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尋到
血喪不知道心中那股莫名沸騰的血腥氣是從何而來的,那種沖動,殺人的沖動是很久都沒有過的。
他不知道,如果利卡特斯真的發生了什麽,他會如何,他只知道,這一刻他的那顆不知是誰的心髒快要裂開了,劇烈的波動,那原本就僵硬的血脈中快速流動的額鮮血。
青黑的皮膚染上了一層黑紅,那是缺氧的血液的顏色。
他會在哪裏?他會被帶去哪裏?
所謂的腦波控制在這一刻或許是最有用的,但是此刻的他卻沒有想到這個能力,因為他慌亂了。
心髒的搏動,過量的氧氣讓他的身體很不舒服,就好似人的缺氧,對于喪失已經幾乎停止運作的身體,過量的氧氣,就好似一個已經膨脹到最大的氣球被再次吹入了氣息,那種要漲裂的感覺。
穆斯雷與巨狼跑過了那片高高的茅草後,便是一片寧靜了。
原來這個世道上其實沒有那麽多喪屍,也就是喪屍之地的四周,雖然這一點在他離開村子的時候就隐隐發覺了,因為他走了一路都沒有受到攻擊,這一點就可以證明一切了。
或許說,如果人類的人口是銳減的,在帝國覆滅之後,但是随着人口的銳減同時減少的便是喪屍。
想來可以明白,喪屍便是人類轉變而成的,人類凋零了,喪屍的身體原本也不能保持很久,這樣子的循環,在上千年的進程中,即使喪屍得到了智能,能夠通過一些未知的方法來保持身體,但是畢竟他們不能生育,所以對于喪屍而言,他們的群祖中只有死亡,從來沒有誕生。
“呵呵,說起來還真是可悲的種族,你說是嗎?巨狼?”穆斯雷粗喘了幾口氣後,便低頭對着巨狼道。
巨狼受了傷,又長時間的奔跑,無疑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便擡頭,眼光有些渙散的看了一眼出聲的男人。
它是聽不懂的,對于他而言,男人的話語中的意思,只有使用頻繁的,它才會出現類似慣性的反應。
而此刻就算它聽得懂男人的話語,話語中的意思,它那虛弱的身體卻也不可能做出答複了。
野獸,出于本能,在自己的身體受傷的時候都會選擇停下,選擇休息來恢複體力,而此刻的巨狼也是如此。
而此刻的穆斯雷,或許是剛經歷了生死劫,也或許是對于巨狼的身體太過有自信,似是毫無察覺一般的往前走着,良久,才發現異樣一般的回過頭。
“巨狼?”那聲音明顯的有着詫異。
穆斯雷看着在地上躺着的巨狼,緩緩的走近。
此時的巨狼恹恹的,半張着眼看着穆斯雷,微微張開的口中噴吐着氣息。
“巨狼?”穆斯雷再次喚了一聲。
一陣風起,青綠的碎葉滿地的打着轉,即使是夏季,卻也有着蕭瑟的感覺。
穆斯雷與探身查看巨狼的傷勢時,卻聽見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身體立刻僵硬了。
難道是喪屍追來了?
确實,本來也沒有那麽簡單,如果不是利卡特斯的求情,他和巨狼在之前就改被撕碎了。
僵直了身體,目不轉睛的盯着那聲源處。
如果現在只有他一個,他定是要開始跑了,但是此刻他的身邊還有巨狼,受了傷的巨狼。
無疑他不可能丢下夥伴,因為曾經的一次,已經讓他害怕了。
絲絲索索的聲音持續着,無疑穆斯雷此刻是屏息凝神的,他不知道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麽,一只喪屍或是數十只?
改如何應對,除了正面沖突,還有別的選擇麽?
而就在此時,那悉悉索索的聲音之後,一個少年的帶着微微疑惑與害怕的聲音。
“穆斯雷?巨狼?”細小的聲音幾乎完全淹沒在了那風過茅草的聲海中。
穆斯雷甚至是不确定的。
而那個聲音在一次的類似的試探之後也沒了聲響。
良久,一個身影,不算嬌小,但是比之于穆斯雷卻絕對是小的,從草叢中竄了出來,似乎是害怕的,眼睛竟然是閉着的。
穆斯雷在松了口氣的同時心頭卻湧起了怒氣。
“是誰讓你一個人來的?”一聲暴怒的訓斥,似是完全忘記了剛才以為是喪屍時的恐慌。
面前的人不是別人,就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科裏吉。
科裏吉顯然還在驚魂未定之中,那聲暴怒的訓斥驚得他幾乎跳起,良久都是呆呆的沒有任何言語。
“穆斯雷!!~”良久之後,帶着拖長的音調,快速的奔跑撲進了穆斯雷的懷裏。
緊緊的抱着穆斯雷的背部。
他害怕,畢竟他還是個孩子,從沒有出過村子,比之于那次去深山找穆斯雷,他更加害怕。因為深山中他知道有穆斯雷,而這外面,他卻不知道該從哪裏找起。
若不是剛才穆斯雷呼喚巨狼的聲音,他或許會一直躲在草叢中,這樣靜靜的等待,卻不知道在等什麽,等着穆斯雷來找他?
