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娶婦風波
宋墨特意派了馬車送窦明先回去。
而窦明坐在馬車上,咬牙切齒的罵着孫簡。
她扯扯袖子,衣服有些大,應該是姐姐的。今天自己又給姐姐闖禍了,希望宋墨不會難為姐姐。
不過那個宋墨好像很聽姐姐的話呢!
…… ……
回到窦家,窦明的心還有些七上八下的,到是祖母先數落她不該自己跑着去送親,雖然習俗是可以去,怎麽也不和送親的伯母、嬸子一起走。
祖母一陣唠叨之後,窦七老爺看看窦明,也只是說了句:“以後行止要有度。”就沒了下文了。
窦明沒有等送親的窦曉、窦暲回來,就先洗漱躺下了。這些事情實在是太鬧騰了,她需要好好的靜靜。
…… ……
第二天起來,窦明心裏忽然迫切的想回田莊,或是真定的祖宅也好。
可是張氏被送回娘家,連姐姐大婚窦七老爺都沒松口,現在姐姐也出了門,家裏面祖母是不管事兒的,她要是在跑了,難道偌大的宅子還真讓奴才做主啊!
窦明無奈的打起精神,将昨天的一切歸咎于某人的酒後失德。
開始細心的處理起宅子裏的瑣事,雖然都是小事,但是拿辦起來還是有一定的慣例的。好在姐姐培養弟妹的目标就是全方位培養,這些東西窦明也不是完全陌生。
其實去年除了那些糟心事兒,窦家還是有些喜事的,畢竟窦曉已經是個秀才了,窦暲也初露頭角,就是在太子那裏也得了個靈力會辦事的名頭。
窦明覺得窦七老爺可能有點被姐姐當初的婚事風波鬧得有些後遺症了,雖然窦曉才十三歲,也才只混了個秀才,但是卻已經火急火燎的要給他娶親了。而且條件也挑明了,必須是讀書家的女兒,樣貌才情到是沒說,不過要求人要能把持的窦家的中饋。
這些話還是姐姐出嫁之前告訴窦明的,當時窦明心煩,也沒過腦子想,現在細想想,窦七老爺這是不想在接張氏回來了,即使回來也是個終生軟禁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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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怕是窦七老爺還有要個媳婦約束窦曉的意思,可能窦暲的事情給他的刺激也比較大,想着怎麽也要管住一個吧。
…… ……
從前,窦明只是懶得理會宅子裏那些瑣事,用用心還是能夠管起來的。
姐姐三朝回門,她早早的起來,收拾妥當了就守在祖母身邊盼着姐姐回來。
姐姐進了屋,給祖母磕了頭,窦明仔細的觀察了姐姐的臉色,是一點的受氣樣子都沒有,窦明才放些心下來。
看來宋墨在姐姐手裏還是個泥捏的,想怎麽揉和就怎麽揉和,不敢給姐姐氣受的。
姐姐窦昭陪着祖母說了許多的話,到是讓窦明都沒有時間和她說點什麽。
看到前面來催,窦明以為今天不會有機會和姐姐說話了,沒想到姐姐出屋的時候,笑着拉着她的手,叫她将自己送出去。
到了二門,身邊的丫鬟都退出了好遠,姐姐窦昭低頭道:“你和他……”
窦明擡首看着姐姐,笑着說道:“姐姐放心吧,我又不是王映雪。我和他什麽都沒有,等着七老爺給窦曉訂了親,娶了媳婦,我就回真定去。”
