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你這麽緊張幹什麽,難不……

鐘紫茜不語, 在鐘瑜邊上的位置坐了下來,一番思量後,道:“鐘瑜, 我與你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說完這句話, 她偷偷觀察着鐘瑜的反應。

鐘瑜的表情沒有一絲松動,一副淡漠到極致的樣子,揶揄道:“怎麽, 你的名聲就只值這點?”

鐘紫茜垂了目光沉思, 其實這手钏被盜一事, 也不是不能再查下去的,今晚在宴上鐘瑜沒将午後行程的細節往外說,想來便是等着現下來要脅自己的。

若是她出來作證鐘紫蕾沒有時間放手钏, 那麽這放手钏的人便只能是自己,如果鐘紫蕾到時眼見不能翻身, 拼着魚死網破承認了自己偷盜手钏,只是東西卻不是放在鐘瑜枕下的, 那麽自己将手钏移位陷害姐妹的事便也藏不住了。

雖然她沒有偷盜,可拾到失物沒有交出來,反而放到了他人處,自然是有連帶罪責的。

還有今日之事,鐘瑜救了自己的同時,也得到了一個把柄在手中。她今日險些被肖宛超玷污,此事若傳揚出去, 只怕她名節盡毀, 即便是沒有真的發生什麽,在世人的眼中她也不再是完全清白的姑娘了。

鐘紫茜深深一呼吸,站起身來, 道:“好,手钏的事是我對不住你,今天又是你救了我,往後但凡你不願的事,我絕不會再勉強,也不會背後暗地裏做手腳,在娘親面前,我也會盡力幫襯你,直到你我出嫁為止。

而你也要遵守約定,将手钏的事還有方才見到的全部都爛在肚子裏。”

鐘瑜滿意的點了頭,爽快的道:“好。”

鐘紫茜眼中盡是戒備,緊緊的盯着她,緩緩道:“你得發誓,毒誓。”

鐘瑜也站了起來,與她對視着,一字一句的道:“我鐘瑜,今日立下誓言,只要鐘紫茜信守剛才的承諾,手钏和剛才世子房裏的事,我絕不會與他人提及,否則此生病魔纏身,不得善終!”

鐘紫茜這才收回了目光,兩姐妹既已說開,便也沒什麽客套話再說,天色已晚,鐘瑜朝着門走去準備離開。

經過了此事,以後在鐘家倒是可以過的舒坦些了。

鐘瑜剛開了門,便見鐘紫桦從大門口一瘸一拐的邁了進來,也沒看見她。鐘瑜于是退回了身去,将門關成了一條縫,靜靜的聽着外面的動響。

鐘紫桦彎腰揉着膝蓋,口中喊道:“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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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紫蔓聞聲從房裏出來,見兄長踉跄着趕忙過去攙扶,擔心的問道:“哥哥,他們莫不是、莫不是打你了?”

鐘紫桦借着她的力往院子裏走着,搖搖頭道:“沒有,是我跪了快兩個時辰,膝蓋都要碎了。”

鐘紫桦本就有些胖,身子重,跪久了更是難受,起來的時候差點又趴下。

鐘紫蔓扶着他在院子裏的石凳上坐下,問道:“蕾姐姐的事怎麽樣了,老夫人和夫人可答應了網開一面?”

鐘紫桦唉了一聲,滿臉的頹喪,道:“我連老夫人和夫人的面都沒見着,跪了這麽久,最後還是肖大小姐出來了,說依着老夫人的脾氣,便是跪上一晚也沒用,我一想我這腿別說一晚了,再多一個時辰怕是都要廢了的,也只能先回來了。”

“那你可有打聽到蕾姐姐如何了?”

