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融入他的圈子
許栩睜開了眼，空乘小姐禮貌地提醒她快要到達目的地。她揉了揉有些暈眩的腦袋，努力撇開剛才噩夢後的陰影。
出了機場，許栩就打車來到提前預訂好的酒店。到了酒店已經是晚上十點了，海南的溫度宜人，晚風都帶着溫柔的暖熱。她洗完澡出來，一邊擦着頭發一邊去看手機。她發現自己下了飛機忘記關掉飛行模式了，難怪一晚上手機都這麽安靜。
手機剛連上信號，提示音就一直叮咚地響個不停。許栩打開微信一看，有好幾條是少年宮老師群發來的信息，好幾個女老師艾特她，讓她幫忙去免稅店帶化妝品。
許栩好脾氣的要了個清單，打算走的時候按照單子去采購。
江絡繹的頭像是個白色的傘狀蘑菇，蘑菇下蹲了一只小蝸牛，這個搭配看起來有些奇怪又些說不上來的溫馨。許栩打開了對話框，他問自己在幹嘛。
時間是三小時之前，她當時還在飛機上。許栩回了句：度假。
江絡繹很快了回了消息：在哪度假？
還沒等許栩回複，視頻通話請求鈴音就響了起來，許栩接聽了之後選了語音通話，畫面一閃就變成了黑色。
“為什麽不接視頻？”江絡繹有些委屈。
“我剛到酒店，頭發都還沒幹。”許栩放下手機，繼續擦頭發。
江絡繹連忙說：“那你快去吹一下，不然容易感冒。”
“嗯，那我先挂了等下聊。”
“別挂，我等一會就是。”
“……行吧，我去了。”
許栩吹幹了頭發，塗了點彈力素在發尾抓了抓，洗完手擦幹後走到茶幾前拿起手機：“回來了。”
“你去哪度假了？怎麽都不叫上我。”江絡繹悶悶不樂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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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去三亞玩，現在還在海口。”許栩說着，又想了想道：“你不是最近要熬夜加班麽？怎麽還能有空去度假？”
江絡繹理所當然的說：“我可以請假啊。”
“別了吧，你還是安心工作要緊。”
“我還想陪你去跨年的，結果你一聲不吭自己跑去三亞玩了。”
“這裏很暖和，所以就心血來潮過來了。”許栩的聲音有些疲憊。
江絡繹對着電腦碼了一晚上的代碼，他揉着發脹的眼眶，輕聲問：“累了？我也突然想休假了。我過去找你好不好？”
許栩吓了一跳：“別異想天開了，好好工作。”
江絡繹低低笑了，嗓音低醇很是醉人，“我也就随口一說，不過倒真的很想陪你跨年。”
畢竟錯過了那麽多年，他想彌補回來。
許栩看了看牆上的鐘表，提醒道：“還有半小時就12點了，除非你有任意門，不然沒可能了。”
“那真的是太遺憾了。”江絡繹嘆了口氣，情緒有些低落，“你也累壞了吧，早點休息。”
“嗯，你也是。”許栩聽出他的不開心，飛快又補了一句，“跨年又有什麽值得紀念的，前年我都不忙，你帶我去帝京轉轉。”
“真的？”巨大的歡喜籠罩在江絡繹心上，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要來嗎？可不許放鴿子。”
“真真真，比珍珠還真。我要睡覺了！”許栩暗自吐槽了一句幼稚鬼。
“那晚安。”江絡繹食指摩挲着手機側面，有些依依不舍。
“安。”許栩挂上通話鍵，嘴角微微上揚。
三亞的海風很是迷人，就是紫外線太強烈了，許栩全副武裝地做了防曬保護，還是感覺自己黑了幾個度。她報了個旅行團，打卡了幾個著名的景點，興致勃勃地買了一堆椰殼手工。玩了三天下來，累得掉了幾斤肉。
來的時候輕裝簡行，回來的時候又去免稅店幫同事代購，滿滿當當裝了一大行李箱。年關将至，少年宮的課業比較松，許栩把東西分給同事們後就回心之所向了。到店裏後，前臺接待白小雨就趕緊彙報，說前幾天有人找，留了個名片。
許栩接過那個燙金名片，名片十分簡潔，醒目的印着一個名字：星夢科技，秦峰。公司地址在本市，然後下面是一串手機號碼。許栩的圈子十分窄，她确定沒有聽說過這個公司也不認識這個人，不由問：“這人來找我，有說是什麽事情麽？不會是推銷廣告的吧？”
