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最後一件也要脫？
“工資、獎金二選一。”
“我跟你講啊，別跟我談什麽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都要的理論，門兒都沒有！”
民航大樓頂樓天臺上，陶佳一雙手插腰，把領導的話學得有模有樣。
宋煙被陶佳逗得不顧形象的哈哈哈大笑。
“哼，臭不要臉的何老巫婆一天到晚就知道奴役我們。”
“不知道我們是青春美少女麽；不知道我們也是需要私人時間麽；不知道我們要談戀愛找男朋友嗎？”
宋煙一手拿着一個低糖面包，一手捧着一杯豆漿，一邊津津有味的吃早餐，一邊樂哉樂哉的聽着陶佳嗷嗷嚎叫。
“煙煙，你喝的什麽呀？”陶佳一通喊叫後，湊她面前。
“豆漿。”
宋煙又補一句，“自行研發的美容豆漿。”
“我去，你還需喝美容豆漿，天理不容啊。”
“給你？”
“必須啊。”
“好喝，好好喝。”陶佳幹掉了宋煙剩餘的大半杯豆漿，心滿意足，“煙煙我跟你說，現在這種狀态老巫婆就是故意奴役你，你這個月都快四百個工時了吧。”
“工時多少不重要，給錢就行。”宋煙小口小口的吃完面包，認真的把垃圾收了起來。
“啧啧啧，你還真把‘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座右銘演繹的淋淋盡致。”陶佳佩服的豎起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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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錯了，我不但能表演鬼推磨，我還能讓磨推鬼。”宋煙反手将垃圾丢進垃圾桶。
“...”陶佳呼呼呼的狠狠吸了吸吸管，最後一滴豆漿也沒放過，撿她感興趣的問，“所以最後的最後，何巫婆究竟是個什麽意思了？你談判成功沒。”
宋煙眼裏酌着淺笑，嘴角微揚，“當然、 * 必須局面反轉啊。”
“意思就是工資、獎金都給你漲哦！啊啊啊，我的小煙煙你也太厲害了吧，你是怎麽做到的啊！”陶佳一雙眼發亮。
“秘密。”宋煙看了她兩眼，笑着丢出兩字，邁着她一雙大長腿往天臺門口走去。
她還能怎麽做？
繼續延長工作時間呗，還答應無償幫他們親愛的組長何麗，也就是陶佳左一句右一句的‘何巫婆’念初中的兒子家教老師。
何麗答應向上級申請。
目測問題不大。
“你好讨厭，我們倆誰跟誰啊，還能有什麽秘密可言。”陶佳嬌嗔了一句，丢掉手上的豆漿包裝袋，三兩步跟上宋煙，追問，“煙煙，這次加工資後你的總工資有多少，破萬沒？”
“不能吧。”她算了算，應該還差點。
陶佳：“沒過萬呀，竟然沒過萬啊！煙煙，你不如趁機開個短視頻號，利用你現在在網上的名人名氣，大賺一筆，也好過天天做一只可憐兮兮的加班狗！”
說起‘網絡名人名氣’這個事，宋煙困惱十分。
一次不經意，宋煙在安檢時，因為一次笑容被旅客拍放網上去了。她莫名其妙的走紅網絡，又莫名其妙被評為‘一笑傾城’的最美安檢網紅小姐姐，自此她的檢查口人滿為患。
在別人看來，非常耀眼，令人羨慕。
對宋煙來說，這等于一種苦不堪言的折磨，永無止境的加班時間，從十個小時延伸到了十六個小時，經常是那個值班到通宵的不可多得的人才。
要不是公司明文規定：企業員工不允許拍攝任何有關工作的視頻，不允許談及工作上的事情，等等的幾十條上百條的不允許。
她真想開直播大撈一筆算了。
從天臺下來，宋煙看了下腕表時間，早上五點半，距離上班時間還有一個小時。
穿過員工通道走向更衣室，一路和同事打招呼問好。
宋煙換上安檢制服，畫了個淡妝，雙手正了正帽子，滿意的從更衣室出來。
離交接時間還有四十分鐘，交接亭人不少，一排排整整齊齊的隊伍站立在交接亭中，聊着各式各樣的八卦，很熱鬧。
宋煙大老遠就聽見陶佳激動的聲音。
“啊啊啊，她來了，她來了。”
宋煙推開門笑着問她，“誰？”
“蕭潇啊，你不知道嗎？”陶佳驚訝道。
“我應該知道？”宋煙反問。
“算了，你除了錢和考級證，大概誰也不認識。那個，看到沒，那個就是肖潇，最近演了一部超級火的大女主戲。快快快，煙煙她好像是在你這邊檢查口的，一會上崗我倆換個檢查口。”陶佳指了指那個墨鏡遮住大半臉，把機場當T臺走的女明星。對于他們這個工作來講，看到明星并不稀奇，陶佳卻百追不厭。
“你是她粉絲？”宋煙看了眼，被很多人擁簇的女明星。
“我是她男朋友的粉絲。”陶佳。
“......”宋煙。
“她男朋友你知道嗎？” * 陶佳驚訝。
“我應該不知道吧。”宋煙一字一句，她不太追星。
“我跟你講啊，她男朋友——”
陶佳滔滔不絕之際，宋煙挂在身上的對講機響了。
“沒事，先別急，我現在過來。”宋煙接了一通電話，扭頭跟陶佳說，“陶陶，幫我跟小陳那邊說一聲，幫我頂一會兒，我晚點來交班。”
陶佳：“怎麽了？”
“貝貝那邊出了點狀況，我過去看看。”
