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夜景色,你确定你沒有私藏銀兩?”司北的目光在景色的身上來回轉悠。

“我犯得着嗎我?”景色臉一板,又來氣了。

“沒有就沒有生什麽氣啊?反正現在不是還有銀子嗎?等銀子用完以後再來讨論這個話題吧!我困了,想睡一會兒,你別來打擾我。”司北打了一個哈欠慢悠悠起身,還沒等景色反應過來,司北已經倒在了床上。

“好,這是你說的,到時銀子用完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景色氣不打一處來,跺了一下腳,摔門而去。

又過了五日後,司北和景色最終花光了身上的所有銀兩,就連乘坐的那輛華麗豪華的馬車也被司北低價賣了出去,如今兩人身無分文,露宿野外。

在一處寬闊的地方,景色撿了一些枯枝生了一個火堆,然後抱着雙腿看着火堆發呆。司北則是飛身躍上一棵大樹,找一個樹枝躺了下去。兩人靜靜地看着夜空,一聲不吭。

“表妹,你身子果真是一點銀兩也沒有了?”突然司北打破了靜寂,再一次帶着疑問問向地上景色。

“這個問題你已經問了八百遍,我再說一次,真的沒有了。拜托你別問了行嗎?問得煩死了。”景色翻了一個白眼,不耐煩地說道。

現在終于知道沒銀子的苦處了吧!哼!真是活該。景色在心是恨恨地罵道。如果平日裏節省一些,他們又何苦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也好,給司北吃一點苦頭,也好讓他早點滾蛋,省得看着他礙眼。

只是為什麽夜非塵不來找她呢?景色心裏一陣難過。夜非塵,你當真就這麽狠心?就一點點也不想念我嗎?景色的眼裏布滿了淚水,在這一刻,她感到從未有過的孤獨與寂寞,心中對夜非塵的思念與日俱增,她好想依偎在夜非塵的懷抱裏,汲取一些溫暖,這樣她才不會感覺到那麽孤獨,這樣至少讓她感到這世上還有一個關心她的人。爹爹,我好想你。景色瞬間淚流滿面。

遠處,夜非塵背着雙手靜靜地遠遠地看着景色,滿眼都是心疼,紫長齊腰長發随風輕輕舞動,在他的身後躺着幾具屍體,在黑夜裏讓人感到無比的詭異與恐懼,修長的身影在黑暗中越發顯得孤寂。

夜非塵已經不想再去記這是第幾拔人了。從景色剛從京城,她身邊危險就從未斷過。

色色,爹爹一定不會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夜非塵在心中默默地說道,再一次無比眷念地看了景色一眼,身影慢慢地隐入黑暗中,一雙明亮的眸子警惕地看向四周。

夜越來越深了,天上的星星寂寥地眨着眼睛,樹林裏傳來陣陣野獸的聲音,景色抵擋不住陣陣襲來的困意,蜷縮着身體在火堆旁睡着了。

司北輕輕地從樹上飄了下來,看了一眼景色确定她睡熟以後,飛身向夜非塵藏身的地方飄去。

“舅舅,舅舅,表妹睡着了。”司北輕聲說道。

Advertisement

夜非塵的身影如鬼魅般現了出來,遠遠地注視着景色,眼中的疼惜與憐憫一覽無遺,恨不得現在就沖到她的面前,把她緊緊地抱在懷中。

“北兒,好好地保護她,不要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夜非塵緩緩地說道。

“嗯,我知道。哎,今天這是第幾拔了?”司北把目光停留在不遠處有些燒焦的草地上,那裏散發着刺鼻的惡臭。

“三拔,全解決了。是太子派來的。”夜非塵淡淡地說道。

“太子還真是不死心,從京城一直追到這裏,也不知死了多少人,還是如同飛蛾撲火源源不斷地撲上來,真是煩人!哎,對了舅舅,另外一拔是什麽人?”司北皺着眉頭無奈地問向夜非塵。

“是他。”夜非塵平靜地說道。

“難道舅舅指的是皇上?”司北吃了一驚。

“是。”夜非塵輕輕地點點頭。司北一時無話可說,兩個頓時陷入了沉默之中,一直過了好一會兒,司北才開口。

“舅舅還是不準備現身嗎?”