窦昭仔細端詳着窦明的樣子,有些猶豫的勸道:“你也不要那麽死性兒,什麽事情都是不一定的。”
窦明看着前面已經有人過來,丢給姐姐一句:“高攀和高不可攀終究不一樣。”然後轉身快速的向着後宅深處走去。
…… ……
那日以後窦明就一直将自己關在這宅子裏,寸步不出。
…… ……
秋去冬來,英國公府傳來姐姐窦昭懷孕的消息,祖母激動的在屋子裏面翻找料子,說是給小曾孫做衣服、小被子。
一會兒是這個顏色,一會兒是那個顏色,怎麽找都不滿意。還說要去打金鎖,拜菩薩,總之是樂呵着忙的暈頭轉向。
窦明只是笑笑,看着祖母忙來忙去的道:“還是先去看看姐姐吧,這些還是不急的。”
聽窦明這麽一說,祖母才反應過來。又問窦明去的時候送什麽東西,都是什麽樣子,有多少,恐怕禮數不到害的姐姐被嫌棄。
本來窦明說好了和祖母一起去,但是臨了祖母又變卦了,說讓她一個人去就好了。
窦明明白,祖母是怕自己去了,讓別人看不起姐姐。窦明也就不強求什麽了,畢竟她不是姐姐,不能真的面面俱到的把事情做周全了。
…… ……
窦明上次來英國公府還是在姐姐窦昭大婚的時候,本來也沒有什麽欣賞風景的心思,就直接讓婆子擡她去內宅。
英國公府真的很大,下了車到內宅也要一盞茶的時間。
進了內宅沒看到姐姐來接自己,到是素心站在門邊,窦明頓時心裏還有些打鼓。不是姐姐有什麽不好了吧?怎麽連個屋子都不出了?不像姐姐的作風啊!
窦明急步進了屋,看着姐姐躺在床上,她更是急了。因為剛剛從外面進來,帶着冷氣,她也不敢上前。就站在內室的門口道:“姐姐怎麽了,那裏不好了?怎麽躺在床上?”
聽到窦明的話,邊上幾個小丫鬟都低頭抿嘴忍着笑,這時跟進來的素心才有機會解釋道:“國公爺也不知道聽了誰的話,非讓小姐前三個月躺在床上不許動,活似夫人是琉璃的,碰都碰不得。”
聽了素心的話,在看了姐姐紅潤的臉色,窦明才放下心來。
剛進十一月,皇帝就下紙讓太子監國,窦明覺得這也就是個幌子而已。到是姐姐、姐夫得了實在的,老英國公不得不自己灰溜溜的讓出了國公爺的位子,宋墨一下子晉升了英國公,姐姐也成了最年輕的國公夫人。
窦明和姐姐閑話家常,說了些最近祖母身體的狀況,又唠叨了幾句窦暲越來越管不住了,話題就轉到了窦曉的親事上。
姐姐也是聽的苦笑連連,你說現在宅子裏面連個正經的主母都沒有,窦七老爺這樣亂撞怎麽能給窦曉找到媳婦。
因着姐姐也不太同意這麽早給窦曉說親,所以這個事情就一直晾着窦七老爺,反正他也折騰不出來什麽。
窦七老爺這爹當的也是極度的失敗,你說要是一個兩個兒女不聽他話,還好說是不孝、逆子,可是這三個四個的都不鳥他的安排,确實是他人有些問題了。
…… ……
從國公府回來,窦明屁股還沒坐熱,秋眉就火急火燎的跑了進來,喘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驚得窦明也立即站了起來。
“老爺給窦曉少爺定親了!”
“我……”聽到這則消息,窦明差一點把持不住,就要像村婦一樣破口大罵了。
這個窦七老爺真真是個添亂的好手。
秋眉也是聽了七老爺身邊的小厮說的,事情還不清楚,只聽說是已經給了人家什麽信物。這事聽的窦明氣血上湧,這個是給人當爹的麽?簡直是胡鬧!
