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梅幽宮主
這變故來得實在太過太突然,江肅也沒有想到。
他原本只是想讓方遠洛和這些人講講道理,這……方遠洛怎麽直接就躺下了呢?
不過對付這些不要臉碰瓷的人,這招似乎還真有些效用。
那女子左右一看,見他們已經不再占據道德制高點,正想垂死掙紮,方遠洛又捂住自己的胸口,噴出一大口血,倒将所有人都鎮住了。
傅聞霄先前并未去旁觀論劍之試,他根本不知道方遠洛在論劍之試上受了“重傷”,此時難免略有些驚慌,一把握住方遠洛的手,原是想替他把脈,不想卻覺察方遠洛輕輕勾了勾他的手心,他不由一怔,再擡眸看向方遠洛,便見方遠洛氣色尚好,沒有半點傷重之人面色蒼白的模樣,見他看來,甚至還悄悄對他眨了眨眼,傅聞霄這才猛地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
方遠洛根本不曾受傷,這不過是他用來對付這些人的計謀,而自己方才竟還為他如此擔憂!傅聞霄莫名便覺得心中無名火起,一時忍不住心中氣惱,将方遠洛的手往下一丢,而後便冷着臉起了身。
江肅實在分不清他這臉色的含義,畢竟傅聞霄平常本就有些冷淡,他沒有多想,方遠洛幹脆更是開心上了天。
這麽多年了!他終于握到了傅神醫的手啊!太不容易了!傅神醫的手怎麽這麽好摸,他真想一直把這雙手握在手心啊!
周遭的武林同道見傅聞霄為方遠洛把了脈,紛紛湊上前詢問方遠洛的傷情,而傅聞霄心中不悅,幾乎是沒好氣地瞥了方遠洛一眼,冷冰冰道:“沒救了。”
不行了,方遠洛覺得,傅神醫為什麽連說他沒救了的聲音,都這麽好聽!
令人沉醉!他甚至還可以聽傅神醫再罵幾句!
可在他對面的那名大漢已經慌了。
不是,他這一巴掌下去怎麽都要出人命了?他也沒用多大勁啊?
那名女子更是已經整好衣裙飛速站了起來,只想趁着衆人的注意力還在方遠洛身上時偷偷溜走,可他還沒來得及邁出半步,傅聞霄已看見了他,冰涼一眼掃來,道:“這位公子要去何處?”
那姑娘下意識便接口道:“我就是想起來家裏還有——”
他一頓,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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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肅不由愕然,公子?傅聞霄說誰是公子?
他再轉頭看向這位聲音尖細的姑娘,此人身量的确比大多女子都要高大,可單從外貌而言,也不能一眼就判斷出這是男人吧?
可那名“姑娘”卻顯已慌了,他知道自己或許是遇見了高人,方遠洛又受了傷,保不齊還要被反過來訛詐錢財,他只能讪笑兩聲,退後數步,勉強開口,道:“世……世道艱難,我們也是迫不得已。”
這句話他已不是用那尖細的腔調說的了,聽起來也不過就是普通男子的聲音,這已足以令江肅萬分震驚,恨不得上下打量眼前此人究竟是用了何種方式才成功隐藏了自己的性別。
傅聞霄卻并不接受此人的解釋,只是冷淡看着他,問:“你說我非禮你?”
“不不不,這位……這位大俠分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人緊張得舌頭打結,好容易才将整句話說完,“是我們的錯,都是我們的錯!就是……能不能少賠點兒?”
傅聞霄自然不會要這人的賠償,他甚至懶得問此人的名姓,只是轉身看着還倒在地上的方遠洛,心情差極,甚至想踢上方遠洛一腳,讓他別再丢人現眼了,趕緊從地上爬起來。
可他還是忍住了,到頭來也只是瞪了方遠洛一眼,道:“起來。”
方遠洛果真一咕嚕從地上爬了起來,還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大咧咧驚嘆道:“傅神醫,你怎麽看出來這是男人的?”
傅聞霄懶得理他。
方遠洛壓根看不出來傅聞霄生着氣,他還沉浸在方才被傅聞霄握住手腕的快樂中,見傅聞霄轉身,他恨不得立即跟上,早把其他人全都忘在了腦後。
到頭來,還是得由江肅來幫他們圓場。
那兩人吓得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看着江肅不敢說話,等了好一會兒才聽見江肅開口,問:“易容術哪學的?”
那人:“啊?”
江肅:“厲害,能教我嗎?”