“不了,我在暗處保護你們。明天你們繼續向前走,在前面的一個鎮子上停留,在那裏我一切都安排好了。”夜非塵輕輕搖搖頭,目光一直停留在景色的身上。

“那好吧!”聽到夜非塵這樣說司北只得無奈地聳聳肩。

“你回去吧!別讓她醒來看到你不見。”夜非塵看到景色好像動了一下,立刻對司北說道。

“行,那我先過去了。舅舅你也小心點。”司北囑咐幾聲,身影一閃又急急地飛走了。

夜非塵又靜靜地站了一會兒以後,身影一閃,又隐入黑暗中。

第二日天還未亮,景色便被司北給叫醒了。“夜景色,別睡了趕緊起來。”

“別吵,天還早着呢!”景色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身子一斜又睡了過去。

“趕緊起來,我餓了。”司北對着景色猛地一陣搖晃,直到把景色搖到頭昏眼花口裏不住求饒這才放過她。

景色一邊打着呵欠一邊垂着腦袋慢慢地向前方走去,這個臭小子真是讨厭死了,早晚哪一天她配點藥把他迷倒,看他還成天得瑟。景色走在司北的身後心裏恨恨地念叨。

景色真的是對司北恨得咬牙切齒,這臭小子也不知什麽時候竟然把她包袱裏配的藥一并給收走了,并美其名曰是為她保管。誰稀罕要他保管啊?景色翻了一個白眼。恨不得這個司北早日消失在她眼前,可是這個司北武功比她強,輕功比她好,想打打不到,跑也跑不了,只得任由這個臭小子成天欺負。

“等着吧!等着吧,早晚有一天讓你好看。”景色在心裏碎碎念着。

楓林鎮恰逢今日是個集市,一大早從四面八方趕來不同的人,等司北和景色趕到時鎮上的人群熙熙攘攘,熱鬧非凡,頓時讓景色精神大振,好奇心頓起,瞪着烏溜溜的眼睛左看右看,一會摸摸這個,一會兒摸摸那個,小臉一片好奇。

司北和景色的到來讓這座古樸的小鎮頓時沸騰起來。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俊的小夥子和這麽俏的姑娘。嫉妒羨慕贊美的眼神紛紛向他們射來,特別是那些小姑娘春心蕩漾,拿着手絹捂着嘴巴羞澀地把目光投在司北的身上,企圖得到司北的注意。

“夜景色,我餓了。去買點吃的吧!”司北如視無人捧着肚子一臉痛苦地向景色說道。

“你有銀子嗎?我早就餓了。”景色包饑腸辘辘,可是現在他們身無分文,拿什麽去買吃的去。

“我不管,反正我餓了,你得給我弄吃的來。”司北的大少爺的脾氣又犯了,站在大街中央高聲呼道。

這下鎮上懷春的姑娘沸騰了,原來俊公子暫時落魄了。她們紛紛拿出身邊好吃的東西一個個争先恐後向司北擠去。

“喂,你們別擠,大家聽我說一句話。”司北身子被擠的東倒西歪,他趕緊護着景色,然後手托在景色的腰上輕輕一躍跳出了包圍圈。

“各位街坊鄰居,大叔大爺大娘,前幾日我們兄妹倆遭遇劫匪,身上的銀兩被洗劫一空,害得我們兄妹被迫流落街頭。眼下我還有要事要辦,可是我妹妹身弱體瘦,再也經受不住這麽折騰,請哪位好心人幫幫忙,暫時收留一下我妹妹,待我辦完事以後就立刻回來。謝各位了!”司北凄怆哽咽抱拳大聲地說道。

