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清閑不得
整個年都過得很安靜。
姐姐窦昭本就不是話多的人,祖母又是一個很容易滿足的人,窦明兩姐妹做什麽她都笑眯眯的說好,就這樣除夕、初一一直到十五,祖宅裏雖然也是喜喜慶慶的,但是并不喧鬧。
過了十五,姐姐窦昭又開始給窦明上上小夾板了。
單數日子的早上讀書習字,雙數日子的早上琴棋書畫,單數日子的下午針織女紅,雙數日子的下午練習廚藝……在窦明一再的抗争之下,姐姐窦昭答應她初一和十六兩日可以休息。
窦明是頂頂的佩服姐姐窦昭了,不管從哪個方面看都沒有缺點的一個人兒,是樣樣都能拿的出手,可是她可能真的不是和姐姐窦昭同一個模子刻的,是樣樣都馬馬虎虎、湊湊合合。
讀書的問題她是不算太大了,常用的字她也認識的七七八八,就是習字上沒有什麽耐性,反正寫出來的字,大家都認識,就是難看了些。
琴棋書畫她自認為還是可以的,但是教習的嬷嬷總是拉着苦瓜臉,她也是沒有辦法。琴出聲兒了不就算是會了麽?還沒事糾結什麽‘宮商角徵羽’做什麽。棋知道怎麽下不就好了麽,那麽在乎輸贏做什麽?書畫都是沒用的東西,就是哪日她真的窮困潦倒了,難道還能和窮秀才一樣,到路邊支個書畫攤子啊?
女紅和廚藝就更是不需要什麽精益求精了,她覺得會縫個衣服、蒸個團子也就很好了。富貴的時候繡花啊~做精細的吃食啊~不是有丫鬟、繡娘和廚子麽!要是哪天自己真的揭不開鍋了,也就沒時間在乎衣服上是否有繡花,吃的是否精細了。
在窦明把自己的理念不斷的灌輸給姐姐窦昭之後,終是讓她睜一眼閉一眼的妥協了。
…… ……
有的時候覺得姐姐窦昭的行為也怪怪的,比如她那麽喜歡祖母竟然還控制着祖母的飲食,不讓吃太多的肉。再比如她每天都忙得團團轉,竟然還要堅持陪着祖母遛彎……
很多事情都覺得姐姐窦昭做的古裏古怪的,也說不上來是為了什麽。
出了正月日子過得悠閑起來,有時候幫姐姐照看下祖母,有時候替姐姐聽聽婆子們回話,還有的時候偷懶,幹脆躲在屋子裏,連先生那裏都不去。
進了三月,人也忙碌了起來,祖母總是叨念着莊子上的事情,而姐姐窦昭也經常替祖母回莊子上看看。
去年算是個災年,莊子上雖然不至于顆粒無收,但是也緊巴巴的,祖母商量着姐姐給莊子上免了租,還接濟了糧食。莊子上的人老實,念着祖母、姐姐的好,今年牟足了勁要幹出點什麽來,早早的就有人來商量莊子上的事情。
清明過後窦明在屋子裏面也待得煩了,身邊的丫鬟除了冬忍其她幾個都是莊戶人家出來,看着院子裏綠了的樹,嫩嫩的芽兒,一個個也和關不住的鳥兒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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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明坐在靠窗的位置,手裏有一下沒一下的繡着帕子。
冬忍在邊上繡着窦明的裹衣,秋眉有些神不守舍的分着繡線,琉璃一會兒看看窗外,一會兒看看窦明手裏繡的帕子,很是坐不住的樣子。
窦明這兩天也覺得悶得慌,嘆了口氣,将手裏繡了一半的帕子放下。
聽到窦明嘆氣,琉璃問道:“小姐怎麽了?這帕子上面繡的雛菊很好看啊!為什麽嘆氣?”
窦明勉強的扯了扯嘴角,低頭看看手裏繡了一半的帕子,默默地為自己的繡工哀嘆了一聲,道:“你覺得漂亮?那我繡好了送你好不好?”
琉璃眨着大眼睛,看着窦明手裏那光亮的絲線繡出來的帕子,有些欣喜的點點頭,“好的,當然好,只要小姐舍得就好。”
窦明也有些無奈,道:“舍得,怎麽不舍得了。”
杏兒這時候正好挑了簾子進來,聽到窦明說話,接口道:“什麽舍得不舍得?我也要!”
