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主親熱地說道,實則心中忍不住惡汗一把,要知道,論年齡,她和瑞雅差不多大小。

“娘,你怎麽來了?”司北披着一頭黑發,穿着張揚的大紅衣服出現在大廳,看到大廳裏的箱子,臉微微上變,忍不住皺了皺眉,語氣中滿是不滿。

瑞雅公主早就習慣了司北,把他的不滿絲毫不放在眼裏,“北兒,色色,你們兩個人坐下,我有事情要向你們宣布。”瑞雅公主招呼司北和景色坐下。

“姑姑,什麽事情啊?”景色在瑞雅公主旁邊落座,正好和夜非塵對面,她調皮地向夜非塵眨了一下眼睛。

“娘,有什麽事情你快說,孩兒昨晚沒睡好。”司北斜靠在椅子上,懶洋洋打了一個哈欠。

“好,既然人都來齊了,我就開始說了。”瑞雅公主狠狠地瞪了一眼司北,這才笑眯眯地開口說話了,“色色,你看你年齡也不小了,姑姑今日上門就是來替司北提親的。”

“什麽?咳咳咳。”景色大驚,不小心被口水嗆到,小臉一片通紅,忍不住一陣咳嗽。

“娘,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司北驀然一怔,目光不知不覺落在景色的身上,眼裏有着閃着讓人不易察覺的光芒。

“不用你提醒,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麽。”瑞雅公主瞪了一眼司北,接着笑眯眯地看着景色,“色色,姑姑琢磨着你和司北兩人年齡相仿,又都到了适婚的年紀,所以今日就和你爹爹商量一下,是不是讓你們兩個人先把婚定了?然後擇日成親。”

“爹爹,你同意了?”景色聽了以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一臉平靜地看着夜非塵。

夜非塵看了一眼景色,緩緩地說道:“爹爹尊重色色的意見。”

“好,既然爹爹這樣說,那色色就不客氣。”景色深吸了一口氣,轉臉看向瑞雅公主,“對不起姑姑,這門親事我不同意,我也不嫁。”

司北的臉上瞬間有些難看,細長的桃花眼閃過一絲受傷,他一臉不屑地看了一眼景色,然後對瑞雅公主說道,“娘,像這種野丫頭,孩兒才不要娶她。”

“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由父母做主,哪裏輪得上你們在這裏說三道四的?”瑞雅公主沒想到兩人都不同意,當下臉一沉,火氣就上一了。

“皇姐,既然他們都不同意,這親事就以後再說吧!”莫名間夜非塵心裏突然松了一口氣,剛剛他真的怕景色答應了瑞雅公主。

“以後?”瑞雅公主發出一聲怪叫,“皇弟,你知不知道現在都到什麽時候了?你怎麽一點都不着急?現在幾乎全夜皇朝都在談論你們,他們甚至還編了一首歌謠。倘若再這樣下去,就算這夜皇朝一人吞一口口水都能把你們給淹死。”瑞雅公主氣憤不平向夜非塵連珠帶炮把肚子裏的話全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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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夜非塵忽然冷笑一聲,他已經被唾棄過,他還會怕別人再一次的唾棄嗎?

瑞雅公主一窒,心情頓時有些沉重。她知道夜非塵命運坎坷,因為那一頭與常人相異紫發受了很多的白眼與嘲笑,甚至差一點被當成妖怪燒死。現如今的他根本不在乎別人的眼光。

可是色色呢?瑞雅公主把目光投在景色的身上,她似乎在生氣,紅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夜非塵,胸口一起一伏。

難道她和皇弟真的?瑞雅公主忽然不敢想象下去。

“娘,你到底在說什麽?”司北從昨晚一直睡到現在,對外面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他帶着滿腹的疑問看向瑞雅公主。

“你們都還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事?”瑞雅公主瞪大眼睛看向大廳裏的三人。

“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司北有些急了。

“外面現在傳得沸沸揚揚,說你舅舅和表妹同居一室,父女亂倫。他們還編了一首歌瑤,說什麽,紫發怪物真奇怪,世上女子都不愛,騙得養女同房睡,欺騙天下無人知。”瑞雅公主越說越生氣,聲音越來越高。