“你在胡說什麽?你又想幹什麽?”景色沒料到司北會來這麽一手,當下立刻變了臉色,咬牙切齒一聲低怒吼。

“我準備把你賣了,然後弄點銀子吃飯。”司北在景色的耳朵裏小聲地說道。

“你敢?小心爹爹知道了扒了你的皮。”景色吃了一驚,随後威脅他道。

“又有什麽不敢是小爺我做的。反正舅舅暫時也不知道,等我拿到了銀兩回來再贖你。”司北斜眼看了一眼景色,閃電般伸手一下子點住了景色的穴道,讓景色身不能動,口不能說。

王八蛋,下三爛,不得好死。景色恨不得現在一口吃了眼前這個笑得正一臉燦爛的家夥。她真沒想到,他竟然把她賣了,好,好,別讓姑奶奶逮到你,逮到你把你跺成肉沫。景色在心中破口大罵。

最終,經過司北一番推銷,一家藥鋪最終決定伸出援助之手,好心地收留了景色,順帶看在司北可憐的份上又給了司北幾錠銀子。

“表妹,你好好地這裏呆着,一定要乖乖地聽話,等表哥辦完事過幾日就來接你回家。表妹,你一定要等着表哥啊!”司北故作一臉凄苦地看了看景色,作勢還擦了擦并不曾有眼淚的眼角,最後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地離開了景色。

司北你個王八蛋,你他媽的有種別走。景色欲哭無淚,在心中大罵。這個王八蛋,你走就走了,你他媽的把我身上的穴道解了啊!景色如一根木頭一般傻傻地站在藥鋪中央,只能轉動着眼珠看向四周。

“姑娘,餓了吧!來,随老朽一起到後院吃點東西。”藥鋪的王掌櫃伸手在景色身上輕輕一拂,動了,景色只覺一陣微風吹過,立刻感到身子好像能動了。

“大叔,你也會武功嗎?”景色驚喜萬發,揉着酸疼的脖子一臉驚奇地看着王掌櫃。

“老朽哪裏會什麽武功啊?只是平日裏練幾招花拳繡腿,強身健體,根本談不上什麽武功。走吧姑娘,老朽那婆子早就做好了飯,快跟老朽一塊去吃一點吧!”王掌櫃不由分說拉着景色就走。

景色大驚,不習慣被陌生人碰觸,使勁地掙紮,可是王掌櫃的手像一把鐵鉗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腕又不傷她半分,任憑她怎麽動就是掙脫不開,最後只得無奈停止了掙紮。看來這個王掌櫃是個身懷絕技,深藏不露的高手,景色暫時打消了逃跑了念頭,反正現在也沒地方可去,不如就在這裏好好呆着,等待時機再作打算。景色在轉動着眼珠子心裏暗自思忖。

皇宮禦書房,夜宣晔一身龍袍端坐在案桌前,下面跪着一個身穿黑衣的男人。

“事情辦得怎麽樣了?”夜宣晔不怒自威緩緩開口問道,無形中一股壓迫感直逼向黑衣人。

“回皇上的話,奴才無能,沒有完成皇上交待的任務,屢屢失手,請皇上降罪。”黑衣人面無表情抱拳說道。

“說,到底怎麽回事?這麽多人怎麽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頭都收拾不了?”夜宣晔龍顏微微震怒,心中實則有些吃驚。

“回皇上的話,奴才派出去的人還未近夜景色的身便莫名其妙遭遇不測,屍骨無存,消失的無影無蹤。”黑衣人沉痛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有人半路劫殺了他們?”夜宣晔臉上微微一驚。