鐘紫桦一邊揉腿,一邊道:“肖大小姐說,在肖家偷盜是容不得的,若是下人便要賣出府去,若是主子,也要掌嘴二十,在祠堂跪上三天三夜。蕾兒不是肖家人,跪祠堂便免了,這掌嘴……這會兒想來已經罰過了。”

鐘紫蔓點點頭:“還好,只是點皮肉傷。”

鐘紫桦凄慘一笑,道:“好什麽,這傷在臉上,蕾兒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羞辱,只怕比殺了她還難受。何況經此一事,她這偷盜之名是去不了了,父親可怎麽辦……我們跟着肖家來了一趟徐城,不僅沒能為父親拉近與太尉一家的關系,反而害得他得罪了他們。”

鐘紫蔓也有些難過,可還是安撫着兄長道:“這其實是小事,也許太尉大人知道了也不會上心呢。”

鐘紫桦自嘲的笑了下,沒再言語。

片刻後待他覺得腿上好了些,兩兄妹便各自回了房,鐘瑜才出門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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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時候肖家安排了個稍大了些的馬車給鐘家的幾個公子小姐。

柴房裏又黑又硬,鐘紫蕾一晚上都難受極了,如今坐回到柔軟的馬車裏,再沒有了來程時的嚣張。

她一張原本還算清秀的臉高高的腫着,嘴角也破了口子,哭了一夜的眼睛只剩下一條縫,一張臉看起來有些滑稽。

本來她挨了二十巴掌此事便了了的,只是她在柴房咒罵不止,肖夫人聽聞後便吩咐了刑婆子教她些規矩。

于是再罵一句,便再打一巴掌,打到三十時她才終于學了乖。

她心中恨極了鐘紫茜和鐘瑜二人,可是嘴裏卻是不敢再罵了,只一路上恨恨的看着她們,心裏想着回了京要如何和父母喊冤,定要好好整治她們兩個。

中途休息之時,幾人下了車飲水,鐘紫茜拉着鐘瑜行至了人群較遠處,滿臉舒爽的道:“你看她那樣子,像個豬頭,哈哈,真是出了口惡氣,好久沒這麽痛快了。

這傻子現在還以為自己是父親和夫人的心肝寶貝呢,做下這等腌臜之事,害得父親丢了仕途,走着瞧吧,父親不恨死她了才怪。”

鐘瑜不搭話,仰頭喝水,待低下頭時鐘紫茜卻已經不知去向了,正覺得奇怪,耳邊便響起了那慣來輕佻的聲音:“啧,怎麽走了呀。”

回頭一看,肖宛超正将目光從鐘紫茜遠去的身影上移向了鐘瑜,一臉壞笑的湊過來:“平日裏只顧着看你家妹妹,現下白日裏細瞧着,你也是個漂亮的小東西呢。”

鐘瑜後退一步,心中暗暗翻了個白眼,這個鐘紫茜,前一天她剛救了她,現下明明見着肖宛超過來了,也不提點她一聲。

肖宛超笑着向她靠過去,道:“昨日後來我見着世子了,這京中有軍情來報,他和我家那哥哥正在一處研究正事呢,你還說他讓你回來取披風,小丫頭鬼心眼挺多啊,可要知道騙哥哥我是要付出代價的。”

說着,竟伸出手指欲觸碰鐘瑜的臉,鐘瑜一慌,待得反應過來躲避,已是有些遲了,眼見那手便馬上要摸在她臉上,卻在半空中被人用力一握,動不得了。

肖宛超側頭一看,随即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出來:“多管閑事,松開。”

肖宛旭站在他身後,一只手牢牢的握着他那只欲作亂的手臂,面色凝重,嚴肅的道:“你平日裏多荒唐我懶的管你,但這個女子你動不得。”

肖宛超冷笑,輕蔑的移開視線,使力一掙,卻是未能掙脫。反倒是肖宛旭見他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樣,眉頭深皺,手腕使力一扭,帶得肖宛超半個身子傾斜着,嘴裏也因着忽來的疼痛哎呀的叫了一聲出來。

肖宛超于是伸腿欲還擊,只是肖宛旭早年随父親征戰,一身的好武藝,肖宛超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兩下便被兄長制服在地,整個身子擰着,痛得俊容微微扭曲。

肖宛旭注視着他,一字一頓的道:“我再說一次,不是和你開玩笑,這個女子以後你離的能有多遠有多遠,別說我沒警告過你!”

突來的變故鐘瑜在一邊已經看傻了,這會兒稍稍緩過勁來,怕事情鬧大,四處看了一圈,一陣小跑到肖宛荷身邊,小聲和她說那邊的二人打起來了。

肖宛荷順着方向看了眼,一臉的焦急,立刻擡步行了過去。

那邊兩兄弟還在對峙着,肖宛超似乎倔脾氣上來死不服軟,雖被牽制着,嘴上依舊賤笑着:“喲,你這麽緊張幹什麽,難不成是看上人家了啊?”

