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10章

霍海城一大早便出了門,雲竹聽到動靜時,睜開眼睛,半坐在床上,“霍前輩,可需我跟着去?”

“不必,我去打探打探,雲大夫可以繼續睡。”

哦。

雲竹當真繼續睡了,霍海城擡手掩住臉上的笑意,在屋內布了個陣法才出門。

睡到日上三竿,雲竹才懶洋洋的爬起來,一邊漱口一邊嘟囔,“不能修煉,好無聊。”

這魔城裏,到處都是不堪入目的場景,要麽就是一言不合就打起來,出去就代表了麻煩。

在窗邊看書,偶爾擡頭看看下面的街道解悶,突然發現了什麽。

“嗯?”

道修?又來一群新的道修,和邪修非常的像,共有二十人,有的露出肌肉,有的穿着勁裝,手上牽着一條粗大的鎖鏈。

鎖鏈上,綁着一串男女,數量很多,共有三十餘人。

相比這些邪修,這群男女顯得很是瘦小,每個人臉上都髒兮兮的,衣着淩亂,踉踉跄跄的走着,鎖鏈響起噠啦啦的聲音。

鐵鏈旁邊有幾個強壯的男修,拿着長長的鞭子,鞭子上還有倒刺,啪的一聲打在一名腳步拖沓的男子身上,厲聲道,“走快點,都沒吃飯嗎?”

這群人,都是修士,都是道修,很可能是一夥人。

路上,幾個穿着華貴法衣的老爺走過來,“哎哎哎,停一下。”

“幹什麽!”

二十個強壯男修往前一陣,氣勢把幾位老爺吓的後退一步,輕咳一聲,“你這些物件兒,怎麽賣啊。”

“現在不賣!”

“不賣?”幾位老爺冷笑,“不賣你把人帶來做什麽?”

領首的山羊胡男修恭敬的朝上魔宮拱手,做了個大拇指的手勢,“哼,聽聞有人給城主獻了一批……這個。”

“聽聞他們得了城主賞賜,有不少功法和法器,與其給你們糟蹋,還不如獻給城主。”

幾位老爺目露不滿,垂涎的看着鐵鏈上的一群修士,舔了舔嘴巴,卻不敢說出忤逆之語。

對于城中魔族來說,多年來不知得了多少法器和功法,邪修趨之若鹜,對魔族來說卻沒有用處。

除了這些成群結隊的,還有一些三五人一團,一兩人一隊,或是單獨一人的,均是道修僞裝,邪修打扮。

一眼看過去,街上竟然零零散散的分布着幾十個道修。

“呀,熱鬧。”雲竹輕笑,靠在窗邊饒有興致的看着。

街道上走過一個宮裝女子,裹得嚴嚴實實,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突然擡頭看見上面某個窗口。

宮裝女子喊了一聲,聲音沙啞,是煙嗓,“嘿,胖子,新來的?”

循聲看過去,入目的便是一雙布滿滄桑的眼睛,他看不清其修為。

這是第二個看不清的,第一個是霍海城,第二個便是這名女子。

霍海城是道修,可這女子看着像是魔修,又像是道修,雲竹看不真切。

雲竹探出頭,“姐姐,有何貴幹?”

宮裝女子飛到床邊,坐在外邊的撐杆上,“小胖子,可是為花魁大賽而來?”

“正是,還不知姐姐是何方貴客。”雲竹擡手,桌上的一杯茶飛過來,而後遞給女子,“姐姐喝茶。”

宮裝女子掩唇一笑,接過茶喝了,“嘴巴倒是甜,茶不錯。”

三龍護鼎手勢,喝的時候分三次,一喝,二飲,三品。

雲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承蒙姐姐看得上。”

喝完茶,宮裝女子探究的看進雲竹眼裏,輕聲道,“小胖子,這幾天城中多了不少道修啊,你們正道修士搞什麽鬼?”

雲竹面色不變,“姐姐猜?”