“是。”黑衣人低聲應道。

“到底是誰有這麽大的本領竟然殺人于無形,一點痕跡也不留?你們查出來沒有”夜宣晔更加吃驚了。

“奴才無能,對敵人一無所知,因為下手之人從未留一個活口。”黑衣人垂下了腦袋。

“真是豈有此理,誰這麽大膽竟然敢跟朕作對?”夜宣晔大怒。

“奴才也不知道。不過在暗殺的同時,奴才發現還有另外一拔人在暗殺夜景色。”黑衣人把自己發現在的情況彙報給皇上。

“哼!”夜宣晔突然冷哼一聲,心中有了計較。看來想要夜景色命的人不只他一人,還有人比他更想要她的命。這人不是別人,肯定是太子。

這太子的消息倒是靈通的很,下手倒是挺快,只可惜照樣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賠了夫人又折兵。好好好,既然如此那就讓太子去解決夜景色,也正好省得他動手,惹夜非塵不快。

“傳令下去,刺殺行動暫時取消。你們靜觀其變。”夜宣晔沉聲威嚴地說道。

“是,皇上。奴才這就下去吩咐。”黑衣人領命退了下去。

太子府,夜瑞騰面色臘黃,身體枯瘦,手上抱着一個火爐,面無表情聽着李風的彙報,越聽臉色越發地難看起來。最後黑得就像鍋底一般。

“廢物,飯桶,全他媽的是一群飯桶,平日裏本太子好吃好喝地養着你們,等用你們的時候全他媽的飯桶,竟然連個人都抓不回來,你說要你們有什麽用?”夜瑞騰氣得大口大口地喘氣,胸口劇烈地起伏。

“太子息怒,小的無能,請太子恕罪。只求太子保重身體。”李風一看情況不妙,立刻“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立刻吩咐下去,不管用多少人一定要把夜景色那個小丫頭抓住,記住,一定要活口。”夜瑞騰喘着粗氣眼露兇光說道。

“是,太子,小的這就去辦。”李風如獲大赦,立刻連滾帶爬退了下去。

“飯桶,全是一群飯桶。”夜瑞騰心中怒火未消,口裏不住地罵道。

“太子,又是哪個不長眼睛奴才惹到您了?等妾身一定好好地責罰他們。”蕭側妃端着剛剛熬好的銀耳燕窩一步三搖來到夜瑞騰的面前。

“你來幹什麽?”夜瑞騰臉上一片嫌惡。女人,全都是女人,如不是女人,他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現在他看到女人就煩。

“太了,妾身專門熬了銀耳燕窩粥給太子補補身體。”蕭側妃嬌聲說道。

“你這個賤人,是不是在嘲笑本太了不行了?”夜瑞騰突然臉色大變,臉上露出兇光直直看向蕭側妃。

“太子息怒,妾身冤枉,妾身從未有這種想法。”蕭側妃被太子的兇樣吓得立刻跪在地上,身子瑟瑟發抖,手中的燕窩全灑在了地上。

“滾,滾,立刻給本太子滾出去。”夜瑞騰怒喝。

“是,太子,妾身這就滾出去。”蕭側妃哭哭啼啼,捂着嘴巴飛也似地跑了出去。

“臭女人,看着就煩。”夜瑞騰餘怒未消,憤聲罵道。

公主府,司南接連幾日不吃不喝,閉門不出。這下可急壞了瑞雅公主了。

“南兒,南兒,你開開門,娘給你做了好吃的,你出來吃點東西。再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吃不消的。”瑞雅公主領着丫環端着補湯一臉擔心地站在司南的門口。

