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撒嬌嗎
因為這次來的這個村子環境實在不好,也沒有洗澡的地方,在這裏醫援的最後一天早上,大巴車将他們帶到了縣城裏的一處賓館跟前。
唐醫生說:“大家這兩天辛苦了,給你們定了酒店,按照住宿的情況分配,可以去洗個澡休息休息,從現在開始自由活動吧,午飯也自己解決,下午兩點半準時出發。”
志願者們歡呼雀躍,連忙跟唐醫生道謝。幾名醫生也長舒了一口氣,相較于志願者而言,他們更加辛苦勞累一些,不僅需要體力上的消耗,還有腦力的付出,醫生們都很疲憊。
現在是中午的十一點,時雨跟着許硯生一起去找飯吃。
縣城裏吃的東西還挺多,比市區裏還要便宜,兩人找了一家鍋巴飯,坐下來吃。
“一會兒得歇歇吧?”飯還沒上來,時雨感覺自己已經餓得不行了。
“嗯。”許硯生道:“上去睡一覺,這幾天都沒睡好。”
時雨看着他帶着疲色的臉,有點心疼:“剛剛張銘帆跟我說,讓你到我們的房子裏休息,他去找孫傑了。”
這家賓館标間不夠,唐醫生又要了兩個三人間,所以有一個人是一人一間的,張銘帆估計他和許硯生有話說,剛剛下車之前就跟時雨說要去找孫傑了。
許硯生一笑:“知道了,你跟我一起睡會兒吧,這幾天睡覺旁邊沒你一直來回翻騰,還有些不習慣。”
時雨撇嘴,低聲道:“想跟我睡就直說。”
他們倆的飯來了,許硯生給兩人倒了水,也低聲道:“是,主要就是你不在我睡不舒服。”
時雨一樂,兩人慢慢吃着飯。
飯後還不到十二點,許硯生和時雨進了房間輪流沖了個熱水澡,洗去一身疲憊和仆仆風塵,整個人都清爽了好多。
時雨吹了頭發,出來時許硯生已經躺在床上了,眼睛閉着不知道睡着沒。
他倆剛剛把兩張床拼在一起了,時雨輕手輕腳從那邊上床,還沒完全鑽進被子裏就被許硯生一擡手臂給摟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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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睡着啊?”時雨聲音輕輕的。
許硯生眼睛都沒睜,低低地應了一聲。
時雨把自己調整好位置,環住了許硯生的腰。
除了住校,時雨從來都是一個人一間屋子,才遇見許硯生那會兒總是跟他約炮,最後被他搞得一點力氣也沒,旁邊有人也就那麽睡了,以至于慢慢的他都習慣了身邊有熟悉的體溫和氣息,這幾天自己一個人睡一張小床也覺得哪哪都不得勁兒,這會兒被許硯生摟進懷裏了,聞着對方身上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只覺得渾身都放松,很快就睡了過去。
一個多小時的睡眠時間很快流逝,兩人被鬧鈴叫醒,睡得還挺餍足,起床換衣服收拾東西。
許硯生順帶看了下時雨過敏的情況,皮膚已經不泛紅了,但是仔細看還有一些小小的疹子,許硯生又給他薄薄上了一層藥,彎下腰給他吹了吹,順帶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時雨才不滿足,勾着許硯生的脖子跟他貼近,加深了這個吻。
“咚咚咚!”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把時雨吓了一跳,只聽外面張銘帆在喊:“時雨你們好了嗎?馬上到點了!”
許硯生哧哧地低聲笑了,氣息全部噴灑在時雨頸間,又熱又癢。
“來了!馬上!”時雨清了清嗓子,揚聲道。
“那你快點啊,我先下去了!東西記得帶全啊!”
腳步聲遠去,時雨無奈地嘆了口氣:“什麽玩意兒,正親得忘我……唔!”
