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謝琰前世娶過的兩任妻子……

女官帶領着衆人到了宴客廳坐下, 便着人去請公主去了。

一群女子起初還坐的住,可過了好一陣,也沒見着寶鳶公主的影子, 漸漸的便有人開始小聲聊了起來。又等了半天, 還是沒有人來,這滿屋的姑娘們便開始放開了聲閑聊。

鐘瑜邊上也有三個女子在交談,其中一個和另一個紫色衣衫的女子道:“聽說你家大哥又要給你娶回來個嫂嫂了?”

紫衣女子哼了一聲, 道:“什麽嫂嫂啊, 我家嫂嫂在家中好好的坐着呢, 不過是妾室而已,算什麽嫂嫂。”

“你大哥說起來,也有兩房妾室了吧, 怎麽又要娶一房進來呀?”

“還不是那個鐘氏,前些時日好不容易又懷上了, 卻是還是沒保住,如今壞了身子不能再生了, 我娘想着我大哥膝下就一個庶女,便想着再給他納一房進來。”

鐘瑜猶疑着擡頭看去,果然如她所料,那紫衫女子正是中書侍郎蘇家的小女兒,她口中的鐘氏,便是之前嫁出去的鐘紫芬。

那女子感受到這邊投遞來的目光,也回頭看了過來, 方才光顧着聊天, 這一看才發現邊上坐着的就是鐘家兩姐妹,當下尴尬不矣,勉強笑了下打了聲招呼。

鐘瑜心下唏噓, 不免有些可憐鐘紫芬,但也知曉這悲劇也不怪蘇家小姐,于是朝她禮貌的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

衆人均是等的無聊,這時門外終于傳來了腳步聲,各家小姐紛紛回到了座位上,不一會兒,之前那名女官便出現在衆人面前。

“寶鳶公主身子忽感不适,是以不能前來與諸位小姐會面了,請幾位小姐先行用些膳食,在這廳裏歇息上片刻。”

說着,她拍了拍手,後面跟着的宮人們便魚貫而入,手上端着各色精致的美食糕點,一一呈上擺在了各個小姐的面前。

鐘瑜低頭瞧了下,都是些顏色鮮豔造型可愛的食物,她這時并不餓,随便夾了幾個嘗了下,皺了眉。

這也太甜了吧。

再看桌上的菜肴,不是桂花糯米甜藕,便是紅棗蜜糖酥餅,就連炒青菜都是甜口的。

鐘瑜其實不讨厭甜食,只是過于甜容易發膩,不過幾口便吃不下了,于是放下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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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紫茜吃了幾口,似想到了什麽,邊笑邊小聲道:“這寶鳶公主如此嗜甜,想來是個大胖子吧。”

鐘瑜回想着上回她生辰宴的事,道:“上回進宮咱們不是遠遠瞧見了一眼嗎,感覺身形挺小的,并不胖。”

鐘紫茜吃了幾口也不吃了,執了桌上的茶壺想倒些熱茶,卻是發現內裏已經空了,便又伸手去取鐘瑜桌上的那壺。

進了宮殿後各家小姐自是将披風外氅一類的都脫了的,只是鐘紫茜裏面穿的單薄,脫了未免會發冷,便一直穿在身上。這會兒她一伸胳膊,那厚重的外氅袖子跟着掃過桌面,不小心帶翻了鐘瑜面前的那碗銀耳南瓜甜湯,金黃顏色的湯汁灑了鐘瑜一身。

鐘瑜連忙站起來,取了手帕擦拭,可是南瓜的顏色已經滲到衣衫裏去了,怎麽擦都是一大片的金黃,看着十分不雅。

鐘紫茜也取了帕子出來遞給她,看着那一大片污漬,小聲道:“我不是故意的……”

門邊站着的女官見着了這一幕,喚了人過來幫忙一同擦拭,眼見着沒什麽效果,便道:“請鐘五小姐随我一同去換上一件衣衫吧。”

鐘瑜有些猶豫:“這……宮裏的衣衫應都是公主的吧,我如何敢穿公主的衣衫。”

女官笑了下:“不礙事的,公主衣衫衆多,有些是沒上過身的,便送給小姐換上吧。寶鳶公主性情豁達,便是對這宮中的奴才都是極和善的,何況是小姐。若是她現下在此,也會堅持讓小姐換上她的衣衫的。”

這段話聽的鐘瑜一愣一愣的,心下想說她性情豁達?那前世逼死謝琰原配的是誰?