“娘,孩兒不餓。您回去吧!”屋裏傳來司南黯淡的聲音。

“孩子,你都好幾天沒吃東西了,你是不是要急死娘啊?”瑞雅公主急得眼淚都掉了下來。

司南雙目無神,一臉呆滞躺在床上,心如刀割般難受。他真的想不通,他哪裏不好了,為何景色要逃婚?如今他是夜皇朝一個天大的笑話。

“南兒,你開開門,你讓娘進去。”瑞雅公主哽咽地說道。

“娘,孩兒沒事,您回去吧!”司南眼前的意識地越來越遠,聲音越來越低,他好像看見景色站在不遠處,嬌笑着軟軟在喊他,“表哥,表哥。”“表妹,表妹,是你嗎?”司南嘴角露出一個微笑,喃喃地說道,支撐着虛弱的身體慢慢地下床向前走去,腳剛一落地,忽然“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南兒,南兒。”瑞雅公主聽到裏面的聲音吓了一大跳,再也管不了許多,命令幾個粗壯的家丁把門給撞開了。

“南兒,南兒,我的好南兒,你這是怎麽啦?你別吓唬娘啊?”瑞雅公主一看見司南倒在地上,忍不住撲上前抱着司南大哭。家丁們立刻手忙腳亂把司南擡到床上。

“請太醫,快請太醫。”瑞雅公主帶着哭腔大聲說道。

“是,公主”一名丫環飛也似地跑了出去。

“表妹,表妹。”司南嘴角飛揚,雙目緊閉,嗫嚅輕呼。面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南兒,你都成什麽樣了還在念着她?南兒,這種女人咱不要了,娘一定會給你尋一門好親事,保證比她好十倍千倍萬倍。”瑞雅公主心疼地看着司南,這才幾日的功夫,她好好的一個兒子便成了這個樣子,心中莫名地對景色起了厭恨之心,恨不得夜景色從未出現在他們面前。

司南沉浸于自己的思緒中,他想就這樣一直沉醉于夢中,不願再醒來。夢裏的鮮花盛開,草翠花香,他和景色就在這如詩如畫的美景裏,手牽着手歡樂幸福地漫步。

第六十 一直在你身邊

景色慢慢地适應了楓林鎮,漸漸地喜歡上這個地方。後來她見王掌櫃一個人忙不過來便主動去櫃臺幫忙。

景色記憶力超郡,抓藥的速度無人能比,這讓王掌櫃又是吃驚又是贊賞。現如今景色腦子中那幾本醫書在沉寂了一段時間後最終也派上用場,只要王掌櫃一說出病人的病症,不等王掌櫃開口她立刻開出了藥方,只是這毛筆字讓人不敢恭維。

“夜姑娘,你以前學過醫嗎?”閑來無暇,王掌櫃推了推眼鏡一臉驚奇地看着景色。

“只是看過幾本醫書,還從沒有人給人看過病。”景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姑娘這開的方子倒是奇特,絕妙無比,老朽是自嘆不如啊!”王掌櫃發出一聲感嘆。

“王掌櫃過獎了,這全是我爹爹的功勞。”景色謙虛地說道,嘴裏不知不覺提到了夜非塵,驀然間眼裏的憂傷潺潺流出。從最初的期望到失望再到絕望,景色的心路經歷了一重又一重的打擊。

藥鋪後院,夜非塵一襲白衣紫色長發依舊随意披散,聽到景色的聲音,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扯開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色色,等爹爹把想要傷害你的人全部消滅以後,爹爹就會出現在你的面前。”夜非塵在心裏默默地說道。

“舅舅。”司北不知從什麽地方鑽了出來,依舊是那身大紅張揚的衣服。

“都收拾了嗎?”夜非塵淡淡地問道。

“全收拾了。只是奇怪地是,好像最近人少了很多,另外一拔人兩天不見了。”司北一臉困惑地說道。

“哪一拔?”夜非塵淡淡地問道,心思卻留在前廳。

“皇上。哎,舅舅,皇上是不是知難而退了?”司北嘴角揚起一個妖孽般的笑容。

以他的性格又怎麽會收手?現在他是想坐山觀虎鬥。夜非塵嘴角露出一個嘲弄的笑容。

“北兒,這個世上最讓人難以猜測的是人心。記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還是小心一些,只怕他不會那麽輕易地放棄。”夜非塵一臉正色地對司北說道。

“我明白。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司北微微點點頭,随後把目光投向前廳。“看樣子表妹已經适應了這裏的情況。你看她每天忙碌的樣子,好像忘掉了自己在逃婚呢?”