“姐姐不猜。”宮裝女子搖頭,咯咯直笑,“看與你有緣,姐姐奉勸你一句,該走就趕緊走,免得日後走不掉。”

茶杯飛回桌上,衣裙紛飛,宮裝女子走到一條小巷中消失不見。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看向上魔宮方向,指尖輕輕敲打在窗沿上,雲竹聲音似有若無,“怎麽感覺,這次應該沒那麽順利呢?”

華燈初上,随着花魁大賽的逼近,蛛魔城中越發熱鬧,每天每夜均有花車游行,進城的邪修和魔修越發多了,城內的客棧幾乎爆滿。

蛛魔城可不像其他地方,沒地方住就要找軟柿子捏,城中越發混亂,這似乎是一個很平常的現象,絲毫沒有人覺得不對勁。

只要有人圍觀起哄,那必定是又有人打架了。

霍海城臨近子時才回來,穿着一身黑衣,身上沾了些血跡,并不是他的。

霍海城沒換衣服,“雲大夫,可否跟我去一個地方?”

雲竹靠在窗邊,“霍前輩要帶我去哪?”

“有幾個同伴受傷了,想讓雲大夫去看看。”

雲竹把自己的東西收好,“走吧。”

跟着霍海城在巷子中拐來拐去,附近有魔奴噠噠噠的跑過,無數魔鳥猶如黑雲般呼嘯而過。

街道上,魔鳥分散各地,一隊隊魔奴走街串巷,“都滾回房間去!全城戒嚴!”

兩人躲到暗處,雲竹靠在牆邊,霍海城擋在外面,二人被一塊木板擋住。

“我們到上魔宮将那些宗門弟子劫出來了。”

“為何不留着裏應外合?”

霍海城搖頭,“本來這次只打算踩點,那些孩子逃了出來,救人也是臨時起意。”

魔鳥飛過,兩人來到一處偏僻的破敗院子,看起來是一戶落魄人家的院子,霍海城輕輕敲門,一個怯懦的女童打開門,讓開身子。

女童看起來十一二歲,衣衫破舊,看起來并不是修士,像魔族又不像,看向霍海城的眼神裏有着孺慕之情。

看見女童,雲竹腳步微頓,定定的看着女童腰間,霍海城察覺到他的一樣,順着視線看過去,一串流蘇飾品。

“雲大夫,怎麽了?”

雲竹回神,“沒有,走吧。”

走進院中,過了一會兒便從房間裏走出五個修士,互相攙扶着,身上都有傷口,看起來像是……被什麽東西咬了?

傷口冒黑氣,是魔氣。

“見過赤腳大夫。”

雲竹找了個地方坐着,“來把脈。”

這些均是開光修士,有幾個是他見過的,都是這兩天混進來的。

按理說,開光修士足以在城中待上一月有餘才會魔氣入體,然而這幾人魔氣都侵入筋脈之中了,這股魔氣異常的霸道難纏,不停的與靈氣交戰,猶如膠水一般,牢牢地附着在筋脈之中。

“這是怎麽回事?”

“上魔宮中有魔犬,被咬了一口。”

雲竹不了解魔族的事情,看幾人的神情,魔犬應當是很厲害的角色。

魔奴很可能已經搜查到客棧了,如今客棧定然不能回去,雲竹既然來了這裏,衆人也願意相信他,故而讨論計劃并沒有瞞着他。

這次魔犬也是大家意想不到的事情,魔獸在青州早就不知絕跡了多少年了,全東洲也僅有雲州有一個魅魔宮還留有魔獸。

青州最後一只魔獸,還是當年的魔衛之首,訟烏。

也不知這蛛魔城主去哪找來的魔犬,将他們的計劃直接打亂。

“如風真人,此次上魔宮之行已然打草驚蛇,不知霍真人可有應對之法?”

