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西賢（2）
“老師，別來無恙。”西哲等他看完了一段，翻到下一頁時後才開始打招呼。要是在他看到興尖的時候打擾——後果很嚴重！但是，若不是他開口，西賢恐怕根本沒發現他來了。而且有一次西賢明明知道他來了，卻因為看到精彩關頭而沒有理會，将西哲晾在一邊，只管自己繼續看書，結果活生生地将這麽個來請教的大活人給忘在九霄雲外了！
“啊——哦，西哲啊，啊——！”閉上眼睛不忍再看下去，西哲聽着書落下的及人掙紮的聲音。他最終無奈地撫住額頭，這是第幾次啦？
“你給一點時間！”老星輔叫道：“我馬上将這些書清理好！一會兒就好！”這不，看見了吧？書比學生重要！
“要是您一個人還不知道會清理到什麽時候，我來幫忙吧？”
“不不不，你別過來！別踩到書了！”西賢連連擺手，絲毫沒有曾經當星輔時的上位者姿态，當真像一個看守、管理書籍的老頭兒了！
西哲無奈，只好退到一樓去，其間還聽到了幾聲絆倒的聲音，有屬于書的，也有屬于人的。真的沒問題嗎？他搖着頭走遠，去一樓閱讀奏章了——他還有一堆的事要忙！
約摸一柱香的時間後，西哲在縱星閣底樓——也就是平常學習的地方，候來了可以請教問題的尊者。西賢這時又像原來在任星輔時的樣子了，白須飄飄，精神矍铄，一番仙風道骨的模樣，西哲忽然心道一句：真快啊！整理了書之後還有時間整理儀容嗎？
“說吧，什麽事？”西賢開門見山地問道。因為他深知，沒有事西哲是不會在這個時間來的。
“除了‘力量未完全覺醒’這個因素之外，還有什麽能阻止星輔的預言？”西哲問道：“或者說，星輔除了天宮之外，在人間還有什麽不能預言的？”
“你倒是先說說，自己預言什麽的時候出現這個問題了？”西賢智慧的眼睛注視着他，稍稍有一些審視的意味，“星輔雖有力量，但越是因為有力量就越是要懂得約束。要是使用得沒有節制，這項使命是會被收回的。若是真的到了這個地步，你會預見下一個星輔，更有甚者，會預見自己的死亡。”
西賢第一次說了這麽多話，恐怕是在試探他吧？西哲想。随後他道：“是引起這場騷亂的真正原因。可是像有什麽阻礙着我的探尋一樣，每次在對屬國進行探詢的時候，只有現在可以被預測，沒有過去和将來。這不是很奇怪嗎？而且力量有被撞擊回來的感覺。”
“這并不屬于預言沒有節制的範疇，而恐怕是……”西哲似乎斟酌了許久才道：“星輔并不能預料星輔，但依照天綱星輔‘不離君側’這一條，星輔不可能在屬國之內。除非，其侍奉的君王在那裏。不過這一點應該可以排除。君王就算有事要與屬國的國君商讨，也不用自己親自出馬，而星輔要在帝王身邊，所以也不會被派去做這種事。”
“被彈回來，也就是有另外的星輔在屬國設置了障礙？”西哲不可置信地道：“可是會有誰呢？還有什麽人可以做得到？北釋即任時也和我一樣是七歲，而且力量據說雖然強大，卻不如我。但遼琛和劼安的星輔應該也都不會有這種力量，而且他們沒有這樣做的理由啊！遼琛國女帝南靈愛好和平，不會主起引起戰争，而且國如其名，民富國安，不需要引發戰争來奪取利益；而劼安正受屬國攻擊中。況且，星輔東瑾的力量不如我，應該沒有隐藏真相的必要，而且也沒有能力。就算是由劼安策劃了這次戰争，戰場也不會選擇在本國，而且今日早朝都派來使者送來十萬火急的請兵書了，戰況不佳一事應該不假。所以，最後就只剩下北繇帝以及北釋可作考慮，再加上戰檄和動機二事……”
“西哲”西賢厲聲打斷西哲的話，“在我面前就算了，但是記住……”
“星輔不可多言，哲謹尊師旨。”西哲站起，向老師鞠躬。但并沒有認錯的意味，因為他認為自己沒有錯。星輔為國預言有何錯誤？而且像這種話他是不會對西賢以外的人講的，就連舜帝都不太可能聽到。西哲從來都不是不謹慎的人。
“星輔的力量不完全由年齡大小控制，你現在已經是處在這個年齡的颠峰，你是我教出來的，這一點絕對确信。但……要是領悟了‘意’或是使用‘燃咒’，力量可以瞬間提升。”西賢像是猶豫了許久才道：“但是——！也有代價！”語氣愈加嚴肅，西賢一字一句地說道：“領悟‘意’可能會造有生命危險，若是使用‘燃咒’則全消耗生命，少則一年，多則十年，或更多——百年。”
Advertisement
西哲直起身來，但沒有妄下評論，只是以淺層沉著、深層卻像是在燃燒着的眼瞳注視着老星輔。那是他的決心。西賢知道已經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從他告訴西哲此事之時，就已經沒有挽回的可能了。他身為老師，有釋疑的責任，而且他知道西哲自由分寸。
西賢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的脾氣，但你要明白這條路上沒有後悔，要麽就直走下去，要麽就是生命流逝，更甚則是一死。但是無論怎樣，總之你小子得給我活着！”
“老師不也沒後悔嗎？”西哲淺扯唇角，“那我就更不會有事。”
“你怎麽知道？”星輔尋“意”之事乃國家機密，只有老星輔、星輔和皇帝知道。
“直覺啊，您的力量很充沛，而且若是按照正常來算，您現在應該是九十六歲，可看上去似乎更蒼老一些，想必是使用了燃咒的緣故吧。”
“聽着，西哲”，西賢嚴肅地道：“對‘意’的領悟太過于危險，而且你年紀尚幼，若是力量不足一定要用‘燃咒’，我會在旁邊給你護法，但到那時就只能一切靠自己了。你相信自己的天賦是件好事，有時自信的力量可以決定力量覺醒的程度。但你也只是星輔而已。”
“是啊，我知道，我知道自己是被選出來的犧牲者這個事實。”西哲向窗外望去，“雖被賜與子力量和權勢，但我是被鎖鏈剝奪了自由的籠中之鷹啊。現在，我唯一想要的，也只是自由而已。”西哲走到窗邊，望向更深的天空，而西賢則輕聲嘆了一口氣，聆聽着西哲只對他一人說的話。
“西哲，你太約束自己了……”
“老師，請叫我懷奚。”西哲沒有回頭，聲音很輕。“現在的我……只是懷奚。”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西哲還是懷奚？雖說是同一個人，應該還是有點差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