“其實這樣也好,就讓她無憂無慮過得開心一些。”夜非塵緩緩地說道。

可是她真的開心嗎?司北有些懷疑,因為有好幾次他看到夜景色偷偷地抹眼淚。

“舅舅,表妹其實一點都不開心。”司北輕輕地嘆一口氣。

夜非塵沒有注意聽司北在說什麽,前廳的響動吸引了他的注意,那個叫虎子的小子又來了,這幾日,他幾乎是天天來,每次總是給景色帶一些好吃的或是好玩的東西。

夜非塵的臉上微微有些不悅,細長的眼睛射出一道淩厲的光芒,透過簾子直直射向虎子。

虎子憨厚地看着景色,把手裏用紙包的東西遞到景色面前。“景色姑娘,這是我娘讓我拿來給你的。”

景色已經記不清虎子這是第幾次來了,好像自從她醫治好虎子娘以後,他就從未斷過,不是送點山貨,就是拿幾顆雞蛋,要不就是從山裏采來幾束鮮花。今天不知道又帶了什麽過來?

“虎子,這是什麽?”景色的眼睛落在紙包上。

“你打開看看就是了。”虎子把手裏的紙包硬塞到景色的手裏。

景色已經拒絕過虎子很多次,可是虎子什麽也不說,只是憨憨一笑,第二日接着又來,照舊給她送這送那的。日子長了,景色也懶得再拒絕了,人家想送,就讓人家送呗,她又沒拿槍指着人家。

景色懷着好奇之心把手裏的紙包打開,“好香啊!”紙包剛一打開,一道香氣撲鼻而來,兩個肥得直冒油的大雞腿赫然出現在景色的面前。

“虎子,這是哪裏來的?”景色欣喜之餘不免有些不解。虎子家境貧寒,他從哪裏弄來得兩個雞腿?

“俺娘把家裏下蛋的老母雞給殺了。”虎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

“老母雞?”景色愣了愣。虎子家只有一只老母雞,平日裏他娘就是靠雞下蛋換些油鹽,現在把母雞殺了,那他們以後咋活啊?

“虎子,我不吃,你拿回去吧!以後不要再給我送東西了。”景色眼眶有些發酸,她胡亂地雞腿包好塞到虎子的手裏。

“俺娘說了,景色姑娘是俺們家的大恩人,所以一定要請景色姑娘收下。”虎子有些急了,連連擺手,身子不住地向後退,轉眼就消失不見。

景色手裏捧着雞腿不知如何是好。她的眼眶紅了,不知道說些什麽好,她只不過是在別人危難的時候稍微只伸了一下手,這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後院,夜非塵低聲對司北說幾句話,随後兩人立刻便消失不見了。

虎子歡歡喜喜地向回家的方向走去。在快到家的時候他突然被莫名其妙的腳一軟,人,瞬間跌倒在地上。

“哎喲!”虎子忍不住抱着腳疼得叫起來。

“你怎麽啦?需要幫忙嗎?”這時一個身戴鬥笠的黑紗罩面的身穿一身紅色衣服人出現在虎子的面前。

“俺也不知道咋回事,就是腳突然疼得厲害,現在是站也站不起來了。”虎子一臉痛苦地看着眼前這個陌生人。

“腳疼?來,讓我看看,我學過幾天醫術,略微懂一些,讓我幫你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黑紗罩面的陌生人微蹲着身子不由分說挽起了虎子的褲腿,手輕輕在他腳脖子上敲了幾下。

“你這是小傷崴到腳了,需要在家休息幾日便無大礙,不過,你腳上以前有過舊傷,所以你務必要在家卧床休息,十日之內不得下床走動,不然只怕這個腳只怕要廢了。”忽然那個黑紗罩面的人非常惋惜地說道。