“這完全是在造謠。娘,您別聽他們亂說。”司北眼裏射出一道危險的光芒,憤怒地說道。

“娘是不信,可是現在幾乎滿京城都在傳着,這人言可畏啊!”瑞雅公主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夜非塵沉默不語,瑞雅公主的話沒有在他心中引起一絲波瀾,他只是平靜地看着景色,靜靜地,一言不發。

景色壓根就沒有聽瑞雅公主在說什麽,她的大腦裏一片混亂,她的心裏充滿了憤怒與悲傷。她在思索一個問題,夜非塵當真希望她嫁出去嗎?難道他就是一塊木頭,絲毫沒有察覺到她對他的異樣情感?那根本就超越了父與女的關系。

“你們兩個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啊?你們到底知不知道外面都快鬧翻天了?”瑞雅公主一看夜非塵和景色的表情,頓時又惱了,牙齒咬得緊緊的,恨鐵不成鋼。

“姑姑,外人說什麽就讓他們去說吧!嘴長在別人身上,我也管不了,不過反正我是堅決不嫁。”景色驀然起身,扔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倩影如一只白色的蝴蝶,轉眼消失在大廳裏。

“色色,色色。”瑞雅公主愣住了,景色的離去讓她的心裏頓時不滿起來,“皇弟,你看看你養得好女兒,竟然對長輩無禮,真是一點禮教都沒有,也不知道皇弟平日裏是怎麽教的。”瑞雅公主氣沖沖地說道。

“皇姐。”夜非塵微皺了一下眉頭,不悅地看着瑞雅公主。“色色是我從小養大的,皇姐這是在怪皇弟麽?”

瑞雅公主一怔,心中立刻為剛才的話而後悔,“皇弟,剛剛皇姐一時着急說錯了話,你別往心裏去,我其實根本不是那個意思。”

“皇姐,這些東西你讓人擡回去吧!色色既然不同意,以後這門親事就不要再提了。”夜非塵打斷了瑞雅公主的話,撇下瑞雅公主和司北徑直離開了。

偌大的大廳裏如今只剩下了瑞雅公主和司北,還有正中央孤零零地幾口箱子,它們裂開嘴仿佛在嘲笑着世人的無知。

“娘,現在沒事了,您可以回去了。”司北斜着眼睛看向瑞雅公主。

“北兒,你當真不願意娶色色為妻?”瑞雅公主用懷疑的眼神看向司北。

“那丫頭有什麽好。要臉蛋沒臉蛋,要身材沒身材,一身蠻力,粗俗不堪,孩兒才不要娶一個惡婆娘回家。”司北嘴裏不屑地說道,可是心口的位置卻是驀然一疼,眼前閃現景色毫無掩飾幹淨的笑容。

難道我猜錯了?北兒真的不喜歡色色?瑞雅公主在心裏喃喃自語,臉上一片茫然。

“娘,如果沒事,孩兒就先走了,昨晚有人來福王府搗亂折騰了一宿,現在困死我了。”司北一邊說一邊打了一個哈欠,妖嬈起身伸了一個懶腰準備回房休息。

“等等北兒,你說清楚,昨晚到底出了什麽事?什麽搗亂?”瑞雅公主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司北,緊張地說道。

“昨晚王府有刺客。”司北被雅公主一把拉回了座位,一臉無奈地看着瑞雅公主,心中微微有些後悔自己剛剛一嘴快,因為這樣一來,瑞雅公主一時半會是饒不了他了。

“刺客?”瑞雅公主發出一聲尖叫,立刻緊張地在司北的身上上下摸索,“北兒,快讓娘看看,有沒有傷在哪裏?”

“沒有,孩兒武功這麽高,那幾個小小毛賊又怎麽會是孩兒的對手?”司北趕緊阻止了瑞雅公主的手,不讓她亂摸。“再說了,有舅舅在,孩兒又怎麽會有事?”