不管了,這個事情還不能告訴姐姐,要是姐姐有個三長兩短就更麻煩了。
慢慢來,不要慌,窦明努力先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吩咐身邊的幾個丫鬟都忙活起來。幾個去先堵了小厮的嘴,不要把事情到處嚷嚷,幾個去給她打聽,這到底是怎麽個事情。
…… ……
傍晚,那個今天跟着七老爺出去的小厮就被窦明提到了後院。
現在窦明當家,有些事情還是能一手遮天的。氣氛被窦明弄得像三堂會審,那個十一二歲的小厮都要被吓哭了,不用人逼問就竹筒倒豆的都說了出來。
今天沐休,窦七老爺和幾個志趣相投的老爺出去小聚,當然了,都是那些文绉绉的半大老頭子。席間窦七老爺多喝了幾杯,不知道怎麽就說到了兒女的親事上。
也不知道翰林院的馮侍讀是不是也喝多了,竟然和窦七老爺說,家裏有一個賢惠的侄女,正好和窦曉年齡相仿,到是般配。
可能是窦七老爺最近被這事情給逼煩了,又或者是他那腦袋根本就被驢踢了,竟然當場就換了信物,連身邊的管事高升都沒攔住。
窦明聽了小厮的話,後背也是一聲冷汗。
這個馮侍讀也不是經常和窦七老爺往來的人,要是真的醉酒了,倒還好說,沒準那個侄女還有可取之處,或是還可以退掉。
可萬一要不是真的醉了,這宅子裏恐怕幾十年都不要想安生了。想到這裏,窦明是大有沖到前院生劈了這個爹的沖動。
地下諸氏要是有知,恐怕爬上來和窦七老爺哭訴一番都是不為過的。
…… ……
前院書房裏,窦七老爺也終于醒了酒。
聽了高升将他醉酒之後做的事情一說,也知道這次自己可能闖禍了,頓時也顧不得頭暈,就開始來回的在屋子裏劃磨。
可是磨叽了半天終究是找不到對策。
窦明左思右想了半天也是沒有個妥帖的對策,畢竟不是姐姐,身邊能人很多,就是閣老來了她都能對付一陣。
她窦明就是個內宅裏面的小丫頭,身邊只有幾個丫鬟,那裏能把手伸到外面去。
左思右想覺得也只能找了窦暲回來,可是現在他是經常的三五天不着家,弄的窦明派人去找都沒辦法。
這時已經快子時了,窦明是一點睡意都沒有,打發了丫鬟下去休息,這個事情不可能一夕之間就解決了。窦明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一陣,不知道怎麽的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夢中,王映雪為了她留在窦家,被扶正了。她是正經的嫡出小姐,王映雪生了個兒子,把姐姐擠兌去了田莊,還要她去勾搭姐姐的未婚夫魏侯爺……
窦明一下子被驚醒了,覺得身上都是汗。
起身摸索着倒了杯水,窗外飄起了雪花,玻璃窗子應進來的光白亮的刺眼。不遠處的玻璃鏡子裏映出了自己的身影,今年她的身形已經開始抽長了,雖然沒有姐姐那麽高挑,但是也不算矮了。
看着鏡中一身素衣的自己,想着夢中那總是一身明豔的人兒,忽然松了口氣。原來王映雪就是留下來,這個家也是一團糟的。
窦明無奈的搖頭苦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事情累着了,竟然做這麽莫名其妙的夢,好在是個夢。
…… ……
清晨,窦明剛給祖母請安回來。秋眉就進來道,窦暲回來了,一大早進了門就回自己院子睡覺去了。
窦明也顧不得別的,轉身出門去了窦暲的院落。
窦暲院落裏面的積雪剛剛被掃開,窦明直接就闖了進去。窦暲在沐浴,聽到五姐來了,在裏面大喊着:“別進來,別進來!我洗澡呢!”
窦明倒是沒往着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想,窦暲畢竟和自己朝夕相處的時間多。她直接站在正屋裏道:“快點,快點,你是要嫁人的大姑娘啊!磨磨唧唧的!”
