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咱家送個女兒過去,以後……

鐘瑜一怔,随後用眼角的餘光悄悄瞄了他一眼,見他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又馬上垂下了目光。

“這,其實也……沒什麽難處。”

許是心虛,鐘瑜的聲音格外的輕,聽在付久珩耳中柔軟纏綿,仿佛化作了貓兒從他的耳中聽入了心裏,輕輕的撩撥着他的心弦。

“那你為何來尋我?”他富有磁性的聲音愈加低沉。

眼前的美人玉面纖腰的,一雙杏眼含情,柔和恬淡的遠山眉間畫了朵纖細簡潔的紅钿,與下方微微抿着的朱唇交相輝應。

付久珩只覺得忽的一股不明的邪火,想要去破壞面前這張明媚的容顏,看她淩亂不整,聽她婉轉溫柔的聲音會不會因着窘迫而變得更加嬌軟。

鐘瑜一直低着頭有些緊張,這氣氛的變化她倒是半點沒感覺到。

這可誤會大了啊,怎麽一個個都覺得她來這是想見他,她哪有這膽量觊觎這書中最大的Boss啊,這一個不小心可是會作死自己的。

這要她如何作答,她怎麽知道為什麽來找他,她根本就不是來找他的啊。

但是當着這大Boss的面說壓根沒想找他,萬一他一個面子上挂不住,為難她可怎麽辦。更何況到時還得再解釋她為什麽來翰林院,找宋元京的事又不能說,真是想破頭也想不出什麽理由了。

左也不成右也不成,鐘瑜心中如熱鍋螞蟻,也沒注意到面前之人的眼神變化,思來想去撲通一聲跪下了。

付久珩沒想到好好的她突然就跪下了,眼裏的旖旎也随着這一跪散了去。

那美貌的小妖這會兒端正的跪着,結結巴巴的道:“我、我其實是幫嫡姐來給您送信的,自軍中與您一見,我家姐姐對世子傾慕不矣,遂将心事寄托于紙筆,向世子傾訴。”

這當然是一派胡言,鐘瑜也不過就是在賭,世子哪會看什麽鐘紫蕾的信。

這京中戀慕他的女子千千萬,他許是連鐘家嫡女是哪個都不記得了,十有八九只會覺得厭煩,哪裏會管什麽信的。

果然,付久珩微微皺眉,面色陰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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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在上的俯視着跪着的她,道:“所以你不是來見我的。”

鐘瑜看着付久珩不快的模樣,心想便是不喜這些莺莺燕燕也不至于收到封情書就發怒吧,不解的道:“不啊,信是給您的,我正是來找世子您的。”

兩個人說的就不是一件事。

也不知這個女子是真傻還是揣着明白裝糊塗。

付久珩真想給這個總是裝傻的小妖精捉起來狠狠收拾一通,緩了兩口氣,才沒一怒離去,

這小女子真是膽大,京中誰人不知他的脾氣,她竟敢來幫人送情信,若是換了一個人,早被無瀾拖出去了。

不,若是換了一個女子,根本沒這機會站在他面前說這些話。

這麽一想,又有些不對,這鐘瑜在鐘府與姐妹們關系并不好,之前幾次三番的她也明顯不想令人知道她與自己相識。

怎麽現下她的嫡姐便會托了她來送信了?

便是她有這膽量送,那個什麽嫡姐的只怕也沒這膽量寫。

付久珩雙臂交叉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道:“信呢?”

鐘瑜一下傻了眼,呆立在那一臉的懵圈,信……他要看信?

她眨了眨眼,不确定的道:“世子願意一閱家姐的信?”

付久珩從容的道:“看不看是我的事,現下問你,信呢?”

這……可讓她上哪變出一封信來,鐘瑜硬着頭皮裝着一番好生翻找,最後擡頭幹笑着道:“我……找不着了,許是丢在來時的路上了,請世子稍等,我去尋上一圈。”

付久珩不由輕快爽朗的笑出聲來,無奈的搖搖頭,看着她的目光溫柔而寵溺。

鐘瑜覺得更懵了,他這一會怒一會笑的,她完全摸不着頭腦,也不知自己的說辭他是信了還是沒信。

再看他笑得舒展開來的面容,更是滿肚子問號,書裏對這個後來登基做了皇帝的世子描寫的并不多,只是說是個冷靜自持深不可測之人。

這眼前的人一會兒一個情緒,還會笑,她都懷疑這是不是個被人盜號的假世子。

鐘瑜腦中一陣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回過神來付久珩已經伸手扶上她的手臂,一個用力将她拉了起來。

這會兒站了起來,她才覺得膝蓋酸痛,剛才一時情急那一下跪的太實在了。

想想這古代動不動就跪的,和上刑也差不多了。

她倚着扶在臂間的力量緩了會兒,才是站穩。

臂上的手掌大而溫熱,鐘瑜這會兒忽的覺得那處有些發燙,連忙站直了身子,福身道了謝,順勢無聲無息的抽回了手臂。

指間的溫軟觸感仿若還在,付久珩緩緩收回手去。

房門外,無瀾從天而降的輕聲落地,他的輕功極佳,鐘瑜并未聽見,但付久珩自然是發現了的。

行過去開了門,果然無瀾正立在院內。

鐘瑜望向門口,見着無瀾和世子說了幾句什麽,便離去了。

付久珩回身笑道:“你那小丫鬟找不着你在翰林院外間哭呢。”

鐘瑜如釋重負,借機道:“既是如此,我便先告辭了。”

付久珩也沒再為難她,道:“去吧。”

鐘瑜朝着他行禮告別,匆匆的從側門出了去。

七拐八拐的到了外面,果然月圓正站在翰林院外的主路上一抽一抽的哭着。

院門處站着個官員模樣的人,臉上花白的胡須,正一臉正氣的命了兩個翰林院的侍衛拖月圓下去。

鐘瑜不由氣上心來,都怪那個發神經的世子,若不是他莫名其妙讓人帶走她,月圓會在這急哭了?