“那有沒有查出是誰這麽大膽?”瑞雅公主有些後怕,假若北兒出了什麽事,她也活不下去了。

“除了太子還能有誰?”司北垂下眼睑慢慢說道,這太子陰險毒辣,明的不行就來暗的。

“這太子越來越不像話了。不行,我要進宮去父皇面前告他一狀。”突然間瑞雅公主怒不可遏地說道。

“行了,娘,你就別在裏面摻和了,這事舅舅自有主張。”司北急忙打斷瑞雅公主的話,娘性格火爆,只怕是越幫越忙。

“哎,對了,前兩天京城在傳太子找百花樓姑娘的事情是不是你舅舅搞的鬼?”瑞雅公主忽然壓低聲音問向司北。

“不是舅舅,是表妹。”司北嘴角揚起一道微笑,這個野丫頭做事總是給人出乎意外。

“什麽?是色色,這丫頭哪裏來的這麽大的膽子?這要是讓太子知道了又豈能輕饒她?”瑞雅公主愣住了。

“只可惜這太子有心無力,只怕沒那個精力了。”司北桃花眼裏的笑意越來越深,一想到景色給太子下的藥,他的心裏就忍不住樂開了。

“北兒,聽你爹爹說太子有好幾天都沒上朝了,父皇都震怒了。他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能不能給娘說清楚一點啊?”瑞雅公主小聲地問向司北。

“行了,娘,這事以後就別提了。如果沒什麽事您就趕緊回,還有這提親的事情您就徹底地打消這個念頭。”司北說完作勢欲走,剛走到門口碰到了張奇,後面還跟着一個太監。

“奴才參見公主,參見二公子。”張太監沒想到在這裏又遇到了瑞雅公主,一愣之下立刻欣喜萬分,“沒想到公主與二公子都在,這下省得奴才再跑一趟公主府了。”

“皇上又下聖旨了?”瑞雅公主問道。

“回公主的話,皇上這次下了兩道聖旨,一道是給福王府的景色郡主,一道是給公主府的大公子的。”張太監恭恭敬敬地說道。

“公公,您稍等片刻,小的就去請王爺和郡主。”張奇安排張太監坐下,又命丫環上了茶水點心,便躬身退了下去。

景色一回到房間便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獨自一人生着悶氣。她真的想不通夜非塵的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難道他們之間就是那種純淨的偉大的父女之情?

可是她明明感到夜非塵對自己有意,也感到夜非塵對她的愛。難道是自己的錯覺嗎?景色忽然間變得有些不自信了。“夜非塵啊夜非塵,到底你的心裏在想什麽?為什麽你不一口拒絕了瑞雅公主的提親?難道你真的要我嫁給司北麽?”景色神然黯然,喃喃自語。

“色色,你在裏面嗎?”夜非塵輕輕敲了兩下門,在門外輕呼。

“我不在。”景色沒好氣地回答。

夜非塵被景色的話逗笑了,他用內力震開房門,徑直走了進去。

“哼!”景色看到夜非塵走了進來,生氣地別過腦袋,不想理這個無情無義的男人。

“色色,你在生爹爹的氣?”夜非塵在景色的身邊坐下,細長的眼裏閃過一絲不明所以的光芒。

“是,我就是在生爹爹的氣。”景色轉過臉,大聲地對他說道。

“爹爹好像沒惹到你啊!”夜非塵不解,心中暗自感嘆這孩子真是越長大越不聽話了,小時候景色乖巧又聽話,說話從來都是慢聲細語,生怕吓到他一般,而現在景色不但對他大聲吼叫,竟然還敢和他生氣。

“為什麽姑姑提親的時候你不一口拒絕了?難道爹爹真的想我嫁給司北麽?”景色因生氣漲紅了臉,眼裏滿是濃濃的受傷。

“爹爹從未想過色色會嫁人,親事也被爹爹回絕了。”夜非塵看着景色,慢慢地說道,眼裏一片茫然,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一想到景色要給別人,他的心裏就莫名其妙地疼了起來。

“那你當時為什麽不拒絕?”一聽夜非塵回絕了親事,景色的态度稍稍好轉,不過她還是不依不饒向夜非塵問道。

“色色不是已經拒絕了嗎?”夜非塵淺笑着看着景色。

“爹爹,以後不管是誰來提親,你就一口回決了。因為我只想陪在爹爹的身邊,就這樣陪着爹爹過一輩子。”景色深情地看着夜非塵,聲音低啞性感,極其煸情力。

如果夜非塵再聽不懂,那他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榆木疙瘩,一根木頭。景色在心裏暗自思忖道。

“好,爹爹答應你,以後不管是誰來提親,爹爹就替色色回了。只要色色不想嫁,那爹爹就陪色色一輩子。”夜非塵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他看着景色鄭重地做出一個承諾。

