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夜裏回房之後, 柳臨溪一直沉浸在對小和尚的喜愛之中。

言語之間盡是“老父親”一般的慈愛和絮叨。

李堰則心事重重地看着他,一直沉默不語。

好在柳臨溪心有旁骛,并未發覺他的異樣。

因為吃得早睡得早, 這天半夜柳臨溪就被餓醒了, 他迷迷糊糊中肚子一直咕嚕咕嚕的叫,翻來覆去也是不踏實。李堰見狀起床給他拿了點心, 讓他吃幾塊墊墊肚子。沒想到柳臨溪拿着點心猶豫了半晌,沒吃又放下了。

“是不是冷了不太可口?”李堰問道。

“沒剩幾塊了,不舍得吃。”柳臨溪翻了個身趴下,餓的無精打采。

李堰問道:“明日我們便回宮了, 你不舍得吃還留着拿回去?”

“明天想送給小和尚。”柳臨溪道:“這孩子天天在寺裏跟這幫僧人們一起吃齋飯, 太可憐了。你不知道昨天我給他點心的時候,他珍而重之的那副樣子,我想着都心疼。”

李堰伸手放在柳臨溪腦袋上,輕輕地揉了揉問道:“你喜歡這孩子?”

“你不喜歡嗎?”柳臨溪翻身看着李堰問道:“我看他給你點心的時候,你那副表情分明就是感動的不行,別不承認了。”

李堰無奈道:“好, 朕不否認行了吧。”

柳臨溪拉着李堰躺下, 一把抱住他道:“餓得心慌,你喂喂我吧。”

“喂你什麽?”李堰問道。

“你有什麽能喂我的?”柳臨溪意味深長的問道。

“別鬧, 這裏可是佛門聖地。”李堰捉住他作亂的手道。

“不鬧不鬧,就抱一會兒。”柳臨溪懶懶地翻了個身,趴在李堰身上就那麽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

待柳臨溪睡熟之後, 李堰忍不住偷偷摸了摸柳臨溪的小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覺柳臨溪的小腹比從前略有些凸起,也不知道是吃的多了長得肉,還是那孩子已經開始長個了。

第二天一早, 天還沒亮,李堰便起來和僧人們一起去了大殿。

僧人們每日都要上早課,在佛前念經。

李堰不大會念經,便同他們一起打坐。

他閉着眼睛冥想了一會兒,感覺身邊有些動靜,似乎是什麽人坐到了他旁邊。李堰略一走神,睜開眼一看,便見小十方雙手合十盤膝坐在自己身邊,口中念念有詞,倒是有模有樣。

小十方年紀雖小,但一本正經的樣子頗為認真。

李堰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再次閉上眼開始冥想。

不知過了多久,李堰便覺身上一沉,他睜開眼睛一看,身邊的小家夥昏昏欲睡靠在了他身上。李堰伸手想扶他,對方立馬驚醒,再次調整好坐姿開始雙手合十地念經。

李堰:……

困成這樣,孩子看來是缺覺。

一早晨,小十方來回倒了好多次,打瞌睡時候的口水都蹭了李堰一身,後來李堰被他擾得無奈,只能趁他打瞌睡的時候,将人抱起來送回了屋裏。

柳臨溪睡得迷迷糊糊,身邊突然多了個小人兒,一摸頭發覺還是個小和尚。

他當即讓出一半被子,将小和尚裹了進去。

一大一小倆人睡到日曬三竿才起。

幸虧李堰給他們取了齋飯,否則他們便要餓肚子了。

柳臨溪經過這大半日的工夫,和小十方之間已經建立起了深厚的情誼。倆人吃過飯之後,小十方連自己的家底都搬了過來,要和柳臨溪分享。

一個破了的彈弓,幾塊粗糙的時候,一本缺了頁的小人書……

柳臨溪看着這些東西,心裏十分感慨,頓覺眼前這小人兒肯定過的挺寂寞。

五六歲的年紀正是男孩子最淘氣的時候,偏偏他生這寺院裏頭,周圍都是一幫無欲無求的出家人,別說是陪他玩兒了,估計連個給他說睡前故事的人都沒有。

“你玩兒過泥巴嗎?”柳臨溪問他。

“泥巴不是種菜的嗎?怎麽玩兒?”小十方問道。

柳臨溪道:“泥巴的玩兒法很多,可以摔着玩兒,和着玩兒,還可以捏泥人。”