“什麽?十天?俺要是在家躺上十天,沒人幹活,那俺娘吃啥啊?還有,俺還要上山采花給景色姑娘呢!”虎子一臉為難,伸手在腦袋上摸了摸。

“這樣吧!我這裏有一千兩銀票,你拿去先用,夠你和你娘生活一年的了。”黑紗罩面人遞給了虎子一張銀票。

虎子傻眼了。他長這麽大還從沒有見過這麽大的銀票,一時之間心中疑惑頓生,他和眼前這個人非親非故,為什麽他要來幫他?還有他有什麽企圖?

“俺不要,俺娘從小就教俺,不能随便拿別人的東西。”虎子搖搖頭。

“我沒說這銀票送給你,而是我借給你的。等你有銀子你再還給我就是。”黑紗罩面人把銀票塞到了虎子的外衣口袋裏。

“不行,俺還是不能要。”虎子總覺得事情好像有哪裏不對,他和眼前這個人非親非故,他幹嘛平白無故地給他銀票?

“你哪來的那麽多的廢話,今天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要了還要記得給我花了,不然我把你的腳給砍下來。”黑紗罩面人有些不耐煩了,冷聲對虎子喝道,然後伸手點了虎子的穴道,夾在腋下向虎子家飛去。

虎子淚奔了。他長這麽大還從沒有遇到這種怪事情,不要別人銀子不但被別人兇還要就被別人砍腳,現在竟然被人夾在腋下,他到底是幸還是不幸啊?

黑紗罩面人把虎子“咚”的一聲放在地上,随手解開了他的穴道,身影一閃,人,轉眼消失不見了。

“誰呀?”虎子娘在屋裏聽到外面有響聲,拄着拐杖走了出來,剛走到門口便看到虎子倒在了院子門口。

“虎子,虎子,我的兒啊,你這是咋地啦?”虎子娘顫顫微微向虎子走去,一邊走一邊帶着哭腔喊道。

“娘,娘,別事,俺沒事,就是腳崴了一下,剛剛一個大夫給俺看了,說是躺上個十天就沒事了。”虎子趕緊扶着院子門站了起來,提着一只腳向屋裏跳去。

“唉,你說你這個孩子怎麽這麽不小心呢?快,趕緊上炕上躺着。一會兒娘給你把剩下的雞湯給你端來。”虎子娘抹着眼淚扶着虎子向屋裏走。

“娘,你別扶俺。俺沒事。”虎子身子躲了一下,娘的身體不好,可別再把娘累壞了。“哎,對了娘,俺們有錢了,你看這是什麽?”虎子靠在門框上然後把手伸進口袋裏掏出一張銀票遞給了他娘。