“他說是江絡繹的同學，我跟他說你不在，他就留了個名片離開了。”小雨努力回憶了一下，答道。
“行，我上去了。”許栩點點頭。
“那個……”小雨想要說着什麽，臨了又欲言又止。
許栩頓住了腳步，“有事直說。”
“許姐你是不是跟薇姐吵架了呀？這陣子薇姐都不過問店裏的大小事務了。”小雨小心翼翼地問。
許栩念大專的第二年就跟周薇合計着開了這家民宿旅店，周薇忙着上班，許栩還要上學，店裏的生意一直是周薇找人打理的，這個人就是白小雨，她念書的時候學的就是酒店管理，是周薇家的遠房親戚，也算知根知底。小雨平時跟周薇、許栩倆人關系都不錯。許栩習慣了當甩手掌櫃，畢業了也沒把重心放在民宿經營上，都是小雨兢兢業業地在管理。
“沒事，她那個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過幾天自己就好了。最近要是有決定不了的棘手問題直接找我就行。”許栩沒有過多解釋。
“好的呢，那許姐趕緊上去休息吧，你臉都瘦了一圈。”
“沒事，養幾天就回來了。”許栩笑着摸了摸臉頰，拎着行李箱上了樓。
回到房間，許栩按着名片上的手機號撥了過去，那邊很快接通了，是個年輕姑娘的聲音。
“您好，請問是秦峰先生的電話麽？”許栩問。
“我是他女朋友，請問您是？”那姑娘聲音很好聽。
“我是許栩。”許栩頓了一下，想着怎麽準确的介紹自己。江絡繹同學吧她又不是，江絡繹女朋友？那也是過去式了。
那邊很快就反應過來了，語調輕快了許多：“原來是你呀，久仰大名。我跟秦峰都是京大的，我叫童夢。”
許栩不禁臉上有些羞赧，久仰大名？江絡繹的朋友對自己倒是熟稔。
“呃……你好。不好意思我前幾天不在家，請問找我是有什麽事情麽？”
“沒什麽大事，江絡繹上周是過來看我跟秦峰的時候，臨走前跟我們說了你也在烏市。說起來也挺有緣分的，什麽時候抽空碰個面坐坐。”
“啊，這樣啊，好的。”許栩只當她是客套，出于禮貌就應了一下。
“行，那就這麽說定了，明天下午有空嗎？左岸咖啡可以嗎？”童夢性子急，當下就約了時間地方。
許栩愣了愣，不知道怎麽拒絕，只好緩緩開口：“……明晚？好的吧。”
“那行，明天下午五點見，拜拜。”
不等許栩反應過來那邊就已經挂了電話，許栩有點頭痛，這些年早就習慣了一個人獨來獨往，不是太喜歡人際交往。可是江絡繹的這對大學同學，似乎過于熱情了些，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打開微信，打開跟江絡繹的對話框，想要跟他說這個事情，猶豫了半天還是決定先不說了，就見見吧，畢竟聽上去他們關系很不錯。
第二天下午，許栩化了個淡妝，換了條白色針織連衣裙掐着時間出門了。下了出租車，剛好五點。
左岸咖啡店很好找，就在市中心商業街。許栩還沒進門，就看見靠窗的一對年輕的情侶正在朝她打量，那個女孩子眯起眼睛确認了一下，笑着朝她揮揮手。
她的口型在說：許栩，這裏。
許栩抿了抿嘴，點點頭走進店裏，很快就找到了他們的位置。
“你好，許栩。我是童夢，這是秦峰。”童夢本來是坐在男朋友對面，看到人到了，就站起來坐到了男朋友身側。
“你好，秦峰。我跟江絡繹是舍友。”秦峰不善言辭，簡單地自我介紹了下。
“你們好。”許栩走到兩人對面落座。
“喝點什麽？”童夢說着，招手叫來服務生。
“我不太愛喝咖啡，牛奶就行，謝謝。”
童夢點了兩杯杯拿鐵，一杯熱牛奶。服務生很快就送了飲品上來，大廳裏播放着時下熱門的網絡流行歌，許栩抿了一口牛奶，靜靜地垂下眼眸，視線落在杯子上。
童夢擅長調節氣氛，當即就笑着說：“江絡繹大學那會，可是我們學校的五大校草之一。倒追他的女生海了去了，結果他一個都不搭理，搞得我們都差點以為他是個彎的。”
許栩聽了，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他高中時代也是這麽受歡迎。”
一有共同話題，雙方的交流就熱絡了起來。大家聊了一些江絡繹的趣聞趣事，生活習慣家庭近況等等，不知不覺聊了半個小時。大多都是童夢在說，秦峰偶爾見縫插針地補充了幾句，倆人關系很親密，舉止言談都很默契。
“許小姐這些年一直都生活在烏城麽？”童夢見氣氛正好，試探着問道。