“我沒有玩兒過,師父說出家人,不可以被外物所擾。”小十方道。

“那你想不想試試?”柳臨溪小聲問道。

小十方皺着眉思索了片刻,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柳臨溪随即帶着他去了後院。後院裏有昨日僧人們挖地窖挖出來的新土,不過因為天氣太冷了,土有些冷硬,柳臨溪便挑了幾塊拿回了房中。

房裏開着暖爐,冷硬的土塊被熱氣一哄,很快便軟了下來。柳臨溪在地上鋪了塊油紙,挽了挽衣袖,開始教小十方和泥。

“我跟你這麽大的時候,最愛玩兒泥巴。”柳臨溪道。

“那你師父不管你嗎?”小十方問道。

柳臨溪失笑:“我又不是和尚,沒有師父管我。”

“那會有別人管你嗎?”十方問道。

“我爹會打我。”柳臨溪道。

“真好。”小十方由衷的道:“我也想讓我爹打我。”

“挨打可不好玩。”柳臨溪道。

小十方點了點頭,看起來有些哀傷。

柳臨溪意識到了什麽,問道:“你見過你爹爹嗎?”

“師父說,我是他在寺門口撿到的,不知道是誰把我送過來的。”小十方道:“我爹爹和娘親可能是出遠門了,沒法子照顧我,就把我送到了寺裏。這裏有師父,又可以吃齋飯,不會餓死。”

柳臨溪聞言有些心疼,心道原來小十方是被人遺棄在此的。

李堰回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一幕,一大一小兩個人,蹲在地上挽着袖子,正在捏泥巴。柳臨溪聽到動靜擡頭看到李堰,忙把手裏的泥巴放下,去洗了洗手。

倆人走到廊下坐着,看着外頭不知道什麽時候悄悄開始飄起的雪,都有些心事重重。

“沒想到你還喜歡捏泥巴,改日朕讓人找些泥巴送到寝宮裏,讓蘇恒陪你捏個夠。”李堰道。

“我是看着小家夥寂寞,想着要走了,陪他玩一會兒。”柳臨溪道。

李堰道:“不舍得走啊?”

“沒什麽舍不得的,人生聚散,不可強求,咱們又不能在這裏待一輩子。”柳臨溪道。

李堰沉默了片刻,開口道:“我聽寺裏的僧人說,十方是在幾個月前被人送過來的,來了這裏之後大病了一場,有些記不起事情,也不記得自己父母是誰,從哪兒來。”

“才來了幾個月啊?”柳臨溪道:“養到這麽大的孩子,怎麽舍得送到寺裏來?”

“大概是有苦衷吧。”李堰道:“為人父母的,不到萬不得已,哪個也不舍得舍棄自己的孩子。”

柳臨溪點頭道:“是,多少父母恨不得拿自己的命去換孩子的命呢,輕易不會舍得的。”

李堰聞言看了柳臨溪一眼,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便聞柳臨溪又道:“将來若是咱們有了孩子,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們受這種苦。定要雙親都在他的身邊陪着他長大,我陪他捏泥巴,你陪他讀書寫字,偶爾咱們還可以帶着他來爬爬山……”

“你最近怎麽老是想孩子的事情?”李堰問道。

“不知道,大概是看到小十方有感而發吧。”柳臨溪失笑道:“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啊?”

李堰愣了一下,開口道:“女孩。”

柳臨溪挑了挑眉道:“你家裏有皇位要繼承,不想要兒子嗎?”