幾個人跟着窦明久了,也知道她是個什麽性子,常常也開些不大不小的玩笑。
琉璃回頭叫道:“不給不給,是小姐答應給我的,繡的淡粉色的雛菊,可漂亮了。”琉璃比杏兒還要小兩歲,說起話來總是帶着撒嬌。
讓琉璃這麽一說,杏兒也蒙了,小聲叨咕着:“小姐什麽時候開始繡雛菊了,沒見冬忍姐給畫樣子啊?”
琉璃獻寶一樣拿起窦明手邊那繡了一半的帕子,端到杏兒面前,道:“看,漂亮不,小姐說繡好了送我。”
杏兒招眼一看,頓時了的倒在邊上的榻上,笑的左右翻滾。
琉璃看着杏兒的樣子,瞪大了眼睛,心想這個杏兒姐姐是怎麽了?怎麽笑的這個樣子了?這什麽都好好的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杏兒一開始打着滾的樂,秋眉和冬忍也忍不住了,低頭強忍着,臉都憋紅了。
窦明感覺自己的臉騰的一下子就紅了,嘭的一聲就站了起來,咬着牙道:“有這麽好樂麽?”說着就氣嘟嘟的向外走。
杏兒趕緊從榻上爬起來,拉了窦明的胳膊道:“好小姐了,我不樂了,不樂了……”說着臉還憋得通紅。
窦明真是讓這幾個丫頭弄得又急又羞,剛想甩了簾子出去,姐姐窦昭就帶着素心挑簾進來了。
“怎麽了這個是?”姐姐窦昭看着一屋子的人,一個個都紅着臉,笑着問道,“不是妹妹又做了什麽新鮮事情吧?”
琉璃一直不明所以,也不知道別人為什麽休得休,笑的笑,托着帕子給姐姐窦昭看,道:“奴婢也不知道怎麽了,小姐說繡好了這條雛菊的帕子送我,但是杏兒姐姐她們一直笑……”
姐姐窦昭低頭看了一眼帕子,琢磨了一下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而窦明看到姐姐窦昭的樣子,也明白,姐姐恐怕也看出來不對了。
姐姐窦昭的繡工本就很好,定是一眼就看出來帕子上面繪的是荷花的樣子……而窦明竟然把飽滿脫俗的荷花,繡成了皺巴巴的雛菊。
“好了好了,我誰也不送了。”雖然心裏不太在意自己的繡工,但是這種荷花變雛菊的繡品要是給了丫鬟,不一定又要被這幾個笑多久。窦明伸手搶過帕子,直接塞在身後。
恐怕姐姐窦昭在唠叨她刺繡的事情,趕緊轉移話題,問姐姐窦昭,道:“怎麽有空兒過來,不是莊子上面來人了麽?”
姐姐窦昭回道:“天氣暖了,想問你要不要去莊子上面踏青。”
這些日子本來就覺得窩在屋裏憋悶,窦明聽說去莊子上,自然是極高興的。但是又覺得不對勁兒,她和姐姐窦昭的關系完全不用特意跑過來問,或是晚上給祖母請安,或是讓丫鬟婆子傳個話就好了的。
窦明擡頭打量着姐姐窦昭,發現姐姐窦昭臉上竟然上了粉。
要說別的事情她不了解,姐姐窦昭的脾氣還是知道一二的,她在家的時候是不耐講究這些的,打發了幾個丫鬟出去沏茶端點心,窦明便拉着姐姐窦昭進了內室。
“今日就走吧。”進了屋子,姐姐窦昭頭一句話窦明就知道有事情。
“昨夜……”昨夜姐姐窦昭的院子裏鬧騰了一陣,但是時間很短,今早窦明讓冬忍去打聽,姐姐窦昭院裏的人只說是野貓吓到了值夜的丫鬟,虛驚而已。而現在看姐姐窦昭的樣子,恐怕不是這麽簡單。
姐姐窦昭似是沒什麽力氣了,現在背着人也不硬扛着,扶着窦明輕輕的坐在床沿上,點點頭,道:“就是借你回莊子的車駕一用,不會礙到你的。”
窦明聽了姐姐窦昭的話,沒好氣的回道:“姐姐這是什麽話,我是那種人麽?”