肖宛旭不欲解釋,道:“你只要知道那不是你能碰的人就行了。”

肖宛超挑釁的擡頭看着他,嘴邊是賤賤的笑意:“我偏要碰呢?”

“你敢!”

肖宛荷這會兒終于行到了跟前,見兩兄弟劍拔弩張的模樣,便道:“祖母在喚你們兩個呢,可別鬧了。”

這句話當真有用,對于向來叛逆的肖宛超也只有肖老夫人的名號制得住他。

肖宛旭松手放了他,肖宛超站起身來揉了揉被捏痛的關節,哼了一聲扭頭就走。

肖宛荷看了眼他離去的影子,回過頭來和肖宛旭道:“二哥向來放浪形骸,可今日大哥怎的也如此莽撞,還好祖母和母親尚未瞧見。”

肖宛旭一邊理着起了褶皺的衣衫,一邊憤怒又無奈的道:“這個畜牲,竟要調戲鐘家五小姐,好在我方才發現了,若是被世子看到了,可要如何是好。”

肖宛荷眼神漸漸落寞下去,半天才道:“世子與她……”開了個頭,卻又說不下去了。

肖宛旭也發現了自己的失言,一時感慨,上前兩步伸手握在她肩頭:“荷兒,你值得更好的。”

肖宛荷苦笑:“有雪凝那樣光芒四射的在那裏,我其實從未妄想過自己得以陪伴在世子身邊。只是我不懂,她憑什麽,我怎麽想都不能參透這其中的道理。”

肖宛旭嘆了口氣,這個話題怎麽說怎麽錯,只能安撫的又拍了拍她,道:“別想太多了,走吧,別讓祖母和母親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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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将軍這日去上了朝還沒回來,夫人王氏和妾室施氏聽聞孩子們從徐城回來,早早的在門口候着了。

幾人一下馬車,王氏和施氏便奔向了自己的幾個孩子噓寒問暖。

鐘紫蕾是最後一個下來的,王夫人先前便覺得幾個孩子的神情有些不對勁,這會兒看到她下來,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被人打得腫得不成模樣的女兒,還沒反應過來,鐘紫蕾已經一撲到母親懷裏痛哭出聲。

“這個殺千刀的鐘紫茜和鐘瑜,還是那肖家的刑婆子,她們合起夥來害我!她們都要害我!娘親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王夫人心疼的摟住女兒,眼神狼戾的在鐘紫茜和鐘瑜身上一掃,還沒發問,鐘紫桦和鐘紫蔓便不約而同的悄悄拉了她,鐘紫桦小聲道:“娘親,我們回主院說吧。”

鐘紫蕾卻不肯,嚎啕大哭的泣不成聲,王夫人後面也聽不清她說的是些什麽,便道:“走吧,先都回去。”

王夫人帶着兒女回了主院,鐘紫蕾大哭過後也累了,被帶了下去敷消腫藥。

鐘紫桦将這些天的事一一都說了,也包括那天晚上的。

王夫人的臉色越聽越黑,沒想到女兒闖出這樣個大禍來,手都有些抖了,勉強執了杯飲了口茶,這才又慌又愁的道:“這、要是老爺因此被貶了官,我們鐘家可要如何是好啊?”

鐘紫桦也嘆了口氣,道:“貶官現下應是不會,只是肖太尉對父親的印象從此以後便是差的不能再差了,父親現在跟随的梁大人本就是肖太尉手下的人,現下肯定也會随着太尉大人厭棄父親,父親的官場之路只怕從此便難了……”

王夫人伸手抹了兩下眼淚,道:“我的蕾兒可怎麽辦啊,這以後,以後哪家的好公子願意娶一個有偷盜之名的女子為正妻啊……”

鐘紫桦懊惱的道:“娘親你還有空操心這些,一個女子的婚事算什麽,我們鐘家的前程都快沒了。”

鐘紫蔓看看天色,道:“父親早朝便要回來了,娘親,咱們還是先想想怎麽面對他吧。”

王夫人一陣頭暈目眩,好一會兒才好了些,朝着貼身的嬷嬷道:“去把蕾兒叫過來。”

鐘紫蕾這會兒哭也哭過了,又上過了藥,臉上舒服了很多,一進來便撲在王夫人懷裏,恨道:“母親,你聽我與你講,庶出那幾個是如何仗勢欺人陷害于我的!”