聽到夜非塵這樣說,景色的臉上終于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雖然這和自己預想的有些差距,但是總算聽到了一句讓她稍稍欣慰的話。

“王爺,郡主,皇上有聖旨,請王爺和郡主移步大廳。”這時張奇急步走來,在門口沉聲說道。

“聖旨?他又想幹什麽?”夜非塵臉上一暗,好心情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爹爹,別管了,先出去聽聽吧!說不準又會給我們賞賜一些好玩的東西呢!”景色心情大好,一臉興奮地拉着夜非塵的手向大廳走去。

“色色,慢點!”夜非塵笑了笑,在景色看不見的地方眼裏一片冰冷。

大廳裏,張太監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煩了,看到夜非塵和郡主一現身,立刻起身站了出來,舉着手中的聖旨尖着嗓子說道:“聖旨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瑞雅公主,司北,張奇還有大廳裏的丫環跪倒在地上。夜非塵卻拉着景色的手穩穩地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絲毫沒有下跪的意思。

有了上次的經驗,張太監已經是見怪不怪了。他絲毫沒有被夜非塵和景色的無禮所影響,直接忽視兩人,徑直打開聖旨,清了清嗓子開始宣讀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景色郡主天生麗質,婉約動人,公主府司南公子才文橫溢,溫文爾雅,兩人實乃天作之合,朕特賜婚于二人,擇日完婚。欽此!”

張太監拉長聲調讀完聖旨,然後露出一臉笑容看着景色,“恭喜郡主,賀喜郡主,尋得如意郎君,還不趕緊接旨,謝皇恩!”

張太監話音剛落,大廳裏靜成一片,每個人的反應都不一樣。

景色臉上一片呆滞,好似傻了一般。夜非塵的眼裏更冷,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瑞雅公主更是驚得半天合不攏嘴,而司北的臉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郡主,郡主,趕緊接旨謝恩吧!”張太監見景色不吭聲,輕聲呼了兩句。

“滾開,別來煩我!”景色突然暴喝一聲,一巴掌拍在旁邊木制的茶幾上,只聽“轟”的一聲巨響,頓時茶幾四分五裂,木頭渣子濺得四處都是,驚得張太監目瞪口呆,身子連連後退了。

------題外話------

精彩了,精彩了,妹紙們猜一猜,色色會不會嫁給司南?

第五十九 被賣了

景色除了夜非塵,誰都不想嫁。

她根本不愛司南。司南很優秀,可是在她的心目中司南就是一個鄰家的大哥哥,若把他們生生地捆綁在一起,那根本沒有幸福可言。左思右想以後,景色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逃婚。可是要逃到哪裏呢?景色頓覺得眼前一片茫然,前路黑暗。

不過京城她是沒法呆下去了。如果逃婚,皇上肯定饒不了她。現在她又得罪了太子,這太子更是視她為肉中刺,眼中釘,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倘若留在京城那是死路一條。

神秘谷她暫時不想回去。因為那是她最後的一道屏障,如果不到最後萬不得已,她不想讓最後的一塊淨地受到打擾。

可是到哪裏去呢?這天大地大難道就沒有一處藏身之地嗎?景色忽然覺得有些悲傷,因為除了夜非塵她根本沒有親人可投靠。

那一夜,景色獨自一人睡在房間,輾轉反側,眉頭緊鎖,久久無法入睡。

那一晚,夜非塵不在福王府,送走瑞雅公主以後他便直接去了皇宮。

夜宣晔好像會料到夜非塵會來,讓人準備了一桌好菜擺在寝宮,坐等夜非塵的到來。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夜非塵站在黑暗裏靜靜地看着夜宣晔。平靜的氣氛讓人感到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你應該明白,父皇這樣做其實是為你好。”夜宣晔擡眼看着夜非塵。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以前不會,現在更不會。”夜非塵從黑暗中慢慢地走了出來,一直走到夜宣晔的面前才停下來,一臉冷色地看着夜宣晔。

“塵兒,父皇以前錯了,是父皇對不起你。可是現在父皇想為你做些什麽來彌補過去。”夜宣晔慈祥的臉上現出一絲愧色,人頓時像老了許多。

夜非塵的嘴角有一絲嘲笑,時隔這麽多年,現在說這些話不嫌晚麽?