姐姐窦昭勉強的笑笑,也不說話,點點頭道:“莊子上的人會一同走,不要讓他們看出什麽來,宅子裏畢竟人多眼雜,莊子上面好一些。”
窦明也不管姐姐窦昭說的有些前後不搭,看着她也是及疲憊了,昨天晚上聚在祖母那裏還好好的,怎麽一夜就這樣了。
零零落落的姐姐窦昭又囑咐了些話,說祖母那裏她回去說的,讓自己放心。
窦明知道姐姐窦昭這裏肯定已經很亂套了,不然也不會用自己,點點頭示意知道了,只讓秋眉進來收拾自己常用的幾件衣服,便匆匆的跟着素心向外走。
琉璃聽說窦明要去莊子踏青,可又只點了秋眉一個,大眼睛水汪汪的,讓人看了有些不忍。窦明輕聲對她道:“我随着莊子上的人一起走,你們幾個收好了東西,帶着我前兩天做的風筝,明天一起來。”
琉璃聽到窦明說她也可以去,高興的去幫着收衣服。
從姐姐窦昭交代事情,到窦明準備妥當也就一刻鐘的事情。多是因為窦明平時做事也總風風火火的不着調,關心走的近些的下人多是笑笑,招呼她慢一點什麽的。也沒人對這臨時的決定起疑。
…… ……
姐姐窦昭準備了兩輛車,看着秋眉拿着包裹爬上了後面的車,窦明本也想跟上,這時一個人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是一個中等身材的男子,年齡不算太大,看起來十六七歲或者再小一點的樣子,第一眼覺得眼熟,第二眼窦明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回頭看着跟出來的姐姐窦昭,她也看到了窦明注意的人。
那人一身下人的打扮,但是既不是田莊上的人,也不是宅子裏的人。
姐姐窦昭咬了咬下嘴唇,窦明看了忽然覺得有些天暈地陷,有時候她的脾氣還是很大的。幾步走到第一輛車前,唰的一下就撩開了車簾。
許是窦明的動作太快太突然,車下的人一時沒反映過來,看到她撩起車簾,他才迅速的上來壓下簾子。一雙已經通紅的眼睛瞪着窦明,姐姐窦昭也快步上前,怕窦明将事情鬧僵起來。
窦明回頭看了眼姐姐窦昭,心裏的滋味也說不上來是什麽。
可是不管怎樣,自己也只能幫着姐姐窦昭了,轉回來對着車邊的人道:“手腳都快點,都快晌午了,我還要去河邊釣魚呢……”
語氣完全是一副迫不及待要去瘋玩的嬌小姐樣子,然後很自然的爬上了第一輛車。
終了在姐姐窦昭複雜的眼神中,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駛離了祖宅。
…… ……
馬車快速的行駛着,車上有些颠簸。窦明瞪視着車廂裏的兩個人,心裏燃燒着一把無名的怒火。
他們這是要讓姐姐窦昭名聲掃地麽?宋墨,杜丘!這兩個家夥受了傷竟然躲到了姐姐窦昭這裏,是嫌姐姐窦昭太好嫁了麽?
車廂裏的血腥味很濃重,恐怕兩個人的傷都不輕。
宋墨坐在最裏面,臉色慘白的毫無血色,除了窦明上車的時候,睜開眼對她點點頭,之後就一直閉着眼睛,看起來很虛弱,身上應該有嚴重的創傷導致失血。
靠在外手邊坐着的杜丘,臉上帶着不正常的黑紫氣,像是傳說中的中毒。不過他的精神比起宋墨要好些,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痞樣兒,看到窦明氣沖沖的上了車。他還有空兒對着窦明擠眉弄眼兒的,讓人看了很想上去抽兩巴掌。
窦明心裏憋着氣,只是換着個兒的瞪着兩個人。
想着怎麽解決這兩個難題,哦,不,忘了,應給是三個,外面那個趕車的是宋墨的小厮,因他常跟着宋墨,窦明也見過兩次,所以才暴露了宋墨的行蹤。不過窦明想,現在這個時候,他們也應該不放心別人趕車吧。
