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祁許遲猝不及防地再一次直面池硯剝開的內心,其實并沒有感到什麽特別的感覺。
胸口裏平靜的碧潭仿佛是有一顆小小的石子扔了進去,掀起了很微弱的漣漪,轉瞬即逝,很快就再次恢複了平靜。
反正,他一向是不怎麽要臉皮的。
祁許遲收回目光,摸出手機,給還未完全退役的小助理發了一條消息。
才慢條斯理地接着剛才沒問出來的問題,“你查得怎麽樣?”
池硯側眸仔細觀察了片刻大小姐的神色,才解除了危機,一邊給自己系上安全帶,一邊說,“我的大小姐,FBI也沒這麽快。”
祁許遲瞧了他一眼,原本只是随意地擡了一下目光,然而視線才将将移上來,就自發地鎖定在了他扣得規規矩矩的襯衣領口上。
白襯衣的紐扣扣到了最上方的位置,黑色的領帶偏細,更是無端地增添了一分禁欲感。
越是這樣規矩正經,越是讓人生出一種破壞欲來,想看他失控的神态,想讓他臣服在自己裙下。
祁許遲的視線頓時變得微妙了一些,随後,沖他勾了勾手。
池硯但是很配合地靠了過來。
兩個人的距離驟然間縮短了,溫熱的呼吸交纏在一起,車內的空氣漸漸升了溫,令人血液加速起來。
祁許遲的視線從他漆黑的眸滑到了他的唇上,而後,才慢慢地下移到他的喉結處,見他的喉結輕輕動了一下。
她忽然像是好奇似的,湊了上去,很輕地親了一下他的喉結。
池硯整個人僵硬了一下,身體裏的血液頓時奔走到了一處,自脊椎起往上走,一陣綿軟的酥麻。
他的眼神暗了下來,低下頭勾起祁許遲的下巴,猛然将人拉入懷裏,吻地有些急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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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許遲回應了一會兒,才漸漸意識到,池硯的這個吻,不像是單純的淺嘗即止。
她掙紮了一下,微弱的力道像是沒有一樣。
她只好借着呼吸的空隙,含糊不清地說:“你想車·震?”
“謝謝提醒。”
池硯嘴上這麽說,卻是舍不得在這裏和大小姐進行深入交流的,費了畢生的意志力,才松開了她,卻沒放手,下巴抵着祁許遲的頭頂,平緩了片刻的呼吸。
直到身體也恢複了冷靜,池硯才低下頭,親了親她的額頭,“不用這麽着急,寶貝兒,回家再滿足你。”
“……倒也不必。”
祁許遲說完後,發覺自己又處于了被調戲狀态,實在是太久沒有人敢這麽光明正大地占她便宜,她的無恥技能早已嚴重退化,和無師自通又爐火純青的不要臉冠軍池硯,是有些差距的。
她輕輕吸了口氣,迅速切換了狀态,想要在‘調戲’這個事上扳回一城,然而還不等她開口,包裏的手機就震了震。
她只好低下頭摸手機,小助理的回信發了過來。
鹿子星接受了補償,沒有再找麻煩。
所以她果然只是借着這場火來找自己,為了什麽?單純找不痛快嗎?就因為池硯?
第二天一早,祁許遲喝完熱牛奶,正準備去上班時,收到了沈律發來的消息。
主要是邀請。
祁家的晚宴,作為祁家唯一的大小姐,至少就目前而言,祁家唯一的‘繼承人’,不能不出現在宴會上。
祁許遲忽然有些恍惚,他們就好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似的,需要的時候将她招回來,不需要的時候從來不關心她的死活。
而祁明也像是往常每一次,需要她出席宴會時一樣,送來了昂貴的首飾。
這次是一條K牌的鑽石項鏈,價值保守估計也在一千萬美金。
可以說是大手筆了,至少以往的時候,她的父親還不至于送到這麽貴的珠寶。
雙方都對這昂貴的珠寶含義心照不宣,無非是補償,對這段日子的補償。
祁許遲輕輕地按了按眉心,過了好一會兒,才給沈律發了一個字過去:行。
這場由祁家舉辦的晚宴,具體目的是什麽,祁許遲并不在意,反正她也知道,自己只是個擺設,只是個需要出現在宴會上以保證祁家的體面。
晚宴開始前,祁許遲正坐在化妝間裏任由化妝師的擺弄。
她垂目看着面前祁明送來的項鏈,不知道怎麽,生出了一些經久的疲倦來,就好像是,這樣的情形,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是盡頭。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祁許遲下意識地擡了擡眼,從化妝鏡裏看到了身後的人。
池硯已經換好了衣服,正‘衣冠楚楚’地站在後面,手裏拖着一個黑絲絨的盒子,看上去和面前的珠寶盒有異曲同工之處。
祁許遲正要轉過身,池硯就已經走到了她面前來,擡手把她面前擺着的項鏈扔到了一邊。
化妝師看着池硯的動作,視線順着呈抛物線飛出去的項鏈跟過去,眼看着項鏈平安無事地落入了厚重的地毯裏,暫停的心跳才開始跳動,而後,穩了穩顫抖的手,才繼續給祁許遲化妝。
然而這裏的兩位當事人都沒有去看那倒黴的項鏈。
池硯将盒子擺到了桌前,輸入密碼,打開了盒蓋,燈光下,裏面躺着的項鏈熠熠生輝,一眼便知道價值連城。
祁許遲意外地看向池硯,“你是準備包養我了?”
池硯坦然地點頭,而後,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唇角勾了一下。
祁許遲從他的笑裏看出了一點微妙的調侃之意。
果然就聽到了他說:“所以,你打算用什麽來作為交換?”
大約是因為提前有了心理預告,也或者是漸漸對池硯的厚臉皮有了抗性,祁許遲自己本人不要臉的技能也慢慢升了級。
她眼也不擡,意有所指道:“當然是你每天晚上都在想的事,不過,我有點擔心,好像有的人嘴上說了幾年,卻并沒有任何的實際行動……諱疾忌醫可不好。”
“……”
化妝師拼盡全力忍住了笑意,只有肩膀微弱地抖動着。
池硯伸出手,輕輕按了按她的腦袋,将剛做好的發型揉亂,才輕飄飄地開口,“原來你一直期待着這一步,放心,我會盡快向你證明的。”
祁許遲:“……”
這場不要臉的比賽,她顯然是又一次敗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