王夫人看也沒看她,擡頭朝着鐘紫桦和鐘紫蔓道:“你們都先回房吧。”

兩人起身各自出去了,鐘紫蔓走到王夫人身邊,還是有些不放心,朝着母親道:“娘親,待會不論蕾姐姐怎麽說,這事兒……您可千萬不要怪到瑜姐姐頭上啊,這從頭到尾我和桦哥哥都在邊上看的清楚,這事……不怪她。”

鐘紫蕾聞言,一個轉身滿臉驚奇的盯着她,道:“蔓兒你怎麽還向着外人?你姐姐我都被害成這樣的,還不怪她?”

鐘紫蔓還想再言,王夫人卻擺着手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屋裏的人都淨了,王夫人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着女兒,道:“你什麽都不要說了,你哥哥和妹妹都告訴我了。”

鐘紫蕾拉着母親的胳膊,嗔道:“母親你可要給我做主啊,女兒可挨了三十個巴掌,那兩個小賤人必須得挨上六十個才行!”

王夫人滿面冰霜,伸手一把扯下她的手,氣道:“你自己惹下的禍事,怪得了別人嗎?”

鐘紫蕾沒想到王夫人不相信她的清白,将身子扭到了一邊,憤憤的道:“就是她們和那個刑婆子合手害的我,怎麽連母親你都不信?我根本沒收到過什麽帕子,那明明是我自己撿的!”

王夫人雙目圓睜,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心中氣她的不争氣,狠狠的閉了眼道:“還真是你!”

鐘紫蕾眼神灰溜溜的,撅了嘴,嗫嚅道:“我……我就是看不慣鐘紫茜狐媚,她總是拿眼神勾搭世子!那天我恰好撿到了那方帕子,我看蔓兒的和我自己的都在,便只能是她的了,就想着,想着……

我哪能想到,這東西莫名其妙的跑到鐘瑜那去了,這本來應是在她那找到了東西,又在了祠堂找到了她的帕子,人髒俱獲,萬無一失的……”

王夫人無奈的瞪了女兒一眼,訓道:“你這個傻的,那小蹄子應是一早發現了多了這麽個東西,猜到了有人陷害,便放到了鐘瑜那去。

可鐘瑜的帕子好好的在家裏放着,即便當時沒有刑婆子跳出來指證你,這事到了京城也是不難分辨的。”

“那她回了家,還不是憑由我們處置?把她帕子一燒,便無從對證了。”

王夫人伸手在她腦門上使力一點,道:“現下說這些還有什麽用,你這罪名在徐城時便已經坐實了,現在有沒有帕子有什麽分別。只是我想不明白,這肖家的下人為何要幫着鐘瑜呢?”

“也許她們一早勾結好了的!”

王夫人思慮着,搖搖頭:“這應是不會的,肖家是什麽樣的人家,鐘瑜一個借住幾天的庶女,和她勾結也沒什麽好處,再說鐘瑜起先也不知道你會有這一出。”

鐘紫蕾洩了氣,哀怨的道:“娘親,現下可怎麽辦啊,要不我去和父親說,手钏本來是放在鐘紫茜那兒的,她也不是什麽好人,她也有份!”

“不可!這事兒現下不僅是你自己遭殃,還連累了你父親,你若一口應下是你做的,你父親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鐘紫蕾難得的有些膽怯,縮着頭道:“這……會嗎,父親他待我一個寬仁……”

“那是你平日犯的小錯無傷大雅,都是些後院裏的事,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可你如今害的是他的前程,是我們整個鐘家的未來!

唉,你且記着,一會你父親回來了,記着平時鐘紫茜那模樣了嗎,不準頂嘴反駁,也不要說怪這個怪那個的,就堅持不是你做的,柔順着服軟哀求,你父親才會心軟。”

王夫人又細細的囑咐了幾句,便聽外面有人來報,鐘将軍已經下朝回來了。

施氏這邊拉着鐘紫茜進了屋,母女二人細細的唠了許久,除了鐘紫茜作繭自縛險些被肖宛超□□的事,她盡數說與了母親聽。

施氏聽罷斥道:“雖說瑜兒自小不是和你一處長大的,但好歹是你親姐姐,你害她有什麽好處?”