再冷靜下來細想想,恐怕那個小厮也帶着不輕的傷,不然不會攔不下自己的。
心慢慢的沉澱下來,窦明開始有些後悔自己的魯莽了,這簡直就是逃命的馬車啊!自己竟然就那麽一下子紮了進來。
不過窦明就是個火藥筒的性格,不管何時何地,都很容易被點着。不過話說回來,杜丘這麽欠抽的人也的确是讓人手癢癢。
窦明剛剛冷好了情緒,杜丘就開了口。
“咋咋咋,宋老弟啊,這人不論男女還是長得水靈招人愛。”杜丘邊說還邊向後靠靠,“看看窦五小姐的小眼神兒,就這麽直勾勾的看着你,那一個勁兒頭啊……怎麽都覺得像是要把你萬箭穿心了一樣……”
聽到杜丘的話,宋墨不得不睜開眼睛與窦明對視。窦明雖然很想和宋墨談談他和姐姐窦昭之間不陰不陽的關系。但是杜丘就在身邊,姐姐窦昭的事情還是不要讓別人知道的好。
最終,窦明也只能狠狠的瞪了杜丘一眼,裝作閉目休息,不與兩個人說話。
要說宋墨這麽靈醒的人,恐怕早就知道窦明在瞪他了。
…… ……
車子剛剛過了晌午就駛進了莊子。
要說姐姐窦昭安排的已經很細致了,雖然本人沒有跟來莊子,但是柳兒是跟來了,還派了親近的護院過來,外面就是常師傅在坐鎮。
窦明一下了車就先打發秋眉回家,前幾天秋眉家就捎信說秋眉的大侄女大丫要嫁人了,說的是臨縣的一戶人家,男人是家裏的次子,人也比較勤快,已經博了幾分薄田的家當了,對于大丫算是個良配了。
這幾日秋眉都是有些神不守舍的,就是想回家看看大丫,其實窦明早就知道她的心事,只是沒有說透而已。今天帶着秋眉過來,本就想好了直接打發她回家幾日。
秋眉也是真的有些念家了,謝了窦明,取了她的私房就要出門,窦明趁機塞給她兩對兒泥鳅背的銀镯子,雖然樣子不精細,但是分量足。悄聲對着秋眉道:“給大丫填妝的,這個分量足,有事的時候也能頂些用處。”
秋眉點點頭,也不和窦明客氣,收了镯子匆匆向着家裏行去。
大丫比秋眉大兩歲,秋眉又比窦明大兩歲,今年也十七了。大丫的人和長相一樣,就是透着莊戶人家女兒的老實、踏實。
窦明記得小的時候,她經常把糖果給村子裏面的孩子,大丫是她記憶中,第一個對她說謝謝,并且給她帶小黃魚吃的人。那個時候,秋眉的哥哥和爹娘還都在,她家日子過得還都不錯。就是後來,大丫也是不錯的,自從她爹去了以後,每每大丫娘冷嘲熱諷的擠兌秋眉的時候,她也是憨憨的護着秋眉。
這樣一個老實的女子要嫁人了,應該是會嫁個老實本分的莊戶人,然後踏踏實實的過着平凡這小日子吧!
…… ……
窦明就知道宋墨、杜丘這兩夥兒就是自己的劫難。
好不容易安頓好了他們兩個,一些烏七八糟的人又尋了過來。
三天,好在只有三天,宋墨這厮終于是跟着他的狗腿子回京了,不過窦明依舊沒有找到機會和他說姐姐窦昭的事兒。
不過雖然覺得宋墨這麽粘着姐姐窦昭對姐姐不好,可還是很佩服這個人的血性和狠勁兒。聽柳兒說他身上有十多處刀傷,除了剛來的時候因為失血昏厥了,後來就是上藥縫線都是吱聲不出的。
可後來仔細想想,這個人要是真和姐姐窦昭走到一起,姐姐窦昭要過什麽樣兒的日子啊!?這簡直就是一只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的惡狼啊!~
這麽一想,心裏又開始陰暗的打着小九九,想着,宋墨帶着傷就這麽硬挺着回京城,搞不好要是挂了,姐姐窦昭也就少了個麻煩……
…… ……
眼下姐姐窦昭的麻煩是否少了窦明不知道,但她的麻煩卻是沒少。
杜丘這個家夥中了暗箭,而且是喂了毒的,雖然有解毒丹緩解了毒性,但是身上的餘毒不盡,也同樣有性命之憂。
所以杜丘這個家夥竟然賴在莊子裏了,不過這家夥也還算上道兒。自己弄了身護院的衣服,裝的跟什麽似的,成日與常護院在一起,稱自己是混不下去了來投靠的。