穆斯雷卻拉開了與科裏吉的距離,怒視着科裏吉,“說,你怎麽會在這裏?怎麽一個出來了?啊?要是碰上喪屍怎麽辦?”穆斯雷聲色俱厲的斥責道。
科裏吉原本就害怕的,可以說是身心俱疲了,能夠找到穆斯雷,他的身體整個都放松了,而此刻得到的卻不是溫言的安慰,而是訓斥,嚴厲的訓斥。
一直被捧在手心裏的人,他本就是不适合村長的位置,因為沒有收到過挫折,沒有經歷過的孩子,即使是堅強的,卻是不夠的,因為不夠成熟,因為單純,因為對于生與死還不夠透徹……書 萫 閄 苐
“我,我……”科裏吉張着眼睛拼命的眨巴,想要試圖将那些即将湧出的眼淚眨回去,雙眼都是通紅的,“我只是擔心你,而且,而且,我沒有事啊!”
或許無論是怎樣堅強的人,怎樣一個在平日裏将眼淚嗤之以鼻的人在自己愛慕的人面前,尤其像是現在的科裏吉,無疑都是脆弱的。
便是鼻涕眼淚糊了滿臉,似乎也不為過。
看着科裏吉顫抖的身體,穆斯雷知道現在并不是責怪的時候,但是剛才在看到科裏吉的一瞬間,他是真的感到害怕的,這個少年竟然只身前來,若是出了什麽事又該怎麽辦?
“好了,我只是擔心你一個人出事。”伸手揉了揉科裏吉的頭,卻不知道他自己的手也是顫抖着的。
“恩恩。”抽了抽鼻子,氣息稍稍緩和後,發現自己真的哭了的科裏吉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巨狼,怎麽了?受傷了?”垂頭之際便發現了躺在地上的巨狼,科裏吉立刻出聲問道,随之已經蹲下了身查看。
巨狼的胸腹間的肋骨顯然已經斷了,凹凸的部分,起起伏伏的呼吸極為的明顯。
“傷得很重,得快點處理。”穆斯雷看着那傷口這才發現情況的迫切性,若是斷裂的肋骨戳中了內髒,那麽後果不堪設想。
科裏吉自然是點頭,巨狼的身形,雖然沒有到巨大的地步,但卻是絕對的強壯的,若是只有一個人,根本不可能将它擡起。好在是兩個人……好在他來了……
血喪是順着血腥味找到的洞口。廢舊的防空洞,即使緊蓋着洞口,那股血腥味,新鮮的人血的味道卻引得周邊的喪屍都躁動了。
現在并不是由于或者恐慌的時候,血喪撥開了喪屍群,便見那緊閉的洞口,越是接近那血腥味便越是濃重。
深蹙着眉的臉上,若是仔細看能看到清晰的顫抖的痕跡。
便是一只手便拉開了門。
而洞內,顯然也聽到了動靜,似乎出現了一片嘈雜的聲響,而中間的一抹細不可聞的聲音卻讓血喪臉上原本就猙獰的神情瞬間冷凝。
是利卡特斯,那呻(吟)聲,帶着喘息,帶着疲累與……痛苦。
“首領?”懷桑顯然是詫異的,這麽快?明明用的是新生喪屍,理應沒這麽快,還有亞克與林肯竟然這麽沒用。
懷桑在心中抱怨的同時,卻忘記了,是她自己,折磨人的手段實在太多,消磨了太多的時間而不自知罷了。
“首領!”屈膝跪在地上,懷桑倒也不顯得緊張,事實上這件事她雖然是瞞着血喪,她卻不覺得會如何,即使袒護,但是她身為嗜者,她不信首領會因為‘食物’而對她出手。
防空洞中的光線并不好,但是喪屍的眼睛卻是能完全夜視的。
或許此刻血喪并不希望他的眼能有這樣的能力,渾身是血的肉團或許更确切,只是茍延殘喘的活着。
“呵呵!”不知道是否有意識,一陣竦人的笑聲在寂靜中響起,帶着濃重的血腥味與喘息。
那些喪屍雖然停下了瘋狂的撕咬,但是那狂亂血腥的眼,卻沒有任何的忌憚,他們沒有對于血喪的恐懼,只是單純的接受命令而停下。
現在詢問‘你們再做什麽?’或許根本就是浪費時間。
血喪只是一腳踢開了跪在身前的懷桑,便伸手按在那鐵籠的籠門上,只見一聲‘嘣’的斷裂聲,那鐵籠手指粗的欄杆竟然被生生的捏碎在了血喪的掌心。
裏面的肉團像是死去了一般,靜靜的,除了剛才的一聲笑聲,再沒有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