“朕……不喜歡孩子。”李堰語氣有些冷硬的道。

柳臨溪這才想起來,兩人此前讨論過這個話題,倒是他不小心忘了。

不喜歡就不喜歡吧,反正能不能生出來都不一定。

若是李堰天天盼着當爹,柳臨溪反倒要覺得焦慮了。

倆人說話間,房門打開,小十方探了個小腦袋出來。

“怎麽了?”柳臨溪走過去摸了摸他的小光頭問道。

“我捏好了,想讓你看看。”小十方道。

柳臨溪随着他進門,便見地上擺着三個捏好的小泥人。那泥人看着十分醜陋,缺胳膊少腿的,但多少還能看出點樣子來,而且三個泥人是兩大一小,一看就是一家三口的感覺。

“你捏的這是誰呀?”柳臨溪蹲下問道。

“這是是我,這個是師父,這個是你。”小十方指着三個泥人道。

柳臨溪:……

這怎麽還把自己和他的師父湊成了一對呢!

“哪個是你師父?”李堰走過來問道。

“這個。”小十方指着最醜的那個泥人道。

李堰伸手将那個泥人拿走放在遠處,撸起袖子捏了個比小十方手藝好不到哪兒去的泥人,然後放在代表柳臨溪的那個泥人旁邊道:“這個是我。”

小十方:……

這個叔叔真是莫名其妙……

柳臨溪将泥人放在火爐邊烤着,弄了些水幫小十方和李堰洗了洗手。

小十方很乖,似乎很依戀柳臨溪,洗完手之後一直拉着柳臨溪的衣袖不放。

柳臨溪心念一動,問道:“你想不想離開寺裏,去叔叔家裏住一段時間啊?”

“遠嗎?”小十方問道。

“不是很遠,坐馬車不到半日就到了。”柳臨溪道。

“不去了吧,師父會想我。”小十方猶豫了一會兒道。

柳臨溪又道:“去叔叔家裏,可以吃很多點心,你如果覺得不好玩了,我可以再送你回來。”

“不去的話,以後你還會來嗎?”小十方問道。

柳臨溪看了李堰一眼,點頭道:“會。”

“那你多來幾次就行了。”小十方一雙眼睛無邪又明亮,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這個回答意味着什麽。

柳臨溪原本還想再勸,但轉念一想,這孩子既然在這寺院中,必有自己的因緣。佛家不常說因果嗎?或許小十方留在這裏,就是為了某個他猜不透的果吧。若他執意要将人帶走,反倒是強人所難了。

李堰原本定了午後要下山。

柳臨溪在走之前,将自己帶來的吃的全都留給了小十方。

小十方則把自己捏的泥人送給了柳臨溪。

衆人原打算用過了午膳就啓程,沒想到一頓飯的工夫,雪越下越大,紛紛揚揚地将下山的路都蓋住了。陸俞铮去看了一眼,說路上有些滑,再加上雪太大了,有些看不清路。

李堰斟酌再三,怕有危險,便決定等雪停了再說。

左右今日才初五,他要等初七之後才開始上朝,倒也不急着回去。

這一變故,可把小十方樂壞了。

午後趁着李堰去抄經的時候,柳臨溪決定帶着十方去堆雪人。

小十方在這寺廟裏頭,估計他那些師父們,是不會有心思跟他堆雪人的。柳臨溪下次再來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他擔心今日不趁着雪堆一個的話,小十方恐怕整個童年都沒有機會堆雪人了。

可倆人戴了鬥笠出來,卻發覺這寺裏的雪,一邊下着便被僧人們随手掃了。

“怎麽雪還沒停就掃了呢?”柳臨溪有些崩潰的道。

“掃了就不能堆了嗎?”小十方問道。

柳臨溪道:“掃了就髒了,不好看。”