“虎子,娘不識字,你給娘說說這是啥啊?”虎子娘把銀票翻來覆去地看,最後把銀票遞到虎子手裏。

“娘,這是銀票,一千兩的銀票。”虎子小聲地對娘說道。

“一千兩的銀票?”虎子娘愣住了,她活了半輩子,從來沒有看到過一千兩的銀票,只怕這個小鎮上也沒有這麽大的銀票。這一千兩就是她們娘兒兩一輩子都掙不來。

“虎子,你是從哪裏得來的?”虎子娘畢竟經歷過大風大浪,她愣過之後便平靜了下來。

“就是那個給俺看病的大夫給的。”虎子老老實實地回答。

“你這孩子,娘不是給你說過嗎?不能拿別人的東西,你咋不聽娘的話呢?”虎子娘是恨鐵不成鋼。

“娘,俺是說了不要了。可是那個大夫兇俺,說俺再不要的話,就砍了俺的腳。”虎子一臉恐懼地說道。

“真有這回事?”虎子娘這下是真愣住了,半天沒回過神來。

“娘,那個大夫還說了,這銀票還得花,不然還是要砍俺的腳。”虎子的話再次讓虎子娘徹底地陷入迷茫中,看着手裏的銀票不知如何是好。

黑紗罩面的紅衣人把虎子扔回家以後,飛身飄向一棵背後。那裏靜靜地站着一個身影,從那标志性的紫發來看,除了夜非塵不無二人。當然,這個紅衣蒙面紗的人自是司北無疑。

“舅舅,一切搞定了。”司北把蒙在臉上黑紗取了下來,向夜非塵說道。

“嗯!”夜非塵輕輕點點頭,臉上一片贊賞。

“舅舅,今天這是第幾個了?”司北眼裏閃過一絲笑意,他真沒想到,如谪仙般道骨風的舅舅居然也會吃醋,真是讓他大開了眼界。

“北兒,你這是在笑話舅舅麽?”夜非塵輕輕地斜眼看了一眼司北。

“北兒不敢。”司北立刻低下頭,脖子上頓感一涼。

“等你哪一天你真正喜歡上一個人時,你就會明白舅舅的。”夜非塵輕飄飄扔下一句話,身影如彈丸般藥鋪的方向射去。

真正喜歡上一個人?司北愣在原地怔怔發呆,他的眼前顯現景色的身影。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侵入了他的心房,久據不走。也不什麽時候他的目光緊緊地追随她不放。

這樣算是喜歡嗎?司北悄聲地問自己。

司北不知道這樣算不算喜歡。他只知道腦海裏閃現她的時間越來越長,他喜歡看她笑,他喜歡逗她玩,他喜歡看她敢怒不敢言可愛的樣子。只是她不屬于他。

景色喜歡夜非塵。這是司北确定的事實。有好幾次他看到景色偷偷地掉眼淚,幾乎每個晚上他都聽到景色在說夢話,夢裏總是重複地叫一個人的名字。

司北也知道舅舅喜歡景色。要不然他不會悄悄地跟在他們身後暗中保護他們。也不會趁景色睡着時偷偷地溜到她的房裏只為給她蓋被子。更不會指使他把接近景色的男人一一解決。

現在司北明白了一個事實,不管他喜或不喜歡景色。他和景色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她身邊,保護她,看着她幸福。

只有景色幸福了,他才會去追尋自己的幸福。

景色看着虎子送的雞腿不知道該吃還是不該吃。吃吧有些不忍心,不吃吧扔了怪可惜的。

“王掌櫃,不如我們一人一只分了吧!”思慮再三,景色決定還是把雞腿消滅了再說,其實這香味也把她肚子裏饞蟲也勾引出來了。

“還是夜姑娘吃了。老朽年齡大了,這些東西太油膩,老巧怕吃多了不消化。”王掌櫃邊邊擺手。

“這樣啊!”景色有些可惜地看了一眼王掌櫃,最終兩只雞腿全都下了肚。

“好飽啊!”景色擦了擦嘴上的油,一臉滿足地拍了拍肚子。

“夜姑娘,看樣子今天沒人了,不如你上街逛逛,看看有沒有女兒家需要的東西。這是五兩銀子,你也別嫌少,若有喜歡的就買下來。”王掌櫃從櫃臺裏拿出五兩碎銀塞到景色的手裏。

“這不好吧?我每天吃您的喝你的,怎麽還能問你要銀子呢?”景色有些遲疑。

“夜姑娘真是客氣,你不但幫我抓藥,還幫我開藥方,老朽感謝都還來不及,這點銀兩又算得了什麽?拿着吧!去買一些你們女兒家喜歡的胭脂水粉。”王掌櫃“呵呵”一笑,臉上綻開了一朵燦爛的菊花。

“好,既然王掌櫃這樣說,那我就不客氣了,等我表哥來了,有銀子就還你。”景色拿着那五兩銀子興高采烈地跑了過去。

後院,夜非塵一看景色離開,身影一晃,飄然離去。

景色一人在大會街上毫無目的地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