窦明不管他是投靠,還是別有用心,提前說好,餘毒清了就滾蛋。
姐姐窦昭看着莊子這邊也算是安定了,便将冬忍幾個送了過來。同行的還有素蘭,她是過來和窦明交代事情的。
聽了素蘭的話窦明才知道姐姐窦昭為什麽不敢離開祖宅,原來是紀永來了。
那日姐姐窦昭本來是要親自到莊子上面來的,但是臨了被告之紀永從京裏來了。紀永是什麽人,那是你哈口氣他就能猜到你昨天吃的什麽的人,實在是馬虎不得,姐姐窦昭要是來了莊子,那個紀瘋子恐怕也敢跟來。
而且這人有個執拗的地方,就是不待見窦明,所以姐姐窦昭才有了打發窦明過來莊子的行為,畢竟這也算是雙保險了。
不過窦明還是有些糊塗,紀永怎麽跑到真定來了,素蘭隐晦透露,何家少爺已經訂了親,邬善不知因着什麽被禁了足,可能是紀永覺得自己奪魁的希望很大,不知真假的打着來真定讀書的由頭出了京,聽說可能明年要下場。
窦明是不耐明白這些彎彎曲曲的東西的,反正直白的意思就是她在莊子上看着杜丘,姐姐窦昭在祖宅關住了紀永,等杜丘人一走,她們也就算是解脫了。
打發了素蘭回去,窦明又把冬忍幾個叫進來。
琉璃畢竟還小,嘴裏還不時的嘟囔着,怎麽也不帶她先來,小姐恐是都玩膩了什麽的。
冬忍、葉兒本就是心思多的,即使不知道,也能嗅出些事情來,所以這方面的話很少。杏兒更是精兒的人,只是哄着琉璃嬉鬧,絲毫不往小姐先來莊子的事情上面說。
窦明也只是安撫着笑笑,答應琉璃明天去放風筝。
讓冬忍翻出自己的首飾,窦明挑了一個黃金的鳳戲牡丹的步搖出來,這個步搖做工比較精細,分量适中。當初姐姐窦昭在京城給她添首飾的時候置辦的,不過她沒戴過。她本就不愛戴太多的零碎,上身的多是銀飾和瑪瑙制的東西。
前兩天過來的匆忙,窦明自己手裏也就那兩對镯子還不錯,好在冬忍她們在大丫出嫁前過來了。窦明讓冬忍将步搖包好,送去給大丫填妝。
不過,她終是不愛那種熱鬧的場合。
…… ……
莊子上的生活很惬意,姐姐窦昭也沒送那幾個嬷嬷過來煩人,多數的時候窦明都帶着杏兒和琉璃兩個小的去田間地頭逛蕩。
雖然離開這裏去做了兩三年的窦五小姐,但是骨子裏窦明還是個愛亂跑的鄉下丫頭。
莊戶上的人多是單純的,也不覺的窦明這樣有什麽不對,而且這次回來大家也都不在丫頭丫頭的叫了,都恭敬的叫窦明五小姐,想這裏面多是因着祖母和姐姐窦昭的好名聲了。
窦明開始回來的幾天帶着幾個丫鬟去放風筝,滿莊子的轉悠。這些天秋眉和冬忍兩個大的也收心了,大丫已經出嫁有些時日了,秋眉除了本分的做好自己的差事,也不常回去那個家。冬忍最近更是有些定性了,多數的時候在屋裏做些繡活兒。
這些天帶着杏兒和琉璃又将自己小時候的常玩的地方重新逛了一遍,窦明還去釣了幾次魚,不過她那個性子當然是釣不到的。因着這事情還被杜丘取笑了好幾次。
許是在莊子上接觸的時間長了,杜丘又是頂着護院的身份,窦明已經沒有開始見到他時候那麽抵觸了。其實窦明從裏到外都不是閨秀,就是對這些所謂的世家子弟、官宦子弟有着天然的排斥。
從小在莊子上也不是很在乎和男孩子的接觸,只是離開田莊,對着外面那些衣冠楚楚的男子總是有着與生俱來的恐懼和排斥。
今天窦明又懶懶的靠在河邊的楊柳上,半是喂養半是出氣的向河裏扔這蚯蚓。自從确認自己對釣魚這項高雅的活動沒有一點天分之後,每次嚷着來釣魚窦明是從來不拿魚竿的,或是蚯蚓或是別的什麽蟲子,反正就是裝上一簍子,到了河邊就往裏面砸,什麽時候砸完了,喂完魚了,她就在帶着丫鬟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