……
江肅以為,想在這書中順利生存,除開好好練武之外,最好還要勤奮一些,多掌握幾門旁門左道的技術功法。
因而他早年認識了傅聞霄,從傅聞霄處略微學了些醫術,回去後自個專門研究江湖上叫得出名字的豔毒春藥,就生怕劇情重啓後他去魔教卧底時,再掉進謝則厲挖好的坑裏。
他以往沒怎麽走過江湖,大多數時間都在門中習武,也的确不認識易容方面的高手,這着實是一個天大的防範漏洞,就算現在惡補,似乎也有些太遲了。
可江肅想着多學一些是一些,哪怕知道點皮毛也好,等到了關鍵時刻,多個技能那可就多條路,易容這等方便脫身逃命的小技巧,他一定要知道。
可那人怔怔打量江肅片刻,這才咽下一口唾沫,小心翼翼道:“這位少俠的容貌……您的話,至多只需要塗些胭脂,再抹點口脂,就已經夠了。”
江肅一怔:“這麽簡單?”
那人不住點頭。
“面妝這樣就好了,只是還需要點裝飾,這些東西街上就能買到,不算太難。”他想了想,又說,“不過衣服需要特制,畢竟身形還是需要掩飾的。”
江肅摸了摸下巴,覺得這人說得頗有些道理。
一個人若是化妝手法足夠好,的确可以做出前後容貌完全不同的效果,此人化妝的手法一定出神入化,所以才說得如此輕便,而江肅一點都不會化妝,和大佬之間的實力差距過大,就算讨論也讨論不出什麽來,倒不如聽這人的話,去購置些胭脂水粉,有空自己折騰試試。
而一個人易容,顯然并不只是喬飾容貌這麽簡單的,身形也是需要掩飾的重要部分,江肅聽這人如此說,倒還覺得他頗為專業,不由認真點頭,等着他接着說下去。
“城內有家店,我很熟悉。”那人壓低聲音,如同在說什麽絕密,“少俠過去報我名字便好,店主人會幫你備好衣服的。”
江肅皺眉:“這麽簡單?”
“店主人經驗豐富,在江湖各地都有分號。”那人不住點頭,暗示道,“無論您喜歡大的還是喜歡小,他都能為您調整好最适合您的絕佳尺寸!”
江肅不解:“大小?”
他看那人給了他一個意會即可的眼神,便也只能思忖,這人所指的應該是喬裝上身之後的胖瘦,若是如此說來,那衣服的大號小號确實很重要,他不由便又點了點頭,再想自己習武多年,麻杆一樣的瘦肯定是做不到了,胖倒是還可以,他便點了點頭,答:“我明白了,我喜歡大的。”
那人如同覓得什麽知音一般,不住贊嘆:“對對對,大的好!男人嘛,八成都喜歡大的!”
江肅:“啊?這樣嗎?”
那人拍着胸脯保證,一面将自己的名字報給江肅,道:“少俠,那家店就在城西,叫做綠萼樓,你同店主說,是何平夕介紹來的就好。”
江肅記下了。
何平夕說完了這些話,便可憐巴巴看着江肅,顯然是在等着江肅放他和那大漢離開,可江肅想了想,看這兩人的架勢,顯然已經不是做出這種碰瓷的事情了,惡習難改,他若是直接放這兩人離開,保不齊他們惡習難改,以後再做出這種事情來。
他需要給這兩人一些教訓,以免二人今後再犯。
可江肅從未處理過這種事,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才好,蹙眉想了一會兒,幹脆喚了聚福樓掌櫃過來,請他将這兩人帶回武林盟去。
反正此處是武林盟的産業,這掌櫃的肯定識得盛鶴臣,而武林盟附近的地界有人尋江湖人士鬧事,武林盟總得出面管一管。
反正這種事,輪不到他來管。
他還趕着去城西的那家店看一看呢!學易容要緊!怎麽可能有時間來處理這種事!
聚福樓掌櫃認識江肅,他點頭答應,要将那兩人帶走,江肅這才扯着木一川的胳膊,道:“陪我去綠萼樓一趟。”
何平夕聞言一驚,還頗有深意地将目光在木一川身上一晃,而後壓低聲音,低聲拍馬屁贊嘆:“少俠真是好福氣吶。”
木一川:“啊?”
他沒聽懂這個人的話。
“我還以為你們正道中人,總喜歡道貌岸然掩飾內心的癖好。”何平夕被聚福樓掌櫃拖着往前走,一面還要回頭感慨,嘆道,“看不出來,正道還有你們這種不加掩飾的清流,何某佩服,佩服!”
江肅:“?”
木一川:“?”