鐘紫茜一臉不以為然的道:“當時的情狀那般着急,我也沒有別的地方可放那手钏了啊,離的最近的就是她的房間。何況我也沒想到事情這般嚴重。”

施氏握着手帕的手一擺,道:“擺了,就這樣吧,好在也沒出什麽事。只是我聽你這些話,世子他對你……”

鐘紫茜一臉無所謂的道:“嗯,現下确是無意的。不過女兒也不打算再做争取了,徐城一行,前前後後的許多事情已經令我看的明白,他既對我無意,便是強求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

施氏本就不贊成她将心思放到世子的身上,這會兒終于放了心,伸手拉着她道:“你能這般想便好了,娘正要同你說呢,宮時的貞妃前些時候殁了,說是病死的,可也沒聽說她得過什麽病。那可是和皇帝青梅竹馬的情分,如今不也是這般下場。”

鐘紫茜嗯了一聲,雖說之前她确實動了嫁給世子從此母儀天下的心思,可這終不過是個夢而已。昨天世子房中計謀失敗一事,已經令她徹底的從這個夢中清醒了過來。

一個太尉府的後院之争都已令她倦怠,更何況是偌大的後宮?她一無家世,二無世子的喜愛,便是真的用了什麽方法嫁了他又如何?

古來史上帝王的後宮,能笑到最後的女人向來是少數。就如同這貞妃,縱使有青梅竹馬的情分在,不也還是慘淡收場。

先前在徐城她時不時總能見着世子,這般傾城仙姿的人日日在眼前晃着,她心中再是明白這些道理,依然很難令自己不去動心。

如今回了京也見不着了,回憶這段行程中世子處處的漠視,冷靜了一想,還是趁早收心,把精力放在該放的人身上為妙。

“祝大公子呢?一別半個多月了,也不知他如何了。”

施氏正要說此事:“可急壞了我了,這祝家要給他說親呢,如今你可算回來了,也收了心,趕緊去修書與他,你們的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施氏和鐘紫茜這邊聊着,鐘瑜一人樂得清靜的回了自己的小屋,推門便見月圓正低頭整着自家小姐的床鋪。

聽到開門聲月圓擡頭一看,瞬間滿臉的喜悅,笑得露着一口小白牙,幾下跑到了鐘瑜的面前來。

“小姐,你終于回來了,我可想死你了!怎麽樣,他們在徐城沒欺負你吧。”

鐘瑜任月圓拉着上下看着,呵呵的笑道:“沒有,那邊世子和肖家長輩什麽都在,主院的那幾個為着名聲不敢當面欺負我的。你呢,我不在的時日家裏可有人欺負你?”

“我一個小婢女他們懶的為難我,只是茜小姐屋裏的那個妙珍整日裏耀武揚威的,一副馬上要随自家主子嫁入高門的樣子,我實在看不慣。”

“你不理他們就是了。”

月圓回身去床底取了東西出來遞給鐘瑜,滿臉高興的道:“對了,琰公子來信了!”

鐘瑜歡喜的接過,仔細看了謝琰的信件,內裏大致問了她日子過的是否安好,他已在京中置了宅院,連着月末生辰一同宴請賓客,也請了鐘家的兒女。

“琰公子說什麽了?”

鐘瑜笑道:“月末他生辰會邀請鐘家,我們又能見着他了。”

月圓眉開眼笑的道:“那可太好了!啊,還有一個好消息來着,小姐不是吩咐了讓我在這段時間想想辦法給宋公子送信嘛,這信雖然沒送出去,卻打聽着一個比送信還要緊的事,不如小姐你猜猜?”

鐘瑜這會兒的心情很複雜,似乎……不那麽想嫁給宋小公子了。可是很快理智又壓過了沖動,畢竟眼前的局勢并沒變,不論想還是不想,他依舊是她現下唯一的出路。

“哦,是……他肯見我了?”

月圓搖搖頭,道:“是宋公子的表妹找着啦!”