夜宣晔看着眼前的夜非塵,他的兒子,心裏一陣刺痛。“塵兒,你就不能原諒父皇嗎?”夜宣晔痛苦地看着夜非塵。

“那好,如果你真的是為我好,就把聖旨收回去。”夜非塵心裏一片苦澀,面上一臉平靜地看着夜宣晔。

“不,不能,朕絕對不允許那個女子把你給毀了。她必須要離開你。”夜宣晔突然提高聲音一口否定了夜非塵的提議。

“你沒有資格來決定這一切。”夜非塵冷冷地說道。

“塵兒,你怎麽就不明白父皇的苦心呢?現在京城上下都傳着你們父女亂倫,你知不知道這為世人所鄙視?為世人所不容?假如在這樣下去的話,你要如何在京城生存下去?朕又怎麽能把夜皇朝放心地交到你手上?”夜宣晔痛心疾首。

夜非塵的臉上露出一諷刺的笑容,聲音更冷了,“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做主。夜皇朝我從未把它放在眼裏。”

“你別忘了,朕還是你的父親,朕有權力這樣做。”夜宣晔龍顏微微震怒。

“是嗎?”夜非塵嘴角的嘲弄圈越來越大。

父親?這個名字對他來說即可笑又陌生。他只不過是眼前這個男人一時發情而與女人結合的一個産物。自從他記事以後,他就再也沒有見到過這個男人。他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別的皇子,他甚至連看他一眼都不想看。現在他竟然跟他來說他是父親,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不配。”夜非塵的聲音更冷了。

“你別太放肆了!”夜宣晔終于被徹底地震怒了,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夜非塵冷冷地看着夜宣晔,這個自稱是他父親的男人。心髒不可遏制地疼了一下。他或許不知道,在這個皇宮如果得不到皇上的寵幸那是多麽一件悲慘的事情。身為一個皇子,他的每一件衣服都是母妃用皇姐的衣服改成的,吃得粗茶淡飯,有時連下人都不如。

他配做一個父親嗎?他不知道害他的母妃受了多少委屈,流了多少淚水。他有什麽資格在傷害他以後再打着為他好的旗子又一次來傷害他?

夜非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波動的情緒慢慢地平複了下來,他平靜地看着夜宣晔。

“色色是我的至親,也是我的至愛。我絕對不允許這世上任何一個人來傷害她,就算是你,也不行。”夜非塵淡淡的語氣有着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力,利劍般的眼神直直地射向夜宣晔。

“荒唐,荒唐,這簡直就是荒唐。你們是父女,你們怎麽可能會在這一起?朕不同意,朕堅決不同意。”夜宣晔鐵青着臉向夜非塵吼道。

“我不需要你的同意。”夜非塵淡淡地說道。

夜宣晔怔怔地看着夜非塵,忽然間他發現自己好像錯了。他就不應該把那個女子賜婚給司南,而是直接派人把她殺了。

夜皇朝不能毀在他的手上,他要給夜皇朝找一個好的君主。這夜非塵就是他心中最理想的那個人。可是這夜景色是他的弱點,是他的軟肋,一旦被敵人知道了夜非塵的弱點,必定會以此為要挾。他絕不會讓夜景色毀了夜非塵。

夜景色必須要死。夜宣晔眼裏閃過一道殺機。

“你想幹什麽?”夜非塵臉色一變。

“朕不管做什麽都是為了夜皇朝,都是為了你。”夜宣晔平靜地說道。

“我絕對不允許你傷害她。如果你敢傷害她,我勢必要颠覆整個夜皇朝,我要讓你後悔你今天這個決定。”夜非塵紫色長發無風自動,衣袂飄飄,周身的氣體驀然下降。

夜宣晔定定地望着夜非塵,心中莫名升起一道狂喜。這樣的夜非塵才是他理想中的君王。只可惜還不夠絕情絕義,一個好的皇上絕不能為兒女私情所牽連。他除掉夜景色的心越來越強烈了。

夜更深了,人們都進入了甜美的夢鄉,四周陷入了一片靜寂。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瘦小的身影背着一個包袱從福王府的牆頭跳了下來。