這五人均是五行門長老,名號雲竹都不認識。

做刀疤邪修打扮的是金峰長老,生有六指,指法高深,以金蟬指聞名于世,名號張六指。

做蠻子邪修打扮的壯漢是土峰長老,名號岩老,化岩術變化莫測。

做龜公打扮的是木峰長老,名號三林,身材矮瘦,僅有雲竹胸口高,成名技為獨木成林。

另二位長老一為火峰長老,姓陳,一為水峰長老,姓顏。

這次霍海城的任務是無極劍宗和五行門聯手發布,兩宗各出一名金丹真人。

五行門的金丹真人名號九螳,金丹巅峰,當年曾以九螳飛斬術斬殺元嬰修士,一舉成名。

霍海城當年開光便可力戰金丹,如今晉級金丹多年,境界穩固,其劍如風,有他助陣,五行門行動便順勢大膽了些。

不但要殺了蛛魔城主,還要搗毀這個越發放肆的蛛魔城。

蛛魔城氣焰嚣張,雲竹他們這幾天的所見所聞也不過是冰山一角,上魔宮常年殘殺修士,将修士扔入魔井之中,孕養魔氣,且随着蛛魔城主的實力越發高深,其下邪修與魔修行事越發肆無忌憚。

“我們來時,瞧見有一車屍體被運出城外,魔井不在上魔宮?”

“蛛魔城魔井為子母井,城外的子井也需常年維護。”霍海城輕聲解釋,“花魁大賽一到,便是尋不到蛛魔城主身影。只要我等毀掉子井,此魔必定現身。屆時派人到其他七處魔井,到時便毀掉,我等留守在最後一口魔井附近。子井一破,母井便現,此魔必定要前來阻止。”

張六指沉聲道,“子井均有魔奴守護,此魔修有本族神通,得魔井相助,實力可翻上一倍。以我五行門多年查探,此魔早将魔井煉入腹網,只要一動他便到了。”

“是啊。”岩老摸了摸光頭,神色發愁,“我等還好,怕就怕此魔不管不顧,殺了弟子們洩憤。”

“我已針對此做了準備,可斷蛛魔腹網,九螳道友已經去辦,此魔去不了其他子井。”

五人齊齊拱手,“還是如風真人想得周到。”

霍海城看向雲竹,“雲大夫可有什麽建議?”

雲竹搖頭,意有所指,“晚輩對蛛魔城所知不多,并無旁的建議。只是蛛魔腹網乃神通術,效通陣法,霍前輩謹慎些為好。”

陣法高深,變一則百變,希望真有用才好。

霍海城眼中溢出笑意,“雲大夫說的極是。”

待計劃談得差不多,霍海城靠在柱子上看雲竹施針,女童拿着一碗水走過來遞給霍海城,“喝。”

雲竹拔掉針,不經意間看過去,女童似乎吓了一跳,很害怕他似的,破碗啪的摔碎了,躲到霍海城身後。

霍海城安撫的摸了摸她的頭,擦幹淨她臉上的灰,向雲竹解釋,“丫丫認生,雲大夫別介意。”

“丫丫,這是雲大夫,針不紮你,別怕。”

霍海城的聲音很低,似乎不常哄人,語氣很是生硬,但丫丫聽到他的話便放松下來了。

将銀針放回針包,雲竹朝丫丫招手,眼底溢出笑意,“來爺爺這邊。”

衆人:???

霍海城輕咳,想提醒他還年輕,還做不了人爺爺呢。

可轉念一想,年齡上應當是夠了。

猶豫間,看見丫丫擡頭看着他,霍海城輕笑着點頭。

丫丫小步挪過去,站在三步遠,雲竹伸手,丫丫吓得後退了半步。

“別怕,爺爺不打人的。”雲竹柔聲哄到,拿出一個琉璃制小球,裏面有着一只小鹿,小球裏還飄着雪。

丫丫眼睛發亮,眼裏有着渴望,雲竹眼睛笑成了一抹彎月,“喜歡嗎?”