“是的。叫我許栩就好，不用見外。”許栩接觸下來，對江絡繹的這倆朋友印象很好，言談也輕松了許多。
“我在烏江醫院中醫科，主攻的中醫內科。秦峰跟江絡繹他們以前合夥開公司的，因為我工作在這邊，所以我們準備明年在這裏結婚定居。”童夢說。
“是麽，那提前恭喜你們了，你們倆很登對。”許栩由衷地說着。
“江絡繹這些年一直惦記着你，心裏就沒容納過別的女孩子。他找你找了好久，他高中用的中興手機是他爸辦業務送的老年機，他大學換了智能手機後，他的舊手機跟還一直帶在身邊。後來有一次他不小心洗衣服的時候忘了把手機掏出來，讓洗衣機泡壞了修都沒法修。他還難過了好久，只留下了電話卡。那個號碼現在還在他現在的手機裏當備用號。”這些都是童夢大學期間陸陸續續聽秦峰說過的，她轉述的時候絲毫沒有添油加醋。
秦峰點頭附和：“他不說我們也知道，他一直在等你電話。他找了你以前的同學老師，找了你家親戚，都沒打聽到你消息，只能期望你能主動聯系他，他一直沒敢換號碼，也從來不關機。”
許栩聽了有點難過，又覺得心酸，眼眶裏有濕氣彌漫。
童夢也不敢逼太緊，輕聲問：“你現在是怎麽打算的？打算在一起了嗎？”
許栩搖搖頭，“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如果在一起不是奔着結婚，那也沒必要在一起，可是我應該沒有要結婚的打算。”
童夢知道眼前這個姑娘之前經歷過家庭的慘變，對這種事情排斥屬于正常現象。可是想着江絡繹的癡情固執，還是覺得這倆人理所應當的就該是一對，至少彼此還都是念着舊情。
“江絡繹錢包裏面還放着你高中時候的照片，你的樣子沒怎麽變，我剛才在門口一眼就認出來了。就感覺認識你好久了，不要嫌棄我這個話唠。”童夢笑笑轉移了話題。
“哪裏，我這人不太愛交際，比較悶。我還是挺羨慕你這種性格的，結婚的日子定了嗎？到時候別忘了提前通知我。”許栩還是挺喜歡這個姑娘的，長得又漂亮性格又開朗。
“太好了！你能來我特別歡迎！訂了明年的農歷二月初八。”童夢很高興，沒想到她能主動要求要來參加婚宴。
三人又聊了會才散場，臨走前又互相加了微信和手機號碼。
許栩到家才發現童夢的微信名叫“大郎，喝藥”，不由得笑嘆：真的是個有風趣的姑娘。
秦峰的微信名比較直觀，跟江絡繹一樣都是用的自己真實姓名。
她前幾天接了個加急的單子，是一套三周後辦婚禮用的禮服。外婆當初希望她可以多走走多看看，不要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所以大專給她報的是旅游管理專業。後來她漸漸對服裝設計産生了興趣，就轉了專業學了服裝設計，畢業之後玩票似的開了個古風工作室，接一些影視劇服設計制作，這幾年越來越多的年輕人熱衷中國風元素，她縫制了幾套古風婚服，在網上佛系地挂着。有時候一個月都不開張，有時候一個月接好幾單。
這次的客人身材比較豐腴，她要求定制了一款中西合璧的嫁衣，許栩對這種元素混搭還是比較感興趣的，當即就畫了三四版設計稿。
跟客人再三确認溝通之後，服裝款式面料材質基本都确定下來了，她開始準備趕制。新郎家觀念還是比較傳統覺得婚禮穿白不吉利，新娘就打算定制一款特色又符合各方意向的婚紗，主色調就定了大紅，新娘比較豐腴穿旗袍更有風情萬種的韻味。上身就設計成刺繡款旗袍樣式，下擺做成魚尾款。因為時間比較緊，手工刺繡部分許栩就拜托了她的校友完成，那姑娘叫胡夏是個湖南妹紙，祖輩都是湘繡傳承人。
忙到半夜，許栩才強迫自己停下來，工作室裏有個小休息室，平時她廢寝忘食的時候就在這邊湊合休息。裏面就是單人床，一個小衣櫃，放了幾套換洗衣物。卧室裏頭還有一個很小的洗漱間。
洗完澡後許栩翻看了下手機，發現微信裏冒出來了99+的消息，仔細一看原來是童夢把她拉進了一個叫做“智障兒童歡樂多”的群。群裏面滾動了一大串未讀消息，她翻了翻都是童夢跟江絡繹他們幾個人的聊天。這裏應該是江絡繹好友們的小群，裏面就五六個人的樣子。
許栩困得睜不開眼，關閉了群消息提醒後，把手機從靜音模式中調成正常模式，然後打着哈欠關燈上床睡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