許硯生攬着他的腰往自己跟前一帶,低下頭重新吻住他柔軟的唇,把時雨沒說完的話逼了回去。
舌尖放肆的勾連,十指緊緊地扣住,許硯生把時雨口中的空氣全部掠奪幹淨,聽着他小獸一樣哼哼,這才心滿意足放開他,在他臉上一摸:“走了。”
幾個吃飽喝足也睡夠的年輕志願者在車上也睡不着了,又玩兒起了游戲,大巴在他們的吵吵嚷嚷之中一路開到了他們此行的第三站。
這個村子的情況跟第一個差不多,環境還不錯,房間裏也有專門的浴室,有熱水器。
時雨把中午洗澡換下來的衣服洗了洗,搭在暖氣上面,希望走的時候能幹,不然後面沒衣服換了。
因為時間晚了,今天就沒搭棚子,幾個醫生也沒讓志願者跟,打算在村子裏逛一逛搞個走訪什麽的。
幾個志願者沒什麽事了,打算結伴兒出門看看這裏的老人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助的。
時雨跟張銘帆一起,這個村子坐落的位置比較高,大多都是爬坡型的路,因為最底下有一條小溪,三兩婦人在溪邊洗衣服,還是很原始的用木頭棒來回砸衣服漿洗。
天氣不太好,灰蒙蒙的,明明才下午五點,卻跟快要夜幕降臨了似的。
時雨跟張銘帆邊走邊聊天,偶爾碰見幾個在外面的老爺爺老奶奶,會停下來跟他們說會兒話。
他們說話帶點口音,時雨有些詞彙聽不懂,張銘帆卻是什麽都知道,見時雨不明所以便會悄聲解釋一下。
“這些方言也是你做志願的時候學會的嗎?”時雨疑惑。
“對呀。”張銘帆笑了笑。
“你到底為什麽這麽喜歡做志願?”時雨又一次問了他這個問題。
可能是已經熟悉了吧,之前張銘帆對他說的不盡不實,這次沉默了一會兒,看上去有些神傷。
“我是個孤兒。”張銘帆撿了跟樹枝拿在手裏玩兒,低聲道:“十歲的時候,有幸遇到了一位先生,他一直資助我,供我上學,但我以前沒見過他,是我上了大學之後跟他提了好幾次他才答應見我的。他身體不好,幾乎每年都要生兩次大病,然後在醫院住一兩個月,他一直一個人,但是他其實資助了不止我一個孤兒。”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大一那年我四級一把過,想找他邀功,但是他再沒有回過我的消息。”
時雨一顫:“他……”
張銘帆點了點頭:“他走了,送葬都是我送的,因為他沒有家人。”
“我沒見過他那樣的人,但是不妨礙我想成為他那樣的人。”張銘帆的聲音有點啞了,他擡頭看了看天空,淡淡地笑:“如果不是因為他身體不好我想他應該也會做一名志願者,他還在的話肯定也希望我這麽做。”
時雨張了張嘴, 想安慰他,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後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位先生現在一定很高興。”
“希望吧。”張銘帆微微勾唇。
時雨有點難過,一直到他們在村子裏轉完一圈回去,心情都比較低落,他後悔一直詢問這個問題了,但是張銘帆提到那位先生時滿滿的都是懷念和向往。
時雨在門口站着,天空下起了毛毛細雨,落在臉上還挺舒服,遠遠瞧見一行人慢慢走回來,他就盯着許硯生看。
許硯生明顯地察覺到他情緒不對,跟其他醫生打了招呼,搭着他的背往別處走了走。
“怎麽了?不高興?”
這裏是一處小亭子,位置有點偏,因為下雨也沒什麽人,時雨肆無忌憚地環住他的腰把臉埋進他胸口。
許硯生難得見他這幅樣子,擡手在他背上慢慢拍着,似乎不是受了委屈,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什麽,一副脆弱的樣子。
“怎麽了?”許硯生輕聲問他。
時雨摟着他不撒手,擡起臉看他,下巴就抵在他胸口處,從下往上地看着他,眼睛濕漉漉的:“沒怎麽……”
許硯生覺得他像只小狗,順了順他的頭毛兒:“那你在幹嘛?撒嬌嗎?”
時雨皺了皺鼻子:“不行啊?”
“你撒的嬌還少麽?”許硯生失笑,在他額頭上吻了吻:“再抱一會兒啊,馬上就該吃飯了。”
時雨在他下巴上親了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