咬着指頭,丫丫遲疑的點頭,看向霍海城,霍海城也笑着點頭。

張六指語氣欣慰,“還是雲大夫有辦法,咱們先前怎麽都靠近不了丫丫。”

岩老摸了摸光頭,豔羨得很,“真好。”

其餘人均笑着點頭,是啊,真好。

丫丫靠近了幾步,站在雲竹面前,雲竹把小球放到她手上,“爺爺給你編辮子好不好?”

丫丫抱着雪花玻璃球,小聲的嗯了一聲。

丫丫的頭發也不知是誰打理的,亂得跟雞窩似的,綁起來這裏緊那裏松,淩亂的很。

拿出梳子,雲竹替丫丫梳順頭發,想了想,找出幾根發帶,這是他以前買的,本想綁頭發,但後來懶,頭發也不礙事,便丢到角落裏生灰了。

一共三條,青色藍色和白色,雲竹拿到丫丫面前,“丫丫喜歡哪條?”

丫丫左看看右看看,期待的看着他,雲竹會意,笑着道,“今天用藍色好不好?一天用一個?”

“謝謝哥哥。”

雲竹并不介意她的稱呼,編了兩條麻花辮,彙到中間一起綁起來。

拿過一張帕子,小心擦幹淨丫丫的臉和手,一張清秀的小臉露出來,臉色蠟黃,若再養養更加可人。

丫丫的眉眼露出來,雲竹微微眯起眼睛,這張臉好像……

看丫丫在玩雪花玻璃球,雲竹彎下腰仔細看丫丫腰間的流蘇吊墜。

流蘇吊墜是紅色,已經很舊了,似乎是很多年前做的,磨損的很厲害,紅色泛白。但丫丫很寶貝這條吊墜,看見雲竹的動作,轉了個身把吊墜藏起來了。

“丫丫,這條吊墜,是誰給你的呀?真好看。”

丫丫低頭玩着雪花玻璃球,并不說話。

附近響起腳步聲,幾人嗖的一聲藏起來,很快院門便被拍得啪啪響,一群魔奴闖了進來。

霍海城示意雲竹帶着丫丫藏起來,吃了一顆丹藥,變成了丫丫的樣子,跑到房外。

十個魔奴拿着武器,推開‘丫丫’,“搜!”

魔奴分散在院子各處,乒鈴乓啷的,翻箱倒櫃猶如拆家。

雲竹和丫丫藏在房梁上,丫丫紅着眼睛,緊張的看向旁邊的物資,掙紮着要跑下去。

雲竹捂住她的眼睛和耳朵,抱在懷裏。

一個魔奴跑進來,擡頭看向房梁,暗裏的幾人緊張的屏住呼吸,然而那名魔奴猶如看不到一樣,将能翻的地方都翻了,便跑出去。

“沒人。”

“我這也沒有。”

“沒有。”

“走!”

路過躲在角落裏的‘丫丫’,一個魔奴氣的踹了一腳,‘丫丫’倒飛在地上,魔奴呸了一聲,“低賤的半魔,諒你也不敢藏人。”

魔奴到下一家搜查,‘丫丫’去關上門,所有人都回到丫丫房中。

丫丫委屈的跑到旁邊的房子,裏面的東西都被摔了,好在這些東西結實,沒壞多少。

幾人幫忙把房間收拾好,丫丫這才停住了眼淚。

霍海城已經變了回來,雲竹不悅,“這幫魔奴,若丫丫真被踹了一腳,只怕要在床上躺十天半個月才能好。”

丫丫低着頭,雲竹把雪花玻璃球給她,她也提不起興致了。

“我抱她去休息。”雲竹嘆了一口氣,“還需施一次針,便在外面吧。”

其他人都沒什麽好挑剔的,這院子只有一間房間是能住人的,就是丫丫的房間,他們可沒那麽厚的臉皮鸠占鵲巢。

作者有話要說:????PS:猜猜丫丫的身份~~~吧,嘻嘻。

收藏不迷路喲,看着點擊一點點下降,總覺得有小天使迷路了呀,心都痛死了。

是的,小冰羿又來厚着臉皮球收藏啦~~~~

捂臉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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