“夜景色,這麽晚了你不好好睡覺,你溜出王府幹什麽?”黑暗中,一道聲間驀然響起,頓時把黑影吓得一動也不敢動,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司北你怎麽在這裏?你半夜三更不睡覺,跑這來裏幹什麽?”景色拍了一下胸口,沒好氣地說道。

司北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歪着頭上下打量着景色,嘴角擒着一絲笑意

“看什麽看?”景色捂着背後的包袱心虛地喝道。

“我知道了,你想逃婚?”司北恍然間大悟。

“誰說我要逃婚了?我只有出去玩兩人,再說了,這又關你什麽事?”景色色厲內荏地說道。

“的确不關我的事懷,不過倘若我大聲叫上一聲,也不知道你還能走不走得了?”司北風輕雲淡,漫不經心地說道。

“你敢?”景色臉色微微一變,真是倒黴,到哪裏都碰得到這個家夥。

“小爺有什麽不敢的?你聽着,來人啊。郡主要逃婚啊!”司北沖着景色詭異地笑了笑,然後把手圈在嘴上。

“停,停。”景色大驚,立刻沖上前一所捂住司北的嘴并對他急急說道,“你別叫,我怕了你還不行嗎?你想幹什麽,有什麽條件你盡管說,千萬別叫。”景色好不容易從王府溜了出來,斷不會就這麽乖乖地回去任由別人來主宰她的生命。

“你快松開你的臭爪子。”司北用力地把景色的手扒了下來,一臉嫌惡地看着景色,“臭丫頭,別用你的髒手碰小爺。”

“你別這麽大聲好不好?你是不是想讓王府的人都聽到?”景色急了,這個瘟神在哪裏都能碰到,真是郁悶!

“倘若你答應小爺的條件,小爺自然不會叫。”司北的臉上洋着滿滿的得意之色。

“行,有什麽條件你盡管提,只要我能接受的,我統統答應。不過一點兒我想提醒你一下,我是你的表妹,你能不能別總是小爺小爺的行嗎?”景色無奈地翻了一個白眼。屁大一個孩子還總是充大爺,真是讓人可笑!

“你還敢跟我講條件?”司北陰陽怪氣地說道,不過這一次倒是沒再用小爺了。

“我哪敢跟你講條件?你有什麽條件就趕緊說,別磨叽了。一會兒天亮了爹爹回來,就是想走也走不了。”景色有些急了。

“既然你這麽有誠意來求我,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們一起結伴出去游玩吧!”司北清了清嗓子一臉臭屁地說道。

“我和你?”司北的要求有些出乎景色的意外,她瞪大眼睛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司北,“表哥,我沒聽錯吧?我不是游玩,我現在是抗旨逃婚,那是要殺頭的,我這種情況就等于是在逃命。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你跟着湊什麽熱鬧啊?”

“你哪來的那麽多的廢話?我現在只問你同不同意,你若不同意,那我就叫了。”司北張口作勢大叫。

“行,行。你別叫了,我答應你還不行嗎?”景色一看司北那個樣子,立刻軟了下來。

“這還差不多,趕緊走吧!”司北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率先向前走去。

景色無奈,只得低着腦袋跟他的身後,心中暗自琢磨着如何把這個臭小子給甩掉。

在司北和景色離開不久,夜非塵修長白色的身影出現在大門口。又過了一會兒,只見福王府人聲鼎沸,身影綽綽,火把晃動。

“色色,你就這麽不信任爹爹麽?”夜非塵坐在景色的床上,摸了摸溫熱的被子,臉上一片痛苦。色色,爹爹說過,一定會保護你一輩子的,你為什麽這麽輕易地把爹爹的誓言就忘記了?夜非塵心裏有着莫名的悲傷。

色色,我絕不會讓你嫁給別人的。夜非塵突然站起來,眼裏一片堅定。

“王爺,二公子也不見了。”這時小七急急地跑了進來向夜非塵報告。

司北?難道北和景色一起走的?好,好,這樣也好,司北武功高強,景色至少不會受到傷害。夜非塵一直揪着的心微微松了一口氣。“小七,讓張管家吩咐下去,不要再找了,讓大家都趕緊回去睡覺。郡主離家出走的消息絕對不能向外透露半分,你明白嗎?”