……
江肅趕在下午的論劍之試開始前,飛速去了一趟城西的綠萼樓。
此處從外看去,不過就是一間裝潢華美場地頗大的成衣店,邊上還售賣些首飾之類的東西,與普通賣衣服的店鋪并沒有多少區別。
江肅疑惑走進綠萼樓中去,有店夥計迎上前來,他同店夥計報了何平夕的名字,店夥計立即便明白了,神秘兮兮迎他進入內室,請他稍作等候,他去請掌櫃的出來。
江肅便坐在此處候着,他等了好一會兒,越來越覺得不對勁,這屋子不大,四處也只是普通裝潢,可他卻總覺得有人在看着他,這感覺詭異,他左右張望片刻,見木一川似乎也有些不自在,這才湊到木一川身邊,小聲問他:“你是不是覺得——”
木一川已答出了後半句話:“此處不太對。”
果然有問題。
若江肅自己一人覺得不對勁,還有可能是他的直覺出了錯,可若他與木一川二人都覺得不對……這綠萼樓,只怕沒有那麽簡單。
原書劇情已經重啓,江肅覺得萬事謹慎為妙,易容術以後還可以再學,他沒必要繼續留在此處,若是出了事可就得不償失了,可他正與木一川起身要走,卻又見那名店夥計出來了,面上還帶着一絲喜色,開口便與他們道:“少俠好運氣,我們老板今日恰在此處,他傾于少俠風華,想請少俠往上樓一敘。”
江肅順着那店夥計所指,方見這內室屏風後有一處窄小且頗為隐蔽的樓梯,他心中更覺不對,便幹脆搖頭,直言道:“不必了,我家中還有要事,下次再來你們店中叨擾。”
那店夥計攔在他面前,好言勸說:“少俠,我們老板好容易來此處一趟,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江肅按住腰間長劍,正要說話,木一川卻已在他身後冷冰冰開了口,一字一頓道:“你聽不懂人話嗎?滾開。”
那店夥計被人如此呵斥,卻并無半絲愠怒,反倒是吓得後退了一步,而江肅訝然回頭,像是從未聽過木一川用這等語氣說話——
不對,最初在落雪崖下遇見木一川時,他好像也是這幅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模樣。
店夥計稍緩心神,又道:“這位少俠……”
他未曾來得及說出接下來的話,那屏風後樓梯之上已傳來了一名男子的聲音,道:“罷了,讓他們走吧。”
這聲音悅耳,卻又辨不出年齡,短短一句話而已,江肅難以從中察覺更多信息,他正要邁步,卻又聽聞二樓那人開了口,道:“江少俠确不愧是江湖第一美人。”
江肅頓住腳步。
“這麽漂亮的眼睛。”他聲音漸低,喃喃呓語,幾不可聞,卻又如同近在耳邊,“若是能挖下來,想來不會輸玉石半分。”
江肅幾乎驚起一身雞皮疙瘩,他愕然回首,未曾瞧見那個人,卻見木一川站在原地,冷冰冰擡首看着那樓梯之上,一時之間,周身殺意畢露,如臨大敵。
至此,那人方才又笑了一聲,道:“玩笑話罷了,二位少俠走好,來福,送送他們。”
可江肅知道,這絕對不是玩笑話。
他記得這句話。
原書之中,也只有一個人對江肅說過這句話。
梅幽宮宮主樓鄢。
他記得江湖傳言,樓鄢精通易容術,與魔教教主謝則厲是多年好友,不少人還在私下暗傳他們有些不可告人的暧昧關系,而此時樓鄢突然出現在此處的原因……江肅只能想到「不勝天」。
靈犀山地動本就是無法對外隐瞞的大事,周遭城鎮都有波及,此事早已外傳,那麽地動震出「不勝天」一事自然也難以對外隐瞞太久,樓鄢極有可能是聽到風聲後過來查探消息的,只不過機緣巧合,恰好令他們碰上了。
樓鄢武功極高,樓上又不知是否還有其他高手在場,而木一川有傷在身,江肅只覺此地不可多留,原書中樓鄢并未對他動過手,他二人也算無仇無怨,他犯不着在此處冒險,他便笑了笑,權當做什麽都不曾聽見,主動牽住木一川的手,拉着他一同往外走。
他們都已要走出門了,那樓鄢偏偏還要沒頭沒尾地補上一句話。
“你父親快要來了。”
木一川果真又停住了腳步。
江肅:“……”
啧,這人,聒噪。
木一川的母親是梅幽宮聖女,樓鄢确實可能知道林風南的行蹤,可這和他有什麽關系啊?這人廢話就這麽多嗎?