宋煙皺眉三言兩語的交代了下，人幹脆利落的從員工通道，繞到A3檢查口。
宋煙正準備開門進調解室，細微的聲音從裏面傳來。
“實習生、臨時工、不熟悉作業流程，探測儀的問題，還真是千百年統一口徑，所以你們的意思最終的責任都出在我們乘客身上？”
宋煙透過門縫隙，視線落在兩位旅客身上。
兩位男士，一位西裝革履的站在調解室中，另一位坐在沙發上男人身上只穿了件深色襯衫。
沙發的茶幾上擺放一個安檢常用的筐。
領帶、領帶夾、皮帶、腕表全部都陳列在筐中。
全身名牌，件件價格不菲。
正在和他們溝通的男士，是站着的那位，他鼻梁架着一副無框眼鏡，說話斯斯文文的，也沒什麽怒氣，心平氣和。只是笑容難免有些譏諷的意思，偶爾餘光會看向坐沙發上的男人，像是在揣摩男人的态度。
不難看出，兩人應該是上司與下屬的關系。
男人修長的一雙腿交疊的漫不經心坐在沙發上，一只手随意的搭在沙發上，另一只手拿着一個點煙器。
領帶在安檢筐中，男人深色的襯衫領口沒打領帶，襯衫扣解開了三顆，露出鎖骨，狂傲不羁。
男人低着頭，把玩手上名貴的點煙器，始終沒講一句話，全程都由灰色西裝的男人出面，卻讓人莫名生畏，氣氛十分壓抑。
A3組的副組長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宋煙身後，她壓低聲音，“宋煙，你可算來了。你帶的人，惹了件大事。”
宋煙沖調解室揚了揚下巴，“到底怎麽回事？”
李副組：“這事兒說起來有點離譜，當時我們檢驗口的探測儀掃了那位坐沙發上的旅客身上，确确實實一直報警。請他去檢查室做了進一步檢查，結果完全沒問題。誤了人家的航班，下一班航班最早也到下午了。”
“現在裏面那兩位旅客是什麽意思？”宋煙問。
李副組：“不知道啊，對于我們的道歉，坐沙發上的那位‘受害’旅客沒表态，完全看不懂是個什麽意思。”
“要是滋事鬧事還好，人家态度也很好，檢查什麽的都很配合。”
“這眼看交班了，領導們都要上班了，這件事要捅上去，你這個徒弟試用期還沒過，恐怕是保不住了。我這個月獎金也堪憂啊，你也知道我很需要，小煙煙你看看我這跟皮球一樣的肚子，她需要奶粉錢啊！所以口才王請用你的美貌與智慧去幫幫忙？”
“. * .....”宋煙。
李副組和宋煙一起進來。
宋煙來到不知所措的楊貝貝身邊，先跟站着的男士道歉。
“新人？”那個男人出聲了。
問她？
宋煙聞聲目光看向沙發處，僅一秒，她字正腔圓道，“先生您好，我是剛剛幫您安檢的楊貝貝的師父，剛才的事情——”
男人嗓音沒什麽溫度，“很好，所以是老員工了。”
宋煙鄭重道：“是。”
男人：“本職工作年限。”
宋煙不知道他的意思，如實回，“三年。”
男人忽然掀目看向她，“怎麽個道歉法？”
宋煙不經意和他對視。
他的眼眸深邃，英俊的臉頰上是不可一世的倨傲。
宋煙心不由‘漏了’一拍，正了正色，又鄭重的鞠了一躬，義正言辭：“先生抱歉，剛剛的事情确實是我們安檢員出于工作上的疏忽，所造成的了您行程上的不便，我們安檢組向您至于誠懇的歉意。”
男人笑了笑，“呵，就這樣？”
宋煙不懂他的意思，繼續職業化交流，“先生，在安檢口時，您身上确實有不合檢驗标準的物品存在。我們作為機場安檢員，我們首要目的是确保不讓任何非法品，是對其他乘客負責，也是對您的安全負責。”
“你的意思還要繼續搜身？我身上最後一件襯衫，也要脫？”男人眯了眯，笑不達底。
“...”宋煙眉頭微皺，調侃？這個男人在調侃她？安檢中偶爾确實會遇到一些在言語上不妥的旅客，但這個男人的身份和氣質上來看，不至于調侃她一個小小安檢員，“安全檢驗手冊規定，為了确保每一位旅客在空中飛行的安全，安檢員必須嚴格按照規章制度執行和檢驗，旅客禁止攜帶任何有關——”
宋煙一口氣背完，她發誓她去年考中級安檢證都沒有背得這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過。
調解室異常安靜，一秒，兩秒，幾十秒過去。
一分鐘後，男人“呵”的笑了聲，起身，突然湊近宋煙。
男人突如其來的動作，宋煙猝不及防的站在原地沒動，男人雙手抄兜，幾分居高臨下的打量她。
宋煙不矮，172cm的身高在女生中已經算個高的一類了，但男人太高，站起身來湊她身邊，足足比她高了一個頭，壓迫感十足。
男人離她很近，卻又保持着紳士的安全距離，他身上淡淡地薄荷味還夾雜着很淡的煙草味，一點點的從宋煙的鼻息中淌過。
宋煙背脊一緊，唇微微緊抿了幾分，人站姿更直了。
男人拿出手機，‘咔嚓’沖宋煙的工作證上拍了一張照片。
嗓音低沉的在她耳邊說，“宋煙。宋檢員，伶牙俐齒，我記住了。”
男人話音落下，轉身拿起沙發上的深色風衣，挂在臂彎上，舉步往調解室的門口走去。
“先生，您的随身物品請收好。”李副組笑容禮貌又得體的将安檢筐遞給男人。
男人瞥了一眼筐中的物品，一件件 * 丢給宋煙，動作一氣呵成。
宋煙不知道男人什麽意思，物品都太貴重，她不敢怠慢，一件件穩穩當當接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