只是現下她若現身,讓在場的翰林院官員們看了笑話,傳到了鐘家這事也夠治她個罪名的了。可若不現身,月圓眼見着便讓人給帶下去了。

正是急迫,忽見一身玄色的無瀾不知從何處行了出來。

方才還是一臉公正不阿的官員,這會兒和變臉似的臉上瞬間堆起了谄媚的笑容,恭敬的迎了上去。

無瀾和那官員小聲說了些什麽,鐘瑜離的有些距離聽不太清,但見那官員回頭吩咐了幾句,侍衛們便放了月圓。

月圓這會兒吓得小臉刷白的,也不哭了,懵懵的站在那也不動。

那官員沒再管她,一顆心都在無瀾身上,正一臉讨好的引着無瀾進了院裏。

不過片刻,院外便清靜了,鐘瑜見正是無人,幾步小跑沖過去一把拉住月圓便開溜。

月圓還有些懵,只跟着她一起快步走着,倆人一路不敢停歇,進了家門鐘瑜才喘了口氣。

鐘瑜這才發現月圓的眼睛都腫成了核桃了,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月圓使勁瞪着她,卻是因着眼睛腫的不行,怎麽使勁瞪都是眯眯一條縫,毫無威懾力,于是氣呼呼的埋怨的道:“小姐你還笑!還不是你亂跑,害得我差點被抓了去……”

鐘瑜憋了笑意,親自去翻了櫃子找到消腫的藥膏,回身拉着她坐下,親手幫她塗上。

“你呀,尋不着了哭有什麽用,這翰林院一牆之隔便是皇宮,你在這哭不是等着被人抓呢嗎。”

“那小姐你去哪了啊?”

鐘瑜輕柔的把藥膏暈開,漫不經心的道:“也沒去哪,就在那呢,你眼神不好沒瞅見。”

“啊?可我找了啊,沒看着你啊。”

鐘瑜笑:“所以說你眼神不好呀。”

月圓頭搖的和波浪鼓似的:“沒沒,我是仔細找了的。”

鐘瑜只得雙手固定住她的頭:“別亂動,藥沒塗好呢。”

最後一點塗抹開後,鐘瑜将藥膏的蓋子合上,塞到月圓的手裏:“行了,這藥膏你先收着,若是之後還覺得難受便自己再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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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府正院。

鐘紫蕾自傾心了世子,整日裏悲秋傷春,欺淩庶妹和下人的時候也少多了。

可王夫人雖是總盼着女兒能收斂性情,可瞧着如今的女兒,卻是愈發上火了。

這日王夫人剛去看過了鐘紫紫蕾正回了房,一進門便看見兒子鐘紫桦抓着房裏的糕點往嘴裏塞着,糕點的碎屑弄得滿嘴滿手,很是難看。

她無奈的道:“你這孩子成日裏也沒個正形,就知道吃和玩,不思上進的,還不如你妹妹。”

鐘紫桦拍拍衣襟上的碎屑,嘴裏嚼着的囫囵着咽了,笑道:“這娘你可說差了,蕾兒那一天天的為伊消得人憔悴的,哪上進了。”

王夫人瞧他手上全是食物殘渣,這一拍打反而弄得前襟上一片污漬,便喊了下人去取水盆來。

她瞪了兒子一眼,道:“不管能不能成,你妹妹還知道向高處看呢。你看看你,你爹現下跟着的梁大人正是肖太尉底下的人,這處處不受重視,整日裏嘆氣,你就不能和肖家公子多走動走動,拉攏下關系幫幫你父親?”

鐘紫桦就着水盆淨了手,又拿過茶壺便直接對着嘴飲了一口:“哪那麽好拉攏啊?這太尉是什麽人吶,那肖公子身前圍前圍後的不知多少貴族公子,我都排不上號,您可真是不知這官場的艱辛。

要我說,娘您還不如把訓我的這點精神留着勸勸妹妹,這陛下無子又多病,而付太後只有一女雪凝公主,我瞧着這意思是想将雪凝嫁回付家,再順理成章的讓驸馬成為皇位繼承人,令她付家接管這天下。

別說世子瞧不上蕾兒,便是真的心裏有她,為了這江山,也是未必能娶她的。”

王夫人不忿道:“如何就瞧不上蕾兒了,我們蕾兒這般的好女子,錯過了是他的損失。”

鐘紫桦心知母親王夫人護短的厲害,也沒去駁她,只道:“其實爹要想親近肖家也不難,這太尉家兩個公子呢,咱家送個女兒過去,便和肖家是親家了。若是這女兒争氣,能得個一星半點的寵愛,給太尉生個長孫之類的,那之後太尉府和咱的關系可就今非昔比了。”

王夫人心下一合計,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其實她這個兒子,雖是好吃懶做,沒什麽學識,但是自小也是個有心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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