鐘瑜差點翻了一個白眼,無語的道:“這是什麽好消息啊,你可不是要氣死我吧。”

月圓嘿嘿的笑了聲,道:“小姐你聽我說完呀,這表妹雖是找着了,可她現下是已經不是宋公子的未婚妻啦。”

想到了那個落入山賊手中的可憐女人,鐘瑜沒法高興的起來,淡淡的道:“宋小公子不是那樣的人,不管她現在變成了什麽樣子,宋小公子都是會娶她的。”

“哎呦,不是這樣,那個表妹和宋公子走失後就被人救了的,之前一直在養傷便沒上京尋親。巧的是這傷養着養着,她和那英雄救美的男子生出了感情,傷好後一直沒進京也是因着這個原因。

不過日子久了他們也明白一直拖着不是個辦法,前些天便下了決心上京求得宋公子諒解。”

一瞬間柳暗花明,鐘瑜笑了笑,道:“如此真是太好了。”

月圓歪着頭盯着她的面容使勁的看,直看的她奇怪的摸了摸臉,道:“怎麽了?”

“嗯……我就是覺得有點奇怪,怎麽感覺你沒那麽高興似的。”

鐘瑜撇撇嘴:“我都笑了還怎麽高興,站起來歡呼嗎?”

“倒也不是,我說不太清,就是感覺沒我想象的高興。不過也是,這個宋小公子前頭拒絕了我們那麽多次,也太不識擡舉了!只是個進士而已,琰公子可是探花郎,都把小姐當成珍寶般愛護着。要不小姐你便嫁與琰公子吧,莫再理會他了。”

鐘瑜撲哧一樂,道:“這哪能相提并論呀,哥哥與我是多年兄妹情誼,自然待我不同。”

“那是過去,現下小姐已經被鐘家認回了,與琰公子可沒有兄妹之名了,而且我看琰公子待小姐也并非只是單純的兄妹之情。”

鐘瑜擡眼好笑的望着她:“你個丫頭片子懂什麽,莫要添亂了。”

月圓原也是順嘴一說,現下卻越發覺着自己當真想出了個好主意,湊上前道:“小姐我是認真說的,你記不記得上一次趕考的路上,琰公子不是曾說過,若與小姐并非兄妹定當求娶為妻,還問了小姐怎麽想呢。”

謝琰是考了第二次才中的,第一次趕考之時她還沒穿過來,記憶裏搜尋了下确實有這麽個事,不過原主怎麽答的她卻想不起來了,顯然是當時也當玩笑話聽着沒往心裏去。

“那是多久遠的事了,你還記得,那時都還小呢,哥哥随便說說怎能當真。”

月圓歪着頭道:“當不當真小姐你要問問琰公子啊。琰公子品行并不比宋小公子差,才學更是要好上許多,又與小姐多年情深意重,老爺夫人也對小姐甚是關愛。這幾年小姐你時常懷念舊時謝府的時光,若是能嫁回謝府不是正好嗎?”

鐘瑜緩緩坐下,目光飄向窗外,腦中卻略過原書中她僅僅出場過的兩次場景。憑心而論,若非有後面謝琰惹得公主青睐,伉俪情深變成了生離死別,嫁得謝琰當真是她最好的歸處。

只是她心裏有一道坎,她沒有鐘紫蔓對他的那種純粹又無懼無畏的愛意,而且她的年紀也不容她等到寶鳶公主自盡的那天了。

“這事你就甭操心了,我看你這小丫頭日日裏想着這些事,莫不是也想嫁人了?”

月圓紅蹭的紅了,一跺腳,氣道:“小姐,你、哎呀不和你說了!”

鐘瑜咯咯的笑着,算起來月圓今年也有十五了,倒是也快了。

主仆倆聊了會兒,施氏那邊和鐘紫茜說完了話,便叫人來喚鐘瑜過去了。

有了鐘紫茜的承諾,鐘瑜現下輕松了很多,至少她不用再擔心鐘紫茜背後裏放冷箭了。

施氏簡單的噓寒問暖了一番,也問了些她的事,一會兒的功夫門外慌慌張張的進來一個人,正是施氏身邊的李嬷嬷。

李嬷嬷是老嬷嬷了,平日裏謹慎精明的,極少見她這般行色匆匆,施氏馬上意識到了定是發生了大事,從椅上站了起來,問道:“嬷嬷,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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