窦明的心還懸着,怎麽安定的下來,坐在椅子上面一會看看茶碗,一會撥弄撥弄邊上的君子蘭。
窦暲穿了衣服出來,頭發還濕漉漉的,這一年窦暲的身高也高了許多,比窦明還要高一些的樣子,現在聲音也不是諾諾的樣子,而是變得像是鴨子叫,有些難聽。
“火上房了,怎麽這麽急?”窦暲眼睛上還有些血絲,看樣子也是長時間沒有休息。
“火上房找你有用啊!?”對着窦暲說話,窦明多少要随意些,使了眼色,身邊的人都退了下去。
窦暲嘀咕着,“還神神秘秘的幹嘛?”然後自己又套了一件外衣,畢竟是冬日了,屋子裏生了炭火也不會太熱。
看着人都退下去,窦明把窦七老爺做的糊塗事情一說,聽得窦暲也直咂咂嘴。
“別在心裏壞樂了,找你拿主意呢!”窦明輕推了窦暲一把,沒好氣的道:“那可是你親哥哥!”
“我哥知道麽?”
“應該還不知道。”窦明揉揉太陽穴,“昨天就高升和路寶跟着出去了,我一直知道事情就把路寶關起來了,高升不會張揚這個事情……”
“這容易,不是才一天麽,我三天就把事兒給姐姐辦妥了。”窦暲這小子可能是和那些混人混的太久了,說話的時候也少了從前斯文乖張,多了些飛揚跋扈。
窦明擡手敲了窦暲腦袋一下,道:“辦什麽辦?怎麽辦?”
窦暲疑惑的看着姐姐,道:“不就是攪黃了麽,有什麽難的!”
窦明聽了窦暲說話的語氣,再次擡手敲了窦暲的腦袋一下,“你是豬啊,誰然你攪黃了了?”
“那姐姐到底什麽意思?”窦暲向後躲躲,揉揉自己被敲的頭道。
“我是想先打聽下對方的事情,要是合适也就算了,要是不好,到時候在退掉也說的過去。”窦明将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到招來了窦暲的嗤笑。
“姐姐什麽時候也做上媒婆的事情了?”
擡手再要招呼窦暲的腦袋,這小子趕緊抱頭跳起來。
窦明橫着瞪了窦暲一眼道:“那是你哥哥,你以為随便退親有什麽好處啊?退親自然是最後一步的事情。”
窦暲想了想,道:“那姐姐等着我。”說着就裹了一件棉披風跑了出去,看的窦明直跺腳,這麽冷的天,昨夜還下了雪,這麽跑出去病了怎麽辦?
窦暲的動作很快,窦明還沒來得及出去找他,他就拉着手裏還拿着書的窦曉走了進來。
窦明趕緊叫人又加了炭盆,又煮了姜茶,恐怕這兩個都生了病。
…… ……
面對着窦曉,窦明倒是不知道怎麽張嘴了。
窦暲到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把事情又給窦曉述說了一遍。
窦曉聽完了,臉上倒是沒有什麽波瀾,只是低頭思量了一會兒,擡頭看着窦明問道:“姐姐是個什麽想法?”
窦明和窦曉私下是沒什麽交情的,公事公辦的口氣說了自己的想法。
首先,這個事情萬不得已不要告訴大姐窦昭,畢竟她現在有身孕,操勞不了這些煩心事。
第二,要打聽清楚了女方的事情,尤其是人品,別的都可以彌補,要是再弄個張氏進來,家裏就別想消停了。
最後,要是對方真的不着調兒,必須到了退婚的地步,也要把事情圓漂亮了,畢竟以後窦曉還要娶妻,不能留了壞名聲。
瞞着姐姐窦昭的事情還算好辦,退婚的事情還有些遙遠,眼下務必是打聽好了女方的事情。
可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以前窦明是不管這些的,想知道什麽告訴姐姐窦昭,姐姐總是給查的清清楚楚的,現在姐姐出閣了,雖然得用的人沒有都帶走,但是這個事情怎麽也不能大張旗鼓去查,人用的不貼心,也是不行的。
三個人嘀咕了一陣,窦暲忽然道:“姐姐,我倒是有個好用的人,要不要試試?”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