欲睡,上午的陽光這般溫暖,卻驅不散醫院裏長年累月的陰沉,陶陶靠在病房門口的牆上,呼吸壓抑而沉重。

胡湖送陸石遠出去回來,正巧碰到陶陶從樓下下來,兩個人都愣了一下,然後朝對方微笑。

“謝謝你。”陶陶先開口,聽得出其中的真誠。

“不用,我也有私心。”胡湖一身休閑的運動服,中庸的面貌,非常的平凡,與之前華麗逼人的睥睨傲氣大不相同。

“十點的飛機,送他進手術室以後我會馬上離開。”

陶陶要走了,還是回到新西蘭,但是很肯定的是這一次周錦南不會再找到她了,就算找到也不能再帶她回來了。

這幾天胡湖配合她在病房裏演了很長時間了,接下來幾天就算她不經常出現應該也沒什麽問題了吧,周錦南應該不會懷疑的。

“決定了?”陶陶告訴胡湖很多,除去一些關鍵部分,她和周錦南的關系胡湖算是已經很了解了,所以胡湖決定諒解,因為周錦南沒時間了,還能再計較什麽?

“嗯。”陶陶點頭,不再多做解釋。

借口出了醫院的陶陶坐上了早已經等在門口的車子上,年輕的助理先生今天一身休閑,看起來特別清爽,依舊微笑。

“周先生讓我轉告你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陶陶客氣的道謝,表情冷淡。

“只是,他也讓我再轉告您一句,希望您不要後悔。”年輕的助理又加了一句,不過很顯然的是陶陶根本就沒有聽進去。

一個半小時的路程才過去,陶陶下車自己一人獨自進了小區,按照房號按響了門鈴,很快有人來開門,是家裏的保姆阿姨。

“你找誰?”四五十歲的樣子,微胖,很和藹。

“秦先生在家嗎?”陶陶溫婉的笑,看起來單純善良。

“哦,先生在家。”保姆阿姨讓開門,喊了一聲順便讓陶陶進來。

不一會兒出來的是一位儒雅清俊的中年男人,閑适的家居服,還帶着眼睛,一絲不茍的嚴謹模樣,看着陶陶遲疑了一下。

“……你找我?你是哪位?”

“我姓程。”陶陶站在他面前五步遠的地方,看着他溫和的表情恍然大悟一般出現裂縫,直至難堪。

“……你……你找我……先進來再說。”秦繼海早已沒了往日的風采,生活的磨砺讓他已經全無棱角,如今的他只是一個人到中年的普通男人了。

陶陶跟着他進門上二樓書房,這裏是一座高檔的複式公寓樓,秦繼海開了個不大不小的藝術培訓學校,在此地也算小小有名,經濟條件也不錯,蔣回蘭成了專職的家庭主婦,養尊處優,相夫教子,安逸而幸福。

可是,程俊入獄,程陶被逼出國,如果這是他們幸福的墊腳石,陶陶保證他們有一天一定滑到。

“你……”兩個人坐在沙發上,秦繼海雙手搓來搓去不知道如何擺放,他已經跟記憶裏相差太多了,微胖的身材,松弛的眼睛垂下來,是時間歷經的痕跡。

“您應該知道我為什麽會來這兒。”

還是如此年輕的陶陶,一句話卻能在百轉千柔裏絲絲陰沉與威脅,瞬間讓秦繼海看到了年輕的蔣回蘭一般,嘆息着搖搖頭。

“都能找到這兒來了,程陶,你有什麽就……直接開口,凡是我能做到的,我盡力,回蘭……回蘭馬上就回來了,我不希望她知道。”

秦繼海說話的時候不看陶陶緊盯着地面,說到回蘭的時還望向了門口,好像回蘭立馬就會出現在那個門後邊一樣。

總算是護着她的,陶陶心酸而開心,畢竟……她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也哄她入睡,也牽着她的手長大。

陽光從窗戶裏射入,刺眼的明媚,心底那一瞬間滑過的心酸讓她柔軟,對于此行來的目的又猶豫不決。

秦繼海遲遲等不到她的回話,擡頭看向她,“我知道你委屈,我、回蘭、程俊,我們的事情畢竟是上一代的恩怨了,對于我們給你帶來的傷害我很抱歉,我希望能盡全力補償你。”

“那我爸呢?”幾乎立刻的,陶陶接下話去。

秦繼海一時無話,不是他不知道該如何說,而是他壓根就沒想過他如何對不起程俊這個問題。

陶陶無聲冷笑。

“想補償我是嗎?”陶陶從包裏拿出一個文件夾放在桌子上,“看看吧,你應該就知道我的意思了。”

秦繼海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下才伸手去桌子上拿起文件。

他坐在陶陶對面,背光的方向,陰影重重于他臉上,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一定要這樣嗎?”長久的沉默之後,秦繼海看着她的眼神再無一點愧疚。

“有人這麽做過,所以我也學會了,但畢竟,我算是小輩,該留個面子的。”

當年秦繼海揭發程俊貪污受賄,現在陶陶以牙還牙的全部還給他,不過,陶陶選擇保存他的顏面,讓他自己去自首。

“獨獨還那麽小……”秦繼海在陶陶冷冷的注視裏漸漸憤怒,脫口而出卻沒再往下說,因為他也想起當時程俊入獄時陶陶也才只是個小孩子。

“我走了,你只有三天時間。”陶陶不想再和他廢話,站起來出去。

秦繼海沒有阻攔也沒有跟出來,保姆送了陶陶出去,快到午間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