柳臨溪拉着他轉悠了一圈,發覺連後院都有人掃。

最後無奈之下,柳臨溪只得拉着小十方去了寺院門口。

寺院門口有一塊很大的空地,那裏的雪還沒有人動過,看起來十分平整幹淨。

“你在這兒等着先不動,我去找個桶來。”柳臨溪朝小十方道。

小十方點頭答應了一句,蹲在地上開始團雪團子。

他團着團着見地上突然出現了一雙腳,那雙腳穿着黑靴子,但靴子上沒有花紋,和柳臨溪、李堰的腳都不一樣。小十方茫然的擡頭,便見一個看起來很兇的人正站在他的面前。

不等小十方反應過來,那人伸手将小十方提起扛着肩上,轉身便走。

柳臨溪取了個桶回來,發現小十方不見了。

他四處一瞥,沒看到小孩的腳印,倒是有一串大人的腳印延伸到了旁邊的大石之後。

柳臨溪警惕地走過去一看,便見一個人影,肩上扛着小十方,消失在了路的盡頭。柳臨溪猶豫了一瞬,提步跟了上去。

他知道陸俞铮會在寺廟附近轉悠巡視,應該很快就能發現自己和小十方不見了,到時候對方自然會跟着腳印追上來,自己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

他倒是更擔心小十方的安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擄掠一個孩童,想來也不是什麽善類,柳臨溪唯恐稍作耽擱之後,小十方會遭遇什麽不測。

那人腳程并不算太快,柳臨溪跟着一會兒,便見那人扛着小十方進了個山洞。

柳臨溪四處看了看,悄悄溜到了山洞門口,耳朵貼在洞口的石壁上,想聽聽裏頭的動靜。沒想到他一扭頭,便覺後勃頸子一酸,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山洞裏,小十方被放在火堆前,正伸着兩只小手烤火取暖。

那人扯着柳臨溪的腿把人拽進山洞,小十方一看大驚失色。

“爹爹?”小十方驚聲道。

那人面色一變,問道:“你叫我什麽?”

小十方不理會他,跑到柳臨溪身邊伸手推了推柳臨溪,開口道:“他生病了嗎?”

那人冷冷的瞥了一眼柳臨溪道:“昏倒了而已,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小十方伸出小手握住柳臨溪的手,放在嘴邊哈了哈氣,想替柳臨溪暖暖手。那人見狀有些粗暴地拎起小十方的衣服,一把将人提起來放到了火堆前。

“你今日好兇啊。”小十方小聲道。

“怎麽,怕我了?”那人道。

小十方搖了搖頭,忍不住轉頭看向柳臨溪道:“他不會死吧?”

“死不了。”那人道:“他是誰,為什麽會跟你在一塊兒?”

小十方道:“寺裏新來的香客,他是個好人。”

“你的意思,我是個壞人?”那人道。

“你每次見我,都要偷偷把我抱走,從來不去燒香,也沒有去拜過佛。”小十方道。

“不燒香不拜佛我就是壞人?”那人道:“佛能渡衆生,卻渡不了我,我拜他又有何用?”

小十方努了努嘴,顯然不知道該說什麽話反駁這個人,只得開口問道:“你是不是也想把我帶走?”

“也?”那人一怔,看向昏迷的柳臨溪道:“這個人要把你帶走?”

小十方覺察到了這人眼中的敵意,忙道:“沒有。”

那人眼中戾氣稍斂,開口道:“往後,大概不能經常來看你了。”

他說着從懷中取出一個油紙包,只見裏頭包着一些肉幹和果脯。

小十方沒動那肉幹,只拈了一只果脯放到嘴裏。

“你雖然剃了頭,又不是真和尚,可以吃肉。”那人道。

“佛門聖地,俗家人也不能吃肉。”小十方道。

那人冷笑一聲,但看向十分的目光卻帶着些許眷戀。

此時背後突然傳來動靜,柳臨溪醒了。那人警覺,随手抓了一把土往後一揚,糊了柳臨溪滿眼。他趁着柳臨溪反應不及,也不知從哪兒取了條繩子将柳臨溪捆了個結實,末了還拿一塊黑布蒙上了柳臨溪的眼睛。

柳臨溪:……

這是什麽猛如虎的操作!!!