見鐘瑜不肯動作,那女官好笑的道:“衣裳是我非要讓鐘五小姐換上的,公主不會責怪小姐的。可快随我去吧,冬日裏濕衣裳難受的緊,若是我家公主知道我這般怠慢客人,才是要責罵我咧。”

鐘瑜半推半就的被女官和幾個宮女帶出了宮殿,心下還是有些懵懵的,這女官的模樣看着并不是在撒謊,難不成這個寶鳶是個面上一套背後一套的僞善之人,還是說前世原主的死另有隐情?

女官将她帶到了放置公主衣衫的房間,推開了門。

這屋子比鐘家主院王夫人的寝室都要大,內裏是些大大小小的櫃子和箱子,女官在邊上一個箱子裏翻找了下,尋出了套外衫和中衫,遞給鐘瑜道:“小姐且換上吧,這門沒有鎖,我在外間為小姐看着。”

鐘瑜接過衣物,那女官便回身行了出去,帶好了門。

她看着手中上好料子制成的衣物,想來今生寶鳶現下還沒看上謝琰,自己和她也無仇無怨的,應是不會故意設個圈套來害自己,何況自己被南瓜甜湯灑了一身本就是個意外。

于是寬了心,解了外衫放置在一邊,再低頭一看中衫上也蹭了少許金黃色的甜湯,好在女官剛才遞給她的是一套,便又把中衫也褪了。

就在此時,忽的外間一陣吵鬧聲,似是一個婢女焦急的和門外的女官說了些什麽,随後一陣腳步聲,似乎兩人都離開了。

這……不是說好給她看着的嗎?

鐘瑜連忙快手快腳的把中衫往身上套,卻是越急越出亂子,好不容易套上了,又發現穿反了,只得脫下來又重新穿了一遍。

這第二遍剛穿上,便又聽外面一陣腳步聲,似是往這雜物室過來了。

鐘瑜一陣驚慌,雖說她現下中衫已經算是穿上了,可還未曾打理,如今的模樣狼狽的不成樣子,無論如何是見不了人的。

左右瞧了下,這屋子裏的衣櫃好多都有一人多高,鐘瑜眼疾手快的挑了最大的那一個,手裏拿着尚未來的及穿的外衫,伸手打開了門便躲了進去。

這櫃子為了給衣料透氣,最上方是做成镂空雕花的,光線從那雕花的縫隙傾洩下來,鐘瑜就着這點光線将中衫理好了,又把外衫也穿上了,就聽外面“咣”的一聲,房門被人使勁推了開來。

鐘瑜還沒來的及從衣櫃的縫隙往外瞧,那腳步聲便匆匆往自己這來了,她尚未反應過來,眼前忽的一陣光明,衣櫃被人打開了。

一個看上去十六七歲的女子,滿面的淚痕,氣呼呼的鑽進了衣櫃,把門一關就蹲了下來,開始小聲的嗚咽。

鐘瑜這時已經完全驚呆了,她因着一直立在衣櫃的一頭,剛才這女子開的那櫃門是另一側的,她又一臉傷心的模樣,顯然沒注意到衣櫃裏昏暗的另一側還站着一個人。

那女子哭了許久,抽抽嗒嗒的,手中的帕子已經接近全濕了,她最後用它擦了鼻涕,随手丢在了一邊,伸出雙手捂住整張臉,眼淚像決了堤似的依舊流個不停。

許久許久,就在鐘瑜開始祈禱她就這麽出去了別看着自己的時候,這女子停止了哭泣,蹲在那發了好一會兒的呆,然後就順勢坐了下來,看樣子不打算走了。

鐘瑜叫苦不疊,心下無奈,只是這麽耗下去也不是辦法,于是伸手将自己的手帕遞了過去。

那女子看着面前出現的手帕,伸手接了過來,将臉上的淚水好好擦了幹淨,又發了會呆兒,這才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緩緩擡了頭朝着側邊望了過去。

鐘瑜尴尬的笑了下,不知道怎麽解釋自己在這狹小的衣櫃出現。

那女子倒是沒半分慌張,上上下下打量了她,然後紅唇一撅,道:“你也坐下。”

鐘瑜沒想到這姑娘不僅不質問她來路不明,看樣子還要和她一起坐上一會兒?