“請王爺放心,小的明白。”小七恭聲應了一聲,立刻退了出去。

夜非塵緩緩地走到窗前,臉上一片肅然。京城現在已經不安全了,皇上,太子對她都是一種威脅,色色這個時候離家出走倒是一件好事。

“色色,你放心,爹爹會一直在你身邊陪着你的。”夜非塵喃喃說道,随後修長的身影一閃,人,瞬間消失不見。

景色在司北的帶領下左拐右拐向着城門口的方向快速地走去,天空泛魚肚白時,他們已經出了城門。

景色的心裏一陣陣失落。這個時候夜非塵早已經回到王府了吧!可是為什麽他沒有出來找她呢?難道他沒有發現她不在了嗎?還是根本一點兒都不在乎?景色一邊走一邊不住頻頻回頭。

“如果舍不得那就回去吧!我正好回家好好睡一覺。”司北停下腳步,一臉認真地看着景色。

“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怎麽說回就回?就算要回也得玩夠了再回。還有你想回我可沒攔着你。”景色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倔強地說道。

司北深深地看了一眼景色,突然展顏一笑,說道:“這才我所認識的夜景色。走吧!”說完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景色回過頭再一次深深地看一眼身後,帶着滿腹的失望,離開了這座讓她傷心難過的地方。

遠遠地夜非塵的身影出現在城門口,他看着司北和景色的身影,忍不住心情大好嘴角微微上揚,身影微晃,遠遠地跟在他們的身後,和他們保挂一定的距離。

五日後,景色和司北乘坐一輛華麗豪華的馬車來到一個小鎮上,在一頓海吃胡喝之後,他們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景色躺在床上越想越氣,最後忍不住一骨碌坐了起來。

她後悔啊!後悔不該帶着司北一起。她沒想到這個臭小子身上居然沒帶任何的銀兩,吃喝全靠她。并且這人極其挑剔,吃飯住店都要最好的,最可恨的是那花錢的速度,如同流水一般,只要他看上的東西不問價錢拿上就走,留下景色愣在原地無奈地替他付賬。

幸虧景色走的時候多帶了一些銀兩,要不然這會兒非得流落街頭不可。不過總是這樣下去早晚也會有那麽一天的。

不行,必須得找司北好好談一談。景色從床上跳下來,連門都不敲直接進入了司北的房間。

“喂,夜景色,你不知道進來之前要敲門的麽?真沒禮貌。”司北被景色的動作吓了一大跳,臉上微微有些不悅。

“表哥,我們的銀子不多了。”景色不跟他廢話,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地說道。

“你出來到時候怎麽不多帶一些?”司北躺在床上懶洋洋地伸了一個懶腰,臉上頗有些不滿。

“我帶的銀子只夠我一個人花,我可沒想着你會厚着臉皮跟上來。”景色沒好氣地說道。

“夜景色,倘若不是你苦着喊着求我,我才不會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跟你每天受苦。”司北冷哼一聲,斜眼看了一眼景色。

“我哭着喊着求你?”景色指着鼻子不可思義地看着司北,這個臭小子當真是不要臉到家了,明明是自己硬貼着跟來,現在反倒怪上她了。真是見過臉皮厚的,像這種臉皮厚的還真是少見。

“行,行,我不說了,你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反正我過來告訴你一聲,銀子不多了,以後再這樣大吃大喝,我們就只能流落街頭了。”景色不想再和司北浪費口水,直接把話摞下。

“當真有這麽嚴重?”司北有些不相信。

“你不信是吧?來,你看。”景色把随身攜帶的包袱打開,露出裏面為數不多的幾兩碎銀和幾張銀票。

“夜景色,你沒搞錯吧?就這麽點了。”司北從床上一躍而起,紅色的身影頓時來到景色的面前,用手撥了撥銀票,妖孽般的面孔頓時沉了下來,“夜景色,你不帶銀子你跟人家學什麽逃婚啊?現在你說說,該怎麽辦?”

“還不是因為你?頓頓點那麽多的菜。”景色沒好氣地說道。

“喂,夜景色,說話得憑良心啊!也不知道是誰每次一看到有好吃的,眼睛就冒綠光,就好像餓死鬼脫生一般,恨不得把盤子都吃了。”司北不甘示弱回擊。

景色老臉猛地一紅,好像真有這麽一回事。

“行了,行了,以前的事情就不要提了。現在還是說說以後怎麽辦吧?”景色急忙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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