小十方初見他出手,還有些擔心,但見他并未打算傷及柳臨溪性命,這才松了口氣。

“放心吧,你的佛門聖地,我不殺生。”那人朝小十方道。

小十方手裏拈着一塊果脯遞給那人,那人怔了一下,接過吃了。

“把肉吃了,吃完我就送你回去。”那人道。

小十方拿了一塊肉,卻不往嘴裏塞,開口問道:“以後都不回來了嗎?”

“或許吧。”那人道:“該是回不來了。”

小十方點了點頭,終究還是把手裏的肉幹放下了。

“不喜歡吃?”那人問道。

“留着你路上吃吧。”小十方道。

那人聞言一怔,眼圈略有些泛紅,伸手粗魯地摸了摸小十方的腦袋。

柳臨溪被縛住手腳,眼睛也蒙了布,一時不敢掙紮只得側耳傾聽,想辨別眼下的形勢。但他很快從兩人的對話中意識到,此人與十方應該是認識的。

十方對這個人絲毫沒有害怕和陌生的感覺,反倒聽說他要走之後,頗有些舍不得。寺裏的僧人說,十方是幾個月前被送來的,生了一場病有些失憶,也不知道這個人是十方從前認識的,還是剛認識不久。

若此人是十方被送來後認識的,那說明這幾個月此人來的次數不少。

否則一個五歲的小孩,不可能對他毫無陌生感,甚至有些依戀。

畢竟,不是人人都像他柳臨溪一樣招小孩喜歡。單從這個人說話的語氣來判斷,小十方一開始肯定會怕他,只有認識久了,才能習慣這種粗暴和兇狠。

“這個人是什麽身份,你知道嗎?”那人問十方道。

“不知道。”十方道。

那人打量十方片刻,顯然不太相信的樣子,索性走到柳臨溪面前,伸手在柳臨溪身上摸了摸。柳臨溪也不敢反抗,任由他施為,片刻後柳臨溪便覺脖頸一疼,那人竟将他頸間的龍符生生拽了去。

“喂,那個東西你不能拿走。”柳臨溪道。

這龍符可是李堰送他的第一件信物,柳臨溪平時很寶貝的。

“為什麽?”那人拿過龍符,在火前看了一眼,目光一變,開口道:“這上面有龍,你是狗皇帝?”

柳臨溪:……

完蛋,一般開口閉口狗皇帝的人,多半是反賊。

柳臨溪聽他這麽叫李堰有些來氣,但如今人為刀俎他為魚肉,他也不敢輕易說什麽,不想聽也得暫時先聽着。

“不對,我幾年前見過狗皇帝,他不長你這樣。”那人當即否定了自己。

柳臨溪暗暗松了口氣,卻聞那人又道:“但這雕着龍紋的東西,普通百姓肯定不敢随便帶,你要麽是狗皇帝身邊的走狗,要麽是他的姘頭。”

柳臨溪:……

好端端的,怎麽還罵起人了。

“兄弟,咱們有話好好說行不行,你先把我解開。”柳臨溪道。

“把你解開?”那人笑道:“好不容易到嘴的肉,誰會輕易放掉?”

柳臨溪:……

什麽叫到嘴的肉?柳臨溪心下一沉,瞬間感覺情勢似乎不太好。

“你來的可真是時候,我原以為此事沒有轉機了,沒想到轉眼狗皇帝身邊的人送上門了。”那人拿着龍符哈哈大笑,聲音帶着幾分喜悅。

柳臨溪心念急轉,腦海中快速閃過一個念頭,一時卻不敢肯定。

不過他至少可以确定,此人與李堰似乎有過節。

念及此柳臨溪不由有些擔心,他消失了之後,陸俞铮應該很快就會發現,李堰自然也會很快知道。如果李堰和陸俞铮順着腳印找到這裏,此人會不會對李堰不利?

雖然李堰和陸俞铮功夫都不錯,但他們在明,此人在暗。

更何況這人手裏還有自己這麽一個人質呢……

“十方,你自己回去吧,這個人我要帶走。”那人對十方道。

柳臨溪:……

帶走??帶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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