聽這語氣,應是個宮裏的主子,鐘瑜不識她身份,便先順從的在自己這一側坐了下來,離的近些了,這才看清眼前女子的樣貌。

皇宮裏最不缺好看的人了,眼前的女子也是個美人。她看上去年紀和自己相差不多,額前和鬓邊都垂着劉海,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潤白無暇的,眼尾的形狀是微微下垂的,顯得無辜又脆弱,令人有種保護的欲望。

以前鐘紫茜總愛拿捏這種乖順柔弱的姿态,可她的相貌偏屬妖嬈妩媚,有時未免顯得做作。但眼前的女子則完全不同,她的相貌自帶了這股風情,便是不用拿什麽情态,也有種我見猶憐的感覺。

鐘瑜眼下也是如此,不自覺的軟了語氣,輕聲問道:“怎麽了嗎?”

女子低垂着頭不語,好一會兒才道:“他們都去皇陵了,只丢下了我一個。嬷嬷說自古的規矩便是如此,祭祖大典只有帝後和皇子才可參加,淑妃便罷了,她如今協理六宮,算是半個皇後,可雪凝為什麽也能跟着去……”

鐘瑜傻在了當場,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她是寶鳶公主?

命運也過于捉弄人了吧,誰能想到謝琰前世娶過的兩任妻子,現下在同一個衣櫃裏坐着,閑聊?

而且寶鳶公主怎麽會是眼前這個傻白甜呢?她是怎麽想的,對一個陌生人這麽随便就說出了心底話,而且她堂堂一國的公主,皇帝的親妹,要躲到衣櫃裏哭?這是什麽愛好啊……

“這……臣女定遠将軍鐘高成五女鐘瑜,參見公主。”

鐘瑜要起身出去行大禮,寶鳶公主一手揪着她袖子,滿臉不耐煩的道:“免了免了,坐下。”偏頭想了想,又道:“咦?你怎麽知道我是公主的?”

這小傻妞明明剛才自己都說了,鐘瑜随口道:“哦,猜的。”

寶鳶公主眼睛晶晶亮的,道:“你真厲害!哎,那你怎麽也在這呢,你也喜歡躲在櫃子裏嗎?”

愛躲在櫃子裏這種奇葩的愛好大概只有你會有吧……鐘瑜尴尬的笑了下,把前面的事簡單的說了。

寶鳶公主聽完點點頭:“我還以為你也喜歡躲在櫃子裏呢。”說着瞟了眼鐘瑜身上的衣物,道:“嗯,你穿這件挺好看的,送給你了。”

“你總躲在櫃子裏……嗎?”

寶鳶公主用帶着鼻音的聲音嗯了下,随後又想起了這次祭祖的事,委屈的扁着嘴,道:“他們扔下我一個人去了皇陵,就我不能去!”

“這……其實皇陵就是墓群,他們這次去還要在那停歇幾晚的,你跟着去晚上不會害怕嗎?”

寶鳶公主歪着頭看她,眨了眨眼,恍然大悟的道:“也對哦!還好我沒跟着去。”于是越想越有道理,已然沒了半點難過,起身整了整衣衫,一推櫃門,跳了出去。

“哎,你叫什麽來着?”

鐘瑜跟着行出櫃子,恭敬的道:“臣女鐘瑜。”

寶鳶公主發出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笑眼看着她道:“哎呀,你名字取的真有意思,鐘瑜終于,那你姐妹叫什麽,終歸,終是?哈哈。”

鐘瑜不想解釋自己名字背後那一大段故事,只無奈的笑了下:“那倒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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