他握緊了木一川的手,懶得再去理會樓鄢,跨出屋內,擡首卻見那二樓窗扇半開,有一白面書生倚靠在窗框上,居高臨下看着木一川。
他心中煩悶之意驟起,看着樓鄢便覺心煩,再想想這樓鄢陰陽怪氣同木一川說的話,若不是他趕着要離開,他真想将這樓鄢揪下來打一頓。
樓鄢還在故意看着木一川笑:“你父親若知道你——”
江肅身形一閃,下一刻他已一腳踏着樓鄢面前窗框,劍尖離樓鄢的眼睛僅隔分毫,而他微微抿唇同樓鄢一笑,道:“樓宮主的眼睛也很好看。”
他俯身,眸中冰涼,沒有半點笑意。
“你再多說半句廢話。”江肅道,“我現在就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樓鄢:“……”
……
江肅牽着木一川出了綠萼樓,心中卻難免還是有些不快。
他倒想在此處為民除害,可樓鄢是謝則厲好友,多年生死相交,他生怕自己這一劍下去,接下來的魔教卧底之旅就得全部泡湯,而那兩把鑰匙,他也只能在夢裏得到了。
他只能強忍不悅,盡快趕回武林盟,将魔教或許已得知「不勝天」重現人間一事告知盛鶴臣,再請盛鶴臣出手對付樓鄢,可他還未走出多遠,忽而便覺得……木一川的情緒很不對。
不知是不是林風南即将抵達武林盟的消息令他心神忐忑,他一言不發,似在沉思,如今見江肅停下腳步,他幹脆擡起頭,認真同江肅道:“我該走了。”
江肅一怔:“現在?”
下午的論劍之試還未開始,木一川卻突然說自己要離開,這未免有些太過突然了,江肅有心安撫,便問他:“因為你父親的事?”
木一川垂下眼眸,似是不知該要如何回答。
“你不要聽樓鄢胡言亂語,你父親要此處,就讓他來。”江肅只能盡力勸說,“如今你在論劍之試嶄露頭角,他看見了一定會很開心。”
木一川微微蹙眉:“可他不該來這個地方。”
“他是盛盟主的師父,不過是隐退江湖罷了。”江肅回答,“他若是想來此處,誰也攔不了他。”
木一川:“……誰的師父?”
江肅正要說話,忽而瞥見武林盟守衛匆匆跑過,四處在街上尋找趁着午後出來閑逛的江湖前輩,其中一人看見江肅,急匆匆跑過來,開口便與他道:“江少俠,盟主在找您。”
江肅一怔,問:“出了什麽事嗎?”
那守衛搖頭,只說盛鶴臣在書房內等他們,而後他又轉向木一川,說:“木少俠,盟主也請您過去一趟。”
江肅看着那名守衛轉身跑開繼續去尋其他人,心中越發覺得古怪。
武林盟內的大事,盛鶴臣不該将木一川也叫上一塊商量,而看這些守衛尋人的架勢,似乎是要将各門各派的掌門與前輩都叫到武林盟內去,可方才守衛又說盛鶴臣在書房內等他,這麽多人,盛鶴臣的書房擠得下嗎?
他覺得有些不妙,看樣子盛鶴臣似乎是要先與他和木一川談話,再在各位掌門面前公布什麽事情,可他實在想不明白,武林盟中究竟有什麽事情能與木一川扯上關系。
而事到如今,他們也只能過去看看情況再說了。
江肅仍是拉着木一川的手,看木一川神色忐忑,倒還開口安慰他,道:“你若是要走,也總得收拾收拾東西,不如明日我送你出城,如何?”
木一川:“……”
木一川還是答應了。
他跟着江肅回到武林盟,早有人候在武林盟正門之外,一見兩人便匆匆上前,領他二人朝盛鶴臣的書房走去。
江肅猜得不錯,此刻盛鶴臣的書房內,只有盛鶴臣和張問雪兩個人。
江肅關上房門,開口便問:“出了什麽事?”
盛鶴臣嘆了口氣,神色忐忑,一時之間,他好像并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他們不說話,江肅便先開了口,道:“我在城內遇見樓鄢了。”
他一句話成功将盛鶴臣與張問雪二人的注意力都引了過來,二人均有些驚詫,江肅便又皺起眉,說:“林老前輩也快要到武林盟了。”
盛鶴臣一愣:“我師父要來了?”
江肅點頭。
盛鶴臣不解:“他來此處做什麽?”
張問雪嘆了口氣,這事情越來越亂,若林風南本人就在此處,他覺得盛鶴臣或許很難開口同林風南提起卧底一事,可事到如今,他沒有其他辦法了,只能将剛才發生的一切全都告訴江肅。
“師弟。”張問雪低聲道,“盛盟主已經知道木少俠的父親是何人了。”
江肅來不及有反應,木一川已驚慌睜大了雙眼,似是極訝然一般開口:“他知道了?!”
江肅見他神色如此,心中憐惜更甚,只想孩子被苛待二十餘年,如今連承認身份都不敢了,他忍不住嘆氣,握住了木一川的手,耐心安慰,道:“你放心,林老前輩不會責怪你的。”
“林老前輩?”木一川有些疑惑,“那是誰?”
江肅:“……”
張問雪:“……”
等等,是不是哪兒出了問題?
這好像和他料想的畫面不太一樣啊?!
三人沉默許久,江肅終于艱難開口,問:“你父親……不是林風南嗎?”
木一川:“……不是啊。”
江肅:“……”
啊?!
原來他不是林風南兒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